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立三路线”的影响及纠正
1930年3月13日,在“左”的思想指导下,党中央发出71号通告,要
求“‘五一’节这一日在上海、南京、武汉、香港、天津、唐山、哈尔滨、奉
天、青岛等重要城市与产业中心必须极力组织广大群众的示威行动。”根据中
央通告精神,4月5日,满洲党团省委作出《对于“五一”的工作决议》。《决
议》在错误估量革命形势的基础上,提出了盲动冒险的工作计划。确定以哈尔
滨为重点地区,集中人力、财力,组织群众政治罢工和示威。4月18日,满
洲省委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林仲丹到哈尔滨市布置“五一”示威工作。为贯彻
省委指示,北满特委(兼哈尔滨市委)定于5月1日在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
(现哈尔滨市花园小学校)门前举行群众示威活动,并组织党团员和积极分子
到工厂、学校、街道散发传单,张贴标语,宣传演讲。当局闻讯后,采取了严
密防范措施。4月24日,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发出《严禁举行“五一”
等纪念》的布告和训令。4月26日,滨江镇守使署规定了临时戒备办法15
条。4月29日,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为防止“五一”游行发出秘密咨文,
部署军警宪严密侦防,加强戒备。
4月30日,哈尔滨市郊荒山嘴子六七十名朝鲜族农民在许亨植(中共党
员)的率领下来到市内。阿城反帝同盟组织50多名农民也赶来参加示威游行。
5月1日,原计划各路队伍12时聚集在道里石头道街同发隆商店门前开会,
然后示威游行。因天降大雨,加之军警阻挠,未能准时集结。党组织负责人林
仲丹和唐宏经临时决定,将集合地点改在南岗秋林洋行附近,直奔日本总领事
馆。晚7时,来自哈尔滨的工人、学生及阿城、荒山嘴子农民共200多人,打
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军阀”、“反对军阀豪绅资本家”的横幅
标语,呼喊口号,冲向日本总领事馆。一时参加游行和围观的群众达数千人。
示威游行群众拿砖头、石块砸碎总领事馆门窗玻璃。游行群众与警察发生冲
突,打死警察1人。这次“五一”示威游行是冒险行动,遭到警察镇压,有
32人被捕。
同年6月11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李立三起草的《新的革命高
潮与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的政治决议案(即“六·一一”政治决议案),随
后,提出了全国总暴动和进攻中心城市的“左”倾冒险计划。在李立三左倾冒
险主义(史称“立三路线”)影响下,中共满洲省委决定于8月1日前后组织
示威游行和政治罢工。7月末,哈尔滨市委和共青团市委为举行“八一”示
威,成立了行动委员会,同时,决定在“八一”前夕组织老巴夺烟厂、电车厂
工人罢工,但这些罢工都未能如期发动起来。于是,决定将“八一”示威改为
分区举行飞行集会,由党团员分别组成两个小队共4个小组,在南岗老巴夺、
道里新城大街、道外桃花巷和南勋六道街举行飞行集会,公开宣传演讲、散发
传单。7月27日和8月1日,由共青团员组织的4次飞行集会如期举行,听
众约430人,散发传单600多份。其中在新城大街的集会,有1名团员被便衣
侦探逮捕。原定由党员负责的两处飞行集会未能举行。
8月初,满洲省委召开全体委员会议,讨论“六·一一”政治决议案,并
根据政治决议案精神布置全满工作,确定满洲党组织的策略路线和工作任务
是,组织以抚顺为中心的地方暴动,北宁路士兵暴动,中东路政治罢工,形成
“一个工农兵互相配合的、有计划的、有组织的、一致行动的、大规模的地方
暴动”。在组织上,为适应组织暴动的需要,将中共满洲省委改为“中共满洲
总行动委员会”(简称“满洲总行委”),共青团满洲省委改为满洲总行委领导
下的“青年部”。随后,中共南满、东满、北满特委亦分别改为南满、东满、
北满特别行动委员会(简称“特行委”)。
9月,中共满洲总行委作出《满洲政治形势与党的工作任务》的决议。决
议过分地夸大了满洲统治阶级的内部危机,过高地估量满洲革命形势,认为中
国革命已经发展到武装暴动,夺取政权的前夜,满洲客观形势也完全逼近革命
高潮。不切实际地提出,党组织要坚决地组织政治罢工,纠正过去单纯经济斗
争的右倾路线;组织地方暴动,发动游击战争,深入土地革命,建立地方苏维
埃政权;组织士兵暴动并与工农革命斗争汇合起来。不久,满洲总行委又发出
《反对军阀战争与争取全国苏维埃胜利》的通告。《通告》要求北满党组织加紧
组织中东路工人反军阀战争的政治罢工,组织地方暴动,广泛地发动沿中东
路、松花江流域各县地方暴动和游击战争,建立苏维埃政权,建立红军,实行
土地革命。9月14日,中共满洲总行委给北满特行委发出指示信,就举行
“秋收暴动”问题指出,暴动应选择二三个中心地方,制定总暴动纲领和各县
斗争纲领;要成立革命或暴动委员会,作为斗争的指挥机关,公开号召群众起
来斗争;“秋收暴动”后,即实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9月22日、10
月8日,满洲总行委连续发出指示,要求北满特行委在斗争条件成熟的地方,
马上组织暴动。北满特行委遵照满洲总行委的指示,认为成熟的暴动时期已经
到来,决定各县举行暴动,并派党团员到通河、依兰、宁安、珠河、阿城等县
农村指导暴动。宁安县委在发动暴动中,组织朝鲜族农民开展了打倒韩国民族
主义团体——“新民府”的斗争,烧毁了新民府机关的文件,但400多名农民
遭到武装警察的镇压。对于满洲总行委提出的暴动指示,各地方的同志虽然表
示接受,但实际执行中,感到是冒险,存有顾虑。阿城县委向北满特行委的两
次报告都说那里“白色恐怖高涨,国民党军警搜查甚严”。因此,县委在执行
中仅发动部分斗争,只提出减租、反教育捐、反水道税等口号。
在左倾冒险主义政策指导下,因各地空喊暴动,甚至强迫群众参加暴动,
造成群众恐慌心理。结果,党团组织严重脱离群众,同时也暴露了组织,宁
安、阿城、东宁、珠河、依兰、汤原等县党团组织几乎完全暴露,在准备或进
行暴动中都不同程度地遭到破坏。
同年9月24日,中共中央召开六届三中全会,结束了李立三左倾冒险主
义错误。10月19日,出席六届三中全会的满洲党组织代表孙杰(陈潭秋)、
林仲丹返回东北。24日,召开满洲总行委主席团会议,传达六届三中全会精
神。会议决定撤销满洲总行动委员会,恢复满洲省委员会。同时撤销各级行动
委员会,恢复北满特委(兼哈尔滨市委)等各级组织。在总行委成员统一思想
认识的基础上,于11月16日至22日,召开了满洲省委扩大会议,通过了
《满洲目前的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及工作路线》的报告。一致表示接受三中全
会决议,检查自贯彻“六·一一”政治决议案以来,省委犯有如下主要错误:
过高估量革命形势的发展和反动统治阶级的崩溃程度;忽视革命主观力量的薄
弱和满洲与全国以及自身革命发展的不平衡性;在策略上采取左倾盲动主义,
严重脱离群众,如不顾客观条件制定抚顺暴动计划,忽视主观力量布置北宁路
政治罢工,在没有工农斗争配合的情况下发动士兵暴动等。会议在党的六届三
中全会精神指导下,根据10月25日党中央对满洲工作的指示,确定满洲党组
织的政治任务是:发动群众日常的斗争,争取广大群众,拥护苏维埃与红军,
反对军阀战争,反对帝国主义军阀进攻苏维埃红军。会议着重指出,党在今后
工作中,需以百倍的努力来建立巩固和发展三大城市(奉天、哈尔滨、大连),
三大铁路(中东、南满、北宁)和矿山的工作,彻底纠正过去忽略群众日常的
部分的斗争,空喊政治罢工和暴动的错误。会议选举产生新的中共满洲省委员
会,陈潭秋任书记。1931年3月27日,满洲省委又召开第二次扩大会议,进
一步检查和总结了左倾冒险主义给满洲党组织造成的影响和恶果。会议确定要
深入地进行反“立三路线”的斗争,肃清其影响。此后,满洲省委在政治上、
思想上乃至工作方式上都开始转变,这次左倾冒险主义错误逐渐得到克服和改
正。
在满洲省委领导下,各地党组织也纠正了“左”的错误并着手整顿、恢复
各级党组织及群众工作。1931年4月25日,北满特委根据省委第二次扩大会
议精神和北满工作的实际情况,制定了《工作计划大纲》。《大纲》力求实际,
注意纠正“左”的错误及其工作方法,对职工运动、农民运动和士兵、反帝、
妇女、宣传、组织等各项工作都作了详细规定。5月27日,哈尔滨市召开第
一次工人代表大会,成立党领导的哈尔滨市总工会。在市总工会的号召下,哈
尔滨平民女工厂开展了反对监理压迫和剥削女工的斗争,成立了平民女工厂党
支部。中东铁路失业工人发动了索要储蓄金的斗争。哈尔滨电车工人为抗议东
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官吏侮骂、殴打工人,举行大罢工。这期间,海员、码
头、烟草、纺织等各行业工人也多次发生反对工头的斗争。这些斗争开辟了群
众工作的基础,同时,也进一步扩大了党在群众中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