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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故事

第二章 抗联故事

抗联故事


               古城岗伏击战
  一九三七年,抗联六军九师空前壮大,已发展到拥有五百多人的马队,占据了绥滨七、八、九、十区,并开始向三、四、五、六区扩展。师长刘振声(中侠),政治部主任高玉斌,参谋长邱金海(助国),经常率领部队截击日军讨伐队,攻打各区警察署搅得日寇终日惶恐不安。
  八月上旬,绥滨县警察大队长石小个子(石岳五)向日本德田指挥官报告,六区(福兴)自卫团长袁福绵和部分团丁“通匪”必须趁中侠队伍在蒲鸭河沟里休整的时机,把四区(集贤)和六区的警察队和自卫团接到绥滨县城里“集训”,清除反满抗日分子,然后再重新调动人员。
  八月七日下午,日寇德田参事官和石小个子,乘坐二台汽车把同仁村警察小队接到福兴中队,然后叫福兴自卫团团丁刘恩全去四区送信,命令四区自卫团必须在明天起早赶到六区集合,一同去绥滨。
  三伏天的下午,又闷又热,连点风丝也没有,刘恩全骑马刚进富山的西林子,一群大“瞎蠓”便劈头盖脸地叮过来,他急忙下马折蒿子,草丛里忽地站起来一个人,问:“二外甥你干啥去?”
  这人叫李树清,三十四岁,身披兰大衫,脚穿皮布胶鞋,一身买卖人打扮,去年因不堪忍受六区田署长的勒索,毅然参加了抗日联军。现在他是六军九师副官长,协同高主任和邱参谋长到富山屯堵截石小个子的警察队。
  刘恩全讲完情况后,李树清慎重的考虑一会儿,对他说:“你回去吧!对石小个子就说把信送到了。明天动身的时候,你们不要坐汽车,都坐拉行李的马车。”
  八日上午,住在六区警察署的两台汽车等到七点多钟,也没见到四区自卫团的人影。石小个子大发雷霆,叫司机崔庆云去接日寇德田担心路上会出事,于是命令开车返回县城。
  崔庆云驾驶第一辆汽车,石小个子坐在驾驶室的右侧。日寇德田握着马克泌机枪,和他的警卫员、王翻译,九名警察坐在车厢里,第二辆汽车由王少亭驾驶,车上坐十名警察,携带一门迫击炮,跟在队伍最后。中间夹着三辆马车,车上坐着三十多名自卫团丁。前头汽车跑得快,马车走得慢,司机只好开一阵,停一阵,等马车赶上来再往前开。
  九点半,第一辆汽车接近古城岗(现绥滨农场二十二队南)古城岗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雄伟,壮丽,岗上的树林郁郁葱葱,岗下庄稼一片翠绿。公路从岗底下向南伸去,在这种环境中日寇德田感到宁静可怕,好像前面青纱帐里藏了抗日联军。他手端机枪不安的站起来,忽然“轰”的一声,汽车进入陷坑。
  “打”高玉斌主任从坑里一跃而起,首先开枪打倒了日寇德田。一连长陶永峰手疾眼快,举枪击毙司机崔庆云,接着爆豆似的枪声,使警察大惊失色,措手不及,纷纷栽倒车下。
  “冲啊”一声令下,战士们像一群猛虎,冲下山岗。
  石小个子从驾驶室里滚了出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饶命。高玉斌主任告诉战士们:“不要打他,留着给我们提供情况。”可是,战士们对这个认贼作父、恶惯满盈的铁杆汉奸,气愤已极,忍无可忍,被一名战士就地枪决了。
  一连长陶永峰看到车边沟里躺着个日本鬼子,问他:“你死没死?”他装死不说话,陶永峰说:“死活都要送送你!”冲他头盖骨砸两枪把子,这个日本警卫员,最后合上了双眼追赶主子德田去了。
  片刻,第二辆汽车的迫击炮响了,炮弹落在远处的山冈上。高主任问邱参谋长:“还打不打?”邱参谋长说:“你看怎么办好?”高主任说,“现在正是青纱帐起的时候,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一旦敌人从县城增援,我们必定受损失,不能再恋战了邱参谋长表示同意,高主任命令全体战士立即撤退。
  这次伏击战,打死了二个鬼子,十一个警察,缴获敌人三支手枪,八支大枪,一挺马克泌机枪,仅用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福兴屯的“合村并屯”
                     袁福良
  一九三八年,正是伪“满洲国”康德五年。那时候,北满不断遭到抗日联军的打击,日寇把抗联视为心腹大患,下了最大的决心,要扫荡三江地区的抗日联军,以便“确保治安”。日寇调集了大批日伪军警,进行军事大讨伐;同时,实行了“合村并屯”政策,大修集团部落,制造了大片无人区—敌人称为“无人地带”,进而对我抗日联军进行经济封锁。他们把山沟里、树林里江通里和小村庄里的老百姓,都强迫搬到公路两边集团部落里,一旦有紧急情况,他们就可以迅速调来骑兵队或者用汽车运来大批军警对百姓进行镇压。
  绥滨县六区,原有大小屯子二十八个,只留下在公路两旁的福兴、向阳、同仁、德善、近思、古城岗等六个屯子,其余的二十二个村屯,全部扒掉,合并到上述的六个屯子里。
  福兴屯原来的屯子很小。“合村并屯”时,日寇把附近的宋家屯(宋殿陛)、程家屯(程继德)、董家屯、(董连喜)、董三先生屯(董连珠),孙家屯(孙玉奎)、东福兴屯(袁殿汉)等六个村庄扒掉,合并到福兴屯里。福兴户数增加了,屯子也随之扩大。在一九三八年春天化冻时候,警察传达命令,抽调二百多民工,抢修“集团部落”,有警察监工,挖土的挖土,垛墙的垛墙,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围墙修成了,“部落”的四周,建成了四四方方一道墙,墙厚三尺,墙高一丈多,围墙四角,设有炮楼,围墙中间,也修了炮台。从炮楼、炮台的枪眼里,可以窥视远方。“集团部落”的围墙修好了,在“集团部落”里边,又修警察署大院的围墙。同时抽调木工,做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大木架子,上边设有瞭望的岗楼,能看见几十里远的地方。警察署围墙还安上了警报器,报警机发出了声响,能传到几十里远的地方。日寇还抽调了很多民工大修国道,把道路修得平平的,畅通无阻。
  在一九三八年春末夏初,刚要种完地的时候,东福兴屯接到了警察传下来的命令:“限一个星期的时间,扒掉房屋,离开原来的村庄,搬进福兴集团部落里居住;违抗者,一经查出,逮捕惩办,决不宽容。”东福兴屯住户有;袁殿汉、袁殿翠、袁殿富,袁殿玲,刘忠全、白长有、李洪胜、李春山、吴宝贵等九户人家当时不少人都哭了,老年人袁希金、袁希印,袁希全,哭得更厉害,有的一宿没有睡觉。他们不愿离开自己辛勤开垦的土地,亲手建造的房屋。现在被迫要离开了,村庄扒掉,房子拆毁,树木砍倒,什么都破坏了,什么都毁灭了,东福兴屯变成了一片废墟。古人说:“丑妻近地家中宝”现在,种地远了,每天要到十五里地以外的地方去种,往返三十里路程,家中人还得往地里送午饭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但是,敌人偏偏说得好听,说什么“安居乐业”、“王道乐土”,这真是“年三十晚上死个驴一’一不好也得说好”啊。
  百姓们忍着气,起早贪黑背、扛、挑、拎,搬进了福兴屯。新房子没有盖起来,睡觉吃饭是件大事。首先是住处,袁殿汉,袁殿富、白长有等户,暂时住在郭月明家。几家人挤在一个房子里,人多没地方住,屋里的炕上、地下、牧畜圈,草棚里都住人晚间打地铺,在秸棵上睡觉。六个村庄的居民并入了福兴屯,屋子少,东西没地方放,把猪、鸡、鸭都杀了。这一年夏季雨水偏多,隔不几天就下一场大雨。下雨天,外边搭的锅,不能做饭,就挪到屋子里,几家轮流做饭吃。柴火潮湿,做饭得两三个小时白天苍蝇成群飞舞,嗡嗡叫,往脸上直扑。瞎蠓也多,叮上像锥子扎的一样疼痛,小咬咬,蚊子叮,孩子哭,叫人长夜难眠。集团部落里,到处是粪便,垃圾、臭气。炕上有臭虫,身上有虱子,不少人得了疾病。我母亲袁张氏,就是在“合村并屯”这场浩劫中,因睡凉铺着了凉,得了痢疾病而含恨死去的。那年她才四十四岁。
  在铲完三遍地挂锄期间,警察又来监工,平房场,立房架,垛土墙,到了初冬季节,才盖上了房子。冬天土冻,没法抹墙,得挨到第二年春天。四壁土墙不干,挂了一寸多厚白霜,成了白霜墙。这白霜墙煮饭时蒸发出的白色的热气,又变成了白冰墙,像镜子似的明.亮。有时下起雪来,屋内飘进了雪花,孩子们挨冷受冻,号啕大哭,苦不堪言。
  福兴屯“合村并屯”以后,就开始了“大检举”,日伪军警宪特,对于手无寸铁的和平居民,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和屠杀。向阳屯的王甲山,敌人说他“通匪”、“经匪”,给他灌辣椒水,灌得他头发冒血筋。敌人骗他说:“招供,就放你回去!”他信以为真,承认了与抗日联军五师刘振生、邱金海,有过接触。敌人便把他扔进松花江冰窟窿里淹死。福兴屯的袁福安,原在绥滨县长陈大凡领导的青年抗日救国军抗过日,并给抗联五师买过枪支弹药。在吴宝库家,他被警察,特务抓去,遭到严刑拷打。他宁死不屈,始终不招认,敌人把他扔进富锦宪兵队狼狗圈里,被狼狗活活地吃掉了,福兴屯的董连春背地里讲过“华北的八路军打到热河边境”的话,被特务检举,说他是“政治犯”,“思想犯”。他被抓起来,蹲监狱折磨死了,还有许多人死在“大检举”这场灾难里了。
  敌人还逮捕了袁殿汉、李宗阳、谷秀恩、佟继卿、孙玉奎、吴宝贵等人,过堂审问。福兴国境警察大队高桥大队长,手拿明晃晃的大战刀,放在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问:“通不通匪?”他们不招,就对他们进行拷打。敌人用烙铁烙他们手背,肉都烧焦了,令人惨不忍睹。因为得不到口供,找不到证据,敌人只好把他们都放了。当时老百姓一提起“大检举”,都汗毛直竖每天过日子提心吊胆,“国事犯”这个官司谁也打不起,一抓去就是凶多吉少。
  “国事犯”以外,还有“经济犯”和“密输犯”,这两犯的罪名仅次于“国事犯”。集团部落里的居民,行动不自由,上哪去要拿“居民证明书”到警察署签字,敌伪把农民杀猪、磨面、买卖布匹等都叫做“经济犯”。那时买卖不自由,如被发现了就逮捕治“罪”,老百姓的劳役也太多,所谓“勤劳奉公”,“勤劳报国”,就是让老百姓无尽期的做苦工,无尽期的受“洋罪”那时在人民中间暗中流传着人民受洋罪的一段鼓词:
  说一段日寇侵华史,
  思想起苦来痛断了肠。
  我国东邻有一个小东洋,
  扩张侵略逞霸强;甲午战争炮声响,
  抢去了台湾好家乡;日俄战争动刀枪,
  又夺去了旅顺大连好地方,这些地方还嫌少,
  “九·一八”事变伸了魔掌。
  借口说什么“地方事件”。
  发来了大兵占领沈阳。
  东北人民打小日本,
  蒋介石下命令不让抵抗,
  小鬼子一见哈哈笑,
  不费力气得了东三省的宝藏;
  妄想把中国全都变成殖民地,
  先蚕食后鲸吞是个大肚子狼。
  沦陷区人民受尽了洋罪,
  亡国奴的滋味实在是难尝。
  祖国资源受蹂躏,
  中国人民当牛羊,
  压迫剥削任意宰割,
  家破人亡遭了祸殃,
  吸吮着人民的血汗如毒蛇,
  吞噬着人民的骨肉赛豺狼。
  鬼子他实行了“三光政策”大扫荡,
  抢光、杀光又烧光,
  合村并屯大修集团部落,
  “大检举”杀害了很多的爱国忠良。
  奸淫烧杀目不忍睹,
  极目萧条甚是凄凉;
  有多少村庄房屋被烧毁,
  有多少中国同胞把命亡,
  有多少民族姐妹受侮辱,
  有多少宝贵财富被抢光。
  种庄稼的农民要“出荷”,
  抢走了农民的口粮;
  住工厂的工人要“增产”,
  骨瘦如柴脸发黄;
  念书的学生被奴化, .
  谁要是不听就是“思想不良”;
  做买卖的商人被统治,
  “经济犯”的帽子给你戴上,
  所有的东西都实行“配给”,
  日本人吃大米饭还拌着白糖。
  小鬼子吃饱穿暖享尽了福,
  中国人穿麻袋片,吃橡子面和糟糠。
  旅店里到处贴着“莫谈国政”的黑标语,
  “思想犯”、“政治犯”时刻在威胁着死亡。
  日寇妄想称霸全世界,
  要在那全世界称霸王,勾结了德国和意大利,
  发动了大战太平洋。
  宪兵警察成群结成队,汉奸特务结伙成了帮,
  要“劳工”、抓“浮浪”送到矿山去,
  又挑选“勤奉队”修国道和飞机场;
  狼狗圈里死了无数的英雄儿女,
  “万人坑里埋藏着数不清的烈士老乡。
  老百姓受苦难一言难尽,
  下回书咱再表如何打败日本鬼子野心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