第一节 图书发行业的产生
黑龙江的图书发行(早期是图书的传布)与图书编辑出版大体上同时产生,甚或稍早于
图书编辑出版,约兴起于唐代渤海国时期。
据记载,公元738年(唐开元二十六年),渤海王大钦茂派贵族、世家子弟到长安抄回《
唐礼》、《三国志》、《晋书》、《三十六国春秋》。从此,唐代典籍图书以写本形式正式
传入渤海。这些典册图书,以及次后陆续从中原引入的《尚书》、《易经》、《礼记》、《
春秋》、《论语》、《左传》、《史记》等书,不仅藏于宫廷,而且以辗转传抄形式,流入
渤海贵族手中。在渤海王都上京城“设文籍院,以储图书,设胄子监以教诸子弟,稽古右文
,颇极一时之盛”。①(①《日唐书·渤海靺鞨传》。)据《册府元龟》记载:“渤海诸王
皆右文,初建国,即有文字书契”,日本《类聚国史》也曾记载渤海“俗颇知书”,可见图
书在渤海的流传相当广泛。书籍在当时十分珍贵,据《古今图书集成》记载渤海有“玛瑙柜
方三尺,深色如茜,所制工巧无比,用贮神仙之书”。①(①《古今图书集成》道商典。引
《杜阳杂篇》)
渤海图书不仅流传范围广,而且散布速度也很快。822年(唐长庆二年),唐司天官徐昂
制定《长庆宣明历》,九月唐王朝在全国颁布。第二年,渤海国即在“地方五千里”的广袤
疆域通行《长庆宣明历》。显然,极为复杂的历法不通过书册方式是无法推广的。渤海图书
还通过渤海王朝与契丹、新罗、日本的交往、贸易传布到其他地区和国家。857年(唐大中十
一年,渤海大虔晃元年),渤海政堂省左允乌孝慎、周元伯访问日本,将《长庆宣明历》抄
本带去。五年后,全日本通用《长庆宣明历》。860年(唐咸通元年,渤海大虞晃四年)李居
正以渤海使身分访问日本,将《梵文本胜咒》抄本传入日本。
辽代黑龙江地区的图书流传,在东丹王耶律倍浮海去后唐,大批藏书被焚之后,长期停
滞。但其间中原儒家典籍并未在黑龙江绝迹,据记载,1012年(辽开泰元年),铁利首领那
沙等到宾州,要求辽廷赐予佛象、儒书,辽帝下沼赐给护国仁王佛像一,《易》、《诗》、
《书》、《春秋》、《礼记》各一部。
金代黑龙江地区被称为“金源”、“内地”,中原典籍图书也曾以各种渠道传入。其中
很重要的渠道便是战争中的劫掠,1122年(金天辅六年,辽保大二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
下诏攻克辽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县)后,所得礼乐、仪仗、图书、文籍,定要送京师
会宁(今阿城县白城)。1127年(宋靖康二年,金天会五年),金军攻克汴京,3月10日索取
法器、仪仗和书籍,14日又取九鼎、八宝及天下图籍等物。至4月北归时将“太清楼秘阁三馆
书,天下州府图”尽行掠至会宁。金人上自皇帝、世家,下至普通官宦人家,都极为珍视图
书典册。金熙宗尝言:“每闻《贞观政要》,见其君臣议论,大可规法”,又常读《尚书》
、《论语》、《五代》和《辽史》。海陵王皇后甚至将《田家稼穑图》做生日礼物送给太子
。金代图书另一条流传渠道,便是民间交易。由于金代各种刻本的兴盛,图书数量较前大有
增加,已非仅是皇帝、贵族的专利品,因而民间交易也相当活跃。宋代中原的各种版本图书
及金地刊刻的“北方版本”图书在宋、金边境“榷场”得以交流。金代后期由于都城南迁,
上京的政治地位下降,但直至1180年(金大定二十年),上京会宁府仍为上京、合懒、速频
、胡里改、蒲与、东北招讨司等路试策论进士府试地,在文化上仍相当重要,民间购书、藏
书不绝。由于科举制开设辞赋、经义、第试、律科及童经等科,又明令出题在《六经》、《
十七史》、《孝经》、《论语》、《孟子》等书范围内,就使这些图书典籍成为流行民间的
重要商品。其时汉文典籍与女真文书籍并行于市。1176年(金大定十六年),金廷译经所完
成《易》、《书》、《论语》、《孟子》、《老子》、《列子》及《新唐书》的女真文译本
,从此女真文经典在金地广为流传。至1201年(金泰和元年)金廷还曾下令广泛搜求遗书,
以高价收购,“藏书之家有珍惜不愿送官者,官为誊写,毕复还之,仍量给其值之半”。由
此可见金代图书流传民间的广泛程度,以及图书索价论值的交易实况。
进入清代,由于长期实行封禁,很长时期内黑龙江地区几无图书发行可言。在著述编辑
上虽有若干稿本出现,但仅在很小范围内抄传,亦无索价交易的可能。至1695年(清康熙三
十四年),在墨尔根设立满官学,1796年(清嘉庆元年)设立汉官学,所用教本,则为专从
盛京、北京贩来的《推咀》、《杂字》及满、汉文《三国演义》等书。清代初、中期黑龙江
地区图书数量极少,且集中于官员治所、流人戍地,图书流传方式多是流人带入或相互抄送
。至光绪年间,燕北地区开禁放垦后,中原人口大量迁入,文化教育逐步发展,关内各种图
书也通过各种方式大量流入。1883年(清光绪九年),黑龙江将军文绪扩充汉官学,设经义
、文艺、说约、启蒙四科,拨款5000两(一说6000两)作为办学经费,添购明汲古阁刻本《
十三经注疏》、元刻明清递修本《十七史》、清嘉庆刻本《胡三省音注资治通鉴》等书。但
此时除官方出银购书外,流入黑龙江地区的图书多数仍属托转捎带,尚没有形成本地的图书
贩卖业。
1906年(清光绪三十二年),黑龙江现代图书发行业诞生于齐齐哈尔。据《东三省政略
》记载:“江省三年以前尚无书肆。前学务处两次派员购买京沪教科书,就垦务局东厢设馆
发行。”对此,林传甲《龙江进化录》记载:“程将军(程德全)时,宋都督(宋小濂,当
时任文案处总理)由京师购书归,设立图书馆于垦务局之东厢。”当时的“图书馆”兼有“
俾文供览”与“设馆发行”两种职能和业务,是黑龙江省图书发行业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