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北”五年
“通北”五年
耿 德
1945年“八一五”光复时,我刚高小毕业。1946年到松江省立第一中学(现为呼兰县一中)
学习。一个农村的穷孩子,进城上了中学,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从日本帝国主义铁蹄下的亡国奴变成了国家的主人,我觉得什么都顺心,很快加入了“民主青年联盟”(即现在的共青团)。这个组织当时是秘密的。1947年秋,组织上动员学生参军和搞土改,我和20多名同学参加土改。1947年底,通北农场来校招生,说是专门培养拖拉机手。当时拖拉机手是很吸引人的,我们20多人都报了名。
我们坐火车在赵光站下车,走进通北农场场部“办公楼”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原来这房子只是个框架,房顶透亮,连取暖的炉子也没有,四壁挂满霜花。老场长周光亚是开路先锋,就一张板铺,其他老同志都睡地铺,垫一层厚厚实实的草。不用说,我们的“家”也搭在这里了!
放下背包,老场长就跟我们谈话了。他讲明现有的条件,更讲了远大的目标,讲了苏联的革命,苏联的建设,苏联的集体农庄。最后说:“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困难是暂时的,开荒、种地、打粮、盖房,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是走路不回头的,还想着自己是“盟员”,要带头,什么困难都要顶住。有的同学第二天就往回走了。给我印象最深、影响最大的是一批老同志,他们是真正的开拓者,除了老场长周光亚,还有王福生、廉亨太。王福生曾是贺龙同志的特务员(即警卫员),当时是这个场的政治指导员;廉亨太是老红军,曾经跟随毛主席过雪山草地,在毛主席身边当警卫。1947年12月6 日,是通北农场建场日,以后又来了一批中央首长的警卫员,他们是窦原胜、张万顺、曲仁贵(曾是张闻天同志的警卫员)。在这些老同志面前,我便是真正的小学生了。
在通北住了个把月,就把我们送到“亚布力拖拉机学校”学习。这可能是北大荒第一所拖拉机学校了。学校不分班,分三个队,学习拖拉机驾驶、一般故障排除和修理。一起去学习的有程雪儒、焦德祥、刘文、李伟、董明哲、郭一林、李兴环、李亚明和李微。给我们讲课的是一位苏联人,叫彼德洛夫,是从哈尔滨来的,还开着一家卖机器零件的小店。还有一位师傅姓陈的,在开车时不小心,从车上掉下来被车轧死了。在“亚布力”学习的时间很短,3 月间就回通北农场上了拖拉机。当时通北农场有一批拖拉机,都是战利品,杂牌子,什么福特、万国、法尔毛等等,犁是苏联的“沙克犁”,耙也是苏联的。其他农具都很少,记得只有l 台脱谷机,也是苏联的。
这年春天就开荒生产了。
我在通北农场头三年,连续评上6 次劳动模范。1949年评为黑龙江省特级劳动模范,1950年出席了全国战斗英雄劳动模范代表大会,多次幸福地见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党给了我很高的荣誉。这些荣誉主要依靠党的培养教育,特别是老场长周光亚的培养,依靠群众的支持,特别是我们的车组和我们的拖拉机队。
那时,我和我们车组的同志像着了迷,生活苦,吃不好都不在乎,一个心眼放在机器上,爱护机器胜过爱自己的眼睛。在寒风里灌油时,把棉衣脱下来遮住风,不让飘洒一滴油。发动机器时,要用绳子拽,总是先检查好每个部件,能一拽就起动,减少磨损。我们更着迷搞革新,千方百计提高工效,节约油耗。当时具有重大贡献的革新创造,记得主要有这么几项:第一是搞了连接器。
开始播种时是1 台机车拉l 台播种机,浪费很大。后来,我们搞成了连接器,一下能挂3台播种机,工效一下提高3 倍,争取了农时。第二项革新是1949年以后,我们把48行的播种机,改装成24行机播大豆。原来48行机播的大豆,全是双苗眼儿,铲耥时几乎要除去一半苗,增加了劳动量。改装成24行机之后,苗儿一条线,铲耥十分方便。我们还在播种机的开口器后面加一个梯形铁片,使种子入地时自动均匀地撒在沟内,又自动覆上土,播种质量明显提高。大豆出苗后,齐刷刷的,间距、行距、密度都很适宜,产量也提高了。第三项革新是实现了大豆低茬收割。那时的收割机都是被动的。我们把C -6 型康拜因收割台的“后应器”给下降了,中间加一根木头方子,下降到离地面l0公分左右。我们又在木方轮上加一个橡皮条,使脱谷机的风速加大,卷筒的转速下降……通过改造后,C -6 型康拜因收割大豆,工效提高,损失率下降了。
我们这个车队从动脑筋,出主意,想出了许多爱护机器、检修机器的好办法,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人身事故。直到1952年我离开这个队,机车也都是完好的。
由于党的培养教育,我于1948年12月20日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入党的还有王永波、刘文。以后,我又被评为模范党员,并代表通北农场出席了“通北县”的党代会,1952年又出席了黑龙江省团员代表大会,被评为优秀青年团员,并被选为团省委的后补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