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鲜奶资源
　　黑龙江境域内饲养纯种奶牛，是从19世纪末叶开始的，至今已有近90年的历史。1897 年(清光绪二十三年)沙俄侵入黑龙江修筑中东铁路，俄籍筑路员工带进一批黑白花奶牛， 在其居住地哈尔滨附近及中东铁路沿线各地饲养，产奶自家饮用。俄国十月革命前后，一 些沙俄资本家、地主等携带大批动产包括奶牛，沿西伯利亚铁路逃入黑龙江境内，陆续在 中东铁路沿线定居下来。伴随着移居到黑龙江境内的俄籍侨民逐渐增多，奶牛饲养范围从 哈尔滨附近逐步扩展到中东铁路沿线的昂昂溪、富拉尔基、安达、萨尔图、卧里屯、羊草、 泰康(杜尔伯特旗)、喇嘛甸、烟筒屯、肇东、宋站、阿城、一面坡、绥芬河等地。据《北 铁农业科调查》统计，1923年在黑龙江地区共有奶牛7 136头，多为俄籍人饲养，中国居民 也有少数人饲养奶牛。这一时期饲养的奶牛，大部分是俄国改良牛、西伯利亚牛、后贝加 尔牛和西门塔尔牛，还有少量的荷兰黑白花牛、塔吉尔牛、雅鲁斯拉夫牛、瑞典牛等品种。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入侵东北后，向中国境内输入日籍移民，攫取资源，日本人在黑龙江 经营设立多处奶牛牧场。1934年至1938年期间，先后从日本北海道运入中国一些大体型荷 兰种黑白花奶牛，至1940年黑龙江境内奶牛总头数达到8 254头。之后，由于伪满时期实行 粮食统制政策，饲料供应不足，鲜奶价格较低，加之受战乱影响，饲养奶牛者逐渐减少， 到1945年黑龙江境内奶牛存栏数降到7 000头。1945年日本投降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 重视发展奶牛饲养业，于1947年至1949年先后在萨尔图地区建立东北人民政府农林部萨尔 图种畜场、黑龙江萨尔图东风种畜场、东北贸易部萨尔图牧场等12处国营种畜场和奶牛场， 1949年4月哈尔滨市民政局建立机关副食品生产基地，将坐落在松花江北岸一家苏侨经营的 奶牛场买下，建立国营奶牛场，当时有奶牛90头。这期间，哈尔滨市、齐齐哈尔市辖区和 萨尔图、安达、尚志一面坡等城镇还建立了一些私营奶牛场，饲养奶牛人家达数百户。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国民经济恢复时期，人民政府为了发展奶牛生产，加强了 奶牛的选种、繁殖和疫病防治工作，各主要奶牛场又先后从北京、锦州、青岛等地引进一 批大体型荷兰种公牛，与滨洲牛进行杂交改良，提高黑白花奶牛产奶量。同时，在滨州铁 路沿线部分地区组建了奶牛联合组织，帮助解决饲料和推销奶制品。政府还相应地提高了 鲜奶收购价格，调动了城乡居民饲养奶牛的积极性。到1953年黑龙江松江两省奶牛存栏数 发展到1.6万头，比1949年增长1.3倍。这期间，饲养奶牛主要分布在哈尔滨、齐齐哈尔、 安达、杜蒙、肇东、双城、阿城、尚志、牡丹江、佳木斯、北安等地。1954年秋，各国营 奶牛场收买回国苏侨奶牛数千头。1956年农业合作化时，各地方成立奶牛生产合作社，城 市私人养奶牛都集中于奶牛合作社经营，1957年又允许个体饲养奶牛，全省奶牛存栏数以 较快的速度增长，至1957年末全省奶牛存栏数增加到2.8万头，比1953年增长75%。
　　　　1958年“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时期，在“共产风”的影响下，从城市到农村一律 把个体饲养奶牛收归集体或国营牧场饲养，由于管理工作跟不上，饲养粗放，加之这期间 农业连续三年遭受自然灾害，粮食减产，奶牛饲料供应不足，奶牛体质瘦弱，产奶甚少， 造成乳品厂原料奶和市场鲜奶供应短缺。
　　　　1960年，安达、一面坡乳品厂首先试办乳源基地各1处，共养奶牛250头。轻工业部门 和乳品企业又于1961年办起了农牧场，共养奶牛794头。1962年省人民委员会提出各县都办 一个种畜场的要求，全省兴办起来种畜场和畜牧场141处，其中经两次整顿保留下来的种、 奶牛场7处。在中共中央提出“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后，放宽了奶牛饲养 政策，重申允许个体饲养奶牛，各国营牧场和一些养奶牛社队都相应地加强了奶牛饲养管 理和防疫灭病等工作，使全省奶牛头数有较快发展，1962年底全省奶牛存栏数发展到6万头， 比1958年增长71.4%。
　　　　1963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初期，视私人奶牛为资本主义自发势力，又把部分个体饲养 奶牛收归集体饲养。由于以奶换料政策大部分地区未落实，养奶牛生产队自己又无力解决 饲料，部分社队出现改役牛、卖奶牛的现象，1964年全省奶牛存栏数比上一年减少3 000头。 1965年降至5万头。
　　　　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把个体养奶牛当作资本主义尾巴予以割掉，把私人所 养的奶牛全部收归国营和集体牧场管理。这期间，国营和集体奶牛场、队领导班子瘫痪， 管理无人负责，喂养不规律，繁育无人过问，造成奶牛瘦弱、乳牛空怀或死亡，全省奶牛 存栏数继续下降，再一次出现工业用原料奶短缺和城镇居民饮奶无源的紧张局面。“文化 大革命”10年，全省奶牛在栏数一直徘徊在5.3～5.8万头之间，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这期 间，奶牛发展缓慢的主要原因：一是个体养奶牛户对政策不托底，影响饲养奶牛的积极性。 部分地区奶牛头数逐年减少，或升降徘徊。据哈尔滨、齐齐哈尔、安达、肇东、杜蒙、富 裕等6个重点市县统计，1970年奶牛头数比1969年下降了4.7%；二是“文革”期间机构被砸 烂，管理受冲击，饲养不精心，繁殖率下降。全省各国营牧场和社队对奶牛饲养、繁育普 遍缺乏有秩序的管理，饲养员不固定，配种不及时，甚至杂交乱配。齐齐哈尔建华牧场， 因种牛不足、配种不及时等原因，1970年231头成母牛产犊165头，繁殖率较正常年份下降 20%以上。这个时期大部分市县优良种公牛少，多属本体交配、近缘交配，或用役牛、黄牛 配种，奶牛品种退化现象比较严重；三是“以奶换料”不兑现，奶牛饲料供应不足。1973 年省革命委员会组织有关部门对奶牛留料、情况进行实地调查，自1971年实行以奶换料办 法以来，只有少部分县实行，又因产奶量低，所换饲料不足需用。社队集体养奶牛，各地 执行留料标准不统一，除双城县对全县奶牛按每头每年留料1 200市斤外，大部县、社不按 规定留料，多者留六七百市斤，少者留三四百市斤，还有不留的，也有马吃牛料的。由于 饲料供应不足，奶牛体质减弱，奶牛产奶量明显下降。1965年全省平均每头奶牛年产奶2 300 公斤，1970年下降到1 500公斤，下降34.8%，奶牛单产较高的生产建设兵团独立三团、香 坊、东明、铁锋、巨浪、靠山等牧场，每头奶牛平均年产也只4 000多公斤，齐齐哈尔建华 牧场也由4 200公斤降到2 800公斤，占全省奶牛总头数的47%的社队奶牛，平均单产只有上 列牧场的一半。四是饲料涨价，奶牛和鲜奶价格下降，养奶牛赔钱。喂养奶牛主要精饲料 是豆饼、麦麸、羊草，1972年每市斤豆饼由1965年的4分6厘涨到8分；每市斤麦麸由2分5厘 涨到3分5厘；每市斤羊草由4分2厘涨到7分3厘。每市斤牛奶成本由0.12元提高到0.211元， 而鲜奶价格却比北京、上海、浙江、辽宁等省低26%。每头成母牛全年饲养费用由526元提 高到927元，增加76%，而奶牛价却由2 000元左右降低到七八百元，饲养奶牛普遍赔钱。当 时经营比较好的哈尔滨、松花江、杜蒙、对青山、齐齐哈尔新中等牧场都出现亏损，富裕 县东明牧场养奶牛1 000头，1972年亏损7.5万元，影响发展奶牛的积极性。不少场、社、 队把奶牛改为役牛或出售，齐齐哈尔富拉尔基春光生产队养9头奶牛，海格三队养8头奶牛， 都改成役牛。安达国营牧场一年内卖给湖南奶牛100多头。五是部分地区毁草开荒，草原面 积逐年减少。松嫩平原原有草场面积256万公顷，至1978年草原面积减少40.9%。这个地区 的龙江县，1968年有草原面积240万亩，到1980年只剩90万亩，平均每年递减3.8%，三江平 原地区的绥滨县，1958年建县时有草原93万亩，到1978年已全被开荒毁掉，其他地区也有 类此情况，致使大群放牧失去了自然草场资源条件。
　　　　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黑龙江省奶牛饲养业进入了大发展时期。1979年6月，省 委召开第42次常委会，专门讨论如何加快发展畜牧业的问题，提出：在国民经济调整期间， 必须高度重视畜牧业的发展，坚持大发展、全改良的方针，确定杜蒙、安达为牧业县，富 裕、肇东等11个县为半牧业县，草原多的公社实行以牧为主，宜牧草原过去被开荒占用的， 要退耕还牧。实行农业机械化后，要实行以机代马，以马换牛，把养牛业搞上去。同年8月， 省委批转省畜牧局党组《关于加快发展畜牧业的报告》，确定滨洲铁路沿线的3市4县为奶 牛生产基地。1979年下半年，省政府重申了发展奶牛的四项具体政策：第一，允许并鼓励 个体户饲养奶牛，饲养头数不受限制。第二，城镇郊区、国营牧场和农村人民公社不产粮 的专业奶牛队均执行以奶换料；产粮不能自给的，以奶换料差额部分由国家补助。具体办 法：牧区和城镇近郊的国营牧场、农业社队每交售3市斤鲜牛奶换回1市斤精饲料，农区实 行留料办法；个体养奶牛户不分城乡，每交售4市斤鲜牛奶换回1市斤精饲料，各计各价。 同时还规定：干奶期成母牛每头供应400斤精饲料，6个月内小母牛和种用小公牛每头每天 供应3市斤精饲料，7～18个月育成牛每头每天供应4市斤精饲料，19个月成母牛到产犊前或 种公牛配种前每头每天供应6市斤精饲料，成年种公牛每头每天供应7市斤精饲料。第三， 取消个体户卖奶征税的规定。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个体养奶年户卖奶除照章缴纳3%的 营业税外，还要交纳八级累进税，限制了奶牛的发展。从1979年下半年起取消个体户交售 鲜牛奶缴纳营业税和所得税的规定，对发展奶牛重点户和专业户，起了激励作用。第四， 提高鲜奶收购价格。每吨鲜奶由320元提高到400元，大中城市提高到460元。全省平均提高 幅度为25%，即：哈尔滨市每市斤由0.185元调为0.23元；齐齐哈尔市由0.17元调为0.22元； 牡丹江市由0.18元调为0.23元；佳木斯市由0.185元调为0.2元；安达、肇东、杜蒙等市县 由0.16元调为0.20元，其他市县按最高不超过25%的幅度自行安排。鲜奶价格提高后，养奶 牛收入高于其他牧业和农副业的收入，调动了城乡养奶牛的积极性。
　　　　1980年11月，省委、省政府决定：对养奶牛户按每头划给2～3亩饲料地，地随牛走， 不养时收回。1982年省委又发出“以奶牛为中心，全面发展畜牧业”的指示，把发展奶牛 业列为发展畜牧业的重点，提出：在有条件的地方大力发展奶牛饲养业。省委、省政府在 调整经济政策中，重申取消社员个人养奶牛的限制，支持鼓励个人养奶牛，提倡发展奶牛 重点户、专业户，直至发展养牛大户和家庭牧场。1978年至1985年的八年间，全省投放奶 牛专项贷款达14 690万元，扶持发展奶牛饲养业，在全省范围内迅速兴起了饲养奶牛的热 潮。1982年全省奶牛存栏数发展到13.7万头，比上一年增长41.9%，其中个体养奶牛占全省 奶牛存栏数的比重，由1981年的36.4%上升到50.4%。1983年全省奶牛存栏数达17.4万头， 又比1982年上升了27%，其中专业户养奶牛9.5万头，占全省奶牛总头数的54.6%。1984年9 月22日，省政府发出“关于调整鲜蛋、鲜奶和奶牛、蛋鸡购销政策的通知”中规定：从1984 年10月1日起将原定的奶牛饲料成本价供应改为按收购价供应，粮食部门继续补贴费用，工 业部门将地产奶收购价格由百市斤20元提高到20.50元，即每吨奶上调10元，调整幅度为2.5%。 1984年、1985年，省农业银行又继续拨放奶牛专项贷款，扶持发展奶牛生产。到1985年全 省奶牛存栏数达257 651头，比1983年增长48%，比1978年增长3.2倍。
　　　　全省奶牛饲养业又一次出现了大发展的势头，主要标志是：其一，个体养奶牛风起云 涌。至1985年全省有奶牛重点户71 009户，养牛17.2万头，其中产奶牛3.81万头；奶牛专 业户26 574户，养牛111 200头，其中产奶牛39 700头，养奶牛专业村达306个。哈尔滨市 个体奶牛户由1979年的79户，养奶牛104头，到1984年发展到2 756户，养奶牛5 495头，增 长52倍。齐齐哈尔市有125个养奶牛专业村6　800多家养奶牛专业户，1985年全市奶牛存栏 数由1982年的30 707头猛增到69 357头，三年翻一番。佳木斯市郊区长青乡万发村于振希 自办家庭牧场，养奶牛65头，1981年至1984年共向国家交售鲜奶58万斤，年收入3.8万元， 被共青团黑龙江省委授予“青年养牛大王”荣誉称号。安达市卧里屯乡东清村农户吕荣利， 养奶牛37头，1985年产奶185吨，平均每头奶牛年产奶5吨以上，荣获“奶牛大王”称号。 其二，纯种黑白花奶牛遍及全省奶牛饲养区。俄国、日本入侵中国移居侨民带进一批黑白 花奶牛，以及后来从丹麦、美国、加拿大、联邦德国引进的黑白花奶牛，经过多年在省内 重点种畜场和畜牧场繁育、饲养，培育出符合中国黑白花奶牛育种标准的黑龙江黑白花奶 牛新品种。至1984年全省黑白花奶牛已发展到22.1万头，这种奶牛的特点是：体型大、产 奶量高。1983年1月14日，大庆一牧场四队的191号黑白花奶牛二胎泌乳期内，305天产奶13 104 公斤，创我国北方二胎奶牛年产奶的最高纪录。哈尔滨松花江奶牛场培育的中国黑龙江黑 白花奶牛新品种，在409头优良黑白花奶牛中，每头年平均产奶6.9吨，连续5年突破6吨关， 创全国大群黑白花奶牛高产纪录，获中国奶牛协会金质奖章。其三，出现一批奶牛存栏数 超万头的市县。1985年全省有哈尔滨市、齐齐哈尔市、安达市、肇东市、双城市和杜蒙等 6个市县的奶牛存栏数超过万头，成为全国奶牛存栏数最多的市县，其中安达市奶牛存栏数 达2.6万头，为全国县级单位之首；大庆市、海伦、富裕、林甸、青冈等5个市县奶牛总头 数超过5 000头；37个市县奶牛超过3 000头，还有近40个市县奶牛存栏数超千头。黑龙江 省被国家定为全国黑白花奶牛主要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