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0月15日，日本田中义一首相派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总裁山本条 太郎为特使，到北平与张作霖密商了《满蒙新五路协约(草案)》，加紧推行对华侵 略政策。协约规定由日本政府贷款承包修建敦图(敦化至图们)、长大(长春至 大赉)、吉五(吉林至五常)、延海(延吉至海林)、洮索(洮南至索伦)等5条 铁路。这5条铁路的修筑，将使日本侵略势力深入吉、黑两省腹地，为其控制 全东北创造条件。1928年6月4日，日本关东军制造“皇姑屯事件”，炸死张作 霖。张学良出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后，日本要求张学良承认和履行《满蒙新五 路协约(草案)》，并提出延长吉敦路至朝鲜边城会宁，先修通吉会路与吉长路 联运的要求。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图谋，遭到东北人民的强烈反对，黑龙江各 地迅速掀起大规模的抗筑五路运动。 　　一、哈尔滨学商各界的抗路斗争 　　1928年11月，中共满洲省委和共青团满洲省委联合发表了《对时局宣言 ——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满洲路权告满洲工人、农民、士兵、学生及商人 书》，号召人民联合起来，力争路权，打倒卖国贼奉系军阀。中共满洲省委还派 任国祯来哈尔滨，领导反对日本修筑五路的运动。 　　11月3日，哈尔滨各界，包括大中小学校等50个单位，代表130余人，在 道里商会开会，发起组织《哈尔滨市民抗路联合会》。会议选举工业大学曹秉钧、 法政大学雷箴、特区第二中学石宝光、第三中学刘汉颖、特区第五小学孙世立、 滨江教育会王景仁等16人为委员，会议决定向南京政府、东三省保安司令部及 全国通电，要求拒绝在新“五路”密约上签字，并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 　　11月4日，哈尔滨工业大学，东省特别区法学院，哈尔滨医学专科学校，东 省特别区一中、二中、三中、女一中，东铁扶轮传习所，吉林省立六中等十几 所大中学校代表在一中开会，共同组成《哈尔滨学生维持路权联合会》，选举法 政大学代表张桂相为主席，一中代表沈步瀛为副主席，并决定立即掀起保卫路 权运动，坚决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劫夺东北“五路”权的侵略行径，抵制日货。会 议还决定第二天举行全市学生游行示威，以示抗议。 　　11月5日，哈尔滨各校学生约2 000余人，为收回路权，手持“打倒日本 帝国主义”的旗帜，高呼“保卫路权”等口号，举行盛大游行示威。各校游行 队伍先在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门前请愿，接着奔向日本驻哈领事馆，在日 本领事馆门前高呼“保卫路权”、“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散发大量反对 日本帝国主义修筑“五路”的传单，并向日本领事馆提出强烈抗议。学生们激 愤高昂的爱国热情赢得了在场的中国广大群众的同情和赞助，并得到警察的理 解和支持，警察自动帮助游行队伍维持秩序。 　　游行队伍离开日本领事馆又去滨江道尹兼交涉员蔡运升公馆(现中共哈尔 滨市委后楼处)门前示威，高呼：“维护国家主权”、“打倒卖国贼”、“打倒日本 帝国主义”等口号，要求蔡运升出来回话，蔡没有露面。 　　当天，日本驻哈总领事八木立即向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张焕相提出抗议照 会，要求“取缔学生反日游行。”照会特别对中国官宪对在领事馆门前示威的学 生“未发何等禁止之命令，任学生自由行动”，“甚表不解”。与此同时，吉林省 公署也电告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和滨江道尹“查禁学潮”，要求查明在职教员和 学生中学潮的主谋者，“迅即开列名单，呈候核办，其附和者立即开除。”并要 求立即解散学生联合会、教职员会。这些镇压学生运动的措施一经披露，立即 激起全市学生及各界爱国同胞的愤慨。中共哈尔滨市委决定，进一步发动群众， 针锋相对，坚决把保卫路权的斗争进行到底。哈尔滨学联也召开紧急会议，决 定11月9日，去中国人集居最多的道外区，进行一次规模更大的抗路游行和宣 传活动。 　　二、“一一·九”惨案 　　11月9日上午，哈尔滨工业大学，政法大学，滨江医学专门学校，东省特 别区立一中、二中、三中、第一女中，中东铁路传习所(车务专科)以及一部 分小学校学生共约5 000余人，齐集南岗下坎许公路二中对面的广场，举行“哈 尔滨学生维持路权大会”。学联代表张桂相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激发了群众 的战斗精神。“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日本修筑五路”、“打倒军阀卖国贼” 等口号响彻云霄。会后，示威游行队伍先是奔向道里滨江道尹公署，下午一时 许，游行队伍由道里折向道外进发。对此，滨江县警方早有准备，延爽街、正 阳街(现在的靖宇大街)江沿等进入道外区的主要街口已布满了军警，气势汹 汹，如临大敌。当游行队伍准备进入正阳街口时，被军警挡住，说上边有令，不 准学生游行。学生代表气愤地指问他们：“道外是中国领土，我们是中国人，中 国人进入中国领土你们不许可，日本人在中国领土上强行修筑铁路侵略中国，你 们为什么不去阻止?”一席话问得警察厅长高齐栋张口结舌。高齐栋恼羞成怒， 威胁学生说：“谁再不听劝告，就以勾结奸党，扰乱社会治安论处。”滨江县知 事李科元也恫吓学生说：“上边有命令，你们再闹就开枪打死你们!”并指使警 察捆绑了学生代表曹善宝。学生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帝国主 义走狗”、“打倒卖国贼”等口号冲向警察。警察大打出手，“始则徒手撑拒，继 则拳脚相加，终则一方执枪柄，一方执童子军木棒互击，遂至夺枪夺棒”，致使 许多学生受伤。学生们毫无畏惧，继续与警察撕打。高齐栋见恫吓不成，便命 令警察开枪弹压，施放排枪三次。在枪响混乱之际，部分学生散开了。后经过 学联的组织动员，学生们第二次向军警冲锋，警察大队长姜英霖也被打伤。高 齐栋、李科元见事态严重，遂狼狈逃遁，军警也纷纷退却。学生们的斗争终于 取得了胜利。他们抬着重伤的同学，搀扶着轻伤的同学，高呼：“打倒日本帝国 主义”、“打倒卖国贼”、“打倒高齐栋”、“打倒李科元”等口号，继续向正阳街 迸发。许多围观群众热烈鼓掌，一些店铺也燃放鞭炮，祝贺学生们与警察斗争 取得胜利。游行队伍路经滨江警察厅、滨江县公署再找高齐栋、李科元算账时， 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这次学生示威游行，有148人受伤(其中8人重伤、140人轻伤，住院治疗 43人)。这就是哈尔滨学生保卫路权斗争中的“一一·九”流血惨案。 　　“一一·九”惨案发生后，在全国和东北引起极大震动，各地纷纷向吉林和 东北地方当局提出抗议，要求严惩凶手，发表“拒日筑路”通电。哈尔滨学生 保路联合会向张学良提交《惩高齐栋、李科元的呈状》。吉林省议会发表《对日 人所指五路图的说明》，揭露“日人以铁路政策图谋侵略我东三省的野心”。黑 龙江省议会发表《为反对日本修筑东省五路的通电》。哈尔滨学联在各界爱国同 胞声援下，派沈步瀛、曹秉钧等10名学生代表，分赴吉林、沈阳向张作相、张 学良抗议请愿，并提出五项要求：惩办凶手；赔偿损失；准许学联成立；保证 学生爱国运动；拒绝“五路密约”。 　　张学良、张作相分别接见了哈尔滨学联代表，答应了哈尔滨学联提出的五 项要求，下令查处枪伤游行学生之当事官吏，并由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公署拨 款1 000元，作为受伤学生的医疗费和损失衣物的赔偿费，发给各校受害学生。因 “一一·九”事件，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张焕相于11月13日被免去职务。11月 24日，吉林省长公署训令滨江道尹，以对哈埠学潮“督饬无方办理不善”为由， 对滨江县知事李科元、滨江警察厅长高齐栋各记过一次，“以示薄惩，而平民 气”。至此，哈尔滨市学生的抗路斗争取得了胜利。 　　三、齐齐哈尔等地学生的抗路斗争 　　在哈尔滨学生掀起抗路斗争的同时，齐齐哈尔、昂昂溪、安达、双城、宁 安、巴彦、绥化、依兰等地的爱国师生纷纷组织起来，开展了声势浩大的保卫 路权、抗筑五路的斗争。 　　11月9日，齐齐哈尔省立师范学校、工业学校、农业学校、中学、女子师 范及各初、高级小学校，男女学生七八百人，举行了抗路游行示威。学生们高 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修筑吉会路”、“反对卖国贼出卖我国主权”等 口号，包围了日本领事馆，日本领事清水吓得躲藏起来，下午3时许学生们才 解散回校。 　　11月10日，各校推选学生于九公(于天放)、宫洗尘等代表组成齐市学生 抗路斗争指挥部。 　　11月12日上午12时，齐齐哈尔市各界人民在西公园召开了市民抗路大 会。省议会代表彭玉岑、法政学校代表纪子明、工业学校代表张修圃、师范学 校代表杨文、学生联合会代表窦天成、中学校学生代表彭云龙、中学教员马义 等相继演讲，一致要求不准日人建筑长大、吉会两铁路及吉敦路之延长，并高 呼“取消二十一条”、“取消一切不平等条约”、“抵制日货”、“打倒帝国主义”等 口号。参加集会的学生及市民约500人，下午3时始散会。 　　据齐齐哈尔第一中学校史记载，1928年6月，齐齐哈尔一中校长于毅夫，在 东北各省掀起反对日本修筑长大、吉会两路斗争高潮时，发起黑龙江护路后援 会，亲任会长，组织召开群众大会，宣传讲演，发表文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 劫夺东北路权。是年寒假，于毅夫还以黑龙江护路后援会代表名义参加赴南京 请愿。 　　在此期间，双城吉林省立第三中学、宁安吉林省立第四中学、双城县立中 学以及昂昂溪站、安达站等学校的学生，在哈尔滨学潮影响下，纷纷结队上街 游行，散发传单，抗议日本帝国主义“以铁路侵略中国”，号召“中国同胞应一 致反对”。依兰第五师范主动联合各校，组织学生联合会，开展抗路游行示威。 　　这期间，黑龙江省学生联合会发表了《反对日本建筑吉会、长大两铁路宣 言书》。宣言书着重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图谋满蒙五路权的罪恶目的，指出： “综以上五路观之，其计划甚为险辣，一旦有事，则彼军：一由旅顺军港上陆， 由南满路线可直达长春；一由清津军港上陆，由吉会路线可直趋吉林，二路会 合，将吉奉两省完全包围；再由长大、洮索两线，可进逼黑龙江，我东三省之 危亡可坐而待也!若夫延海、吉五两路告成，则吉林全省之精华均被吸收，长 大、洮索两路告成，则江省之精华亦被罗取，我东三省之命脉尽于此矣!” 　　《宣言》号召我同胞：“奋袂急起，力争路权，拒绝五路之建筑，施行经济 之绝交，以挫彼帝国主义之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