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回忆录
七、往事漫记四方山
陈士杰
1958年5月,以预七师二十一团和信阳步兵学校部分教员和学员为骨干,组建了预七师农场二分场。当时我在二分场第一大队当文书,大队长是我们营长张继友,副队长是毛义,下属三个小队。
当时我们大队住在十一庄(现十八队),任务是修老龙岗至天津庄段的路基。一时因转业官兵太多,房子很挤,多数人住在老乡家,那时党团员和转业官兵都很注重自己的模范作用,所以与当地群众的关系很融洽。
时隔不久,上级通知我们去四方山伐木,那时交通十分困难,一路得步行,行李和工具全用人背,但同志们都懂得伐木的意义,没说的,执行大队长的命令,就出发了。
行军路上大家很活跃,我记得关保庆(后来调往北京工作),他的岁数比较大,经历广,他边走边给大家讲在抗日时期伐木的故事,那时伐木者都是劳工,不满日本和工头的压迫和剥削,他们想出了许多办法对付工头。他讲的情节生动,吸引了许多同志跟着边走边听。文化教员邓志高,是云南人,他看见路边林木葱翠,见景生情,便唱起了家乡的山歌,他的南腔北调,不时引起了大家的阵阵笑声。一路嘻嘻哈哈,忘记了疲劳,日过中午就到了目的地。
大伙放下行李和工具,忙于搭帐篷,后勤人员垒灶起火做饭。大队长点名,一个不少。他在讲话中还吟了一句唐诗:衔命山东抚乱师,日行千里还嫌迟。逗得人们大笑。
四方山的环境十分艰苦,邓志高说:“来东北之前,传说这里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可是现在我一样也没看到(靰鞡草附近就有,没人认识),东北的‘三大咬’:瞎虻、蚊子和小咬我可亲临其境,身受其害呀。”
当时,上山伐木的多数人没带蚊帐,黑天蚊子嗡嗡响,蒙头睡觉被窝又闷又热,只好用单衣或毛巾蒙头,蚊子嘴又长又硬,打死一批又上来一群,轮番袭击,就这样反复招架,到了下半夜,累困一齐袭来……。早晨旭日东升,人们起床了,小咬蠓虫又接踵而来,就是解大便也不得安宁。太阳升高了,黑的、黄的大小瞎虻一齐冲来,凡是经过叮咬的地方,奇痒难忍。山林不是乘凉之处,林密隔风闷热,树下杂草丛生,爬虫甚多,不咬也叫人厌恶。尽管这样艰苦,大家的干劲仍是很足。原因是什么呢?我想一是领导身先士卒,大队长张继友身体很瘦弱,转业前他是营指挥员,当时的条件已是脱离战士生活的首长了,但他在这种极其艰苦的生活环境中,和大家一样,伐木、运木,一点没减战争年月半点勇。小队长丁寿堂也很瘦弱,但他处处走在群众的前面。很多军官家属住在凤翔,整个伐木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一个下山回家看望妻室的。步校教员张胜勇有感于转业官兵艰苦创业的精神,利用业余时间向解放军文艺投稿,报道了转业官兵的事迹。二是我们的炊事员李文奎,老李做的馒头质软、色白、味香甜。大家说:每天吃上老李做的馒头,能解除一半的疲劳。山上吃菜十分困难,下山交通不便,有时还扑空买不到菜。老李说:“大家伐木这样累,光吃盐水可不行。”他想方设法调剂伙食,没菜他就上山采一些黄花菜和四叶菜,经他一加工,拌上调料,变成了鲜美可口的野味。大家都非常满意,鼓舞了士气,提高了工效。三是人们对伐木的意义认识都比较清楚,在几十天的伐木中,究竟伐下了多少大梁、柱子、檩子、椽子,我记不清了,但我亲眼看到盖起了六栋房子,料还没用完。秋后,家属都搬进了新居,单身汉都住进集体宿舍。我深深体会到,人们生活要想得到幸福,必须靠自己艰苦的劳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