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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明代以前人口文化素质

  一、夫余人口文化状况
    夫余是东北土著居民中较早进入文明时代和建立政权者之一。在其存在的数百年间,曾 创造了饶有特色的文化,为松嫩平原的开发做出了重大贡献。
    夫余人有自己的语言,但随着夫余族人的解体,本民族的语言在后来逐渐消失了。关于 夫余文化状况,文献古籍未留下任何记载,不过鉴于汉晋之际的夫余已是强大的奴隶制王国 ,经济文化水平在周邻诸族人口中处于领先地位,又与中原地区及王朝之间来往密切,其统 治集团及上层社会接触到汉文化并受其影响和熏陶,包括接受儒学教育及使用汉字。“濊王 之印”的存在即已表明,夫余先民已接触汉字。随着夫余各方面人士往来于汉地之间,汉字 及儒学已传播到了夫余地区。两汉之际的夫余人至少在其统治集团和上层社会中,已有许多 人接受了中原儒学教育。这可从《三国史记》卷13、《高句骊纪》的记载中得到间接证明。
    二、渤海人口文化状况
    渤海国为唐属地方民族政权。大祚荣接受唐廷册封不久,即令生徒6人赴唐人学。其后, 其历代帝王也都不断派遣王族或子弟入唐就学,这些学生学成归来后,都成为盛唐文化的积 极传播者。渤海国按照唐朝教育模式,在京城设胄子监、国学;地方设府、州、县各级学校 。渤海人除进入胄子监、国学学习文化知识外,还有进入专门学校学习文学、音乐、医药、 天文、历法等专门知识的。渤海国内的府、州、县学校,只限于经济、政治发达地区。入学 受教育者也仅限于渤海王族及商贾绅士等上层人士子弟,广大贫苦编民仍处于文盲状态。在 渤海国腹地上京地区的农业、手工业、商业比较发达,具备了设立府、州、县学的社会基础 。在黑龙江境内的上京龙泉府下属三州:龙州下属永宁、富利、肃慎三县均在今宁安县境内 ;湖州下属丰水、佐慕、扶罗三县均在今镜泊湖附近;渤州属县贡珍在今牡丹江市郊南城子 。上述龙泉府所属各州县地处上京近畿,政治、经济发达,当普遍设学。
    渤海国私塾早于官学。渤海建国之前,南部地区曾受高句丽王国统治。高句丽时期即出 现了扃堂或私学,显然渤海国时得到进一步发展。历年来,在上京等地发现了大量的“文字 砖”,一般认为这些文字(包括刻印在陶器及其它器物上的文字)均系工匠们戳印而成,有 的文字书法圆熟,有一定功力。如1931年在东京城采获刻有汉字的瓦残片多种,计得80余字 等。1949年发掘的贞惠公主墓碑,刻有汉字碑文,计725字。1980年发掘的贞孝公主墓碑,计 刻有汉字碑文728字,并发现了“曾邦于广”的文字砖。上述文物说明在渤海的普通匠人之中 也有有文化者。渤海上层社会的某些女性也有受教育的机会,这从贞惠、贞孝二公主的“幼 受女师之教”的事实中得到证实。由此可见上层社会人士学习文化知识的普及程度。
    渤海国各类学校生徒毕业后,或经过“科举”之类的考试,或直接推荐,出任官职。渤 海人科举时直接参加唐朝的抡才大典,称之为“宾贡”。渤海人应唐宾贡试后,有5人取得进 士及第和同进士出身的功名。但实际上不止于此,因渤海国中后期在盛唐文化的薰陶下已臻 “海东盛世”,文豪、诗人辈出。如杨泰师、王孝廉、王文矩、杨承规等人皆以文才蜚声海 内外。
    三、辽代人口文化状况
    公元929年初(辽天显三年十二月末),契丹统治者强迁上京地区渤海遗民到辽河流域居 住,数十万人口离开今牡丹江流域及绥芬河流域,使许多城邑荒落。但黑龙江其它地区人口 的文化传播仍在进行之中。
    公元981年,宋太宗大举伐辽,颁布了“赐乌舍城浮海琰府王诏”,联合定安国、乌惹对 辽形成夹攻之势,并得到了积极响应。其答表条理清晰,文词简练古朴。定安国是渤海遗裔 为抗辽复国而建立的,其地约在今黑龙江省东部同江、宝清、密山一线以东及俄罗斯滨海部 分地区。“乌惹”为辽强制南迁时北逃的女真人,其地位于今依兰以东佳木斯、双鸭山、富 锦一带。渤海灭亡已逾半个世纪,尚能出此手笔,可见渤海遗裔随着部民的繁衍生息,人口 的文化教育仍未停止。公元983~1012年(辽圣宗统和年间),铁利部(位于今依兰至通河间 )人因助辽平息乌惹人反抗有功,得到辽廷丝绢的赏赐并准奏铁利部头人那沙立学。1012年 (辽开泰元年八月),圣宗“诏赐护国仁王佛像一,《易》、《诗》、《书》、《春秋》、 《礼记》各一部”。表明在这之前,那沙等早已懂得佛象及儒书的重要性,也是铁利地区人 口文化素质达到一定水平的反映。辽道宗即位不久,于1059年(辽清宁五年)即下达了各府 、州、县设学的诏书。泰州居民多系汉人和渤海人俘户遣此地建州,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军 事、经济、政治、文化都占有一定地位,人口文化素质也较高,各地设学时,泰州州学的建 立亦属必然。1956年考古工作者在塔子城发现《大安刻石》,上有“大安七年”标记,其上 残留155个汉字,罗列了汉人、渤海人姓名达47名。可见当时已有很多人懂得汉语与汉字。
    四、金代人口文化状况
    金时,黑龙江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大有提高,为人口文化素质的提高提供了较雄厚 的物质基础。从金国建立到海陵王南迁燕京,即从1115年到1153年的38年间,上京会宁府( 今阿城白城)一直是金国都城,除女真上层人士外,还集中了大量汉族人,其文化水平有很 大提高。
    女真贵族在辽朝统治时期,在与契丹、汉人的接触和影响下,受先进文化熏陶,文化素 质明显提高。他们利用其地位和权力,聘请一些汉族名儒使节,对其子女进行家庭教育。金 建国后,先后创制了女真大字和小字,又于1126年在上京设女直学。上京女直学为金初最高 学府。女真兴兵伊始,即注意培养贵族子弟学习契丹字和汉字,热情接纳来降的渤海人、汉 人官员,授以要职并聘为老师。南宋出使金国的著名人士也被长期羁留不遣,以充王亲、贵 族子弟汉学之师。据《金史·选举志》载:“养士子之地曰国子监,始置于天德三年(1151 年),后定制,词赋、经义生百人,小学生百人……”,当时尚未迁都,故该国子监及所属 学校多建于上京城内。随着海陵王的迁都燕京,这些学生中的大多数人也跟随去了燕京。
    公元1161年,完颜雍即皇帝位,定年号为“大定”。他在位期间(1161~1189年),选 贤任能,躬身节俭,采取与民生息的政策,重视农桑,轻徭薄赋,使金朝统治达到鼎盛,人 口文化教育得到了空前发展。据《金史·选举志》记述,大定四年“以女直大、小字译《尚 书》颁行之。后择明安穆昆(猛安谋克)内良家子弟为学生,诸路至三千”;大定十三年“ 以策、诗取士,始设女直国子学,诸路设女直府学,以新进士为教授。国子学策论生百人, 小学生(指文字生)百人”。1171年(金世宗大定十三年),上京路速速堡子(今五常县) 徒单部人徒单镒,同全国诸路被选人的30名女真学生赴京师参加御试,获得了头名状元(勅 头),成为金朝历史上女真进士科举的第一名进士。1188年又开设了女直太学。属专科性质 的学校司文台5科(指天文、算历、三式、测验、漏刻),太医院医学10科。全国设府州学2 2处,其中在黑龙江境内有上京、胡里改、恤品、蒲与、泰州等五处。金大定二十年规定女直 科举考试,“凡上京、合懒、恤品、胡里改、蒲与、东北招讨司等路者,则赴会宁府试。” 可见各路均设有女直学。《金史·地理志》会宁府条载,上京大定时人户统计:“户三万一 千二百七十”,下属肇州“户五千三百七十五”,两地合计36645户。按300户为1军政单位1 谋克,核为122个谋克。大定时期学制规定“诸谋克贡三人或二人为生员”。上京路教育发达 ,以“贡三人”计算应有学生三四百名。《金史·食货志》常平仓条记载,1193年(金明昌 四年十月),尚书省调查“今上京、蒲与、速频、合懒、胡里改等路,猛安谋克民户计一十 七万六千有余”。其中减去合懒路户数,净剩上京、蒲与、速频、胡里改四路户数为139355 户,核为465谋克。四路教育次于上京,应以“贡二人”计算,则为930人,三路平均则每路 学生为200名上下。上京路与上述四路共计生员约1300人左右。另据大定时期所定科举考官: “女直经童千人以上,差(官员)四员,五百人以差三员,不及五百二员”①(①《金史》 卷五十一,选举一。),又明确规定:“凡上京、合懒、胡里改、蒲与、东北招讨司等路则 赴会宁府试,……差(试官)三员”。知女真经童考生在500名以上。科举考生与在学学生之 比约为1:2左右。《金史·列传》中记载,会宁府考取进士者有9人。
    五、元代人口文化状况
    元朝时期能就学者多为蒙、汉、女真族中的上层人士子弟,广大贫苦人民及其子弟,仍 处于无力就读的困境。当时,黑龙江地区人口进入官学就读的学府主要有以下几处。
    (一)军民万户府官学
    元初,在水达达路设军民万户府5个,抚镇北边,分别管辖混同江(松花江)南北之地。 《元史》载路、散府、州均有教职员的配置。以上5府均设有官学,配置了儒学、蒙古字学、 阴阳学、医学等学官,择蒙古、女真等官员子弟入学学习。据1301年(元成宗大德五年)学 额规定:“散府20人,上、中州15人,下州10人”①(①《元史》选举志。)。估计每府学 生当在10~20人之间。又据仁宗皇庆元年(1312年二月)下诏称:“省女真、水达达万户府 冗员”②(②《元史》卷二十四,仁宗一。),可知5个军民万户府官员已达饱和,其子弟入 学者必然较多。
    (二)肇州蒙古屯田万户府官学
    从元世祖到仁宗四代屯田,肇州农业得到了空前发展,给肇州设学提供了经济基础。肇 州的教育状况,既决定于经济发展,又决定于万户府官僚机构,因为只有官员子弟才能入官 学。肇州万户府除设有在《元史·百官志》中诸路总管府条规定的职官外,据肇州特殊情况 另设的机构有司狱司、平准行用库、录事司等,上述官府的官员子弟为肇州官学提供了充足 的生源。1300年(元成宗大德四年十月)规定,府学子弟限20人。肇州是北方屯田枢纽,官 僚机构比普通府治庞大,当突破20人的限额。至1312~1320年,全国教育曾一度发展,肇州 学生数估计为20~30人之间。
    (三)泰州官学
    1312~1320年是元朝时期人口文化素质大提高时期。泰州(今泰来县塔子城)随着泰宁 府、泰宁路等连续升置,相应官僚机构增大并增设了官学。按路治规定,配属蒙古学教授、 儒学教授、阴阳学教授、医学教授等学官及助教、学正、学录等教职员,以满足路治教育设 施及官僚子弟入学需要。
    除上述官学外,私塾也是蒙、汉与女真族子弟获取知识文字的重要途径。元朝建立后, 大批蒙古军、王府、怯怜口、奥鲁③(③奥鲁:蒙古语,意为“老小营”,设奥鲁赤(官名 ),凡军户皆归奥鲁官府管辖,不受地方政府节制。)等官员(其中有少数汉人官员)进入 黑龙江地区,进行政权建设,各地出现庞大官僚机构。元代王公府邸、官衙分布于黑龙江各 地。各地蒙古王公、蒙汉封疆大吏在进行统治的同时,对其子孙的文化学习与教育尤为重视 ,并择幕僚中品学兼优之士作为老师,以家塾、书馆对其子弟进行培养。金国灭亡后,原上 京路、胡里改路、恤品路等为文化教育发达地区。女真世家及富裕家族,通过自愿招师,或 自家受学于父兄者等方式,向其子弟传授文化知识来保持、延续女真文化。明朝永乐年间编 辑的《女真馆杂志·来文》证实,女真私塾至明朝前期仍在继续传授女真文字。
    六、明代人口文化状况
    明灭元后,在黑龙江地区设奴儿干都指挥使司,下辖若干卫所进行节制。任命其酋长为 都督、都指挥、千户、百户、镇抚等官,赐以敕书印记,行旧俗,各统其属,对其生产、生 活、教育不加干预,但与汉地卫所不同,不设官学,女真族通过私塾来获得文化知识。文化 学习经历了女真文的废弃、蒙古文字的借用和满文的创立等阶段。
    明初,黑龙江流域的野人女真乘机向经济较发达的松花江下、中游地区进行原始掠夺, 给当地生产、生活造成严重的干扰和破坏,当地女真人不得不向农业发达地区迁徙。一支向 西,迁至呼兰河、松花江上游两岸定居,称为海西女真;一支向南迁至绥芬河、图们江一带 定居,称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居住在元代的肇州蒙古屯田万户府所在地。此地农业经济发 达,蒙古居民较多,蒙古文化气氛较浓。女真、蒙古两族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趋于平等, 民族隔阂日渐消除,交往增多,遂在语言上产生一些新语言和新词语。在交往过程中,女真 文的弊端暴露出来,而蒙古字则简便易学。于是,海西女真私塾逐渐废弃女真字而代之以蒙 古文字的学习。1449年(明正统十四年),发生“土木之变”①(①土木之变:明正统十四 年,蒙古瓦剌部也先入侵,宦官王振用事,挟持其宗亲征至土木堡(今河北怀来县南)被困 ,英宗被俘。史称“土木之变”。),明朝在东北的势力大大削弱。海西女真、蒙古族的朵 颜三卫和建州三卫,同时向辽东富庶地区靠拢,并在开原南北两关马市进行贸易,从对明朝 叛服无常,到双方关系进一步密切起来。这对海西女真巩固蒙古字的学习和应用,并对建州 女真早日废除女真字,学习蒙古字均起到了促进作用。《东洋文
    库》收藏的明抄本《华夷译语》其中鞑靼(蒙古)馆来文中,有蒙文来文30篇,属于女 真各卫的竟占2/3,其中尤以海西女真占多数,可见海西女真私塾学习蒙古文的普及性。15 99年,努尔哈赤命额德尼、噶盖以蒙古字拼写女真语,创制满文,编成国语颁行。满文的创 制和推广,为后来满族人学习与教育打下了基础。
    当时女真私塾受教育的范围,只限于卫所官员及其上层家族,平民百姓仍无条件学习。 在学习形式上,除少数官员在家庭设有教师定点辅导、定时学习外,文化知识的传播多是通 过父子、兄弟、朋友之间相互传授来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