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中东路事件
一、中东路事件的由来
在英美等帝国主义国家企图“共管中东铁路”失败后,苏联政府成立,即派出代表与北
京政府就中东铁路问题进行谈判。并于1924年5月31日,由北京政府外交总长顾维钧与苏联全
权代表加拉罕签订《中俄解决悬案大纲协定》、《暂行管理中东铁路协定》。双方共同认定
:中东铁路系商业性质,除铁路本身营业外,所有司法、民政、军务、警务、市政、税务等
关系国家及地方主权各项事务,概由中国官府办理;苏方同意中国以中国资本赎回该路;双
方确认,中东路的前途只能两国决定,不许第三国干涉。
依据上述协定,苏联新任中东铁路公司会办谢列布略阔夫和中东铁路管理局长伊万诺夫
于9月23日到哈尔滨。中东铁路董事会改为理事会,理事10人,中苏各派5人。10月,原铁路
局长、帝俄分子沃斯特罗乌莫夫、地亩处长关达基、经济调查局长米哈依洛夫、会计处长斯
蒂普宁被撤职关押,撤销霍尔瓦特最高顾问。
1925年3月,哈尔滨市政局改组哈尔滨市董事会,议长、常务董事、内部职员改用华人,
取消俄文、改用汉文。
同年5月,中东铁路局长伊万诺夫发出94号命令:“凡非注册为中国公民和苏俄公民之铁
路雇员均予开除”。铁路理事长兼督办鲍贵卿宣布此命令无效。苏联加拉罕照会北京政府外
交部,认为鲍贵卿违反协定,袒护白党及帝制派,要求中国另行派人代替鲍的职务。同年9月
10日,由张作霖具保,东省特别区地方审判厅释放被拘押的前中东铁路局长沃斯特罗乌莫夫
、地亩处长关达基、经济调查局长米哈依洛夫、会计处斯蒂普宁等白俄分子。
11月28日,中东铁路从铁路是商业性质出发,规定:停止免费军事运输,一律收现款。
用货车和军事车运送军队和军用品,减半收价;用客车则收全价。督办公所致函中东铁路,
认为此事关系军运极为重大,“速予核议,转饬缓行”。
1926年1月16日,铁路护路军一个连在宽城子(长春)与路方发生争执,铁路局长下令火
车停驶。护路军在东段也制止车辆行驶,并拘捕苏方哈尔滨站副站长,造成全路停车。张焕
相以“破坏治安,断绝交通,有犯戒严令”罪名,逮捕铁路局长伊万诺夫。苏联领事馆提出
抗议,要求迅速释放伊万诺夫。东省特别区封闭苏联职工会,逮捕苏共党员。经过双方交涉
,24日恢复通车,释放伊万诺夫,运兵费用由中方红利项下抵扣,苏方职工会恢复活动。4月
,铁路局长伊万诺夫辞职,新局长叶米沙诺夫接任。张作霖提出:缩减局长权限,中俄职员
平等采用,经济财政委托理事会管理。经东三省交涉署与新局长谈判,议定:职员比例华5苏
5,苏裁汰职员为期3个月;铁路收入款项由理事会保管,分存中国银行、极东银行、美国国
际银行。
8月21日,张作霖命令东北海军司令沈鸿烈接管中东铁路局的全部大小船只及附属财产。
同月23日,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张焕相令教育管理局从事接管中东铁路学务处,收回中
东铁路沿线教育权。
10月25日,苏联政府依据中国政府建议,将中东路沿线电报、电话事业交还中国。
至11月上旬,已收回中东路工务、地亩、医务、电务、经济调查、电话、电报、教育等
8项权利。在此期间,东省特别区特警处还以俄文版《爱和报》“宣传过缴”罪名查封1个月
;在铁路图书馆主任家搜查出“宣传赤化”图书55本,报纸23份,给以没收;为防止苏联“
赤化”书籍流传,将火车图书馆、哈尔滨铁路图书馆收归教育局管理;同时命令邮局,检查
扣押邮寄的“过激”图书;以“宣传赤化”罪名,逮捕铁路机械总厂工人99名(其中苏联工
人12名);派人搜查苏联驻哈尔滨代表部;搜查苏联职工会、逮捕会长。
1927年4月6日,在北京,张作霖命令军、警、特务数百人,搜查苏联大使馆、远东银行
和中东铁路驻京办事处,逮捕大使馆人员和李大钊等中共党人。苏联大使向中国当局提出抗
议,苏联同中国断绝外交关系。28日,共产党人李大钊被杀害,同时遇难者19人。
二、中东路事件的爆发
在南京政府的第二次北伐中,张作霖失败。返奉途中,于1928年6月4日晨被炸伤死去。
张学良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对于“东北易帜”,由于日本反对,美国赞成,因而施延下来
直至12月29日,张学良才“宣布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易旗帜”。31日,国民政
府立即任命张学良为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东北政务委员会成立,张学良任主席委员。
东北易帜之后,东省特别区仍继续逮捕苏联“宣传赤化部”20余人。警务处发布《禁止
宣传赤化办法》。勒令中国学生由铁路商业学校退学,以防“赤化”。
1929年4月2日,张学良召集张作相、张景惠、吕荣寰商讨中东铁路问题。向苏方提出,
要由中国人担任中东路管理局商务、机务、车务、总务、会计、进款六处处长。苏方同意,
要求中方承认中东铁路苏联工会。
张景惠由沈阳回到哈尔滨。5月27日,特警处向他报告,据侦察本日正午12时至3时,“
第三国际共产宣传大会”将在哈尔滨苏联领事馆地窖内召开。这个情报本来是漏洞百出的,
第三国际在莫斯科,怎么会在哈尔滨开什么“共产宣传”大会呢?而且还是在地窖里。但张
景惠却如获至宝,以“俄人宣传赤化”为罪名,“迅派军警”,驰往搜查。在搜查中,将来
领事馆的中东路沿线各站和三十六棚、地包的职工联合会、苏联商船局、远东煤油局、远东
贸易局等负责人39人逮捕,搜走使馆文件,书籍,封闭了中东铁路苏联工会,同时强迫中东
铁路苏方正副局长停职。29日,又下令封闭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等地苏联领事馆。为
此,苏联政府向南京政府提出抗议。
6月中旬,苏联向满洲里附近增兵。万福麟派第三旅增防呼伦贝尔。
张学良于6月22日在沈阳召开对苏会议,讨论接收中东铁路等问题。7月7日,又抵北平,
与蒋介石密商中东铁路问题。
7月10日,东北当局在中东铁路沿线布置军队,同时查封苏联商船公司、贸易公司、火油
公司等;将中东铁路局长叶米沙诺夫、副局长艾思孟特等苏联高级官员全部免职,局长由范
其光代理;解散中东铁路苏联职工会、共产青年团、妇女部和童子军等团体;逮捕苏联人20
0多名。制造了“中东路事件”。
7月17日,苏联政府宣布与南京政府断绝外交关系,停止与中国的铁路交通。
7月下旬,苏联驻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满洲里、黑河、绥芬河领事和海关职员、
侨民等500余人,经满洲里回国。
中东铁路苏联职工500多人请求辞职,代局长范其光以其“无故辞职违则,防害路务”,
予以免职。至23日,免职和离职者已达593人。
三、中东路战争及其后果
中东路事件发生后,中苏双方都在调兵增防。
1929年7月27日,张学良任张作相为边防军司令,万福麟为副司令;令吉林、黑龙江两省
军队分别增防中东路东西段;令沈鸿烈指挥舰队,布置江防。南京政府也拟定军事计划,并
决定“以十万兵力参加对苏作战”。海拉尔驻有国防军十七旅步兵3个团,配备有炮兵1个营
及迫击炮、机枪、工兵等连。省防军有骑兵第三团、步兵第六团,“在各要隘设卡严防”,
东北陆军第七旅开到哈尔滨,原驻哈之十八旅开赴中东路沿线。
8月5日,苏联成立远东军。司令部设在哈巴罗夫斯克,司令布留赫尔(即加伦,1924至
1926年,曾在广东任国民党最高军事顾问)。
在此期间,双方备战的同时,哈尔滨市交涉员蔡运升与苏联梅里尼可夫在满洲里进行会
议。会议中,苏方要求:恢复中东路原状;中东路由中苏双方分担警备;中苏会议在赤塔召
开。张学良训令蔡运升拒绝苏方3项要求。会谈至9日结束。后蔡运升又同苏驻哈尔滨总领事
会谈,因总领事回国会谈中断。蔡运升直接通电加拉罕商讨中东路问题。德国出面调停,谈
判在柏林进行。南京政府外交部电令德国公使,中止谈判。
7月底,苏军炮击中国密山县当壁镇。8月8日,苏军百余名在鸥浦县南门外与中国军队交
战,双方互有伤亡。当日,苏飞机5架在绥芬河盘旋,向东山陆军防所和三道洞子各投弹1枚
。
8月9日,珠河县帽儿山站苏联副站长召集苏职工开会,拟进行罢工,事泄被捕。中东铁
路苏职工会发出传单,号召苏职工辞职,不再为铁路作事。
8月14日,苏军2000多人,分别占领萝北兆兴镇、绥滨中兴镇和李家油房等地。
8月15日,张学良下达对苏作战动员令,派兵6万,任王树常为一军军长兼东路军总指挥
,胡毓坤为二军军长兼西路军总指挥。
16日,苏军步兵两连、骑兵一连向札兰诺尔中国阵地进攻,双方各有伤亡。下午,苏军
步、骑、炮兵1个师继续向札兰诺尔进攻,缴战5小时,苏军退走。
17日,中国国民政府发表对苏作战宣言。
18日,苏军攻占东宁县城,次日被击退。
9月16日,南京政府因中东路事件嘉奖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张学良,副司令张作相和万福
麟。
19日,苏军攻占绥滨县城。
10月12日,苏军出动飞机25架,军舰10艘,炮车40辆,骑兵800余人,步兵3000余人,向
同江进攻。下午同江失守。中国边防军海军全军覆没,5舰被击沉,1舰重伤逃回富锦。中国
守军两个团,伤亡500余人。苏军伤亡700余人,军舰被击沉3艘。19日,苏军撤走。
10月31日晨,苏军舰7艘,并有空军、骑兵配合,向富锦进攻,被中国守军击沉军舰两艘
,飞机两架。下午,苏军舰21艘,步骑炮兵六七百人登陆后向富锦进攻,中国守军向桦川撤
退,富锦县城被占。锦昌火磨的面粉被分给贫民,枪弹及军需品被运走。11月2日,苏军全部
撤离。
11月17日晨,苏军4万余人,大炮400门,坦克40余辆,飞机30余架,进攻满洲里和札兰
诺尔。20日满洲里被占。东北军15旅副旅长阵亡,官兵伤亡2000余人。旅长梁忠甲和两名参
谋长及各团团长共7000余人被俘后送往苏联。苏军进攻札兰诺尔车站,守军14团团长林选青
负伤后死去,全团除逃出200多人外全部阵亡。东北军17旅旅长韩光第固守煤窑,在苏军炮轰
下阵亡,团长张笑英负伤被俘,全旅溃散。
24日,苏军攻占海拉尔。
30日,张学良决定派蔡运生去伯力,与苏联代表斯曼诺夫斯基谈判。双方代表谈判进展
迅速,12月3日即在双城子签订《停战议定书》。规定东北当局将中东铁路理事长吕荣寰撤职
,由苏方推荐中东铁路正、副局长,双方重申遵守中俄、奉俄两协定。情况报告沈阳后,获
得东北政委会的认可。于是张学良派蔡运升为正式会议代表,再去伯力,与苏方代表举行中
苏预备会议,并于22日与苏方签订《中苏伯力会议草约》,规定:两国立即息争,中东铁路
恢复中苏合办,苏军尽快撤出满洲里,彼此释放所俘军民,重设领事馆,苏方推荐鲁德义、
面尼索夫为中东铁路正、副局长。
但对这个草约,南京政府于2月8日发表宣言称:除中东路解决办法外,其他数项属于越
权范围而不承认。后改派莫德惠等与苏方谈判。而在10月的莫斯科会谈中,又因苏方重提平
分中东路警备权及将哈尔滨电话权交还中东路局而争执不休,始终未能达成协议。至1931年
,“九·一八”事变后,不得不无限期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