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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电影《北大荒人》创作始末

回忆电影《北大荒人》创作始末



                 范 国 栋
  1959年1 月,我随八五三农场业余文工队的部分同志调入刚刚成立的铁道兵农垦局文工团,分配在话剧队当演员。由于局里马上要搞文艺汇演,话剧队缺少合适的剧本,就叫我赶紧写个戏出来。
  当时正在垦区指导工作的农垦部宣传处副处长皮以德同志找到了我和话剧队的同志们,对大家讲:“我现在提个希望,希望你们写个大戏,大型话剧,写10万转业官兵进军北大荒!这是一件大事,在古今中外都算是个创举哩,全国人民的眼睛在看着我们,许多外国人也都在注视着我们,那么许多当兵的到北大荒搞啥子名堂?能不能站住脚?能不能打出粮食来?你们来北大荒一年了,用事实作了回答,这还不够,还要用一个戏来回答,在舞台上向全国人民汇报!这是一个大题目,题目我出了,文章要靠你们大家来做,好不好?”
  大家兴奋地、不约而同地答了一声:“好!”
  皮以德处长出题之后,话剧队的议论中心就是“具体写什么?”大家都谈起了来北大荒以后的所见所闻,引出无数有声有色的故事。我便讲起了进军雁窝岛的一段传闻。
  ……那是一支先遣队,由铁道兵某部的干部战士组成,于1957年进岛开荒。春季冰雪融化,“大酱缸”也解冻了,一连陷下好几台跑运输的拖拉机。于是,调来绞盘机救机车。战士们涉冰水送钢丝绳,把绞盘机拆成零件儿扛进岛内。包车组长任增学潜入带冰碴儿的泥浆里挂牵引钩,人们推动绞盘机将机车拉进岛内。岛内断粮断了柴油,人们设法用空油桶绑成排浮在水上搞运输……这一系列生动的情节引得大家拍手叫好:“就写雁窝岛!”
  真要写雁窝岛了,又觉故事支离破碎,好些细节闹不清楚。经领导上研究,决定再去一趟雁窝岛。3 月,我们来到雁窝岛,开了好几个座谈会,访问了不少当年的先遣队员,收集了不少生动有趣的素材,感受又深了一层。
  我没写过大戏,也没怎么演过戏,戏剧冲突、戏剧动作,全得从头学起。好在大家信任我,写出个提纲,立即开会“万炮齐轰”!话剧队中大多数是部队文工团来的老话剧演员,有丰富的舞台经验,表演方面都有一套,他们一谈剧本往往立即进入角色,连比划带说“台词”,有些即兴台词还真精彩,我立刻记录下来,顺一顺。大家的情绪始终是热烈的。半个多月的时间“轰”起一个五幕剧的提纲,定名为《雁窝岛》。
  这时文工团借来两位名人:吴祖光和李景波。前者是著名剧作家,后者是著名电影演员,都是因为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流放”到北大荒来的,在基层劳动了一段时间,处于“边考验边改造”时期。吴祖光平日少言寡语,在剧本写作上是有丰富经验的,看了《北大荒人》(当时还叫《雁窝岛》)初稿后曾提了几条很不错的建议。经修改,对几个人物性格的刻划和舞台气氛的渲染都是很生动的。
  当时的农垦局领导都很重视这个戏,几位书记都常来看,一看就成了审查,一审查就要发表意见,一发表意见就得改。
  戏虽然改来改去,但大家情绪很高,也很团结。戏终于有个模样了,五幕戏排出了四幕,大家昼夜兼程赶排,为了迎接1960年初到湛江为全国国营农场会议演出的任务,全神贯注,正向第五幕高潮戏推进。
  1960年1 月,全文工团赶到广东湛江,就要为全国国营农场会议演出了,农垦部宣传处皮以德副处长连忙审查了一次,也陪着掉了一次眼泪,激动地说:“以前我出了题,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写出了大戏,而且写得这么好,演得这么好,这样感人……这个戏一定会打响!”
  大会开幕前三天,《雁窝岛》剧奉命接受王震部长审查,全团同志都紧张而激动地准备开了,歌舞队的不少同志要在尾声中扮演群众角色,也乱哄哄地挤满后台。剧场里满满的。部长来了!
  王震部长,还有萧克副部长,一进门就问文工团马杰团长:“你们那个写剧本的呢?”马杰忙招呼我过来,王震脸上没有笑容:“剧本是你写的?”“集体创作,小范同志是执笔!”马杰代答。
  王震手一挥:“好,一起看戏,一起看戏!”萧克倒是笑容满面,轻轻推我一起入座。就这样,一左一右,两位部长把我夹在当中。我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脸上也想挤出点儿笑容,可腮帮子发木,总不听使唤。这一“历史性珍贵镜头”可惜没留个影儿:两位将军当中夹了一名小卒儿,一位“被告人”坐在两位“审判官”当中准备开庭……反正那滋味儿实在不好受。我记住了马杰团长的叮嘱:注意观察二位部长看戏的反应。是啊!要说看戏,我已经看过不知多少遍了,今天的使命是看观众,特别是留神这二位“观众”的声貌……
  铃声响了,大幕徐徐拉开,风声、大烟儿泡的灯光气氛,小河神庙里突然出现的野姑娘……
  剧情发展着,两位部长边看边交谈,不时点着头,有时还旁若无人地大笑起来。
  戏已经演到第五幕了,二位部长马上要看到我们最精彩的片断了,台上静静的,剧场里也静静的,只听到豆子被舀到铁锅里的“哗哗”声,一下儿、两下儿、三下儿……我暗暗用眼锋向王震扫去。呀!不好!王震眉锁着,嘴噘眼瞪着,猛地喊了一声:“哪有这样的事!”王震转过头来对萧克说:“这不是要饿死人啦?哪有这种事?让人在死亡线上挣扎!”萧克也转过头来:“雁窝岛那个地方我知道,几十个人的粮食怎么运不进去?”王震说:“可以派汽艇嘛!萧克说:“直升飞机也可以嘛!”两位部长眼睛也不看台上的戏了,一人一句越说声音越大,我此时也不敢看台上,也不敢看两位部长,身子尽力向后缩……戏的尾声是怎么演的我根本不知道,闭幕后有没有人鼓掌我也没听清。后来听其他同志讲,终场时的观众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戏结束了,观众走光了,演员们带着装跳下舞台将王震围了一个圈(萧克副部长已经退场,我根本没有注意)。从大家兴奋的样子看来,自我感觉一定不错。马杰开场:“大家安静,下面请王部长对我们的戏做指示!”王震开门见山:“前几幕还不错,像那么回子事,后面那一幕不行,就是吃豆种那一幕,是歪曲现实,丑化现实!”乖乖!周围的百十口子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快要饿死人喽!共产党跑到哪里去啦?雁窝岛离总场才70里嘛,我知道!把几十口子人饿成那个样子?
  这是给我们党的脸上抹黑!”在这有份量的一句后面,王震也来了个“静场”,他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家又偷偷把眼光集中到我身上来,我呢?此时恐怕连苦笑的模样儿也没有了。
  谁知下面王震的口气却缓和下来:“这一幕戏要重写,整个戏要改好,今天,明天,后天……后天晚上我还要看戏,如果改得可以,大后天为大会演出!”说罢甩开大步走出剧场。
  王震走后,马杰连忙安慰大家,“不要紧,只是一幕戏的问题……”可话剧队的同志们都清楚:这是最要劲儿的一幕戏,这一幕没了全剧的高潮就没了呀!农垦部皮副处长安慰大家:“我思想水平低,没看出这场戏的问题,我要负主要责任……”导演张荣沉痛地说:“我该负主要责任,戏的处理上分寸掌握不当……”我急了,连忙说:“现在检讨没用,关键问题是改戏,王部长后天还要看戏呀!”马杰接着说:“马上研究修改方案,小范,你们的任务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必须把剧本改出来!”是啊,那是“大跃进”的年月,话剧队立即表态坚决完成这一“跃进”
  的任务。
  说干就干,皮以德、马杰都参加了话剧队连夜召开的“诸葛亮会”,群策群力,一个方案提出,否定,又一个方案提出来……思想比较统一了,绝粮的高潮要避开,可以在技术革新出事故上去写高潮。皮以德深夜领着我和张荣去访问农垦部的机务专家……一个比较有把握的新方案已开始在我头脑里形成。
  真的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到王震第二次审戏那天的清晨剧本才改完,导演、演员立即投入抢排,直到晚上快开幕了,演员还在“念念有词”。这天的戏演得很糟,特别是新改的第五幕,演员太紧张,新词儿和老词总打架。我比台上人还紧张,简直不敢睁眼睛看戏,“上帝保佑!”总算闭幕了。当马杰提心吊胆地招呼演员们来听指示时,王震把手一摆:“不用集合了,明天演出!”
  说完转身而去——通过了!大家几乎跳起来。
  大会演出后又叫我们很好搜集代表们的意见,王震又叫皮以德转达给我们几句话:“戏在政治方面问题不大了,艺术上还要下功夫,要请文艺界的专家指导指导,一定要把戏改好,改好了我还要看!”紧绷着的弦儿还不能松,可我的心情松快多了,王震原来是这样的人:严厉,批评你时毫不留情,可并非“一棍子打死”,他督促你改,要求你非改好不可。他一遍又一遍地看戏,这“看戏”本身是审查,是督促,也是信任和鼓励,是最有力的支持,文艺创作正需要这样的好领导者。
  湛江任务完成后,文工团又到海南岛演出,我真想随着过海去开阔一下眼界,观赏一下“天涯海角”,马杰却命我立即返回北京改剧本,听张荣讲还有在京公演的打算。
  回京以后,真要下功夫好好加工剧本了,在湛江时的修改处于突击状态,无时间细推敲,特别为了应付当时的任务,政治口号式的语言比较多,一些人物性格也未来得及很好展开。正好,老电影演员李景波正在北京,是个理想的助手,又曾有过写《夜闯完达山》时愉快的合作,他非常高兴地参加了协助我改《雁窝岛》的工作。经过李景波的帮助加工,剧本比原来的提高不少,避免了正面人物大段讲道理。以后的演出实践证明,这样的改动效果是很好的。
  1960年4 月,文工团自海南岛返回北京,王震立即要《雁窝岛》为在京的政协委员们演出。
  新修改本来不及排,只好还演湛江演出本。4 月23日晚,戏在政协礼堂演出了,演出结束后,王震扶着80高龄的沈钧儒副主席登上舞台与演员一一握手,随同沈老登台祝贺的还有周扬、张治中、伍修权、傅钟、陈其通等,接见后一起合影留念。
  这次演出后,歌舞队返回垦区,话剧队留京排戏准备公演。
  新修改本投入了紧张的排练。戏排得差不多了,也联系好了青艺剧场作公演场所,大家觉得《雁窝岛》名字不响亮,一致同意改用《北大荒人》为剧名。张荣马上发电报给正在外地的王震请示此事,王震专电答复可用名《北大荒人》。这样,《北大荒人》公演消息才出现在北京报纸上。
  5 月25日,《北大荒人》在首都正式公演。演出后,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田汉在剧协秘书长李超陪同下,走上舞台祝贺演出成功并与演员们一起合影留念。随后,李超招呼我和马杰,说田老很高兴,要谈谈这个戏,叫我们跟田老去听意见。这个专场是在上午演的,此时已经11点多了,到哪儿去谈呢?我和副团长张荣也不好问,只得随着田汉上了他的汽车。
  汽车开到西单曲园饭庄,田老夫妇下车就往里走,我俩也只好跟着。曲园是湖南风味的饭庄,服务员见了田老很熟悉,把我们领到楼上一间雅座,田老点了几个菜,还问我们能不能吃辣的。
  张荣这时才悄悄对我说:“是田老请咱们吃饭哪……我还想,要是咱们请人家吃饭得早准备呀!”
  我也不敢笑。田老的夫人叫安娥,也是一位作家,有病,神志有时不清,说话也很吃力,田老还要给她做翻译。我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她先谈观后感。接着,田汉从戏的思想性谈到艺术性,肯定好的场面,又指出有些地方不足,谈得非常具体。一位戏剧界的老前辈如此关心边疆的戏,使我们非常感动。一顿饭吃了两个来小时,意见也谈了两个来小时,田老还询问了北大荒的生活情况和文艺活动开展的情况。临别时田老还嘱咐我们问候王震部长,说祝贺他在农垦战线抓出一台好戏。
  为文艺界演出专场后,李超和《剧本》月刊主编凤子都为报刊撰文对《北大荒人》剧给予好评;北影著名导演崔嵬也写文章赞扬《北大荒人》剧,著名女画家郁风还为剧中主要人物画了速写发表在晚报上;剧协还专门召开座谈会邀请一些知名人士讨论《北大荒人》。
  解放军总政治部肖华主任还为话剧团专门举行一次招待宴会,名义是欢迎赴北大荒的转业官兵代表回京为部队做汇报演出,这马上使我想起皮以德出题目时讲的话……
  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院长吴雪,总导演金山组织全院同志观摩了这个戏,而且决定马上成立剧组排演此剧……
  我们的头脑又有些发热了,议论着在京公演后要到上海等地去,这时传来了王震的指示:“不要去上海,话剧演一年才能转几个地方?要拍电影,让全国都能同对看到!”
  拍电影?这么快?我们在“幕前”演戏,怎知王震早在“幕后”调兵遣将做好安排,不少名人来看戏都是他特邀的。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北影已把《北大荒人》列入1960年拍摄计划;摄制组已成立,是北影第二创作集体,导演是崔嵬、陈怀皑;影片很快开拍,摄制组8 月份就要去北大荒抢拍麦收的镜头……大家都兴奋得睡不着觉,自豪地说:“咱们这台戏的总导演是王震!”
  《北大荒人》话剧在京公演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中国青年艺术剧院赶排了这个戏,接着演了一个多月。《剧本》月刊在7 月号上发表了《北大荒人》的剧本,紧接着,上海人民艺术剧院、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四川人民艺术剧院、甘肃省话剧团、哈尔滨话剧院先后上演了这个戏。
  别人热闹起来了,我们自己却要收兵了,话剧团离京返回垦区,只留我一个人在京与北影导演们讨论提纲并着手准备改编电影剧本。
  7 月里的一天,我与崔嵬、陈怀皑二位导演,还有李景波被一起应邀到王震家去作客。
  王震家是平房,一个小四合院儿。我由于见过王震几面,已不那么紧张了,老李可能因为背着个政治包袱,总往后缩。谁知王震一见到我们,首先招呼的是老李:“老牛!你来啦?”老李和我们仨都一愣,怎么叫老牛?王震仍然笑着大喊:“老牛!牛科长!”大家这才明白:“牛科长”
  是李景波在讽刺喜剧影片《新局长到来之前》中扮演的角色,演得很成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几声“老牛”很快解除了老李不必要的紧张状态,屋里的空气活跃多了。两位导演和我汇报了改编电影的一些初步设想,王震听了以后很高兴,他问二位导演能不能拍宽银幕?崔嵬说准备同时拍宽窄两种(后来由于时间紧和其他一些原因,只拍成了普通银幕的,宽银幕只排了几十个镜头就停止了)。
  王震说:“宽银幕有气势,转业官兵到北大荒是千军万马战荒原哪,一定要把这个气势拍出来!你们话剧的开头太冷冷清清了。”我汇报说:“电影剧本的开头准备重新写,要表现一列火车飞奔急驰,车厢内海陆空军的转业官兵畅谈即将要去的新家乡——北大荒,通过几个典型细节逐一介绍剧中的主要人物。这样,时代气氛一下子就出来了。”王震很赞赏,说:“这样开头好,从头到尾都要保持这样一股气势,当兵的,就要有个生龙活虎的劲头!”说到这里王震一笑,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手背,“可不能拍成你们话剧原来那个样子,饿得没精打彩,凄凄惨惨喏!”我只有笑,脸直发烧。陈怀皑导演连忙说:“部长那次的批评意见小范都跟我们谈了,确实很重要,如何在艰苦环境里表现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精神,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我们跟小范商量好了,困难环境还是要表现,不然显不出英雄人物来,但我们把重点放在表现怎样克服困难上,要拍出战胜困难的高潮戏,要拍出胜利的高潮戏,这方面运用电影手法完全可以做到的,比舞台剧好表现。”王震连连点头,从剧中的大酱缸讲到红军长征过草地:“要在影片里突出表现这种红军精神!”崔嵬说:“南泥湾精神!”王震有力地把手一挥:“南泥湾也是发扬了红军精神!我们这支队伍从红军到八路军、新四军、解放军、抗美援朝叫志愿军,直到复员转业去了北大荒……嗯,开荒大军!都一直保持这样一种精神,艰苦奋斗的精神。靠党和毛主席的领导,靠这种精神打垮了蒋介石,打败了日本鬼子、美国鬼子,今天不打仗了,又马上跑到边边角角去开荒,去修理地球,给国家打粮食!天底下哪还有这样好的军队?……”
  席间,王震为大家斟满酒,举起酒杯:“影片拍好主要靠你们大家,你们最辛苦,干杯!”崔嵬连忙表示:“请部长放心,我们保证把片子拍好!”
  北大荒金色的8 月迎来了北京的客人,作为北大荒的“首府”,小小的虎林县城喧腾起来了。
  人们奔走相传:“北京来人拍电影儿啦!”欢迎“北影”摄制组的大会是在虎林老电影院里开的。在狭小的舞台上,摄制组成员一一与大家见面:著名导演崔嵬、陈怀皑,著名演员张平,制片主任胡其明,摄影师聂晶,美工师秦威,化妆师,录音师……接着,放映了摄制组特地带来慰问的影片《青春之歌》。与往日看电影大不相同的是:观众特别留心片头的职员表,每个名字的出现都赢得春雷般的掌声,这是因为人们意识到:拍摄优秀影片《青春之歌》的摄制班子全来了,艺术界对反映北大荒人生活的影片如此重视,大家怎么能不兴奋呢?
  外景拍完了,全组又赶回北京拍摄内景和场地外景。大家常在北影的小放映室里观看已拍好的片断,讨论着艺术创作上的得失,都以急切的心情期待着合成以后的上映。而对导演和我来说,更担心的是影片能否审查通过发行。
  1963年春节,《北大荒人》影片终于上映了,在首都影院还举行了隆重的首映仪式,导演兼主演之一的崔嵬,还有张平、于绍康、袁玫、王亦满演员都走上舞台与观众见了面……
  与此同时,北大荒人也坐在虎林剧场里观赏了《北大荒人》——那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特地赠给垦区的一个拷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