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钦在东北地区国营农场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提纲(节录)


　　　　　　　　
　　　　　　　　　　　　　　　　 (1961年12月14日)
　　(二)
　　东北地区从一九四七年开始创办国营农场，到现在已经有了15年的历史。在这一过程中，国营农场取得了很多成就，这些成就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开垦了大量荒地、建设了边疆地区，建立了全民所有制农业的强大基础。现在东北全区已有国营农场500 余处，有的地区已经建成了强大的国营农场群。十几年来，共开垦荒地1620万亩（约占全区可垦荒地的16.2％），现在拥有职工64万人，拖拉机11000 标准台，大部分农场的修理工业、农副产品加工工业、畜牧业也有了发展。这些农场多数是建设在人烟稀少的边疆地区，由于国营农场和农村人民公社的建立与发展，由于建立了现代化的工业，因而使历史上的“北大荒”在较短的时期内改变了面貌；把过去荒凉的草原变成了拥有现代化生产工具、具有较高文化、技术水平的新兴的农业地区。国营农场的建立和农村集体化的实现，是我们在农业的社会主义建设方面的两大成就。
　　二、提高了农业的劳动生产率和农产品的商品率，以大量的农牧产品支援了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劳动生产率，归根结底是保证新社会制度胜利的最重要最主要的东西”（列宁“伟大的创举”）。只有不断地提高劳动生产率，才能为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因此，提高劳动生产率是一切生产部门中的最重要的任务。在提高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方面，国营农场显示了很大优越性，黑龙江省属的13个谷物农场，在1954年到1959年间平均每个农业工人每年生产粮豆20675斤（同时期全省农村平均每一农业劳动力生产粮食6000斤），辽宁的果树场、吉林的人参场、养鹿场的劳动生产率也都高于农民。
　　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了，才能提高农产品的商品率。工业和其它建设事业的发展的快慢，决定于农产品商品率的高低。“从事工业等等而完全脱离农业的劳动人数，取决于农业劳动者超出他们自身的消费以外所生产的农产品的数量”（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因此，不断提高农产品的商品率，是农业战线的基本任务之一。国营农场在这个问题上也显示了很大优越性，黑龙江省属谷物农场在过去10年中间粮食和大豆的商品率平均为61.8％（同时期全省农村的商品率为41.9％），辽宁果树农场的每年平均商品率为91％（农村水果的商品率为80％），吉林的人参、养鹿场的参、茸商品率为100％。
　　国营农场已为提高农业的劳动生产率和农产品的商品率提供了重要的经验。
　　三、国营农场为农村的生产建设提供了重要的支援，已成为农业技术改造的强大阵地，并给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提供了经验。全区国营农场十几年来为农村培养、输送干部和技术工人54000 多人，培育、推广粮食良种2.15亿斤、种畜279000余头，给周围人民公社开垦了大量荒地，并在农业机械化、科学技术、文化等建设方面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提供了经验，作出了样子。
　　国营农场的成绩是巨大的，同时也存在不少问题。主要是有一部分国营农场在一定时期赔了钱。这个问题和一部分国营农场的经营不善是分不开的，近二年来的赔钱和“五风”也有关系。有些农场虽然赔了钱，但对赔钱的原因也要作具体分析：（1）很多生产收益转为固定资产时价格不合理。如黑龙江省属农场14年来共赔钱4500万元，但一头奶牛实值最低3000元，而转群价格只算800 元，每匹马实值最低4000元，转群价格只算750 元。如按实值计算，现有马牛共值1.1 亿元，除去转群作价2000万元和所赔的4500万元，还获利4900万元；（2）工农产品差价较大。例如1 斤机器用的混合油价格等于4 斤混合粮的价格，每一亩地全年所耗油料的费用占每亩地所产粮食总值的19％。每标准台拖拉机每年修理费（包括大修和田间修理）需要5000元左右，由机器耕作的每一亩地需负担3 元多，占每亩地所产粮食总值的25％。这个情况固然和农场的技术管理上的缺点有关系，但是，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工业水平还较低，工业品的价格较高，因此不仅在国营农场存在这个问题，在使用拖拉机的人民公社中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而国营农场由于它的机械化的比重较大，这个问题也就更加突出；（3）农业生产是原料生产，它的积累不完全表现在农业本身，而是间接的表现在加工工业上。如1 斤小麦的价格为1 角1 分5 厘，而1 斤面粉的出售价格为2 角1 分；1 斤牛奶的价格为2 角，用8 斤4 两牛奶制1 斤奶粉，共为1 元6 角8 分，而1 斤奶粉的价格则为3 元1 角5 分。1 斤人参的价格8 至9 元，3 斤半水参加工成1 斤红参，共为28元到31元，而1 斤红参的价格则为40元到50元；国家出口人参1 公斤，就可以换到4 吨钢材或1 吨多橡胶。因此，不能单从利润多少来衡量农业，应当主要从提供产品多少来衡量农业。总之，举办任何新的事业，都不能不花费一定的代价，农场赔的钱，也可以说是办农场的“学费”，花了“学费”取得经验也是合适的。同时，农业生产是受自然条件影响的，遇到自然灾害，农业减产，就难免减少收入。在农村人民公社减少收入表现为分配水平的降低，在国营农场就表现为赔钱。
　　当然，如果由此得出结论说，办农场就必然赔钱，那就错了。必须指出，农场赔钱许多是由于产量低、浪费大，经营管理不善造成的。事实上各省都有一些一直经营有利的农场，曾经在一定时期赔钱的农场，也曾经在一定时期有过盈余。这就证明了，尽管有上述的一些客观因素，只要兢兢业业，搞好生产，提高管理，是可以做到有盈余的。
　　国营农场的成就是党的领导和全体职工努力工作的结果，同时也是全民所有制的、机械化的农业经济的优越性的表现。有人认为，农场赔了钱，办不得了。这是完全错误的。决不因为工作中有缺点，就否定国营农场经济的优越性。又有人认为，有了农村人民公社，办国营农场似乎没有必要了，这也是不对的。人民公社是集体所有制，国营农场是全民所有制，二者在社会主义的农业建设中各有其特定的历史作用。不论在目前和今后，全民所有制的、机械化的国营农场都是社会主义农业经济中的先进部分，它的先进作用将越来越显著。
　　(三)
　　怎样办好国营农场？从几年经验看来，主要是作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合理调整生产关系；二是发展生产力；三是正确贯彻经营方针。目前需要着重解决生产关系问题。
　　关于生产关系问题。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合理地调整生产关系，对于调动广大劳动者的生产劳动积极性，发展生产，具有重要的作用。许多同志把全民所有制的农业看得十分简单，认为在集体所有制的农村人民公社中，存在着国家与集体、集体与集体、集体与个人、个人与个人等一系列的相互关系问题，至于国营农场，因为是国营企业，成员都是国家职工，则不存在这些复杂的相互关系问题。因此，认为在国营农场中没有必要去解决象在农村人民公社中所必须解决的所有制问题、规模问题、体制问题、按劳分配、等价交换等一系列的重大政策问题。事实证明，在国营农场中同样存在着各方面的相互关系问题，同样需要解决这些问题。
　　第一，关于所有制问题。国营农场是全民所有制的，生产资料和产品都归全民所有。但是还有归那一级、那一个部门负责经营的区别。在一般地区似乎宜于实行农场归那一级经营，生产管理、产品支配、资产调动等权力，就统一在那一级，并由这一级负责投资、供应和承担盈亏。但是在有些地区，农场的经营责任归这一级、这一部门，而生产管理权、产品支配权、资产调动权则归另一级、另一部门，在这中间存在矛盾，有不合理之处，这次会议对这个问题应当认真研究解决。在农场内部，过去只有全民所有制一种经济，没有生产队的小部分所有和职工的个人所有的生产。这样，不仅不能充分利用闲暇劳动和闲田隙地，增加生产、增加职工收入，还得把职工生活统统包下来。事实证明在保证国家计划的前提下，允许基层生产单位有部分的所有权，允许职工家庭经营一定数量的园田地和少量副业（如饲养家畜、家禽），这对于巩固农场的全民所有制，是有辅助作用的。
　　第二，关于体制问题。过去国家对农场、农场对分场、分场对生产队的领导，存在的主要问题：一是赚钱就提，赔钱就补，客观上助长了场、队的依赖性，形成大供给制，影响了经济核算的贯彻。一是控制过死，全场统一核算，不能充分发挥基层单位在经营上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加之部分农场规模过大，层次过多，就形成了各级对经营成果责任不明的现象。因此，必须调整各级之间的关系，使场、队各级在经营上都具有充分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解决的方法，可以根据各场的经营内容、规模大小、历史过程、领导经验等情况，因地制宜地加以调整。国家对农场实行“几定”（如定规模、定人员、定资产、定供应等）“几包”（农场对国家包上缴任务、上缴利润、成本和职工工资总额等）。农场内部可改变统一核算为分级核算，一般可实行场、队两级核算，可以以队为基本核算单位，也可以以场为基本核算单位。有特殊情况的也可以实行三级核算，但基本核算单位应当放在基层或中间，不要放在上层。为便于生产、便于核算，场、队规模必须合理调整。调整后，即应定下型来，长时期不要变动，以利于经营。企业管理机构和政权机构也可以考虑分开。
　　第三，关于等价交换问题。国营农场的生产资料和产品都是全民所有的，它的支配权属于国家。但是，国营农场又是一个独立核算的企业单位。只有保证其独立核算，它才能对国家负责。因此，国家各经济部门和农场进行商品交换的时候，必须遵守等价交换的原则。只有实行等价交换，才能巩固全民所有制经济，促进农场生产的发展和经营水平的提高。过去有人认为农场是全民所有的，价值法则在农场中似乎是不起作用了，因而往往无偿的或不等价的取得它的产品；农场在内部各单位之间、上下级管理单位之间，往往也不划界限，不分你我；这些作法极大地影响了农场和各生产单位经营生产的积极性，这次会议应该认真研究解决。
　　第四，关于按劳分配问题。“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国营农场的职工虽然经过多年的锻炼，都有一定的政治觉悟和技术水平，但是劳动、技术上的差别依然存在。在对职工分配劳动报酬的时候，应当承认这种差别。国营农场在过去对这种差别是认识不足的，一般都采取固定的等级工资制，这种制度有其一定的作用，但主要缺点有二：一是在职工之间存在着平均主义，劳动有好坏，报酬无差别；二是职工收入与生产成果脱节，增产不增收，减产不减收。因此，必须考虑遵照按劳分配的原则，改进这种工资制度。除行政、管理、技术干部继续实行等级工资制外，对于一般的劳动工人，可根据不同的农场、不同的生产单位、不同的工种，分别采取基本工资加奖励，固定工资与产量工资相结合或计件工资等制度。在方法上应该允许因地制宜，多种多样，但应以能够贯彻按劳分配的原则，有利于调动广大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对工资制度的改革，在步骤上必须慎重，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采取适当措施，防止降低职工工资水平的现象发生。
　　总之，国营农场同样存在着上下之间、单位之间、职工之间的关系问题。这是由于在经营、劳动、技术等方面所存在的差别决定的。为了把各级、各单位和全体职工的积极性全面调动起来，必须承认这些差别，并认真解决这些方面所存在的问题。
　　关于方针问题。为了充分利用资源、劳力、设备和农业牧业的各种副产品进行合理经营，发展生产，国营农场应该实行以粮为纲，农牧并举，多种经营的方针。谷物农场必须以搞好粮食生产为主，同时搞好多种经营，应逐步地摸索出本场经营的各种经济的合理比例，和农业各种作物的合理比例，使农场的经济得到全面的健康发展。畜牧、特产场除有特殊情况外，应做到口粮、饲料自给。经验已经证明，凡是这样做的成效就大，不这样作的成效就小。现在大部分的农牧场，主业、辅业的比例还很不合理，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原因。在主观上，有思想上的原因（例如，忽视农业牧业的联系性和农业经济的综合性），也有方法上的原因（例如农业牧业不是统一在生产队里，亦农亦牧，而是设立庞大的专业牧场，饲料运不进，肥料运不出等）。在客观上，有关方面对农场发展多种经济给的支持和帮助虽然不少，但仍有许多实际问题未得到解决，各级党委，各有关部门今后要给农场以切实的帮助。靠近农场的草原、山林、水面等自然资源，应划一部分归农场所有，以便发展林、牧、副、渔等事业。农场周围的土地也应给农场留一些，以便它在今后发展扩大。应当允许农场适当发展粮米、榨油、制粉、造酒、皮革、牛奶、纸浆等加工工业。这对于增加社会财富、供应市场，特别是对于工业布局的合理化，都有重大意义。计划、工业部门应在设备上给以帮助，有些轻工业的投资应拨出一部分投到农场去。财贸部门应在产、销和供应方面给以扶持。
　　关于生产力问题。目前的中心问题是在设备供应、维修等方面保证农场的再生产的问题，首先是要保证它的简单再生产的需要，并创造条件，使其能够进行扩大再生产。机械设备的维修和必要的生产资料供应不足的问题在目前很突出，这个问题的解决，一方面工业、商业部门必须大力支援，一方面农场必须加强机务技术管理，要把多年来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加以总结，坚持下去。农场同样要贯彻“机马牛”相结合的方针，特别是在目前机器破损比较严重的情况下，养好耕畜，发挥耕畜潜力配合机器，更具有现实的意义。农场要积极学习和推广适合当地条件的原有农牧业的优良经验和技术，并使之与机械化相结合。
　　加强党的领导，大搞群众运动，是办好农场的根本保证。国营农场大部分分布在边疆地区，交通不便，远离上级领导，各种政治运动需要单独进行，加以过去政治思想工作比较薄弱，因此，加强国营农场中的党的领导更具有特殊重要的意义。
　　农场中的党的各级领导核心必须加强，并保持稳定，以便使他们能够积累经验，办好国营农场。
　　农场党的委员会，是农场的领导核心。关于方针政策的贯彻以及重大的生产、技术问题，都必须由党委讨论决定。为了加强党的领导，必须坚持实行党委集体领导下的分工负责制和党委领导下的场长负责制。使场长根据党委的决定，对生产、技术、管理等任务的完成负起责任，从而使党委跳出日常行政事务的圈子，集中力量加强党的建设工作、政治思想工作和对重大问题的解决。农场党组织的日常活动，应该是通过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和开展群众运动，来保证党的方针、政策的贯彻，生产、技术措施的执行。事无巨细，一概集中在党委，恰恰是削弱了党的领导，削弱了群众运动，对工作是不利的；反过来，重大问题不经过党委讨论、决定，必然脱离党的领导，脱离群众运动，一定作不好工作，因而都是错误的。
　　办好国营农场，根本问题是充分走群众路线。农场的各级领导干部，办一切事情都要同群众商量，相信群众，依靠群众，集中群众的智慧、力量和经验。因此，党必须时时刻刻地密切地联系群众。要经常的从政治上关怀群众，加强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教育，不断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充分发扬民主，使广大职工能畅所欲言，只有努力作好群众工作，才能依靠生气勃勃的群众力量，办好国营农场。党的组织要经常关心职工生活，办好他们的吃、住、穿、文教、卫生等一切事业，使他们都安居乐业，经常保持旺盛的劳动热情。在农场的政治生活和生产活动中要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形成一个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