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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锄 奸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国东北14年,不仅豢养了一批上层的傀儡走狗,也造就了城乡的不 少大小汉奸恶霸。他们助纣为虐,盘剥、欺压残害骨肉同胞,为人民所切齿痛恨。东北刚解 放时,中国共产党在建立人民武装的同时,进行肃清敌伪残余,恢复治安的工作,逐步发动 群众,实行反奸反霸和清算斗争,从政治和经济上彻底解放广大群众。黑龙江省各级公安机 关,配合这一中心,大力开展反奸反霸斗争。
    一、反奸
    日本侵略者投降后,日伪战犯、汉奸、敌伪官吏,有的潜藏逃避惩办;有的摇身一变, 建立什么“维持会”,招摇撞骗;有的直接投靠国民党党特组织,继续与人民为敌。
    1945年8月后,伪北安省省长王秉铎成立北安维持会,任会长;伪龙江省省长申振先成立 省维持会,任会长;伪齐齐哈尔市长张国栋成立市维持会,任会长;伪龙江、林甸、讷河、 富裕、拜泉、依安等县的县长都成为维持会长;伪哈尔滨市工商会长张廷阁当上市维持会长; 伪佳木斯市的要员们成立市复兴委员会,伪松江、牡丹江从省到县也都纷纷成立维持会,维 持会的成员大多是伪各级政府的要员,有的地方伪警务科长又变为维持会的公安局长,伪宪 兵队、警卫队也变成维持会公安局的武装。
    1945年8月中旬,苏联红军进驻黑龙江地区后,捕获了一批主要战犯、汉奸和军警宪特头 目、骨干等押回苏联。仅哈尔滨市统计,当时就捕走日本领事、副领事、秘书、特务机关长、 伪哈尔滨市长、警察厅长、滨江省长、宪兵队长等人,其他城市也都捕走一些人犯(数字不详)。 据苏方1955年、1956年送交回国的中国籍案犯,有黑龙江省82名,内有中将司令1名,挺进军 上将1名,伪陆军特务机关特务67名,宪兵队特务5名,国民党军统特务1名,伪铁路警官7名。
    1945年lO月7日,中共中央东北局决定“严厉镇压汉奸和敌特分子,摧毁伪政权,建立民 主政府,安定社会秩序”,黑龙江省工委于1945年12月22日,发出《关于加强群众工作给各县 工委一封信》,指出:“放手发动群众”,“制裁汉奸、特务、过去压榨人民的汉奸爪牙”。 1946年5月,中共哈尔滨市委即作出“严惩罪大恶极的汉奸特务”的决定。松江省各级公安机 关在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下,首先进行锄奸工作。哈尔滨市公安局发动群众检举揭发,先后 两次共搜捕日伪汉奸、战犯、特务、建军分子933人,处决70余人。主要战犯有伪哈尔滨第四 军管区司令官中将李文龙,伪哈尔滨江上军司令官中将曹炳深,伪军部队长少将李向阳及汉奸 赫文苏、马子宽等。1946年4月23日,齐齐哈尔市逮捕战犯汉奸22名。汉奸寇文林,原为中共 抗日联军营长,经不起严酷斗争的考验,带领2个连的武装叛变投敌,被提为上校咨议、骑兵 旅长、锦州25旅旅长、哈尔滨教导队队长及哈尔滨第四军管区部副等职,他带领敌人屠杀人民 及抗日武装达9年之久。罪大恶极,于1947年被处决。汉奸李荃曾任伪吉林省高等检察厅检察 官、四平地方检察厅厅长、齐齐哈尔地方检察厅厅长,留学日本,帮日本侵略者制定镇压东北 人民的法律。从1942年至1945年,在齐齐哈尔市办经济案702件,受害者1624人。在管辖的11 个县先后判案9 146件,受害者15 485人,于1947年12月被处决。汉奸朱张希班(女),为第三 军管区司令官朱容之妻。日本侵略者进攻江桥时,她坚决主张投降,并亲自迎接日本人进入齐 齐哈尔市,后当上了伪满洲国国防妇女会会长、支部长、少女红十字团总团长等职。日本投降 后,她联络汉奸申振先、李维周等,组织解放委员会。国民党接收大员彭济群到齐齐哈尔后, 她积极帮助接收。齐齐哈尔市解放后,她伪装慈善,在女子教养院收容孤苦女孩,实际奴役虐 待,有28名女孩被残害致死,致残者为数更多。1947年12月她与汉奸申振先、李维周一起被处 决。佳木斯市自1945年10月至1948年,捕获汉奸43名,战犯8名。其中伪三江省长路之淦、伪 协和会长曲子明、伪第七军管区司令官吕衡、参谋长于绍新等先后被处决。牡丹江市1945年10 月后逮捕汉奸13名,大部分处决。1946年8月14日,牡丹江市4万人举行公审大汉奸、伪满东满 总省高等检察官王鹏九大会,判处王犯死刑。王犯系日本法大毕业,曾任伪牡丹江地方检察官、 高等检察厅检察官。东北沦陷时期屠杀爱国志士,作恶多端,号称“活阎王”。牡丹江解放前 夕,王犯与日人厅长合谋,用4辆汽车载抗联志士及“国事犯”,准备押往异地处死。因受苏联 飞机袭扰,2台车落江,死百余人。
    同期,据松江、合江、嫩江、黑龙江等省不完全统计,共捕获汉奸、战犯994人。富锦县 汉奸庞绍萱,曾任富锦、绥滨、同江3县联防清乡督办主任,缉捕抗日联军战士和苏联情报人 员多人,据记载庞犯1次就枪杀抗联和苏情报人员70多人。伪肇源县警务科长关奇缓于1940年 11月,指使伪警务科人员为日本武装讨伐队当向导,围剿抗日联军及其家属、救国会人士等, 在全县大搜查,逮捕180余人。将19人捆绑,在三站南松花江打开冰窟窿推入江中,又将凿冰 窟窿的3人同时推进江中。1941年3月24日中午,配合日本池田讨伐队在肇源县城西门外集体 枪杀无辜平民42人,并割下张振雨等几名群众的头,分别挂在县城四门示众。日本投降后, 关奇缓摇身变为维持会的公安局长,仍掌握着警察武装,与伪法院法官曲长鄂、特务警尉方 景全、国民党代理书记长张文阁、伪宣传部长梁广文、伪肇源街长曹士卿及劣绅刘景田等7名 罪大恶极汉奸分子纠合一起,继续欺压群众。肇源县公安局在群众支持配合下,将7犯逮捕, 使全县人民振奋,纷纷起来讨还血债。写检举密告信1 200余件,要求人民政府惩办汉奸罪犯。 对查有重大罪恶的汉奸又逮捕11人,特务警尉关显恩,依靠其叔警务科长关奇缓,欺压群众, 无恶不做,被称为“一小关”(即关口);特务王玉禄民愤极大,群众称“不怕天旱水涝,就 怕王玉禄来到”;警务股长西如巴拉(蒙古族),号称“西拉华拉”。1946年初,肇州县人民 政府将16名汉奸处决,2名教育释放。
    为了配合农村土改,协助农民翻身,各地公安机关逮捕大批汉奸地主恶霸,仅据哈尔滨 市统计,1947年在城市就捕获逃亡的汉奸、地主、恶霸3 116名。松江省下半年协助捕获的1040 名。
    在反奸斗争战线上,哈尔滨市公安局1946年4月至11月,共捕获反革命政治案犯604人, 缴获步枪1 277支,短枪2支。松江省公安处,1948年在铁路沿线中小城市共破获与处理政治 案犯1 931名。齐齐哈尔市1947年3月建立秘密锄奸网员和社会力量198名,先后利用国民党分 子、建军匪特分子、封建会道门分子等26人。经严格控制打入匪特组织内部,发现破获“东 北行营宣传班”、“青年党”、“军统长春站二组”、“青年爱国党”等15起案件,抓获匪 特汉奸分子63名。
    
    1947年冬,鹤岗市公安局局长梁文舟带领公安战士逮捕50多名汉奸、 把头,掀起“反汉奸、反把头”的高潮。这些汉奸、把头,有不少人双手沾满矿工的鲜血, 帮助日本人残酷奴役和迫害自己的同胞。他们采取欺骗和利诱的手段,在各地,特别是山东 招来大批农民下井挖煤,自1937年至1945年,共招来矿工27 000多人。强迫他们每日挖煤12 小时以上,吃的是橡子面,睡的是凉板炕,有病不给治,稍有反抗就被抓进刑务署。到1944 年底,仅死在刑务署的矿工就有1 300余人。到解放时止,东山坡白骨累累,人称“东山万人 坑”。在矿工控诉大会上,不少死难家属捧着血衣,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当即群众动手打 死汉奸、把头2人,会后处决8人,关押畏罪自杀5人,余者判刑。
    二、反霸
    黑龙江地区反霸斗争,在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和政府的领导下,通过发动城乡人民群众, 在城市结合反奸清算斗争,在农村结合减租减息、清算斗争和土地改革运动进行的。各级公 安机关积极参与反霸斗争,为翻身群众撑腰,清算惩治形形色色的恶霸,保卫了反霸斗争。
    1946年7月11日,哈尔滨市召开10万人公审大会,公审大汉奸、大恶霸姚锡九、李九鹏。 控诉他们充当日本特务残害人民的罪行。姚锡九,流氓出身,曾任伪滨江省警察厅第五警察 署长、伪分区长、滨江农会会长、商会会长、孔教会会长、日本特务,是一个血债累累、罪 恶如山的大恶霸。在沙俄修建松花江大桥工程当大把头时,残酷地剥削工人,大发横财。特 别残忍的是多次故意把抽水管撤出,将在水下工作的工人淹死,从每个死者身上捞取600元的 抚恤金。他淫恶成性,有妻妾7房,还经常霸占良家妇女,被其奸淫的妇女不计其数。他为取 宠日本人,将一批18斤重的脚镣作为礼物送给日本侵略者,用于残害抗日志士和镇压反满抗 日群众。
    李九鹏“9.18”后即卖身投靠日本侵略者,当了宪兵队的特务。1942年,在哈尔滨市开 设唯一的半官办大赌场,内设花会局2处、宝局12处、牌九局15处,专置汽车接送赌徒。还在 旅馆、饭店、车站、码头布置大批流氓地痞,设骗局拉人赌博。通过这些赌局,残酷榨取人 民的血汗,每天捞取百万元以上。凡进赌场之人,财物均被洗劫一空,许多人因赌倾家荡产, 不少人被迫自杀。据群众揭露,在赌场附近因赌输自杀者达百人之多。他不仅以大量赌金资 助日寇,镇压反满抗日人民,还以赌场为据点,搜集抗日军民情报。日本投降后,他又投靠 国民党,多次资助国民党党特和建军经费,仅一次就资助特务组织“爱国锄奸团”10万元。 根据公审揭露和公安机关掌握的罪行,松江省政府主席冯仲云当即代表民主政府宣判姚、李 2霸死刑,次日于道外公园执行。处决2霸后,全市掀起了反霸清算的高潮。哈尔滨三十六棚 2万人举行清算斗争大会,清算了伪满配给店老板穆景文、范春阳、王树峰欺压盘剥人民的罪 行。哈尔滨老巴夺烟草公司工人,清算了总经理赵一拂吞没工人钱款的斗争,将清算所获305 万元返还全厂工人,并成立了厂工会。
    1947年12月,齐齐哈尔市人民法庭根据清算斗争,公布了崔义林、张治平、秦炳忠、靖 国伦、佟金英、葛荫堂等14名大恶霸、大地主的罪行,分别判处死刑和有期徒刑,并没收罪 犯所有财产,交人民分配。嫩江全省共逮捕恶霸1 474人。
    1945年12月,合江省佳木斯市召开万人大会,公审伪满欺压盘剥人民的头号资本家、大 恶霸、大汉奸福顺泰经理曲子明,并于会后枪毙,除掉了全省第一霸,掀起了全省反霸高潮, 到1948年全省共捕大小恶霸1 178人。汤原县恶霸大地主耿子修,有耕地千响,开烧锅、油坊、 杂货铺,设有金矿2座,垄断半个县的经济命脉。生活奢淫无度,除妻妾外玩弄霸占妇女无数。 为了维护自己的封建淫威,他死心塌地投靠日本侵略者,勾结日本守备队在其大院修建兵营 和“笆离子”(监狱)。他多次带领日本侵略者捕杀抗联志士和无辜群众达百人之多。他家分 别设有省、县、科署长的招待厅和食堂,伪省长卢元善、县长关德权等与其称兄道弟,是他 家的常客。由于他效忠日本侵略者,曾于1938年去日本东京、大阪、神户、长崎、名古屋等 地参观,回国后大肆宣扬日本的强大,鼓吹日伪提携亲善,甘当日本侵略者的走狗。他残酷 欺压雇工,害死雇工许景涛,气死许父,霸占许妻和财产;把伙夫姜×打伤致傻、刘×眼睛 打瞎。他高利出租土地,收租用的车、斗、秤都是特制的,群众称其“三绝户”—“绝户车”、 “绝户斗”、“绝户秤”。他家宅院四角设有岗楼,日夜有“炮手”戒备,行人路过,只许 低头,不许仰脸,群众叫他“耿阎王”。土改中他外逃,群众惧他心毒手黑,不敢斗争他家。 县公安局派3名侦查员,经过7天7夜将其追捕解回,数千名群众参加公审会将其处决。在其家 中起出短枪6支,长枪18支、黄金200两。全省通过反霸清算斗争,共缴获地主、恶霸劣绅各 种枪支876支,其中短枪103支、长枪596支、土枪117支。松江省自1945年底至1949年,共逮 捕大小恶霸574人。黑龙江省同期捕获大小恶霸1 268人。
    反霸斗争中,各地公安机关还抽调公安干部深入重点县区,组织群众斗争,对反攻倒算 及逃跑的,及时予以逮捕或侦缉,为群众撑了腰。仅合江省就抽调公安干部289名、公安队战 士376名。五林县恶霸地主张德振,有土地200响,兼营日本公地2 000多垧,有400多农户租 种他的地,租税奇重,不少农户被他搜刮一空,不得不背井离乡谋生。工作团进村时张闻风 而逃,公安机关在群众配合下,将张捕归。1946年10月19日,在其四合大院家,有2000多群 众参加斗争会,与会者高呼:“打倒汉奸恶霸地主张德振,讨还14年血债”,群情激愤,吼 声震天,大会持续9小时,无1人退场,有189人登台控诉,声泪俱下,最后判处张德振死刑。 1946年农历五月四日,双城县杏山区国庆村邢家屯大地主姜乐田(外号姜大麻子),乘土改工 作队转移,路经邢家屯之机,带领叔侄3家武装大排十多人袭击工作队,打死打伤工作队员9 人,抢掠枪10多支,然后串通附近3个村屯的地主武装及土匪100余人,对抗我军清剿。在姜 匪地主武装波及影响下,全县7个区的地主武装相继进行武装暴乱,打死打伤我军政人员20多 人,打死群众4人,夺去长短枪40余支。这就是震动全省的“五四”反革命暴动。案发后县公 安局配合部队平息了这场暴乱,逮捕镇压了主犯,先后捕获骨干分子17人,召开两次群众公 审大会,枪毙了16人。宁安县阿堡屯伪屯长王孝蹶、颜廷训是远近有名的恶霸,王孝蹶在伪 满抓劳工逼死6条人命,颜廷训是于日本投降后勾结土匪,亲手杀害民主联军6名战士。两人 血债累累,民愤极大,自觉罪大恶极,出逃半年之久。宁安县公安机关在当地民兵和群众配 合下,将2人捕获,经反复核实罪行并履行批准手续,于1946年底,将2犯押回阿堡屯枪毙示 众。
    至1948年土改斗争结束时,黑龙江地区共逮捕大小恶霸4 500余人,依照法律和政策分别 予以处决、判刑和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