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历史沿革
一、《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划定的边界
自古以来,西起贝加尔湖,北迄外兴安岭,东止鄂霍次克海,均属中国版图。自8世纪初
,唐王朝在黑龙江地区设督都府,册封部落首领为督都起,历代王朝均曾派官吏对黑龙江地
区有效地行使控制、管辖之权。俄国是由莫斯科公国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逐渐发展才成为
一个统一的国家,本处欧洲内陆,并不与中国接壤。在16世纪末,俄国才越过乌拉尔山,向
东、向亚洲地区扩张推进,并在17世纪中期,侵扰清朝统治下的黑龙江流域。
刚刚问鼎中原的清政府对于俄国人的入侵极为重视。但由于当时清王朝内部的统一尚未
最后完成,王朝的基础尚未完全稳固,清政府力求和平解决俄国入侵问题。1669年、1670年
、1671年(清康熙六、七、八年)清政府曾三次派出使臣到尼布楚与俄方谈判,均无结果。
俄军不仅不撤,反而继续向中国内地推进,扩大到黑龙江地区。势态的发展使清政府认识到
,对俄军的入侵,必须用武力予以反击。当中国国内局势趋向稳定后,1682年(清康熙二十
一年)9月,康熙帝对俄人的入侵,下令做大规模军事反击准备。
1685年、1686年(清康熙二十四年、二十五年)清廷两次对俄军用兵,围攻窃据中国黑
龙江左岸雅克萨的俄军,并予以沉重的打击①(①《清实录黑龙江史料摘抄》上编190页,黑
龙江社会科学院1983年版。)。
与此同时,清政府仍不放弃通过谈判途径解决边境争端。1685年,由俄俘伊万诺夫和福
明二人带去清廷致俄皇的照会。
沙皇政府由于雅克萨的失败,加上忙于与土耳其争夺克里米亚的战争,也急于与清政府
议和。于是派维纽科夫和法沃罗夫为专使,携带俄皇给清康熙帝的国书,前来北京,要求举
行和谈。
1688年(清康熙二十七年)4月,双方曾商定在色楞格斯克举行会谈。清廷派出了以领侍
卫内大臣索额图为首的代表团,率兵800人前往谈判。旋因喀尔喀与厄鲁特发生战争,道路不
畅,会谈延期一年举行。
1689年(清康熙二十八年)俄国外交事务秘书官罗吉诺夫到达北京。中俄双方商定8月在
尼布楚举行谈判。6月13日,康熙帝再命索额图率使团赴尼布楚与俄方谈判。康熙帝为防止俄
国与噶尔丹勾结,对即将启程的索额图说:“今以尼布潮为界,则鄂罗斯①(①鄂罗斯即通
译之俄罗斯。)遣使贸易无栖托之所,势难相通。尔等初议时,仍当以尼布潮为界。彼使者
若恳求尼布潮,可即以额尔古纳河为界”②(②《清实录·圣祖实录》。)。事实上已对俄
方做了让步。
会谈于1689年8月20日到9月7日在尼布楚城下举行。8月20日,双方举行预备会议,就会
谈程序、方式达成协议。
8月22日,中俄使臣如期举行第一次会议。中国代表为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内大臣都统
一等公佟国纲、黑龙江将军萨布素、护军统领玛喇、都统郎谈、都统班达尔善、理藩院侍郎
温达。翻译为耶稣会士葡萄牙人徐日升(Thomas pereia)及法国人张诚(Joan Francois G
erbil1on)。俄方使团成员有御前大臣戈洛文(Φ·A·Гoдoвин)、伊拉托木斯克总督
乌拉索夫(И·O·Bласов)、总主教(秘书官)科尔尼茨基(C·Kopничкий)
。
会谈开始,戈洛文提出了第一个划界方案,要求两国“以黑龙江到海为界”,左岸属俄
国,右岸属中国。戈洛文的方案,为索额图拒绝。根据中俄历来实际领有和管辖范围,索额
图要求俄人退至色楞格河以西,把尼布楚和雅克萨一带地方归还中国。8月22日,双方举行第
二次会谈,戈洛文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即以牛满河与精奇里江为界,并要求中方赔偿俄方
在雅克萨等地所受的损失。索额图拒绝戈洛文的第二方案。但为了早日缔约,主动作出让步
,提出以尼布楚与因果达河为界的划界方案,将贝加尔湖以东至尼布楚一带地方让给俄国。
索额图的新方案,遭到了戈洛文的反对。
会谈陷入僵局后,局势呈现紧张,各自加强了战备。但双方使臣又都希望在本国政府既
定方针下缔结条约。因此24日,戈洛文派人去见索额图要将俄国的意图向索额图说明。索额
图立即表示,俄方有事相商,中国使臣“准备聆听,并将予以答复”。自8月24日起到9月6日
止,双方使臣未再正式会谈,而是通过译员继续商谈。
25日,中国使团提出了新的划界方案:以尼布楚和鄂嫩河为界,戈洛文再次拒绝。稍后
,中国再作让步,提议在石勒喀北岸以绰尔纳河为界。其东属中国,其西属俄国。戈洛文了
解到雅克萨在绰尔纳河以东尚有七天路程,声称这片领土俄国不能放弃。中方译员徐日升、
张诚当即向戈洛文说明,中国皇帝有旨,不能将雅克萨让给沙皇。徐日升建议俄国人自己应
当判断,在尼布楚与雅克萨之间,何处可以满意地划作两帝国的边界。
此时尼布楚一带原属中国的布利亚特和温克特等族人纷纷起义,反对俄国的入侵统治。
俄方迫于形势,不得不考虑降低在谈判中的要求。28日,戈洛文派翻译贝洛博茨基会见索额
图,提议两国在黑龙江左岸以雅克萨为界,雅克萨的一部分地区划归俄国,双方均可在精奇
里江地区渔猎;右岸以额尔古纳河为界。并威胁中方,如这一方案不能实行,则要求双方交
换“散会证明书”。中国使团不为戈洛文的威胁所动,再次声明,雅克萨地区历来是中国领
土,应归中国。
随后,俄方仍提议以雅克萨为界,双方均不得在雅克萨建立居民点和驻扎军队。中方反
对这一修改方案。对此,中国使团再作让步,提议石勒喀左岸以流入该河的格尔必齐河为界
,右岸改以额尔古纳河到加齐木尔河为界。这个提议即是康熙帝指示的最后划界方案。俄方
对此仍持异议。为了取得奥杰康河以北的大片产貂地区,俄方又提议黑龙江北岸以奥杰康河
为界;南岸以额尔古纳河、达赉河为界。中国使团断然拒绝了俄方的方案。
由于中国态度坚决,戈洛文决定考虑中方的最后方案。但是俄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划界
要求:石勒喀河左岸从格尔必齐河及其河源至第一道石头山为界,但在雅克萨地区,双方不
得建立居民点和任何堡塞;“自额尔古纳河口,沿额尔古纳河上行,直到河源”为界。
中国使团对这一条约草案立即作了否定的答复,并于次日提出了划界草约:俄军从雅克
萨撤走,城堡尽行拆毁,以流入石勒喀河的格尔必齐河为界,再从该河源的高山起,沿此山
脉直至海滨的诺斯山,凡山南所有土地属中国,山北所有土地属俄国,以额尔古纳河为界,
俄人在东岸建立的额尔古纳堡迁至对岸。
俄方代表基本上同意了中方的划界方案。但又对东海岸乌第河地区,提出异议。由于中
国使团希望早日签约,决定再作让步,提出“惟到诺斯山中间流入海之其余河川及其所有土
地,因俄国全权大臣全不知晓,应暂行存放。”戈洛文反对把“暂行存放”地区划到诺斯山
,随后又向中方提出建议修改为“俄国所属乌第河与中国所属黑龙江之山岭之间所有入海河
流及其一切地方,暂不划界”。中方表示可以接受这一修正案。至此,历经16天之久的中俄
交涉,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终于达成协议。
1689年9月7日(清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廿四日)①( ①签约日期拉丁文本为康熙甘八年七
月甘四日,即公历1689年9月7日,但俄文本记为俄历1689年8月28日,为公历1689年9月8日,
迟一日,因拉丁文本为双方签署的正式文本,习惯上以9月7日为准,又《徐日升日记》及《
张诚日记》均记为9月7日。),双方使臣在《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上签字(见《附录》1)
。条约用三种文字即满文、俄文、拉丁文写成。签字时,中方代表在自己准备的满文本和拉
丁文本上签字用印;俄方代表在自己准备的俄文本和拉丁文本上签字。然后双方又在对方的
拉丁文本上签字用印并互换,拉丁文本是双方共同签署的文本。这个条约,是中国历史上对
外签订的第一个边界条约。
二、《中俄瑷珲和约》划定的边界
《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大体上确定了中俄东段边界,即以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为界
。额尔古纳河东岸为中国领土,西岸为俄国领土;外兴安岭至海,岭南为中国领土,岭北为
俄国领土;外兴安岭与乌第河之间,作为待定未划地区。依此条约,中国收回了被俄国侵占
了的部分土地,俄国也把中国让出的贝加尔湖以东地区纳入其版图。因为是在双方平等的基
础上签订的条约,所以条约签订后的一百多年间,中俄东段边界是稳定的,从而基本上保持
了黑龙江流域地区的和平与安宁。
“鸦片战争”后的中国,成为各帝国主义国家角逐的场所和瓜分的对象,这大大刺激了
沙皇俄国的侵略野心,加速了对中国的侵略步骤。
1847年(清道光二十七年)沙皇尼古拉一世,任命俄原土拉省总督穆拉维约夫(H·H·
Mypaвёв)为东西伯利亚总督兼该地区的俄军司令,开始了有计划的对中国入侵。1849年
(清道光二十九年)7月,俄船非法考察了中国的黑龙江入海口。1850年(清道光三十年)8
月,俄军侵占了庙街,建立了所谓的“尼古拉耶夫斯克军事哨所”。1851年(清咸丰元年)
7月,俄国扩充东西伯利亚军队,兵力总数达48168人。1852年(清咸丰二年)12月,俄国派
出陆上考察队,潜入中国外兴安岭以南地区活动。1853年(清咸丰三年),俄军在阔吞屯(
今苏境马林斯克)以东地 区建立了许多哨所。穆拉维约夫悍然宣布:当地居民已置于“沙
皇的庇护之下”。
俄国在对中国黑龙江下游进行一系列军事占领以后,企图通过外交谈判使其占领合法化
。
自1853年(清咸丰三年)起,俄国政府便以中俄东部边界仍有未定地区(指乌第河地区
)为借口,与清政府纠缠,企图将俄国对黑龙江流域入侵合法化。双方商订,于1855年(清
咸丰五年)夏,在格尔必齐河会谈,以解决乌第河地区未定边界。但届期俄国又突然宣布会
谈改在阔吞屯举行。
9月20日,清政府代表、三姓协领富尼扬阿等一行到达阔吞屯,与俄方谈判,即所谓“中
俄阔吞屯谈判”。9月21日谈判开始。第一天,穆拉维约夫声称有病,不能出席,而由两名俄
方代表宣读文书:“黑龙江、松花江左岸,分与俄罗斯人占据,设卡守护”。富尼扬阿以《
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为依据,声明该地区“俱系天朝地界”,不能让与俄国。
9月23日,富尼扬阿同穆拉维约夫会谈。俄方以自制地图为据,要求“将黑龙江左岸以及
海口分给该国守护”,并称俄国“必须在整个阿穆尔左岸设立居民点,而阿穆尔是一条无可
争辩的天然疆界”。富尼扬阿驳斥了穆拉维约夫的要求,指出:根据《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
》中俄东界“自外兴安岭山梁至东海为界,山阳地面为中国所属,山阴地面俱系俄国所属”
,“两国之间,只有乌第河一带未划界址,尚须分立界牌”。谈判被迫停止。
1856年(清咸丰六年),俄国又加紧了对黑龙江流域的军事占领,并组织了第三次武装
航行。对俄人的入侵活动,清政府不加抵抗,一再谕令黑龙江将军奕山等应“外示羁縻,内
加防范”。而对奕山等人对俄军活动所采取的所谓“于抑制之中,仍寓涵容之意”的纵敌作
法,竟认为“不激不随,尚属得体。”①(①《清实录》第204206卷。)
是年,法国因天主教神父马赖(Auguste chapdelaine)被杀事件,英国因“亚罗号”船
事件,积极筹备发动侵华战争。
1857年(清咸丰七年)12月,英法联军攻占广州后,继续北上。俄国政府认为时机已到
,俄使普提雅廷于1858年(清咸丰八年)2月、3月先后向清政府提出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
以东归俄国的领土要求。由于英法军队入侵形势危急,清政府求俄方斡旋,并允许俄国可于
五口通商,但划界却坚持派专人在黑龙江地方办理。此后,两国地方官员开始接触。5月17日
,穆拉维约夫率军乘船抵达瑷珲,与黑龙江将军奕山会谈。
22日,中俄双方代表进行了礼节性会晤。23日,谈判正式开始。清廷代表为黑龙江将军
奕山、瑷珲副都统吉拉明阿、佐领爱绅泰;俄方代表为穆拉维约夫、外交官彼罗夫斯基(Ⅱ
·ПcpвккЙ)。满语翻译希什马廖夫(Я·Ⅲипlмpěв等。
会谈时,穆拉维约夫以“助华防英”为借口,宣称:“为了双方的利益,必须按阿穆尔
和乌苏里江划定两国边界,因为这是两国间最方便的天然疆界”。奕山反驳他的论点指出,
按《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两国边界“以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为界,议定遵行,无从更
改,今照伊等所议,断难迁就允准”。双方争执辩论历时4小时,无结果而散。
5月24日,俄方派人送来一份草约。草约共5条,要点在第一条和第二条。第一条规定了
两国边界的走向:“即以石勒喀河与额尔古纳河汇合处起,沿阿穆尔河至乌苏里江口,然后
沿乌苏里江及其上游各支流上溯到分水岭,由此到图门江上游各支流,然后沿图们江至海”
;第二条规定,“在作为边界的各河流上可自由航行”。俄方的草约就是要推翻《中俄尼布
楚议界条约》,重新划界,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一百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攫为己有
,中方拒绝了这个草约。
24日傍晚,黑龙江将军衙门佐领爱绅泰在退回俄方草约的同时,附去中方的条约草案,
并同俄方翻译希什马廖夫再行会谈。爱绅泰在会谈中申明了中方的立场,指出:“将军和副
都统无论如何不能同意改变这个草案(指中方草约,编者注)。如果穆拉维约夫将军不愿意
改变自己的意见,那么,他们只好作罢。”
25日,希什马廖夫前来瑷珲,将俄方的修正案交给中方。修正稿仅删去了原草约稿中有
关贸易路线、使领、传教士团等无关紧要的第五条,余皆未变。当晚,爱绅泰再去俄船,坚
持中方的意见。
26日,穆拉维约夫率全体随员及卫队抵达瑷珲,以最后通牒形式提出条约最后文本,对
奕山施加压力,逼迫奕山立即签字,奕山则以事实与《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为据,驳回俄
方的无理要求。穆拉维约夫竟宣称:“兴安岭以东至海的整个地区应属俄国,而整个乌苏里
江流域和松花江口都包括在这个地区之内……我方建议沿乌苏里江划界,已是为尊重中国对
俄国的一贯友谊而对中国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还以英国人入侵相威胁。当一切都不能使
中方代表屈服时,俄人便以停止谈判要挟中方,提出了最后通牒。命令俄方译员转告中方代
表,现在中方所做的事只是讨论同意他所提出的坚决的、不可更改的建议,而限期只到翌日
为止。穆拉维约夫不待译员译完,便匆匆走出会场,返回江左。是夜,俄方以进行战争准备
、显示武力相威胁。
在俄方军事威胁、恫吓下,奕山被逼屈服。27日,派爱绅泰向穆拉维约夫表示,愿接受
俄方条约草案,但必须将“以乌苏里江为界”一语删去,俄方表示可以接受,但须改为乌苏
里江以东地区“两国共管”。奕山要求将条约文本先送北京批准,然后才能签字画押,却遭
到俄方拒绝。穆拉维约夫要求中方必须立即画押,否则将立即驱逐江左的中国居民。奕山最
后全部接受了俄方的约本。
28日,双方签订了不平等的《中俄瑷珲和约》(见《附录》2)。奕山、穆拉维约夫代表
双方在条约上签字。条约用满文、俄文、蒙文缮就。主要内容是将黑龙江以北划归俄国,乌
苏里江以东,中俄“共管”;黑乌两江只准中俄行船,江左64屯一带原住之满洲人,各在所
住屯中永久居住,由中国派官员管理。按这一条约,外兴安岭以南至海的60余万平方公里中
国领土被俄国吞并,乌苏里江以东40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以“共管”的名义,被俄国侵
占。由于奕山隐瞒了实际情况,清廷曾认许了这个约本,并以上谕通知在天津的清廷谈判代
表桂良。后来清廷了解真相后,便拒绝批准这一条约,并于翌年6月,将奕山革职留任,令其
与俄方商谈修改《中俄瑷珲和约》中的某些条款,8月29日,将奕山召递回京,并将吉拉明阿
在当地号枷示众。
三、《中俄续增条约》划定的边界
《中俄瑷珲和约》签字以后,俄国政府进一步加紧了从外交上夺取乌苏里江以东地区的
活动。俄国公使伊格纳切夫(H·П·Игнатьев)于1859年(清咸丰九年)7月9日,
正式向清政府提出了割让乌苏里江以东领土的要求。7月10日,清廷派礼部尚书肃顺和理藩院
尚书瑞常与伊格纳切夫在俄罗斯南馆会谈。中方认为《中俄天津条约》已批准换文,俄方所
提各条,都已予明确答复,北京已再没有未了的俄国事务,要求俄国公使尽快返回俄国。中
方代表还向伊格纳切夫宣布《中俄瑷珲和约》无效。伊格纳切夫在中方代表发言后,竟称俄
国与中国有七千俄里边界,“俄国较之其他任何海上强国都更易于随时随地给中国以有力的
痛击”①(①布克斯盖夫著《1860北京条约》,陶文钊等译,197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12页
。)。
11日,伊格纳切夫又向清廷提出《续补和约》6条,内容与彼罗夫斯基所提8条相同。除
在东部要求以乌苏里江划界外,对西疆也提出了领土要求。还要求修改《尼布楚议界条约》
、《恰克图界约》。对俄使的6项要求,清廷在复照中,全部予以拒绝。
此后,于7月21日、8月31日、12月31日、1860年(清咸丰十年)1月5日,伊格纳切夫多
次提出无理要求,均为清方代表拒绝。1月20日,俄方照会清政府公然表示,俄国将不顾中国
的反对,自行占领乌苏里江以东地区。24日,俄方下令在天津海面集结军队,并派俄使离京
去上海,与英法联军接触,鼓励英法联军与清作战。6月,俄军占领海参崴。
英法联军于8月1日在北塘登陆。8月21日陷大沽炮台,24日占领天津,伊格纳切夫跟着也
到了天津。
英法联军占领天津后,清政府忙派大学士桂良等赴天津与英法代表谈判媾和事宜。伊格
纳切夫向英国公使额尔金建议,英法联军应迅速进占通州,使清军来不及设防。他还向英方
提供了北京城内地图及天津至北京的线路图。
桂良等人与英法联军代表在天津谈判破裂后,英法联军随即占了通州。9月22日,清咸丰
皇帝逃往热河,任命恭亲王奕为钦差大臣,留北京与英法谈判求和。10月6日到9日,英法
联军抢劫、焚烧了圆明园。13日,清政府被迫打开安定门,英法联军进入北京。
10月16日,伊格纳切夫进入北京。10月18日奕请伊格纳切夫对英法联军入侵事出面调
停;19日,伊格纳切夫复照奕,提出了充当调停人的条件:(1)要奕提出进行调停的书
面请求。(2)清政府与英法谈判时,必须就谈判的内容,事先征询他的意见。(3)清政府
必须同意他在北京期间向清政府所提的全部要求①(①《1860年北京条约》126页。)。英法
联军的武力威逼和伊格纳切夫的乘危迫胁,使得清政府首先同英法签订了中英、中法《北京
条约》。
中英、中法两约签订后,伊格纳切夫以“调停”有功为由,向清政府索取报酬。10月26
日,清廷派尚书瑞常、侍郎麟魁、成琦、宝鋆四人为代表,与伊格纳切夫开始会谈。27日,
会谈在俄罗斯南馆举行。谈判开始时,伊格纳切夫提出一个共有15条的条约草案。这个草案
比以前的《续补和约》更加苛刻。因此为瑞常等所拒绝。双方辩论激烈,谈判拖了下去。
10月25日,咸丰帝曾渝令奕等,同意将绥芬河、乌苏里江等处借与俄人居住,其他则
未准。但几天以后,由于英法联军受俄挑唆,迟迟未退,清政府害怕俄国再次勾结英法为患
,不得不重新考虑接受伊格纳切夫的要求。11月2日,恭亲王奕上奏清廷:“该酋(按:指
伊格纳切夫)以英法之换约攘为己功。设或迁延不定,恐另生枝节。而英夷兵既未撤,法夷
兵亦未回津,该夷等狼狈为奸,尤虑变生意外”,倘“再与之理论,保不勾结英法为患。但
于目前之患较少,不得不委曲允从,以便催令英酋退兵……。”准备接受伊格纳切夫的约款
。
11月8日,咸丰帝发布上谕批准了条约:“定俄夷条约,并开单呈览,业已具悉。事势至
此不得不委曲将就,免致狼狈为奸。”
1860年11月14日,恭亲王奕与伊格纳切夫正式签订了《中俄续增条约》(又称《北京
条约》见《附录》3)。条约共15条,将中俄东部边界列为第一条,根据这条规定,清政府除
承认《中俄瑷珲和约》外,又将《瑷珲和约》规定的乌苏里江以东至海的地方由中俄共管变
成了俄国独占,把乌苏里江以东4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划入俄国版图,而条约的第二、
第三条,又为俄国进一步割占中国西部大片领土,制造了条约依据。俄国还根据这一条约取
得了在中国内地设领和通商的特权。
四、《中俄勘分东界约记》勘定的边界
1860年签订的《中俄续增条约》中关于东段边界划分的具体走向并不明确。因此条约第
三条规定:“至东边自兴凯湖至图们江中间之地……设立界牌之事,应如何定立交界,由两
国派出信任大员秉公查勘。东界查勘,至乌苏里河口会齐,于咸丰十一年三月内办理。”据
此,清政府于1860年12月1日,派仓场侍郎成琦与吉林将军景淳为勘界大臣,便宜行事。旋因
大雪封山,车马难行,根据成琦的请求,于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2月6日通知俄方,将会
勘改于6月举行。
5月10日,成琦到达吉林乌拉,次日与景淳等起程东行;5月22日抵宁古塔(今宁安县)
,6月7日到达兴凯湖西北安营。6月11日,俄方代表到达兴凯湖西北岸的奎屯必拉(亦称快荡
必拉,即今当壁镇),并在湖畔安设大炮一门。
18日,会议在俄方驻地土尔必拉河举行,即史称“中俄兴凯湖会议”。中方代表为成琦
、景淳;俄方代表为滨海省省长卡扎克维奇。会议开始,双方就在确定“白棱河”方位问题
上发生了争论。《续增条约》规定:“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自白棱河口顺山岭
到瑚布图河口。”因此,只有确定白棱河及其河口的具体位置,才能划定这条边界的走向。
俄方代表认为土尔必拉河口就是条约中的白棱河。但成琦“查遍吉林所绘各图及早年所存通
省全图,止有白珍河,并无白棱河”,即使上年伊格纳切夫要求中国画押的地图上也仅有白
志河而无白棱河。成琦根据条约文本和地图两相考校,认为“白棱河应在兴凯湖西南,与白
珍河及白志河部位尚属符合”①(①处引文均见成琦给清廷的报告,载《清代中俄关系档案
史料选编》,中华书局1979年北京版。166~1169页。),但俄方坚持白棱河在兴凯湖西北,
并把土尔必拉河口指为白棱河口,双方争论激烈,当日无结果散会。
6月19日,俄方派人送给成琦一份汉文照会,“语句不甚可解,察其命意,不特不认白棱
河之误,转欲将松阿察迤西之穆棱河作为公中地。②(②处引文均见成琦给清廷的报告,载
《清代中俄关系档案史料选编》,中华书局1979年北京版。166~1169页。)”成琦当即指出
,穆棱河在中国境内,“距宁古塔仅二百余里”,俄国的要求,是“欲于和约之外,妄生枝
节”③(③处引文均见成琦给清廷的报告,载《清代中俄关系档案史料选编》,中华书局19
79年北京版。166~1169页。)。
22日,双方继续会谈,俄方带兵数十名,“意在胁之以兵”。会谈开始,卡扎凯维奇不
仅坚持土尔必拉河即白棱河的观点,还提出了在“珲春东岸盖房,将珲春作为公共之地”的
要求。在成琦等的驳斥下,俄方撤回了后一要求。但仍坚持土尔必拉河即白棱河的意见,甚
至宣称,现存北京军机处的条约文本中,如果没有“土尔必拉”河字样,“该使等愿以首领
相偿”。成琦认为,“和约地图所无,不能擅增,即有俄罗斯字,中国人亦无从认识”。卡
扎凯维奇坚称:“白珍河偏于南,由松阿察河源并非直至。”成琦等认为,俄方的意见,“
尚属近理”。因此又重新查地图反复核对研究。最后认为,白珍、白志二河,前者方向偏南
,流向东北,汇西颜河入湖。俄国地图所载的白志河,又在白珍河东北,流向偏东,汇勒富
河入湖。可见白河并非白珍河,因此俄人所提的土尔必拉河“察其词色,似属确凿”。成琦
、景淳究认为,如果等到去北京复查原约地图,往返大费时日,俄方未必能等。近日发俄人
又在蜜蜂山到穆棱河一带“丈量土地,刨土立堆,插牌为志,”④(④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
部:《清代中俄关系档案史料选编》,中华书局1979年。)恐谈判中方再节外生枝,加之,
受俄方的武力威胁,决定照和约地图,同意俄方方案,将尔必拉河口作为白棱河口。由于将
白志河改为白棱河(即土尔必拉河)不仅损了大片土地,也使俄方占据了大部分兴凯湖水域
。会上双方又决定,按照和约地图内尚未划分的边界,用红色划段作记,绘制成图,签字盖
印。应该立的各界,双方分别派员树立。
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6月28日,中俄双方代表在《中俄续增条约补充条
款》(又名《黑龙江定界记文》)和《交界道路记文》即《乌苏里江到海交界记文》两
者合称为《中俄勘分东界约记》,作为《中俄续增条约》的补充条款,(见《附录》4)上签
字。代表清廷签字的为成琦、景淳;代表俄方签字的,除卡扎凯维奇外,还有海军少将布达
果斯基(K·Ъyпагóский)。条约签订后,按照《续增条约》第一条“……交界之
地,上写俄罗斯国阿、巴、瓦、噶、达、耶、皆、伊、亦、喀、拉、玛、那、倭、怕、啦、
萨、土、乌等字头”设立界牌的规定,即由清佐领吉勒图勘等会同俄方代表图勒滨开始设立
属于本段的界牌,当天在白棱河口会立了“喀”(K)字牌。7月13日,佐领瑞林会同俄员图
勒滨在松阿察河源(今密山境内)西岸,会立了“亦”(И)字牌。7月19日,乌苏里江方面
,三姓副都统富尼扬阿与俄员吉成克在乌苏里江口(与黑龙江汇合处)高地会立了“耶”(
E)字牌。8月9日骁骑校永安与图勒滨在蜜蜂山以南小漫岗上(今密山境内)会立了“拉”(
П)字牌。8月13日,在横山会处会立了“那”(H)字牌。8月19日,在瑚布图河口会立了“
倭”(O)字牌。8月27日,在湖布图河源山顶(长岭,今东宁县境内)会立了“怕”(П)
字牌。9月5日,永安与图勒滨又在图们江口(今吉林省境内)右岸距海10多公里处,会立了
“土”(T)字牌。至此,东段南部8个界牌会立完毕。
五、《中俄珲春东界约》和《中俄查勘两国交界道路记》
勘定的边界1861年的勘界,由于清廷代表成琦等对两国边界的具体走向未实际踏勘,仅
按俄方提供的地图,签订了约款,并派员设立了木质界牌。按《中俄续增条约》规定,自松
阿察河源到图们江口应设界牌12个,本已稀少,而设牌时又少设了几个,且设置不尽合理,
加上清政府边防松弛,为俄国人的入侵造成了可乘之机。特别是19世纪70年代以后,乌苏里
江及其以南中俄边境上俄国移民骤增,俄人经常越境到中国境内垦荒。俄国军队也不断蚕食
中国领土,甚至抢掠、杀害中国边民。一些俄军哨所,也逐渐向中国边境推进。1877年(清
光绪三年)署吉林将军铭安,得知有的界牌腐朽或被水冲没,残留者也字迹模糊。因此,曾
派出宁古塔三姓副都统及珲春协领,会同俄方代表就近查办,换置新牌。但新牌仍为木质。
1880年(清光绪六年),因清廷拒绝了崇厚与俄国所订《利瓦几亚条约》中《瑷珲专款》,
中俄关系恶化。3月1日清廷派北洋会办大臣吴大澂去吉林帮办防务。1882年(清光绪八年)
,吴大澂派知府李金镛查看边界,得知俄军占据黑顶子的详情。吴大澂认为,如果不将黑顶
子迅速收回,图们江口一带地区有落入俄人之手的危险。吴大澂一面开始与俄方交涉归还黑
顶子事宜,一面又于1883年(清光绪九年)1月28日上奏清廷,建议照会俄国政府派员勘边。
1885年(清光绪十一年)4月28日,清廷任命吴大澂为勘界大臣,会同珲春副都统依克唐阿“
将图约参互考证,据以勘定界限,仿照西路办法重立牌博”,经过与俄方交涉,双方同意会
勘边界,于1886年(清光绪十二年)4月下旬举行。
会谈于1886年6月1日在俄境岩杵河举行,是谓“岩杵河勘界会议”。中方参加会议的除
吴大澂、依克唐阿外,还有沈韵松、同文馆翻译庆锡安;俄方参加会议的除滨海省省长巴拉
诺夫外还有舒利金、克拉多、马丘宁等。中俄双方前后共会谈8次,代表亲至现场勘察,直到
同年10月15日才全部完成。
在第一次会议上,吴大澂首先要求俄方将原属中国的罕奇海口归还中国。巴拉诺夫表示
须请示本国才能决定。吴大澂继又提出补立图们江口“土”(T)字牌一事。巴拉诺夫坚持图
记所标明的界牌应在距江口40公里处补立。吴大澂以条约及分界记文为据,要求在海口往里
量10公里补立。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巴拉诺夫借请示俄国政府为名,要求停议,遂不作定议
。第二次会议较为顺利。双方决定,由长岭到图们江一段图记,以俄方所绘界图为准,长岭
分水岭以下各河,注入图们江者属中国,注入日本海者属俄国。双方同意改变“土”字牌位
置,由沙草峰向前挪9公里,立在山南沿江高岭下的平原尽处,距海口13.5公里,由于“土
”字牌同“怕”字牌相距过远,双方同意在蒙古街至珲春交界处增立“拉”(P)字牌①(①
此三处实际均为补立,因1860年《中俄续增条约》中,已规定有“拉”、“萨”、“玛”字
牌。)。再于阿济密和珲春交界处增立“萨”(C)字牌②(②此三处实际均为补立,因186
0年《中俄续增条约》中,已规定有“拉”、“萨”、“玛”字牌。);在原“拉”字牌西南
中俄交界处增“玛”(M)字牌③(③此三处实际均为补立,因1860年《中俄续增条约》中,
已规定有“拉”、“萨”、“玛”字牌。),将“倭”字牌立于瑚布图河口;由“倭”字牌
向北至“那”字牌,依照南北直线划定界沟。在这次会议上,吴大澂提出将图们江口作为中
俄两国公共海口,遭到巴拉诺夫的拒绝。6月7日双方在珲春会谈,讨论勘界未尽事宜。中方
所拟分界记文的第一、第二、第三条,即补立“士”字牌及增设“拉”、“萨”、“玛”字
牌,中国收回黑顶子等项,双方均无异议。关于“那”字牌位置,双方意见分歧。按照《中
俄勘分东界约记》规定:“那”字牌应立在横山会处,“倭”字牌立于瑚布图河口西岸,经
查勘,这两个界牌均不在原处,原有“那”字牌早已不知去向。当时存在的“那”字牌并非
原牌,是中俄地方当局派员于1877年(清光绪三年)补立的;“倭”字牌距瑚布图河口太远
,并非两国国界,双方就此未能达成一致意见。由于清廷已批准了吴大澂与俄方的划界方案
,7月4日,吴大澂与巴拉诺夫将记文画押钤印,彼此互换。至于地图与道路记文,因为还需
要考校修正,未能一同画押。迨至7月8日,第一段地图及交界道路记文经考校无误,双方共
同画押,各执一份。随后吴大澂会同巴拉诺夫等去绥芬河、双城子、三岔口等地实地勘查,
分别立牌。7月26日吴大澂等找到原木质“那”字牌。27日,依克唐阿与巴拉诺夫在横山会处
,为“那”字牌奠定石基。“倭”字牌查明后,吴大澂命令佐领伦托勒会同俄方,在一个月内
,将“倭”字牌立妥。此次勘界双方将自“喀”字牌至图们江口的边界分为六段,为各段撰
写了交界道路记文。记文均用俄文、汉文、满文缮就,以满文为主。勘界时,还调整了部分
边界走向:由“那”字牌到“倭”字界牌的边界走向,原来是沿分水岭,这次改为按子午向
偏西12度4分3秒划一条长72.885公里的直线。经此调正,双方划进划出的土地面积,大体相
等。另外,由于东段边界较长,所设界牌不多,虽经补设,也仅有9个,各界牌之间的距离较
远而且“中间道路分歧,山林丛杂,或有界限不清之处”。双方同意在一些界牌之间,增立
记号。自“土”字牌至“喀”字牌,设立自1号到26号,共26个石头记号,并将全部木质界牌
,改为石质。此外中方还在长岭子立铜柱一座,上镌吴大澂所书铭文:“疆域有表国有维,
此柱可立不可移。”全部勘界工作于10月15日结束,历时4个月,最后形成《中俄珲春东界约
》和《中俄查勘两国交界道路记》(包括分段道路记7件、更正界牌记1件)两份文件(文件
见《附录》5、6)。图们江原系中朝界河,两国均可行船。但“土”字牌设在江口以上,俄
方借此剥夺了中国船只出入江口的权利。吴大澂曾在会上提出将图们江口作为公共海口的要
求,巴拉诺夫声称不敢擅专,须报请俄国政府批准。以后,清廷曾一再令吴大澂同俄方交涉
。10月12日,即全部勘界工作结束前不久,俄国外交部才答复了中方,同意“如有中国船只
由图们江口出入者,并不可阻拦”,因此也将照会列入附件中。
按1860年(清咸丰十年)《中俄续增条约》规定,应在黑龙江两岸增立阿(A)、巴(б
)、瓦(B)、噶(Г)、达(Д)共五处界牌。但在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中俄勘界时,
并未设立;而1886年(清光绪十二年)中俄勘查东界时,清政府只留意于陆界的勘分,以防
俄国蚕食,对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等水界并未勘分。
六、《中俄满洲里界约》勘定的边界
原黑龙江地方西部陆路、水路边界,大约长700多公里,陆路自塔尔巴干达呼第58鄂博起
,至阿巴该图第63鄂博止,总长大约90多公里。此段边界定于1727年(清雍正五年)《阿巴
该图界约》;水路约600多公里,定于1689年(清康熙二十八年)的《中俄尼布楚议界条约》
。初时,边界较为明确,后因年久,河道变迁,鄂博坍塌,但因当时地方荒僻,人户稀少,
双方尚能相安。中东铁路通车后,沿边形势发生变化。中方所设卡伦,年久弛废。1900年“
庚子事件”后,卡伦又被俄军驱散。俄人越境垦荒、渔猎等事,不断发生。此外,额尔古纳
河中洲渚归属未定,因此不断发生纠纷。
1909年(清宣统元年),清政府照会俄驻华公使,提议双方派员勘界。在中国多次催促
后,俄方始同意勘边。1910年(清宣统二年)5月,双方各自成立了勘界机构,并决定先派人
勘界,后派大臣定界。于是中方派出了呼伦贝尔兵备道宋小濂为勘界委员;俄方派出了伊尔
库茨克总督府参领日丹诺夫(Жднов)为勘界委员。
1910年(清宣统二年)5月30日至8月24日,中俄代表在满洲里共会晤12次,确定了会勘
的地区和办法。9月16日至10月26日,赶在额尔古纳河封冻前勘测了水界。12月13日起,勘测
了陆路6处界点。陆路中争论焦点在满洲里的归属上。俄方擅将满洲里划入俄国版图,遭到中
方的批驳。宋小濂指出,在中国开埠的各埠中,即有满洲里在内,俄方向无异议,可见该地
原属中国。在中国代表反对下,俄方始不再坚持,但又提出了其他领土要求,致使会勘直至
1911年4月始结束。
同年12月,双方勘界大臣在齐齐哈尔会谈定界。中方勘界大臣为黑龙江巡抚周树模,俄
方勘界大臣为少将普季罗夫(Пyтилов)。由于当时已处于“辛亥革命”前夕,清政府
危机四伏,俄方代表再次提出满洲里问题。在中国反对下,俄方又提出要中国在其他水陆界
方面作出让步。周树模在内外压力下,认为只要保住满洲里,其他地方均无关紧要,同意了
俄方的一些无理要求,草签了《中俄满洲里界约》(见《附录》9)。条约签字的日期是191
1年12月20日。其时已在武昌起义后两个多月,清政府已无暇顾及此事,未对条约进行审议、
批准。中华民国成立后,北京政府于1920年时,宣布该约无效。
此后,黑龙江省原辖区内的边界历经中华民国时期、东北沦陷时期,均未从法律手续上
做过变动。俄国十月革命后,苏俄政府虽曾两次声明,愿意放弃原俄国侵占的中国领土;远
东共和国政府也在1921年两次声明废除不平等条约,均未兑现。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时期
,在黑龙江地区驻扎重兵,但边界走向并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