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开发油田、荒原和新林区
一、开发大庆油田
黑龙江省的石油工业是从1959年发现大庆油田起步的。从1955年8月开始,国家地质部、
石油工业部根据“陆相生油”学说,先后在松辽盆地勘探石油。历时5年,于1959年9月26日
,位于大同镇高台子的松基三井喷出了工业油流。为庆祝松基三井出油,将大同镇改为大庆
镇,油田命名为大庆油田。
1959年10月23日,中共黑龙江省委向中共中央提出《关于大力开发石油资源,发展石油
工业的报告》,建议加快和统一石油勘探队伍,将石油开发的配套建设列入国家计划。1960
年2月13日,石油工业部向中共中央提出《关于东北松辽地区石油勘探情况和今后工作部署问
题的报告》,建议集中兵力,开展一场声势浩大的开发大庆油田的石油会战。2月22日中共中
央批准石油工业部的报告。从玉门、新疆、青海、四川等地石油系统抽调几十个优秀钻井队
和2000名科技人员,加上人民解放军转业官兵,中央机关和黑龙江省抽调的干部、工人,共
4万余人参加的一场标志着新中国石油工业崛起的石油大会战正式开始。
大庆石油会战开始时是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的。会战地区草原一片,人烟稀少。几
万人的会战队伍,吃、穿、住、行都有很多困难,特别是冬天,条件更加严酷。广大会战职
工凭着“要甩掉我国石油落后的帽子,要高速度高水平拿下大油田,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
以不怕苦、不怕死、不为名、不为利、不讲工作条件好坏、不计工作时间长短、不讲报酬多
少、不分职务高低、不分份内份外、不分前线后方”的革命精神,面对零下40度的严寒,喊
出“不怕地冻九尺雪成山,石油工人无冬天”的战斗口号,克服重重困难,会战取得节节胜
利。
大庆油田会战是靠“两论”起家的。1960年4月10日,国家石油工业部党组作出《关于学
习毛泽东同志〈实践论〉和〈矛盾论〉的决定》。通过学习《两论》,大庆石油工人面对重
重困难,发出了“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宁肯少活20年,拼命也要拿
下大油田”等豪言壮语。率先发出并带头实践这些誓言的是全国劳动模范王进喜。1960年3月
,王进喜奉命从玉门油由来到大庆。一下火车,不问吃、不问住,先问井场在哪里,立即率
领职工人拉肩扛把五六十吨重钻井部件运到井位所在地。供水困难他就发动职工用脸盆从水
泡子取水。为避免井喷,在没有泥浆搅拌设备的情况下,他奋不顾身地跳进泥浆池,用身体
搅拌泥浆,一直坚持两个小时,井喷避免了,而他全身被强碱烧起了大泡。饿了,啃几口凉
馍,渴了,喝几口凉水,困了,就倒在成排的井杆上休息,一连7天7夜没离开会战现场。当
地群众看到他这种拼命的劲头,感动地说:“王队长可真是个铁人啊!”从此“铁人”这个
响亮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油田。4月,在会战誓师大会上,“铁人”王进喜作为会战中涌现出的
第一个标兵,披红戴花,被职工拥上主席台。国家石油工业部部长余秋里高呼:“向铁人学
习”,“人人争做铁人!”
“学铁人,做铁人”活动的开展,推动会战职工迎难而上,勇往直前。钻井队长马德仁
在钻机泥浆泵水管线冻结的情况下,破冰跳进浆池清理管线,棉衣被泥浆渗透,成了冰的铠
甲。钻井队长段兴枝利用钻井的自身动力,创造了“钻机自走”方法,在吊车和拖拉机不足
的情况下,解决了钻机搬家的困难。采油队长薛国帮自制绞车为第一批油井清蜡,并手持蒸
气管下到土油池里化开凝结的原油,保证了大庆油田首列原油列车顺利外运。工程队长朱洪
昌发现供水管线裂缝时,用手捂着裂缝堵住漏水,忍着灼烧的疼痛,让焊工操枪焊接。7月,
国家石油工业部党委号召全油田开展学习“王、马、段、薛、朱”的活动,他们被誉为会战
中的“五面红旗”。
在石油会战的艰苦年代,国家经济处于困难时期,主副食品供应不足,职工生活艰苦,
体质明显下降。1962年,大庆石油会战工作委员会根据刘少奇、周恩来关于石油企业兴办农
副业的指示,组织领导全油田开荒6.5万亩,耕种土地10万亩,当年收粮豆1600万斤,产菜
2300万斤,并在北安县兴建大型农场,作为大庆油田职工的生活基地。同时,把家属组织起
来,参加集体生产劳动。1962年4月,钻井指挥部家属薛桂芳带领妇女走出家门,开荒种地,
点燃了大庆家属参加生产劳动的第一把火。这把火迅速燃遍油田,到1962年底,有3800名家
属参加劳动,办起了托儿所、缝纫室、理发室、米面加工等服务业,成为大庆油田后勤工作
的一支重要力量。
在困难和艰苦条件下,开发建设大型油田,在中国史无前例,缺乏经验。参加会战的领
导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和广大石油工人,在毛泽东的《实践论》和《矛盾论》的指导下冲破
重重困难,闯出一条符合自己情况的石油勘探、开发的道路,高速度、高水平地拿下了大庆
油田,创造了“两论起家”、“铁人精神”、“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严密
的组织,严肃的态度,严格的纪律,严细的作风”等“三老四严”、“岗位责任制”以及工
农结合、城乡结合的新型矿区建设的成功经验。
1964年初,毛泽东提出“工业学大庆”的号召。4月19日,《人民日报》发表《大庆精神
大庆人》的专篇通讯。在荣誉面前,大庆油田工作委员会组织油田干部、群众学习两分法,
一分为二看自己,对照先进找差距。一方面,走出油田,到解放军部队和全国各地学习先进
企业经验,找出大庆的主要差距;另一方面,请进来,邀请全国著名劳动模范苏广铭、马恒
昌、倪志福等来油田传授经验。
大庆油田从1960年投入生产,当年产油97万吨,6月1日,第一列满载原油的列车开出萨
尔图车站。1963年产油达到439万吨,占全国石油产量67.8%。我国政府庄严宣告,我国石油
基本自给,中国人使用“洋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1966年,原油产量1060万吨,我国石
油产品全部自给。1976年,原油产量上升到5000万吨,1985年,达到5528万吨,实现了“高
产上5000万吨,稳产十年”的目标。从1960年到1985年,大庆油田共生产原油近8亿吨,上缴
财政623亿元,是全国上缴利税最高的企业。我国原油产量在世界上从第26位,跃居第6位。
二、十万官兵进军“北大荒”
50年代,开发荒原是以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万转业官兵进军“北大荒”为标志的。1947年
6月,中共中央东北局传达中共中央关于“为迎接全国解放,组织亿万农民走集体化、机械化
生产道路”的精神。要求在东北试办农场,“培养干部,积累经验,示范农民”。当时在黑
龙江地区兴办了宁安、通北、赵光、查哈阳等15个公营机械化农场。1949年以后,又有农建
二师来黑龙江建场和苏联援建的友谊农场和克山农场等建成。至1955年共有农场54个。1956
年1.7万名铁道兵转业复员开赴三江平原。中共中央成都工作会议通过“关于发展军垦农场的
意见”,确定在黑龙江省境内开办军垦农场。会后1958年3月,国家农垦部部长王震率8.15
万官兵奔赴“北大荒”,大规模垦荒建场,农场建设形成高潮。十万转业官兵组成的垦荒大
军,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南泥湾精神,继承了人民解放军艰苦奋斗、排除万难的
光荣传统,风餐露宿,披荆斩棘,在极端艰难的条件下,踏查布点,拓荒建场,被群众誉为
“北大荒人”。
十万垦荒大军中有黄继光连的指导员郝信发,上甘岭战役荣立二等功的左尚喜,指挥邱
少云连攻占高地的营参谋长吴品庆,还有荣立大功、一等功11次的李国富等英雄模范人物。
他们在战斗中冲锋在前,在垦荒中继续发挥了模范带头和骨干作用。
由于转业官兵和农场职工的艰苦奋斗,农垦事业获得巨大发展。据1960年统计,黑龙江
省境内已形成地方国营农场和中央直属农场两大农场系统、5大农场群,即嫩江、讷河的九三
农场群,甘南的查哈阳农场群,北安的赵光农场群,德都的劳改农场群,密山、虎林、宝清
、饶河、集贤、富锦、萝北军垦农场群。农场总数达到92个,耕地面积1767万亩,人口达到
52万多人。50年代拖拉机全部是进口的,数量达到3149台,由于大量开荒,机件磨损严重,
出勤率只占50%。60年代后大批使用国产拖拉机,1963年装备了100个机械化生产队。
十万大军实行“边开荒、边生产、边建设、边积累、边扩大”的“五边”方针,在三江
平原的辽阔土地上,取得了开荒和建设的两方面成绩。在生产上改变过去单纯生产粮食的办
法,实行“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的方针,向农、林、牧、副、渔和兴办工业多方面发展。19
60年与1957年相比,工副业增长474倍,占当年农场生产总值的60%。由于工副业发展,为国
家增加了出口产品,仅据1959和1960年合江农垦局统计,出口猪肉1517吨,禽肉191吨,蛋1
34吨,大豆12896万斤,多数农场都有了盈利。
由于大力开发,垦区的经济、社会得到全面发展。1957年社会总产值为2.1亿元,1958
年增至3.3亿元,1960年增到5.5亿元。粮食年总产量1957年为36.8万吨,1958年增至52.
2万吨,1960年增至57.8万吨。“北大荒”开始变成“北大仓”。同时期,科学、教育、文
化和卫生也有相应的发展。
三、开辟新林区
黑龙江省有丰富的林业资源。地处黑龙江省西北部,面积8.4万平方公里的大兴安岭地区
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盛产兴安落叶松、云杉、冷杉和樟子松等,被称之谓“森林宝库”
。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国家林业部曾组织力量对大兴安岭进行资源调查,但没有开发。19
55年7月,经中共黑龙江省委决定,在大兴安岭林区进行综合性林业建设。到1958年沿江地带
呼玛等4个林管区,在森林腹地建起了43个森林营业所,修筑部分公路和电话线。由于投资少
,林区没有运材路,没有投入开采。
1958年7月,省委再次决定开发大兴安岭北坡林区,准备新建11个林业局,并于同年9月
抽调800名干部和工人,作为先遣队进入林区,到达预定建局的地点,开辟场地,架设帐篷,
准备锅灶等。随后调入2200名干部,搭起局的架子,开始招收合同工、支边青年和自流人员
,到1959年,各局职工已达3.5万人。他们冒零下50度严寒,靠着一双手,用斧、锯、锹、镐
等工具,在树木丛生的山沟中,建房筑路。经过两年多的开发建设,在北坡林区建起12个林
业局、64个林场、110多个居民点,修建了长达733公里的两条公路,建筑简易房舍24万平方
米。职工的劳动热情是可贵的,但是由于开发大兴安岭没有列入国家计划,国家没有投资,
黑龙江省财力不足,又面临三年经济困难,开发建设无法进行。1962年2月,根据中央“调整
、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省委决定大兴安岭北坡开发建设工程下马,人员撤出。
1964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批准了林业部、铁道部联合提出的《关于开发大兴安岭林
区的报告》,决定采取大庆油田会战的经验,建立大兴安岭林区会战指挥部。同年9月,铁道
兵3个师计8万官兵陆续进入林区修筑嫩林铁路。省委从伊春等地调集2万名干部、工人参加会
战。
开发大兴安岭林区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大兴安岭处于高寒地带,冬季最低气温零下55℃
。嫩林线南段加格达奇年冻结期7个月,北段塔河,古莲年冻结期9个月,深度2.5米。原始
森林中河流纵横,沼泽遍地。参加开发新林区,修筑嫩林路数万名干部、工人和铁道兵指战
员,在雪岭上开路,在冰河中架桥,条件极端困难。特别是修筑嫩林路北段,进入我国东北
边疆的最北部,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冬季背冰化水,夏季吃脱水干菜;铁路每前进
1米,都要砍倒树木,挖去树根,再炸掉石头或永冻层冻土,其困难是很难想象的。修路中铁
道兵涌现出许多英雄模范人物,有几百名指战员贡献出宝贵的生命。1965年6月30日,朝阳山
隧道塌方,班长王物件被砸昏,共产党员、副班长张春太在抢救战友时,又被突然下落的石
头压断左腿,左胸5条肋骨折断。在生命垂危之际,他让同志们先救战友。英雄张春玉被国防
部授予“铁道兵硬骨头战士”光荣称号。
嫩林线从嫩江站起,经加格达奇、林海、塔河、樟岭至终点古莲站。全长676.6公里,
于1979年全线修建完成,并交付营业。嫩林铁路的修建完成,为开发大兴安岭林区准备了条
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