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期妇女组织
　　1919年5月4日，北京学生3000多人集会游行，抗议巴黎和会关于日本接管德国侵占我国 山东的各种特权的无理决定。遭到反动当局警察的镇压，30多名爱国学生被捕。北京学生立 即实行总罢课，并通电全国表示抗议。消息传到黑龙江地区后，各界妇女同全区人民立即作 出强烈反响。新闻界发表短评、专号，哈尔滨市东华中学、滨江道立中学和其他人民团体纷 纷电告北京政府，要求立即释放被捕学生。5月6日至7日，哈尔滨市男女学生1000多人和工人 、市民3000余人，举行罢工、罢课、罢市，张贴北京爱国学生寄来的《护鲁义勇队简章》和 《宣言书》。哈尔滨爱国学生还成立了“学生团”、“救国十人团”，齐齐哈尔市学生成立 了“黑龙江学生联合会”，作出“电争青岛、营救北京学生及抵制日货”的决议。
　　　　1923年2月，《哈尔滨晨光》报刊载《苏维埃联邦妇女之状况》，文中说：“苏维埃革命 最大的主义之一，为男女权利平等。现在在政治上此项主义已完全实行，法律上无论已嫁或 未嫁女子，其地位均与男子绝对相同，凡男子所具之资格一律许予女子，全无两性之别。行 政机关，一切职位女子皆可充任……”。还报道了莫斯科第三国际妇女大会的消息。在《妇 女大会宣言》中说：“须将妇女运动与无产阶级运动等工作联合为一，而援助东方劳动妇女 造成阶级的团体……”。并指出“中国妇女之阶级观念及活动，已较前进步，1923年中国三 十五次罢工中，女工占四万人……”。1923年3月11日，莫斯科共产主义宣传学校女子部毕业 生23人，经赤塔来哈尔滨，进行革命活动。1925年中东路红色职工联合会，在中东线各区设 宣传机关，用华、俄两种语言宣传“赤化”。1926年“三·八”节，哈埠俄侨妇女在特区俱 乐部和香坊工人俱乐部等地集会，庆祝妇女运动纪念日，会上宣传劳工问题和妇女运动问题 。这对哈尔滨市妇女有很大影响。
　　　　北京、上海的妇女运动，对黑龙江的妇女运动也起了促进作用。1925年4月7日，北京女 界代表团致《哈尔滨晨光》报的“快邮代电”中说：“妇女要有强大的组织，极需普遍之联 合”。同年4月20日，中国妇女联合会在致《哈尔滨晨光》报的“快邮代电”中号召：“二万 万姊妹均应组织在统一组织之下，一致进行共同奋斗，以谋妇女运动之进展”。上海女子参 政协进会，在《致北京善后会议书》中提出：“国民议会组织法草案中要有女子应与男子有 同等之选举权与被选举权”。
　　　　国内外妇女运动的影响，使黑龙江一些进步女教师、女职员，开始为国家外受侵略，内 战不止，民不聊生而忧虑，意识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们主张妇女联合起来，走向 社会，为国为民，为妇女解放寻求出路。
　　　　一、创建经过
　　　　“五·四”运动期间，刚从小学毕业的孔繁祯、李允贞、吴淑贞（称哈尔滨三贞），决 心求学救国。她们冲破封建枷锁，去外地求学。利用假期，在老师、学生中讲述北京学生火 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等斗争故事，介绍各地学生、工人、妇女运动的情况。1922年2月，寒 假刚过，正当她们准备返校的时候，“哈尔滨救国唤醒团”组织哈市人民举行示威游行，反 对华盛顿九国会议通过的瓜分中国的“九国公约”。孔繁祯、李允贞等女学生参加了游行。 1922年2月17日，哈尔滨市妇女界组织了反帝爱国的妇女组织“女子救国会”。1925年4月6日 ，任璞全、王淑芸代表妇女界参加了国际问题讨论会。1925年秋，哈尔滨青年会开办平民教 育班，其中招收女子班四个，100余人。1926年2月，哈平民女校举行休业式，召开男女学生 联欢大会，成记工厂学校、青年会女校、浸信女校等共300多人参加，青年会女校教师任璞全 在大会上讲了妇女解放问题。在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和中国“五·四”爱国运动的影响下 ，哈尔滨市一些进步知识界妇女联络知名女士，于1925年创立了“妇女协进会”。该会为自 发的合法的妇女进步团体。
　　　　1925年3月15日，妇女协进会的创始人才镜石、任纯贞等主持召开“妇女协进会”创建大 会，讨论会名等事宜。会后，由才镜石、王淑芸等人负责拟定宗旨、章程、起草宣言、备案 呈文等。
　　　　1925年4月，由李淑贞、孔繁祯等25名发起人联名签字向当局（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 ）呈文备案。呈文写道：“鉴核备案事，窃维家庭之建设，社会之改良，国家之兴衰，在关 于妇女者至重。溯我中华四千七百年历史中，治乱兴衰又多有关于妇女人格，兹我国由专 制政体一变为共和政体，浅识者流视旧伦理、旧道德皆在屏弃之列。所谓二十世纪之新道德 、新知识又未能普及，在男子看如斯，在女子者尤为甚。吾济女界处此新旧交替之期，受家 庭教育与常识者十不获一，养成高尚优美之人格者更为罕见。于是，受生活之压迫破坏人格 者有之，受物质之引诱败坏身名者有之，受新思潮之鼓荡伤失其个性之自由与自主权以及受 旧思想之束缚，父母之专制伤失其性命者又有之，种种伤心历历惨目。同人等见于斯，用将 征求同意，组织哈尔滨妇女协进会。俾妇女知识的、品德的种种生活渐趋正途，庶已失者反 将其天真，后来者不再坠入下流。是以不揣粗俗草拟简章备文呈请。”5月1日，推举任璞全 、王淑芸、才镜石赴当局陈述创建妇女协进会的宗旨，得到当局批准。
　　　　1925年6月9日，妇女协进会临时筹备会举行成立大会，选举协进会职员。选举蔡道尹夫 人为会长，焦培德（暂代）副会长，孔繁祯、张蔚芝为干事，王淑芸、于秀兰为评议，张铁 兰、才镜石为文牍，逢月辉、冯静恬为庶务。
　　　　同年6月28日，在道外青年礼堂举行成立大会。才镜石在报告中阐明“妇女协进会”的宗 旨：“对己则彼此勉励修德进业，以翼男子之真正平等地位，俾资匡助社会、国家……；对 外系先由渐及远作起，不尚虚名，拯救失业之女同胞。”6月30日，《哈尔滨晨光》报道消息 ，称妇女协进会的成立是哈埠妇女界的创举，是妇女前途之曙光。
　　　　二、主要活动
　　　　妇女协进会成立后，开展了“沪案后援”募捐活动，商定义演筹款援助“五卅”运动中 遇难工人及家属。1926年8月8日，在哈尔滨市道外天仙第一大舞台，演出她们自己排练的四 幕话剧《春归梦》，得到《哈尔滨晨光》报社长于芳洲、中东路职工等票友加演京剧，滨江 医院院长伍连德加演魔术相助。群众热情募捐，共收入大洋999．99元，汇上海捐工人500元 。
　　　　妇女协进会义演募捐“沪案”这一爱国行动，遭到反动当局的不满和镇压。张铁兰（哈 市小学教员）因登台演出，遭到市政局教育科科长高建国的反对。高建国令张铁兰辞职，不 然就得退出妇女协进会。张铁兰以妇女会为女界之正当组织，爱护不暇，对高建国的命令置 之一笑，触怒了高建国便辞掉了张铁兰的教员职务。“张铁兰被迫退职事，为妇女会闻之， 感抱不平，群众激愤难以制止”，遂于9月23日至27日，妇女协进会召开紧急会议和全体会议 ，为张铁兰鸣不平，向市政当局和高建国提出书面质问，限期三日内答复。在《质问书》中 提出五个不可解。即“其一、官方既云义演是热心公益，该科长居何心理撤其教职，诚难理 解；其二、为申案募捐者亦同是行此国民之‘素位’，又何得谓为‘不素位’，何谓‘暴乱 ’、‘轻浮’？其三，高某授意张女士退出妇女协进会，张女士付之一笑。笑者何？笑高君 之也。试问六法全书内，有不准妇女扮演文明新剧之规定？岂真未知有‘自由结合之宪法 乎？’；其四，张女士担任教职，对患难者，即不应行其防御患难之行耶？即不可尽其国民 当尽之义务乎？其五，张女士以教育余暇，为地方公益……，何云不当耶？”，指出高建国 的行为，“防碍本会会务进行，破坏公益”。令其答复。高建国无理作答，协进会又将《质 问书》全文公布于众，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张铁兰终于恢复教职。
　　　　妇女协进会成立不久，会员孔繁祯、张尉芝二人赴京、津、沪、大连、奉天（沈阳）等 地，考察妇女职业问题。并在哈埠开办女子工厂和女子商店。
　　　　1925年12月，在道外12道街开办贫民女工厂。经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张绍棠允许，每月 拨款500元为工厂经费，妇女协进会名誉会长、蔡道尹夫人亦加以经济资助。女子国货商店设 在道外14道街，以“推销国货，树立女子自主之基础”为宗旨，优先推销贫民女工厂生产的 产品及其他国货。于1926年11月28日正式开业。各界朋友及热心人士来店观顾者络绎不绝， 送贺联、牌匾的有数十份。店内有职员12人（男3人），设有化妆、鞋帽、文具、糖果等九个 部类，以国币1万元为商店额定资本金。开业当日售货额计182元，女子国货商店被称作是“ 商界破天荒的新组织”。店内还设有教授部，招女生30名，学期三年，设缝纫、绘画、制造 化妆品、食料制造法等学科。为妇女自谋职业创造条件。
　　　　1926年12月1日，妇女协进会，为扩充会务，利于宣传，提高妇女思想，联络妇女界感情 ，于青年会二楼举行妇女联欢大会。到会者有150多人。才镜石担任大会主席，请东铁储才学 校校长熊智伯到会讲演，讲述了妇女解放与妇女职业问题，提倡妇女要有真正的学问，才能 有正当的职业。
　　　　1927年，妇女协进会的才镜石、孔繁祯等人考取中东路任职员，王淑芸考取哈工大正科 ，其他会员有的当教师，有的从事其他职业，无暇料理会务而停止活动。
　　　　妇女协进会从成立到停止活动，共两年多的时间，它的活动对于唤醒妇女觉悟，打击封 建势力，宣传妇女解放、男女平等，创办妇女职业都起到了积极作用。妇女协进会活动的终 止，反映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妇女革命的动摇性和不彻底性。也反映了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自发妇女运动是不可能取得最后胜利的。
　　　　三、《妇女》周刊
　　　　妇女协进会从创办初始，为把“妇女从沉梦里唤醒，让妇女在世界人群、国家、社会里 占定一个自决、自主的地位”，就把探求妇女解放理论与反帝爱国斗争结合在一起，1925年 11月，《哈尔滨晨光》报开辟了《妇女》周刊，《哈尔滨晨光》报由陈为人、李震瀛等共产 党员参加的几位进步青年创办的，是中共地下组织进行革命活动的舆论阵地。妇女协进会把 《妇女》周刊作为宣传阵地，其主要领导人才镜石受聘任该周刊编辑主任。《妇女》周刊的 宗旨是：“大声疾呼唤醒妇女界女同胞。把妇女从沉梦里唤醒，使她们打破种种障碍，在世 界人群、国家、社会里边也要占定一个自决、自立的地位。”
　　　　《妇女》周刊主要讨论妇女运动，宣传妇女解放、男女平等，研究废娼问题，介绍欧洲 妇女参政状况，宣传俄国十月革命，探讨妇女被压迫的根源及妇女解放的根本道路等。当时 在《妇女》周刊上发表的有影响的文章有：惜梦的《妇女运动谈》，才镜石的《废娼问题研 究》，梦华的《欧洲妇女参政概论》，哀声的《对于缝穷妇女的感想》，法国学者格德著· 井予译的《妇女与劳动权》，钟卿的《妇女运动的根本意义》，倩玉的《民律草案应修改妇 女私权说》，绮纹的《真实的妇女解放在那种条件下才有可能》，陈碧兰的《被压迫妇女的 出路》等等。其中《妇女运动谈》主要阐述了提倡妇女运动的理由。如文中写道：“提倡妇 女运动是因为四、五千年的专制，把妇女应享有的权利掠夺殆尽，社会完全由男子占有，社 会上一切活动女子都不得以加入……妇女运动就是要争回来已被掠夺的权利……要作社会上 的人……从社会里取回来你一份人的权利”。“妇女要到社会去工作需要有知识，所以首先 要争取教育平等，要受教育。到社会去做什么？应担任儿童教育的重大使命，实业，是万分 神圣的，有志妇女应该努力去充实这种职业；医科对妇女最属相宜。妇女应该首先着手这项 工作”。在《废娼问题的研究》中，阐述了娼妓对妇女、社会、国家、世界的危害，提出了 废娼问题的救济方案及善后办法：首先要有法律保证，要求能制定一种能永远禁止为娼的专 律；其次是要实行教养，妓女被救济以后，为她们专立学校，使她们学习知识和作妇女的职 责。《被压迫妇女的出路》提出：被压迫妇女的出路在于，推翻现行社会经济制度，要求妇 女参加打倒帝国主义和推翻反动军阀的革命。并说：这是推翻中国旧制度、创造新社会的第 一步，也是妇女从压迫制度下，达到新的社会所必经之阶段。《真实的妇女解放在那种条件 下才有可能》，阐述了妇女解放与无产阶级革命的关系。如文中指出：“男女不平等是社会 种种不平之一种，和其他种种不平等一样，是社会制度的根源，这根源便是私有制。……所 以真实的妇女解放必须在无产阶级革命成功，私产制度废除以后。十月革命已经解放了妇女 法律上的受压迫地位，正在开始解放经济上、生产上的受压迫地位。苏维埃政府一面解放无 产阶级，一面又是解放妇女，社会主义建设工程同时也给妇女以一大活动场所。世界革命的 成功，一切剥削人的形式都消灭，男女不平等也消灭了。”
　　　　《妇女》周刊，自1925年11月13日至1926年6月4日，共刊出25期。
　　　　《妇女》周刊是在“五·四”运动影响下，继哈尔滨妇女协进会成立后，黑龙江地区妇 女界出现的又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它在宣传新文化运动，动员妇女反帝反封建，为妇女 求解放指出道路、宣传马列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中，作出了有效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