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容审批
　　一、收容对象
　　　　黑龙江省的劳动教养，从1957年到1985年，由于社会的发展和教育改造工作目的、任务 的变化，收容劳动教养的对象也不断发生变化。
　　　　1957年8月，筹建劳动教养工作时期。《国务院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规定，劳动教 养，是对于被劳动教养的人实行强制性教育改造的一种措施，也是对他们的安置就业的一种 办法。主要收容以下4种人：
　　　　（1）不务正业，有流氓行为或者有盗窃、诈骗等行为，不追究刑事责任的违反治安管理 、屡教不改的。
　　　　（2）罪行轻微，不追究刑事责任的反革命分子、反社会主义的反动分子，受到机关、团 体、企业、学校等单位开除处分，无生活出路的。
　　　　（3）机关、团体、企业、学校等单位内，有劳动能力，但长期拒绝劳动或者破坏纪律、 妨害公共秩序、受到开除处分，无生活出路的。
　　　　（4）不服从工作分配和就业转业安置，或者不接受从事劳动生产的劝导，不断地无理取 闹、妨害公务、屡教不改的。
　　　　根据国务院这一规定，黑龙江省人民委员会在1957年11月23日，发出《关于贯彻国务院 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决定的通知》，要求各地严格掌握界限，尤其对《国务院关于劳动教养 问题的决定》中规定的受原单位开除人员的收容更要慎重。对原单位开除以后有生活出路的 则不收容。有危害社会秩序可能的，根据具体情况收容教养，一般不予收容。《通知》还规 定：在收容范围上，主要是各机关、团体、工厂、企业、商店、学校等单位的职工及城镇居 民中应当劳动教养的分子。对于农村应当劳动教养的人，应尽可能地安排在农业生产合作社 内，监督其生产，只有农业生产合作社确定难以管教的，可以个别批准收容。
　　　　1958年1月，省公安厅、民政厅结合黑龙江省实际，对收容对象问题进一步提出意见：
　　　　（1）凡是以卖淫为生的，均应收容教养，但对其中有传染病者暂不收容，由当地政府设 法治疗，治愈后立即收容。收容时必须带小孩的可以带去。但只要能够离开母亲的，则应尽 可能不带。
　　　　（2）外地流入城镇的农民、灾民，现虽无出路的，一般不应收容，应当结合盲流人员和 压缩城市人口进行处理的，均应说服动员还乡或下乡参加农业生产。但个别经过动员仍不接 受劝导，拒绝政府的安置并不断无理取闹的，可以收容。
　　　　（3）本人够收容条件，但要求下乡生产或家住在农村以及家庭负担过重的，如果收容后 政府就要增加救济费用的，一般应尽量动员还乡或下乡参加农业生产，安置在农业生产合作 社中监督劳动，如接受教育愿听从安置的可不收容，反之应当收容。
　　　　（4）凡机关、团体、工矿、企业、学校等单位的右派分子，按省委决定统一处理。
　　　　（5）本人够收容条件，但无劳动能力，且对社会治安又无危害的（病、老、残等），不 应收容。
　　　　（6）对适合劳动教养条件的退伍军人和有劳动能力的残废军人的处理，应当慎重从事。 对在干部上山下乡参加劳动生产等影响下已有转变者，可既往不究，不再收容。但在国务院 劳动教养的决定公布后，不服从转业安置劝导、无理取闹、滋事生非、扰乱社会治安、屡教 不改的分子，必须征得当地兵役机关的同意，经过批准手续并收回证件后，可予收容。
　　　　（7）对农村中适合劳动教养的人（包括移民），安置在农村合作社内监督生产，就地改 造。确实难以管教的，经过审批后可送劳动教养。
　　　　（8）适合劳动教养的少年儿童，17岁以上的送北安县福安劳动教养农场，17岁以下的送 二道湾儿童教养院（民政部门办的，后改为工读学校）。
　　　　1958年，全省集中收容劳教人员5000余人。收容面较小。
　　　　1959年10月，经中共黑龙江省委同意，提出既收容内部清理出来的人，也收容社会上应 当劳动教养的人。由于没有地区限制，扩大了收容范围，劳教人员增加了一倍。特别是“大 跃进”运动后期，又提出人民公社也可以办劳动教养，仅哈尔滨市就收容4000多劳教人员， 占全省的1／4强，收容了一些不应劳动教养的人。据对福安劳动教养农场3450名劳动教养人 员调查，仅农村的就占20%；根本不够教养的小偷小摸、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赌博打架等，占 5%；也有重罪轻处，应该判刑而送劳动教养的。
　　　　1960年1月8日，省公安厅印发了《关于收容劳教分子的工作中应注意的几个问题的通知 》中规定，对患有精神病、急性、恶性传染病的；有严重疾病，在劳动教养中可能发生生命 危险的；分娩6个月或怀孕的，不予收容。还强调各地报送劳动教养必须有健全的法律文书。
　　　　1961年，全省政法工作会议又进一步明确规定：收容地区只限于家住哈尔滨、齐齐哈尔 、牡丹江、佳木斯、鹤岗、鸡西、双鸭山、伊春、安达、北安等十个城市或外省大、中城市 经常入黑龙江省区作案应当实行劳动教养的人。家住农村的一律不收容教养。
　　　　根据以上规定和对全省进行清理、整顿、收缩的要求，在全省劳教人员中清理解除教养 3315名。其中冤错的246名，可教养可不教养的356名，劳教2年以上改造表现好符合解除条件 的2713名。这次大规模的清理劳教人员工作进一步贯彻劳教政策，纠正错误，教育干部，减 少了工作阻力，在社会上反映良好。
　　　　1962年7月，黑龙江省公安厅做出劳动教养要严格控制收容数量的决定。明确对农村户籍 的一律不再收容教养。常年收容总数，不超过收容地区人口的万分之一。具体收容对象，主 要是以下4种人：
　　　　（1）凶杀、抢劫等刑事犯罪，不够逮捕判刑的人。
　　　　（2）流窜盗窃分子，本人既无固定住地又无正当职业，过去受过拘留处分，仍不改悔， 但又不够判刑的人；或者虽有职业，但品质败坏，屡次偷盗、教育不改、作案情节比较严重 ，但又不够判刑，交群众监督又不能收效，必须采取强制教养的分子。
　　　　（3）流氓成性，严重扰乱社会治安，屡教不改，不够判刑的流氓分子。
　　　　（4）青少年盗窃或其他危害社会治安和妨害青少年身心健康，屡教不改，家长要求教养 或无人收养的分子。
　　　　1963年12月，按照国务院文教办公室《高等学校应届毕业生中政治上反动的学生在劳动 教养和劳动考察期间的试行办法》，对高等学校毕业生中政治上反动的学生收容予以劳动教 养。
　　　　1964年，全省新收容劳教人员3876人。
　　　　1965年，全省新收容劳教人员4500人。同年9月，由于劳教场所不足，省公安厅发出通知 ，暂停收容女劳动教养人员。
　　　　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全省累计在册劳教人员不超过6000人。
　　　　1971年10月，黑龙江省重新组建劳动教养场所后，1957年《国务院关于劳动教养问题的 决定》中规定的“不务正业、有流氓行为或者有不追究刑事责任的盗窃、诈骗等行为违反治 安管理屡教不改的”第一类人员为主要收容对象。
　　　　1972年7月，省革命委员会人民保卫部与省公安机关军管会又联合发出了《关于劳动教养 几个问题的补充通知》，对劳动教养对象有了更明确的规定，主要是：
　　　　（1）有轻微犯罪，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的反革命分子和有流氓、盗窃、诈骗行为，屡教 不改，又不够刑事处分的坏分子。
　　　　（2）少数极端仇视社会主义，政治上有危险，而又不给刑事处分的右派分子和反动分子 。
　　　　（3）某些受旧社会遗毒太深，好逸恶劳，长期拒绝劳动，破坏劳动纪律，不断无理取闹 ，妨害公共秩序，屡教不改的分子。
　　　　各地、市对收容的罪行轻微，而又妨害社会治安不符合教养条件的人，实行就地强行劳 动，不送劳动教养。劳动教养收容范围主要在城市，农村社员、下乡知识青年和农场工人有 违法行为的，不搞劳动教养，依靠生产队社员和农场职工就地教育改造。省内流窜到城市或 城镇作案的，一般送回原单位处理，少数屡教不改的由捕获机关送劳动教养。
　　　　1973年至1978年，全省收容劳动教养人员每年约3000人左右。1979年底全省劳教人员猛 增到9832人。
　　　　1980年，全省全面恢复了劳动教养工作，收容对象主要是以下六种人：
　　　　（1）罪行轻微，不够刑事处分的反革命分子、反党及反社会主义分子。
　　　　（2）结伙杀人、抢劫、强奸、放火等团伙中不够刑事处分的人。
　　　　（3）有流氓、卖淫、盗窃、诈骗等违法犯罪行为，屡教不改，不够刑事处分的人。
　　　　（4）聚众斗殴、寻衅滋事、煽动闹事等扰乱城市社会治安，不够刑事处分的人。
　　　　（5）有工作岗位，长期拒绝劳动，破坏劳动纪律而又不断无理取闹，扰乱生产秩序、工 作秩序、教学科研秩序和生活秩序，妨碍公务，不听劝告和制止的人。
　　　　（6）教唆他人犯罪，不够刑事处分的人。
　　　　对精神病人、呆傻人员、盲、聋、哑人、严重病患者、怀孕或哺乳期未满1年的妇女，以 及丧失劳动能力者，不应收容。16岁以下的不予收容，送少年犯管教所或工读学校。
　　　　1980年劳动教养工作全面恢复初期，根据国务院同年下发的《关于将强制劳动和收容审 查两项措施统一于劳动教养的通知》精神。各地、市羁押在收容站的一大批收容审查的人员 全部投入劳动教养场所，全省劳教单位收容人数增加到16009人。按罪错性质分，属于凶杀、 抢劫、强奸类型的848人；属于聚众斗殴、寻衅滋事、破坏公共秩序类型的897人；属于流氓 、盗窃、诈骗类型的11135人；属于妨碍公务屡教不改的159人；其它方面2970人。
　　　　1981年，全省新收容劳动教养人员6978人。
　　　　1982年，全省新收容劳动教养人员7065人。
　　　　1983年，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斗争开展以后，劳动教养人员数量有所增加，全年新收 容劳动教养人员9754人，年末统计，全省在教劳教人员增加到14415人。
　　　　1985年，全省新收容劳动教养人员4970人，全省在教劳教人员也降到9851人。全面恢复 劳动教养工作后，劳动教养人数第一次在10000人以下。
　　　　1980年到1985年间，全省累计收容劳动教养人员44793人，累计解除劳动教养34690人。 在全省劳动教养人员中，年龄16岁到25岁的，约占60%以上。平均年龄为22．5岁；劳动人民 家庭出身的占95%；犯罪性质，与五、六十年代相比，也发生根本变化，几乎全部是刑事犯罪 。因政治问题被劳动教养的全省不超过20人，形成了青少年犯罪多，劳动人民家庭出身多， 刑事犯罪多的新特点。
　　　　二、收容文书依据
　　　　1958年至1968年间，劳动教养场所凭“劳动教养决定书（通知书）”和“呈报劳动教养 审批表”收容劳动教养人员入所。对没有上述文书（包括缺其中一件）或文书不符的，不予 收容。“劳动教养决定书”中的主要内容有被劳动教养人的基本情况、简历、主要违法事实 、确定劳动教养的依据、审批机关等。1965年5月后，“劳动教养决定书”中的主要内容有呈 报单位与个人名称、被呈报人的基本情况、简历与主要违法事实、被呈报单位意见、审批机 关意见等。
　　　　1971年至1985年间，凭“劳动教养决定书”和“劳动教养通知书”收容劳动教养人员入 劳动教养场所。同样，对没有上述文书（包括缺其中一件）或文书不符的，不予收容，这时 的“劳动教养决定书”内容与1965年5月后的“劳动教养决定书”内容基本相同。1971年至1 981年8月，“收容劳动教养通知书”中的主要内容有通知的文号、劳动教养依据、执行年限 、执行场所、被劳动教养人签字等。1981年9月至1985年，“劳动教养通知书”注明执行劳动 教养的起止日期，落款有劳教委员会公章，被劳动教养人签字等。
　　　　呈报和确定劳动教养的文书，是劳动教养场所收容劳动教养人员必须的文书依据。创办 劳动教养工作初期，收容审批工作做得较细。哈尔滨市劳动教养委员会共受理702份申报劳动 教养材料，经过认真审查，将其中511名符合劳动教养条件的批准劳动教养，另191名不够劳 动教养条件的免于劳动教养，基本上做到不枉不纵。但从全省看，各地的收容工作开展得不 够平衡。一是把一些罪该逮捕法办的犯罪分子也报送劳动教养。据合江专署报告，依兰和汤 原24份材料中，应该逮捕法办的就有4名。齐齐哈尔市基层报送审批的250多份材料中，就有 10名够逮捕法办的。二是把不够收容的也收容起来。有的将历史不清，来历不明，或因占小 便宜偶尔偷窃的人员也都报请收容。三是在审批材料中，只听基层的口头介绍情况，不审查 具体材料，对一些材料不充分、事实不清的也都审批收容了。据福安劳动教养农场报告，牡 丹江市送去的92份材料中，有10份事实不清，材料不足，由该市送审人员带回补充；北安县 送去的劳动教养人员中，有2名既无综合材料又无证言；有的专署在审批收容人员时，只凭县 里报去的简单登记表批准。
　　　　为把好收容关，少出差错，劳动教养机关不断地对收容中存在的问题进行纠正。1981年 2月和1983年4月，由省人大常委会牵头，公安、检察机关组成工作组，先后两次对劳教收容 情况作了调查。据对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佳木斯、绥化、富裕、花园等11个劳教所 近1000名劳教人员的抽样调查，发现纯属错案，根本不应该教养的占4．1%；罪行轻微，可教 养可不教养的占5．7%；家住农村，不符合收容条件的占15．2%；定性不准，罪应捕判的占0 ．4%。总差错率在20%以上，都及时作了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