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阳农场的围垦治水
普阳农场的围垦治水
楼 芹
普阳农场位于松花江下游的北岸,地处萝北绥滨两县交界。境内地势低洼,海拔仅50—70米。
农场有三河一泡为害:西有嘟噜河,洪汛期漫淹西北部;南临松花江,洪峰袭来,沿岸百里便成泽国;蒲鸭河如九曲十八拐的盘肠,贯通全境,源头与莲花泡相连,因泄水不畅,每逢雨季,积涝成灾。平日里泡泽相连,水网交错,是水禽候鸟的栖息繁衍场所。60年代,规划松花江北岸八场(二九○、绥滨、江滨、军川、名山、共青、延军、宝泉岭)水利建设时,曾计划在这里建成平原水库,作为嘟噜河和松花江的自然泄洪区。
1970年秋,因连续几年干旱,这里的部分草原落干。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党委决定开发这一地区,命令十七团(原汤原农场)由汤原地区搬迁建场。这个场原由300 余名铁道兵战士筹建,1200名来自上甘岭前线的转业军官和千余名支边青年共同扩建。自1966年至1970年,又有来自京、津、沪、杭、哈市的2400多名城市知青充实,职工队伍素质较高。10月,由副团长(原场长)
王志学率先遣队进驻蒲鸭河,开垦秋荒近万亩,作为大规模开发的基地。1971年刚吃罢春节的饺子,各生产队就锣鼓喧天、红旗招展,欢送又一批先遣队员向蒲鸭河进军。先遣队员在各自的指定地点,清荒建点,架设帐篷和简陋房舍,为迎接大部队到来做好准备。1971年3 月10日,各生产队定点到位。4 月下旬,大地开化,江河通航,各路大军即车载船运,纷纷进入垦区,开始了架桥、铺路的巨大工程,并开春荒3 万余亩,全部播上小麦和大豆,以求口粮自给。但是,事物的发展总不尽人意,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普阳建场史上留下了“一年火,二年虫,三年又遭大水冲”的记载。
开荒头一年(1971年)因清荒不慎而失火,烧毁草原60万亩、自然次生林5 万余亩、物资库1 座,死1 人,伤5 人;第二年(1972年)草地螟大发作,吃光了万余亩嫩绿的麦苗;第三年(1973年)凌洪突发,几米高的洪峰夹带着巨大的冰块,袭击了沿江10多个生产队,冲毁道路,撞倒房屋,卷走牛羊,漫淹良田,造成直接经济损失86万元。
凌洪造成了严重损害,凌洪也冲醒了普阳党委一班人的头脑,使他们认识到要在蒲鸭河地区立足,非治水不可。于是,集中人力、财力,在兵团和师领导的支持下,组建了两支机械化水利队伍,并拟定了“先治外水,再理内涝”的战略方案。水利队以转业官兵为骨干,精选200多名优秀城市知青组成,装备了20多台推土机、l0多台工程机械、20多辆工程篷车。每年3 月初春,水利队碾轧着冰雪进驻工地,直到ll月份大地封冻才返回营地休整。当时在队里流传着这样的歌谣:“姑娘莫嫁水利郎,年年岁岁守空房;孩儿不识爹爹面,惊问爸爸在何方。”
1973年冬,松花江沿岸大堤的选线设计工程,由图纸引入实地勘察选定。负责这项工程的计划科科长宁文成、水利科科长张学仲和杨爱费等几位由兵团水利设计院“下放”来的老专家带领一支勘测队,冒着零下30度的严寒,在茫茫草原里勘测最理想的线路。一次,在测线转移途中,汽车一下闯进了“暖哈”(一种泡泽中的泉眼,冬季只积薄冰)。全体人员从冰水中爬上岸时,都冻成了“冰棍”。可是,在前不着店、后不挨村的荒野里不能坐着等死。他们走了4 个小时,摸黑到了一家打冬网的“渔亮子”,老渔人为他们解了急难。为了探明漂垡甸的奥秘,又要在夏季趟着水线,用木棍一点点地探查,然后留下标记。这样在120 多公里的线路上,留下了勘测队员们艰辛的足迹。
1974年初春,水利工程队全部进入施工现场。他们不分昼夜,不过假日,每年推土百余万立方米。红旗l00 —1 号车组和东方红60—2 号车组,曾创全年单车推土l0万立方米的纪录。经过3 个冬春,1976年夏大坝全部合拢:沿江防洪大堤高3.35米,顶宽4 米,迎水面1 :3 ,长42.3公里;蒲鸭河迴水提高2 米,顶宽2 米,迎水面1 :3 ,全长77.7公里。全部堤坝长l23公里,加上其他工程,总土方量为1541.11 万立方米,把整个普阳地区围起一条高达3 米的大堤,群众称之为“普阳长城”。
在水利施工中,战胜漂垡甸、填平“小黄河”,是两项艰险的工程。1974年4 月23日,水利一队首次进入嘟噜河附近的漂垡区。这里地质条件复杂,一米来高的苇丛下面,有三四十厘米厚的草皮,草皮下面是淤泥和积水,一般深度为五六十厘米,有的地段深在一米以上。机车进入工地,必须抓住战机,选定有利地形。要不然,机车下陷,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这次,由于出车晚了一周,贻误了战机,大地解冻,严重陷车,不得不退出阵地。同年夏末秋初,旱季落水,水利队二进漂垡区。正当全队摆开阵势,全力抢筑坝基时,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上游山洪暴发,嘟噜河水位陡涨,一夜之问,工地成了泽国,工程半途而废。1975年三进漂垡塘,采用远距离运土填基法,5 台机车一字儿排开,同一方向“接力”推土,从800 米以外一铲铲地把土推进坝基。可是,有的地段一天好不容易填起七八十厘米土基,过一夜,推上的土又全成泥浆漾入积水层,不得不再次填基。
但大家不气馁、不叫苦,仍是一个劲地推,一个劲地填。经过60个昼夜的奋战,终于削平“老头岗”,填平了“低洼塘”。
“小黄河”是蒲鸭河的一条支流,河床宽仅20米,河长2000米,水深约1 米上下,实际是平原冲积层中的一条深沟。因两岸地势低洼,取土十分困难,而坝基却通过“小黄河”,必须先把“小黄河”填平,然后才能起坝。经过详细勘测后,决定用铲运斗从百米以外运土,再用机车推填镇压。一段20米的河床,苦战了68个昼夜,才使河坝合拢。
1976年夏,大坝全部合拢,第一期工程胜利完成。从此,普阳农场逐步进入了稳产高产丰收时期。由于大坝挡住了外水的侵袭,加快了开荒进程。1976年,耕地面积由1973年的4.6 万亩增至16.6万亩。粮豆亩产由1973年的61.5公斤,增至111.5 公斤。粮豆总产由1973年的2800吨,增加到1976年的l.8 万吨。1981年洪涝严重,水利工程受到严峻考验。这年春季,凌洪超过1973年,由于有堤防保护,全场滴水未进,播种36.3万亩。7 月底,松花江伏汛,流量达l万立方米/秒,堤外水深1 米多,持续32天之久,但是坝内生产建设正常进行,职工情绪稳定,小麦长势良好,可望丰收。可是,8 月8 日下了一场大雨,接着阴雨绵绵,麦收被迫中止。由于四周水位高出场区l 米以上,大雨降落的积水无法外泄,造成严重内涝,大部耕地出现明水,眼看一片片到手的麦子受淹,嫩绿的豆苗没入水中。全场紧急动员,千方百计抢排积水,最大限度地减少涝情损失。经抗灾抢收,这年收获小麦2 万余吨,粮豆总产达2.7 万余吨,灾年实现盈利270 万元。
1979年国家调整粮食政策后,普阳农场年年盈利、岁岁丰收。1992年,普阳农场获得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第l4个丰收年,耕地面积扩大到42万亩,粮豆总产超过6 万吨,实现盈利500 万元以上。
但是,普阳农场党委从来没有放松治水这个根本。大坝合拢后,两支水利队兵分两路继续治水。一队继续对大坝进行加固加高,实施二期工程,使之达到60年一遇洪水位标准。进入90年代后,三期工程又继续开工,要使大坝达到百年一遇洪水位标准。二队专治内涝,先后修筑了1200多座永久性桥涵,兴建了5 座中型排灌站,并在低洼的柳西地区开发水田万余亩,种植水稻初获成功。为防止旱情,农场又购进大型喷灌设备60多台套,成立喷灌服务队,保证10万亩农田旱涝保收。
普阳农场的围垦治水不仅为开发低湿地作了榜样,也为三江平原的深入开发提供了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