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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初到“北大荒”

五、初到“北大荒”


王志德
  1959年6月,我们从山东响应党中央关于开发边疆、建设边疆的号召,告别了生育我们的故乡——沂蒙山区,来到“北大荒”。我们大多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年龄最大的也只有二十四岁。从关里到关外,一切都觉得不习惯,一切又觉得那样新鲜。
  到农场后,心还没安定下来就赶上麦收。当时收割机少,农场动员全力以赴,人手一把镰刀。说心里话,干割麦子这活对我们这些长在农村的人来讲没啥问题,大家挥刀上阵冲向麦海。可是进入实际,问题就来了。北大荒的麦收季节,天气时晴时阴变化无常。衣服一天被雨淋湿几次,脚都泡胀了。早晨上班小咬扑脸向你袭来,咬的你满脸麻木痛。中午“瞎虻”围着你嗡嗡叫,得机会就叮你一口,气得你用巴掌打自己。傍晚,成群的蚊子不要命地咬人,身上裸露的部分起满了小疙瘩。这些害人的东西,准时“三班倒”,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条件真是艰苦。可是,当我们望着那无边的麦海,心里就踏实了,在我们山东老家,这种宏伟的场面是看不到的。凭着我们的双手,大伙儿整整奋战了九十多天,才把小麦全部割倒。可是“脱壳”直到第二年春节才完成。
  收完小麦,利用“冬闲”转入基建备料。每天清晨,天还不太亮,队长就带着我们进林子去采伐。天气寒冷,你想偷会懒,马上冻的你忍受不了,逼着你猛干来暖和。午饭时点上一堆火,各自把带的馒头从腰间解下来,馒头成了硬邦邦的冻疙瘩,放在火上烤,烤化一层剥一层吃,又冷又热,又脆又香,胜过山珍海味。渴了就地抓把雪吃,有的同志风趣地说:“我们现在吃的是面包片夹白糖哟。”太阳落山后,队长把那条军用武装带勒了一勒,发出收工的命令。随即扛起一根大檩条走出林子。我们也学着队长的样子,有扛椽子的,有扛檩条的,也有的两个人抬一根柁,一个跟着一个往回走。远路无轻载,别看一根碗口般粗的木料不起眼,走个二、三里,汗水就浸湿了衣服。衣服、毛发结了霜花,一个个小伙子成了白胡子“老头”。我们每天带回来的木料几十马车也拉不完。
  把基建料备足后,自己动手盖马架和简易房,这种房屋,遇到雨天,外边大下,里边小下,外边不下,里边滴嗒。冬天睡觉,还得带着皮帽子,生活条件差,待遇也低。但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干部都是转业军官,他们把部队爱兵的光荣传统带到农场。我们第一位指导员叫杨德培,是个南京人。他婚后只有半年,就参加了八路军,为人民南征北战。1958年又响应党的号召来北大荒。他从参军出来,长期与爱人分居两地,儿子都长到十四岁,父子没见过几次面。他把对亲人的爱,倾注到我们身上。小工病了,他带着卫生员到铺前看病,然后,亲自端上香喷喷的面条。晚上到宿舍查夜,谁的被子蹬了给你盖好。春天棉胶鞋白天湿了,晚上他给你烤干。家里来信有了问题,也帮你参谋或解决疑难。其他干部与工人也亲密无间。场长、队长的家里用四根木棍支着一块板当桌子。坐的是锯园木剩下的木头墩,没有一点特殊。有了这样的干部,生活虽然艰苦,但大伙心里都热呼呼的。只要是领导布置的任务,每天都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