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近代国民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一、移民实边、开发荒田
清末以来,采取移民实边、招垦荒田的政策,对黑龙江地区的开发起了促进作用。中华
民国建立至1931年的20年间,新开荒地达400多万垧,超过清代260多年的垦荒面积总数,人
口增至600多万人,较清末增加1倍多。新增设30个县,加原有37个县,全省共有67个县,基
本形成今天省内的行政区划。
中华民国时期大量开垦土地的原因,一是为了防止沙俄侵略,急需移民实边;二是放垦
土地的荒价和地亩的租赋,已成为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因此,从1914年开始,就拟定
《黑龙江省清丈兼招垦章程》,同时在齐齐哈尔设立省清丈兼招垦总局,划全省为12区,各
置清丈兼招垦分局,实行放荒、招垦与清丈并举。对中部已垦地区,如呼兰、汤原、肇东、
肇州、讷河等13县,重在清丈,核实地亩;对未垦地区如西布特哈、通化、龙门、呼玛、嫩
江等12县则重在放荒招垦,以求实边。当时规定:“垦户有犁一具,准其承垦土地四方(每
方45垧);凡领垦之户由公家借款三十元用作籽种费,每犁一具接济五十元”。有些地方还
制订了包括降低土地售价等优惠政府,黑河道尹则提出了“特许耕种、宽减赋税、保护治安
、厉行奖励”等4项措施;有的地方派人到外省招垦,都收到了较好的效果。1918年到1922年
5年中,进入黑龙江省的移民有70多万人。依兰、密山、五常等东部地区,到1923年以前,即
放荒191万多垧,西部地区到1927年共放荒509万垧,两地合计已逾700万垧以上。
在放荒的过程中,取得土地最多的首先是大军阀、大官僚。如黑龙江的几任督军饱贵卿
、吴俊陞、万福麟等,他们把清代的官庄、旗地占为己有。至“九·一八”事变前,黑龙江
地区的官田,95%以上已归私人所有,结束了清代建国以来实行的以官庄、旗田为主要形式的
土地制度。他们还借放荒、招垦之机,以极低价格,“承领”大片土地,成为拥有土地千垧
、万垧、甚至数万垧的大土地所有者。其次是豪绅和大商人,他们凭借权势和财力,往往每
方地仅缴纳领照费数元,即得到成千上万垧土地。放荒的同时,东北各地兴办了一些“购置
荒地、招户开垦”的农垦公司。其中有的已从事商业性的农牧业生产,并采取了资本主义的
经营方式。1920年时,吉林省有51家,黑龙江省有15家。仅绥滨县就有5大火犁公司,即江浙
财阀与美国商人创办的火犁公司、江苏官僚陈陶遗的东井公司、浙江官僚地主周大容的智远
公司、朱庆澜为首的近思公司、吴俊陞和鲍贵卿的广信公司。五大公司拥有土地近20万垧,
已占全县土地的2/5。这些公司大都使用拖拉机、播种机、割禾机、打谷机等近代农业机械
进行生产。呼玛、绥化、龙门、泰来、苇河也均有大小不等的垦殖公司出现,致使耕地面积
大增。到1931年,黑龙江地区耕地面积已达7570万亩。从农业生产力的水平看,尽管当时的
农业生产仍是粗放制耕作,但新开荒地,土质肥沃,单位面积产量也有提高,大豆亩产达21
0斤至350斤,小麦亩产达140至270斤。大豆、小麦等商品率很高,在黑龙江地区的国内和国
外贸易中占重要地位。每年仅通过中东铁路向欧美各国输出的大豆,就在50万吨以上。哈尔
滨成为北满地区的农产品主要集散地。
二、民族工业、交通的兴起
1912年4月,黑龙江实业总会在全国率先成立,有会员400多人。分别创办了国货冠服公
司、造酒公司、火柴公司、造纸厂、面粉公司、嫩江银矿、劝业银行、应用机械厂等多家企
业。到1914年全省有工业制造户1890个、职工9236人;金矿矿工1万多人、产值334万元。第
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帝国主义各国忙于战争,放松对中国的侵略的控制,黑龙江地区的民
族工业出现了发展的良机。
工业中以面粉业发展最快。到1921年,哈尔滨的面粉厂已增至23家,日加工小麦逾190万
公斤。仅次于上海,居全国第二位。齐齐哈尔、依兰、黑河、佳木斯、讷河、呼兰、宾县、
富锦、宁安、克山、海伦、密山、泰康等地共有面粉厂21家。其次是制油业也有较大发展。
哈尔滨的民族资本油坊由1913年的5家增至1920年的40家,日产豆油185吨、豆饼32.5吨。1
921年的输出额曾达到14万多吨,1928年又增至51万多吨。制酒业也达到相当规模,年用粮1
0一12万吨,酒产量3亿多斤。此外,哈尔滨还建有皮革厂、纺织厂、酱油厂、啤酒厂等。齐
齐哈尔、安达、呼兰、阿城、一面坡、海拉尔等地也相继建立起纺织、制糖、火柴、酿酒、
肥皂等工厂。到1931年,黑龙江的民族轻工业已发展成多种民用行业,总户数达984家。
伴随着轻工业工厂的建立,对电能的需求愈加迫切,除官办的电灯厂外,民族资本家也
建有电灯厂,呼兰、双城、绥芬河、东宁、黑河、宁安、阿城、珠河、克山、横道河子等地
都设立了电灯厂或电灯公司。一些较大的民族工业厂家的机械设备,大都直接从国外购买。
黑龙江也设立了机器制造厂,如哈尔滨就有9家机器铁工厂,不仅能铸造生熟铁件、零件和进
行修理,还能制造制粉机、榨油机和小型船舶。
矿业主要是煤矿和金矿。除官办煤矿外,商办煤矿主要有宾县虎头山煤矿、东宁佛爷沟
煤矿、穆棱马桥河煤矿、密山小黄庄河煤矿和鹤岗煤矿等。金矿业主要在黑河的瑷珲、呼玛
和萝北、汤原以及牡丹江流域的依兰、绥芬河等地,1914年全省金产量为8.6万余两,是中
华民国时期的最高纪录。
工农业的发展需要交通运输,黑龙江地区出现民办和官商合办的铁路。1925年3月,由穆
棱煤矿公司投资130万元(哈大洋),建成穆棱铁路。同年,由吴俊陞出面,经张作霖批准,
组织股份公司,股金1000万现大洋、官商各半,修建呼(兰)海(伦)铁路。1926年,由鹤
岗煤矿投资175万现大洋,修建鹤岗至莲江口铁路。1928年,由交通部投资哈大洋450万元,
由省财政厅,齐齐哈尔广信公司、克山和泰安(依安)农商会共同集资445万元现大洋,修建
了齐(齐齐哈尔)克(克山)铁路。
中华民国建立以来,伴随着与帝国主义争航权运动的开展,民族航运业日益发展壮大。
1912年木兰县滕田昔等首先建立振兴航业有限公司。1915年龚焕晨等在哈尔滨创办亚洲轮船
公司,有船10艘。到1917年,仅松花江上就有商办航业公司7家,船26艘。后又出现了东亚轮
船公司及奉天、兴记航业公司。1919年成立的戊通公司则有船40多艘。1925年改组为东北航
务局,连年获利,对发展民族航运起了积极作用。1927年,东北航务局与奉天、东亚等6家航
业公司合并为“东北联合航务局”,使黑龙江地区航运业达到鼎盛时代,共有轮船106艘、驳
船91艘,哈尔滨成为松花江沿岸的最大港口,佳木斯则成为内地与界江的中转港。
三、民族商业、金融业在与外资抗争中成长
由于农业和工业的发展,商业也随着兴旺起来。不仅密切了地区内城乡间的经济联系,
而且扩大了与国内外的经贸往来,初步形成了区域性商品市场,以哈尔滨为中心,辐射齐齐
哈尔、安达、黑河、海伦、依兰、佳木斯、珠河、双城、阿城、宁安等城镇,并与农村集镇
相连接。商品流通模式基本是国内外工业品通过批发网络,由哈尔滨输往各地,再销售于广
大农村集镇,然后,经过各地粮栈商号等组成的农产品收购网络,将农产品从各地集中于哈
尔滨,再输往国内外。
当地的民族工商业已初步引进了资本主义经营方式,并涌现出包括武百祥、张廷阁在内
的一批民族资本家。
金融业相当繁荣。出现了许多银行与钱庄,既有国家的和外国的银行,也有地方的和民
间的银号、钱庄,哈尔滨已成为东北的金融业中心,“有银行二十、银号五十余,当商亦不
下五十余”。至1919年以后则有大小金融企业350余家。在金融业中,沙俄利用道胜银行滥发
纸币,掠夺黑龙江省物质资源,竟出现了在当地市场上以俄国卢布为本位的奇特现象。日本
通过其正金、朝鲜银行和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相继在哈尔滨等地,用金票,操纵金融市场,
迫使地方货币贬值。此外,美国的花旗、英国的汇丰和麦加利银行等也向黑龙江地区扩张势
力。帝国主义各国还利用雄厚资金,控制或垄断进出口贸易。1917年以前基本上是帝俄的商
贸市场,俄国十月革命后,日货大量拥入,逐渐以满铁为中心,建立了“北满贸易体系”。
在这种情形下,当地民族工商业的进一步发展受到了制约。
四、文化教育的发展与成就
黑龙江地区的文化教育较之清代有了长足的发展。1913年举办了全省首届教育成绩展览
会,影响很大。为创办女子教养院,省长朱庆澜首先倡捐大洋万元。到1931年,全省已有教
育会30处,会员1280人。师范教育发展较快,除省城建有师范和女子师范外,绥化、呼兰等
县也建有师范或教员讲习所,学生达1209人。职业教育出现了实业学校、农校、工校、商校
等,在校生达559人。小学由1912年的327所,增至1915年的1067所;学生由11627人增至331
79人。到1929年,已有中学7所,学生918人;此外,还出现了鄂伦春、达斡尔、蒙、回和朝
鲜等民族学校,有些地方还办起了成人教育,如平民学校、民众学校等等。东部地区的依兰
,早在1913年即办了道立中学。到“九·一八”事变前全县已有小学33所,学生3500多人。
东省特别区到1930年已有大学2所、专科学校3所、中学10所、小学42所、幼稚园2处、私立学
校65所,以及俄侨学校11所、苏联子弟校14所。
群众文化、卫生、体育和科技事业均有明显的发展。齐齐哈尔与哈尔滨市都出现了图书
馆,哈尔滨市还建立了博物馆、电影院、体育场。1911年出现了俄人办的红十字医院,成立
了“东三省防疫事务总处”,统辖哈尔滨、依兰、同江、满洲里、齐齐哈尔、黑河、营口等
地的防疫医院,是为中国自办的防疫机构之始,由著名医学博士伍连德主持,在防治鼠疫中
发挥了重要作用。到1926年又建立了滨江医专,是为东北地区国人最早自办的高等医校之一
,即哈医大的前身。体育方面则以田径、球类等运动最为活跃,培养出包括撑杆跳全国记录
保持者符保卢、女子百米跑全国最高记录创造者孙桂云在内的一大批杰出运动员,哈尔滨市
还出现多家武馆,著名武术家吉万山先后7次击倒俄国大力士,使被称为“东亚病夫”的国人
扬眉吐气。
近代农事试验场迅速建立。从1916年到1931年,宁安、巴彦、双城、富锦、瑷珲直到西
布特哈(今扎兰屯)和胪滨等共23个县和设治局,都建立了农事试验场等农业科研机构,哈
尔滨也在香坊设立农事试验场,均不同程度地对改良农业技术,提供优良品种、提高作物产
量发挥了作用。
新闻出版事业发展较快,到1931年前,已办起报刊达110家,有官办也有民办,有国人办
的也有外人办的。影响较大,存在时间较长的有:在齐齐哈尔由革命党人办的报刊《龙江民
报》、救国唤醒团办的《哈尔滨晨光》报、共产党人与国民党左派人员合办的《东北早报》
、国民党哈尔滨支部的机关报《哈尔滨日报》;民办的商业性报纸《滨江时报》、《东陲商
报》、《东三省商报》,此外还有专刊社会新闻的《午报》,以文化教育为内容的《通俗教
育报》,女性创办的《采风》,以及《白话画报》、《灿星》杂志等。通讯社有东亚、哈尔
滨、光华等3家。但数量最多的还是外国人的报刊,仅哈埠一地即不下百余种,其中最有影响
的是俄人的《远东报》和日人的《哈尔滨日日新闻》及《大北新闻》等。
在俄国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的影响下,黑龙江地区的新文化运动也在迅速兴起,齐齐哈
尔出现了白话文的文章,《哈尔滨晨光》报副刊等登出不少新文艺作品以及介绍苏俄文学的
文章,表示满洲文艺界逐渐转向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