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末到民国时期，虽然也规定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它是与卖淫和通奸同时存在的， 剥
削阶级的男子除娶妻外，还可以纳妾，尤其是妾妃制度出现以后，反映了一夫一妻制往往伴
有一夫多妻的历史事实。权贵和富人的一夫多妻制，与平民百姓一夫一妻并存，实际上是带
有虚伪色彩的一夫一妻制。清代末年，呼兰府根据本地实际情况，于1907年5月25日（清光绪
三十三年四月十四日），拟定了《婚姻办法》4条呈报黑龙江将军衙门，对旧的婚姻方式进行
了改革，规定男18方可议婚，女16方准守人，准许女家收彩礼百钱，尺套布8对，首饰金银不
得超过16两，贫者酌减，富者不得多求，制止女家以女居奇，索取重礼。用法律条文制止婚
嫁中的买卖现象。民国年间，国民政府未能制定独立的婚姻法，只是于1930年在民法亲属编
中对婚姻与家庭作过法律规定。民法规定男未满18岁、女未满16岁者不得结婚，有配偶者不
得重婚，纳妾即被视为通奸。否定了传统的纳妾制，肯定了一夫一妻制。但是，在实际生活
中仍是盛行包办、强迫与买卖婚姻制度，妇女仍要受政权、族权、神权和夫权的支配和压迫
。封建婚姻制度仍很盛行，私下纳妾也是常见现象。地主富绅娶小老婆，一夫多妻；穷苦人
家有的二人共养一个妻子，一妻二夫。婚姻关系仍处于父母包办和买卖婚姻的桎梏之下。在
买卖婚姻中，出现了聘娶婚、交换婚、纳妾、典妻、童养媳、寡妇守节等现象。在包办婚姻
中，出现了掠夺婚、指腹婚、逼婚、骗婚、逃婚、殉婚等。民国时期，还有招夫、赘婚、拉
帮套等婚姻形式，虽然多是一夫一妻家庭，但还有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现象。民国也有“民
年40而无子者，方听娶妾”求子传宗的做法。对妾的称谓，有小妻、小妇、少妇、旁妻、下
妻、外妻、填房（二房，三房）、姨太太诸种。
民国年间，在宗法制度影响之下，人们把结婚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繁衍宗族作为婚姻
道德标准，而娶妻又可增加家庭中的劳动力。因此，早婚现象严重，已婚人口比重较高，女
子再嫁及男子离婚者均较少。
当时婚姻问题处于无政府状态，虽然结婚年龄不受限制，但广大贫苦人民由于经济条件
限制，有些适龄青年不能结婚，终生未婚者亦不少见；而少数富有人家，仍有三妻四妾。15
岁及以上婚龄人口比重约占总人口的72%以上，但婚配率一直偏低，有时还不足60%。龙江、
双城县的有配偶比重均在50%以下。
一、已婚人口
已婚人口，包括有配偶、丧偶、离婚与再婚人口。但在新中国成立前，对黑龙江人口婚
姻状况的记载，大多只记已婚与未婚。在已婚人口中，也没有分有配偶、丧偶、离婚与再婚
。在现代一夫一妻制婚姻中，绝大多数为合法婚姻，少数为事实婚姻。
黑龙江地区15岁及以上婚龄人群较大，婚姻关系很不稳定，已婚人口比重时高时低。清
代末年，黑龙江地区人口婚配比重接近婚龄人口的76%。1910年（清宣统二年），黑龙江东部
地区双城、宾州等18府、州、县共有139．6万人，其中男为81．8万人，女为57．7万人。据
统计，婚龄人口共为102．6万人，其中男性61．4万人，女性为41．2万人，婚龄人口约占总
人口的73．54%。其中男性20～30岁已婚者16．9万人，31～40岁已婚的26万人，合计为42．
9万人；女性16～20岁已婚者8．3万人，21～30岁已婚的30．6万人，合计为38．9万人。男、
女合计已婚人口为81．7万人，约占婚龄人口的58．40%，其中男、女已婚人口分别占婚龄人
口的5242%与66．81%。
另据《吉林省富锦县人民婚嫁年龄分别统计表》备注记载，按本地习惯，男性多在20岁
以上婚娶，女性16岁以上出嫁。男性至40岁以上几乎没有未婚的，女性至30岁以上也没有不
出嫁的。
民国初年，黑龙江地区已婚人口比重接近66%。1914年（民国3年），黑龙江西部地区龙
江等21县共有233．2万人，其中男为131．4万人，女为102.7万人①（①黑龙江省公署总务科
民国三年度调查《黑龙江省第二次统计报告》，已剔除大赉与西布特哈人口数。）。男性30
岁以下已婚人数32．9万人，30岁以上已婚49．5万人，合计为82.4万人；女性20岁以下已婚
人数25．2万人，20岁以上已婚43．8万人，合计为68．9万人。已婚比重，男30岁以下约占2
5．20%，30岁以上占37．96%，合计为63．16%；女20以下与20岁以上已婚比重分别占24．51
%与42．61%，合计为67．12%。男、女合计已婚人口为152．3万人，已婚比重为65．32%。
有些县人口婚配比重明显偏低。1914年，龙江县男性30岁以上及以下已婚人口分别为2．
5万人与1．7万人，女性20以上及以下已婚人口为3．6万人与5087人，全县已婚人口合计为8
．3万人，约占该县婚龄人口11.9万人的69．56%。1914年，萝北县已婚者仅占总人口的25%，
未婚者占75%。
东北沦陷期间，黑龙江已婚人口明显下降。1936年，黑龙江地区木兰县三合屯与绥化县
津河镇共有545人，已婚者315人，约占总人口的57．8%。而有些县、乡居民的婚配人数则不
足20%。尤其是边远县份婚配率很低，有家室者甚少。在东宁、宁古塔（今宁安县）、三姓（
今依兰县）等地区，流民较多，有婚姻关系的不过百分之一二。在呼玛地区，多数为单身汉
，有的两三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也有一人一户的。
已婚人口下降原因有三：（1）移民男多女少。东北沦陷时期，日本侵入黑龙江地区，掠
夺资源，开采矿业，遂使男性劳动力迅猛增加。而贫苦民众纷纷闯入地旷人稀的黑龙江地区
谋生者，以青壮年居多，妇女较少。1928年，来到黑龙江地区的河南省难民，男子占51%，女
子占26．15%，儿童占23．85%。许多贫户因无重金而无力订婚，因此有些贫户喜生女，而不
喜生男。（2）女性死亡率较高，也是造成男多女少的另一个原因。据内政部记载，克山与奇
克等县原居住人口非常稀少，垦荒、伐木、狩猎者多为单身男子。小兴安岭两侧地区是克山
病的多发区，女性死亡率特别高。（3）男、女性别比严重失调，是造成黑龙江地区旧时婚配
率较低的主要原因。据《黑龙江志稿》与县志记载，黑龙江边境县居民中，女性人口极少，
性比例失调十分惊人。1932年，瑷珲县4284户，19057人，内有女子4732人，性别比为303．
0。1934年，饶河县8857户，39106人，女子为7150人，性别比为428．1。1941年调查人口性
别比，黑河省为241．3、东安省为154．5、牡丹江省为145．8、三江省为142．5、北安省为
125．5、龙江省为120．3。1945年前，开发历史最早的滨江省性别比为112，而黑河、密山、
牡丹江等新开发地方及北边国境地带则以男子占绝大多数，因为当时北部一带正待开发，需
要劳动力很多。1947年，性别比略有下降，哈尔滨为173．3、松江省为141．45、黑龙江省为
129．71、嫩江省为123．14、合江省为108．85。这种性比例失调的现象，直到新中国成立以
后，才日趋正常。
二、再婚人口
在已婚人口中，约有2%左右的人是离婚或丧偶以后又重新结婚的人，即再婚人口。从再
婚类型看，或是双方离婚后的复婚，或是双方离婚者的结合，或是双方丧偶即鳏夫与寡妇合
成的婚姻，或是离婚者与丧偶者的婚配，也有离婚者与初婚者结婚的。
在旧中国，鳏夫续娶的较多，但寡妇再嫁的却很少。旧的礼教规定，妇女夫亡一般不能
外嫁。从辽、金到明、清时代，再到民国时期大体如此。《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记载未再
婚的寡妇几乎占成年妇女人数的1／4至1／3。在齐齐哈尔城所属陈、新两个官庄的户口清册
中，记载了清代末年的寡妇人数。1891年，齐齐哈尔所属陈官庄有488户人家，共有庄头、庄
丁、男幼妇大小口3161人，其中妇女653人，寡妇187人，计840人。寡妇人数约占成年妇女人
数的22．26%；寡妇与妇女人数比为1：345，即每2.6户人家中就有1个寡妇，每3．5个妇女中
就有1个是未再婚的寡妇①（①《管理官庄事务六品屯官明瑞为报齐齐哈尔所属陈官庄户口清
册呈》，光绪十七年十一月十二日。）。1900年，齐齐哈尔所属新官庄有1589户人家，共有
9457人，其中成年妇女1900人，另有寡妇580人，计2480人，守寡妇女占妇女人数的30．53%
，即每3个妇女中就有1个是寡妇②（②《管理官庄事务文报齐齐哈尔城所属新官庄户口清册
事呈》，光绪二十六年。）。也有寡妇再嫁的记实，但条件苛刻，多加限制，改嫁者要受到
婆家的百般刁难，并勒索高额的身价钱。许多年轻寡妇为了抚养子女，免受改嫁之苦，便长
期守寡，期望子女长大成人。
到了近代，守寡习俗日趋严重，不但是夫亡的守寡，就是从小定婚，婚前男死而未出嫁
的处女，长到十六七岁，过门到男家，与亡夫灵牌拜堂，为未婚寡妇③（③刘爽《吉林新志
》，辽东编译社，1934年版。）。绥棱等地未婚亡夫女子有的与公鸡举行婚礼，婚后终身守
寡，称作认死不嫁二夫的贞节烈女。1886年，宾州厅鲁氏15岁受聘于城东郊郑希红之子，其
子年19岁，未及迎娶即病故。鲁氏到郑家祭灵，称“我是郑家媳妇，应守（节）至死。”遂
侍奉翁姑至终。《墨尔根志》载，光绪年间守节者59人，年龄最小的19岁，最大的30岁。守
节时间少则15年，多则32年，多是年轻守寡到死。其中19岁前开始守寡的2人，占3.4%；20～
25岁时守节的25人，占42．3%；26～30岁时守节的32人，占54．2%。《长寿县乡土志》载6名
节妇中，17岁结婚的4人，占节妇人数的66．7%；。18岁结婚的1人，20岁结婚的1人，各占1
6.7%。夫亡守节时年龄在21岁以下的4人，占6667%，28岁的2人，占33．33%。《黑龙江通志
纲要》谓，“列女见于史传者少。今有传者，如唐之李谨行妻刘氏，金之阿林妻萨勒等及清
代诸节孝仅数十余人，而以历年旌表节孝者统列其姓氏合约千人”。在东北沦陷时期，仍有
妇女守节事，1942年2月26日，滨江省在哈尔滨市举行“孝子”、“节妇”奖励大会，对节妇
给予奖励。
三、未婚人口
从未结过婚的人即未婚人口，是影响未来人口再生产发展的基本因素。新中国成立之前
，黑龙江地区人口的未婚比重是很高的。1910年（清宣统二年），黑龙江东部地区双城、宾
州等18个府、厅、州、县未婚人口为58．2万人，约占当年婚龄人口140万人的41．59%。在未
婚人口中，男性为38.9万人，占66．83%。男性30岁以内未婚者28.6万人，占48．11%；30岁
以外未婚者10.4万人，占17．72%。女性未婚者仅为19．3万人，占全部未婚人口的33．17%。
其中女性20岁以内未婚的16．8万人，占2894%；20岁以外未婚的2．5万人，占4．22%。未婚
人口，女性比男性少一半。而在东宁、临江（今同江）、虎林、绥远（今抚远）、桦川、富
锦、饶河等7个府、厅、州、县20岁以外妇女均无未婚者①（①《吉林省府厅州县人民婚嫁年
龄分别统计表》第21表（清宣统二年）。）。
1911年，黑龙江部分地区未婚人口多达44．83%。1914年，原黑龙江省3道24县的未婚人
口有80.9万人，约占当年总人口数233．3万人的34．68%。
在未婚人口中，以男性居多，男性比女性多15．1万人，未婚人口性别比达到148．1。黑
龙江地区28～49岁的大男大女，占有一定比重。1911年，讷河厅八旗人口中约有7．91%的独
身人口。
四、不婚人口
通常把50岁及以上的未婚者算作不婚人口，把50岁及以上未婚者在同龄人口中的比例视
为不婚率。
黑龙江人口中历来婚姻意识浓厚，受伦理道德、传统习惯的影响，男女终身不婚现象很
少，不婚率很低。女性终身不婚者，是因“至死不嫁，以养父母”。终身不婚人口，多为贫
苦人家的男性，因纳不起聘礼而难以成婚。史料记载，1911年（清宣统三年）原黑龙江省讷
河厅八旗人口中的不婚人口比重达到943%。
五、丧偶人口
旧社会，由于战乱、灾荒连绵不断和疾病流行，全国各省人口的丧偶比例都接近10%①（
①国民党内务部人口局《全国户口统计》，1947年安徽等12省15岁以上人口丧偶比重为9．8
2%。）。据《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记载，清末齐齐哈尔城所属的两个官庄中，平均每3，4
个成年妇女中就有1个是寡妇，平均每2．6户人家中就有1人守寡，可见女性丧偶之多。
六、离婚人口
旧社会的男女婚姻，多由父母包办，在“三从四德”、“好女不嫁二夫”的封建礼教束
缚下，只允许男人休妻或纳妾，却要妇女“从一而终”，即使夫妻感情不合，也不敢提出离
婚。而男权制度下的夫妻反目，男人弃妇或出妻，亦称绝婚，不叫离婚，所以离婚现象不多
，有关离婚的史料记载尤为少见。
据方拱乾在《宁古塔志》中记载，宁古塔“有弃妇者亦位于恒情，结发老矣，曾无他嫌
，男子偶悦东家女，女父母曰：‘必逐而妇’。归遂不动色而逐之”。女人年老色衰被遗弃
或被卖掉，结局是悲惨的。男子可以离开自己的妻子，但仍拥有对弃妇的所有权。子死，父
收其媳，类似所谓的收继婚。
民国时期，满族人夫妇间，即使夫有恶疾、犯窃盗、酗酒，而妻仍不许离其夫。不过丈
夫反过来可以“休妻”。其做法是，书写“休书”两张，一交其休妻，一存在当地官厅。“
休书”上须由其夫盖手指印及脚指印，以此为信证。达斡尔族人认为离婚是不吉利的事，说
写离婚书的那块地方，三年不长草。如果男方要坚持离婚，也要举行离婚仪式，由娘家人主
持，男人俯伏地上，妻子跨过他的颈，然后在男家的炉灶口和烟筒上缠一白布，象征丈夫已
经死去，这样才算正式离婚。满族人也不可无故出其妻，必其妻有不良之行为，如酗酒、行
非礼、有恶习、行不端事。而真正体现男女平等和离婚自由的，还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
七、早婚人口
黑龙江地区人口历来习惯于早婚。旧时婚嫁年龄无固定限制，东北地区男女多在十四五
岁即已成婚。富贵人家为能早得曾孙，在其儿子十二三岁时即给娶媳妇。据《柳边纪略》记
载，清康熙年间宁古塔一带的满族人口结婚多在10岁以内，过期则以为晚。地处黑龙江下游
，以渔猎为生的吉里迷人（即费雅喀，为赫哲族人的一支），男少女多，女刚出生时，先以
狗为定约，待女10岁时即为迎娶。
清代末期，黑龙江地区少数民族人口中，15岁前就结婚的现象普遍。《黑龙江将军衙门
档案》记载了1881年（清光绪十一年）墨尔根官庄家奴海忠佐领下一户成丁王国儿年32岁，
妻年15岁；正白旗德依丰阿佐领下一户成丁王赓子年39岁，妻李氏12岁。达斡尔族人11～15
岁成婚的有45人，约占同龄组人口974人的4．62%。1911年，讷河厅八旗人口中11～15岁结婚
的有150人，占同龄组人口的1105%，其中男女童婚比重分别达到10．92%与11．19%；该厅16
～20岁结婚人口为754人，男为371人，女为381人，约占该年龄人口的6027%，男女早婚比重
分别为5306%与69．38%。
民国前期，早婚仍较普遍，男女婚期多在15岁左右，女不足15岁即嫁，男孩子十三四岁
就做了夫婿。克山县河南乡大河村农民张崇忠，于1917年结婚时16岁，其妻张党氏才9岁①（
①据黑龙江省政府人口普查办李树萱1982年7月实地调查。）。黑河地区鄂伦春人“披甲吴霍
禄，其长子奔波全10岁，妻11岁，其他女子多在十四五岁即已结婚”（②民国13年8月17日《
库玛尔路协领于多山遵令造报漠河、呼玛、瑷珲县境内鄂民户口册籍呈》）。
东北沦陷时期，东北地区10～14岁时结婚比重，男为3．2%，女为3．8%，15～19岁结婚
的男为30．6%，女为55．4%。人们结婚多在20岁以前，蒙古族人一般男子到18岁，女子15～
17岁便开始婚配；满族人口男、女十六七岁便可结婚；农村居民结婚多在15～20岁。40年代
，黑龙江地区10～14岁结婚比重为3．69%，15～19岁结婚的约占当时已婚人口的57．88%。宾
县居仁乡中心村陈家屯陈姓农民，1943年结婚时10岁，其妻17岁。
八、初婚年龄
民国时期，男女结婚多在16～20岁之间，习惯以年长之女子婚配年少之男子，十三四岁
之男子，必娶十七八岁之女子。当时，夫大于妇者不多见，普通妇女年龄大于夫一二岁至五
六岁不等。据调查统计，20世纪初期出生的人口，在20岁以前结婚的，男性占52．9%，女性
为100%；20世纪20年代出生的人口，在20岁前结婚的，男性为69．10%，女性为87．8%；在3
0年代，男女在20岁以前结婚的分别占60．3%与82．2%；40年代则分别为32．3%与6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