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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钟黑土地志愿北大荒

情钟黑土地志愿北大荒


               ———记全国第一支青年垦荒队扛旗人杨华
                    李吉庚
  90年代的第二个夏天。
  洪涝像只疯狂的恶魔,从江淮、太湖,跨过黄渤两海,穿越辽吉二省直扑黑龙江。
  七八两月,大雨如注,山洪暴发,江河横溢,全省沿江河各地纷纷告急!洪涝并没有偏爱萝北大地,共青附近的农场普阳大堤告急!梧桐河大堤告急!宝泉岭管局急电:普阳、梧桐河两场准备疏散人口,宝泉岭农场准备接纳两千灾民,共青农场接纳一千七……
  发源于小兴安岭南麓崇山峻岭中,绵延数百里的都鲁河,一改平日少女般的温柔,也像一条躁动的巨龙,腾跃怒吼,呼啸而下,但来到共青农场境内,在威风凛凛的都鲁河大堤面前,却只能乖乖地、驯服地翻滚着,直奔松花江而去。
  共青农场都鲁河百里大堤安然无恙!
  八月的“七巧节”这天,各地抗洪大军鏖战正急。在共青农场都鲁河防洪大堤上,有位年近60岁的老人,高高的个子,黑红的脸堂,花白的头发下,饱经风霜的满脸皱纹舒展着,那双有神的眼睛,炯炯闪亮,满蕴着刚毅和自信。他望着都鲁河南段内横面600米的滔滔洪水,堤外豆花飘香,麦海涌金的丰收景象,作为修筑这条大堤的指挥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位老人,就是50年代曾轰动全国的新闻人物,我国第一支青年志愿垦荒队的扛旗人———杨华。
                   拳拳赤子心
  杨华,1932年出生于北京市石景山区西黄村乡一个贫农家庭。北京解放后,他父亲当了土改小组长,家里分得了土地,两个弟弟回到了首钢当工人,母亲也让他回到钢铁厂工作,因他也在首钢干过两年活,但杨华执意不去,立志为农,报达党的恩情。他常常跟着父亲跑前跑后,成了全乡人人皆知的土改积极分子,1950年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担任了团干部和乡里的民兵队长。1952年初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被选取为西黄村乡乡长,他白天处理政务,早晚到田间劳动,掌灯后还要参加夜校学习,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是满意的,惟独不满意的是他所在的乡由于首钢扩建,耕地面积越来越少,他觉得作为一个立志务农的新型农民,用武之地太小,应该到更广阔的田野上施展自己为国家多打粮食的抱负。
  1953年,杨华作为年轻的乡长、区劳动模范,参加了北京市第四次农村工作会议,首长在讲话中讲到,全国还有四亿多亩沉睡的荒地等待人们去开垦,他激动的睡不着觉,会议讨论时,他说着说着跑了题,要求到边疆去开荒种地。主持会议的区委秘书长王召月笑着说:“讨论正题吧,将来有开荒任务,我一定推荐你去”。杨华亮开大嗓门说:“好!咱们说定了,到时候别忘了叫我第一个去”。看到这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乡长激动的样子,在场的人全笑了。
  然而,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
  1955年,是个如火如荼的年代,年轻的共和国千业待举,百业待兴。解放了的人民,正以主人翁的自豪感和责任感,投身于祖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为实现党中央制定的“一五”垦荒计划,团中央承担起了组织青年参加垦荒的任务。《中国青年报》记者舒学恩到各区物色垦荒队的带头人,石景山区秘书长王召月不食前言,推荐了杨华。舒学恩找到杨华,告诉他团中央准备组织青年垦荒队到边疆开荒,问他愿不愿意去。早有此愿的杨华,当即表示:“愿意去”。
  杨华找来了地图,久久地凝视着一向被称为“北大荒”的黑龙江三江平原,那时竟有一亿多亩黑油油的土地在睡大觉,那大片大片的沉睡的荒原,不正是一代青年纵横驰骋的地方吗?为什么不能用我们的双手,变“北大荒”为“北大仓”呢?怀着开拓荒野的热望,怀着报国的一片赤子之心,杨华和四名青年团员在团中央会面了。四颗年轻的心被时代赋予的重任激励着,他们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未来的垦荒队。最后他们商定三条原则:必须绝对自愿;不要国家一分钱投资;去了就不回来。他们要求以共青团的名义,组织青年自愿垦荒队,到北大荒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杨华等五位青年的申请倡议书,在《中国青年报》等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文发表了。一时间,在首都北京,在全国各大城市,引起强烈反响。首都沸腾了。几天之内,就有700多人报名要求参加垦荒队。
  全国第一支青年垦荒队诞生了,杨华任队长,其他四名发起人任副队长,共青团北京市委派南苑区干部陈启彬任党支部书记,形成了垦荒队的领导核心。
  8月30日,北京各界青年1500人,为垦荒队举行了隆重的欢送大会。小小的礼堂,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和浓重的爱国主义热浪。会上,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作了振奋人心的讲话———《向困难进军》,他称赞:“你们是光荣的第一队”,“你们的行为,是英勇的行为,是爱国的行为”。他号召青年到黑龙江后要“向困难进军,有一千条困难,就要打破一千条,有一万条困难,就要打破一万条”。随后,胡耀邦代表团中央把一面绣着“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几个金色大字的旗帜授给了垦荒队,杨华代表60名垦荒队员接受了这面凝聚着重托和期望的队旗,向团组织和全市青年表示决心:“要在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村庄和新的生活”。
  当天下午6时正,墨绿色的车厢载着歌声,载着欢乐,载着60颗赤诚的心,向着亘古荒原进发。
               “告别了母亲,
  背起行装,
  踏上征途,
  远离故乡。
  穿过那无边的原野,
  越过那重重山岗。
  离举起垦荒旗帜,
  奔向遥远的边疆。
  勇敢地向困难进军,
  战胜那风暴冰霜。
  ……“
  嘹亮的歌声从列车中传出,响彻在祖国的上空。
  天渐渐地黑下来,激动了一天的队员们睡下了,火车隆隆地向北疾驶,杨华怎么也睡不着,他凝视着窗外,望着那满天星光的夜空,那一闪而过的城市和乡村的灯光,山海关外那一望无垠的大豆高粱,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似乎看到了不满周岁的儿子那胖乎乎的小脸,爱人那期待胜利消息的目光;想到了父母临行嘱托,首长和家乡人民的厚望。他作为垦荒队的举旗人,他深深地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要带着这支队伍开拓出一条路,无论多么艰难,决不后退,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到底。
  铮铮铁骨志1955年9月4日,杨华带领着垦荒队员,来到了人烟稀少的萝北荒原,在一个小桦树林中,支起了荒原上第一座帐篷。
  “北大荒,真稀奇,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北大荒的土地肥到家,黑油油的土地冒油茬,撒下种子就发芽,插根木头能开花”。北大荒这片亘古荒原,传颂着这支有口皆碑的歌谣。但是,请不要以为这里是令人忘情的伊甸乐园。大自然在无私地赐予之前,需要刻薄地索取人类辛勤的汗水和心血。
  垦荒队员住进帐篷的当晚八点多钟,队员们正在写信,向家乡亲人尽情地描绘北大荒这广袤的原野,密密的森林,黑油油的土地……
  突然,狼群包围了帐篷,黑古隆冬的天底下,不知来了多少狼,彼此起伏人的嚎叫声,阴森森的荡人心魄。杨华指挥着队员们在帐篷的四周点上火堆,以保护马匹和人们的安全,狼近了就打一阵枪,直到天亮,狼群才散走。第二天晚上9点多钟,狼群又来了,而且比第一天来的还多,叫的更凶。杨华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清荒工作,让大家都休息,他带着三个队员,点燃了火堆,开枪吓跑了狼群,持枪巡逻,警惕地守卫着。
  晚上11点多钟,杨华走近帐篷,清了一天荒的战友们发出了匀称的酣睡声。北大荒的中秋已寒气逼人,他为伸出被外胳膊大腿的战友盖好被子,然后走到门口拿了几捆草放下,趴在柔软的草上,持枪注视着远方的动静。高高的夜空星星闪着疲倦的眼睛,几十里以外的县城有几家灯光亮了,他似乎又看到温暖的家中,儿子那圆圆的小脸闪着两只小眼睛,张着通红的小嘴,露出两颗新长的小牙,胖乎乎的小手抓挠着,做出要乳的可爱样子……。仿佛又听到临别前爱人的喃喃细语:
  “杨华,北大荒冷,要多穿点衣服,好好保重身子”。
  “我知道”。
  “队员都小,刚离开家,你要好好爱护他们,别发脾气”。
  “放心吧”。
  “我干脆和你一起去吧”。
  “等我盖好了房子,我来接你”。
  身子底下柔软的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幻化成妻子秀发的芳馨……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太累了!
  突然,马匹嘶鸣,惊醒了杨华,他睁眼一看,几十只野狼,在即将熄灭的火光辉映下,睁着绿色的眼睛,发出低声的嚎叫,正慢慢地向帐篷逼来,他急忙举起枪,向狼群射击。
  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惊醒了那个紧靠门边睡觉的小伙子,他“噌”地窜起来,一面高喊“打狼”,一面操起木棒就往外冲,幸亏被杨华拦腰抱住。好险那,如果持棒闯入狼群,那后果可不堪设想,狼群包围了帐篷三天晚上,终于不来了。
  后来有一天,西边的太阳还没有落山,队员刚收工,来了一支瘸狼,四支枪一起开火,没打上,大家拿起木棒就追,刚追到西边的小山包,狼群迎面冲来,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蒙了,掉头就跑,杨华和几个持枪的战友断后,边开枪边撤,终于安全地回到了帐篷。为了对付贪婪的饿狼,杨华和他的战友们把死马肉里包上雷管炸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赶走了狼群,惊醒了沉睡的大地。
  1955年9月10日,在人迹罕至的萝北荒原,垦荒队举行了简单而又隆重的开荒仪式。他们面对茫茫荒野和高高飘扬的垦荒队旗,在杨华的带领下,庄严地举起了右手:我是一个青年垦荒队员,我志愿来到萝北县,面对祖国的河山,脚踏着边疆的荒地,肩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宣誓:“第一,坚持到底,不作逃兵,要把边疆作家乡。第二,勇敢劳动,打败困难,要把荒地变成乐园。第三,服从领导,遵守纪律,决不沾污垦荒队的旗帜。第四,完成计划,争取丰收,为后来的青年们开辟道路。”中共萝北县委书记阮永胜亲自在仪式上剪彩。随着队长杨华的一声令下,四台套着六匹马的垦荒大犁,在沉睡的荒原上翻起了一层层黑色的泥浪,碧绿的草原变成了黑褐色的良田。
  垦荒的生活是异常艰苦的,万里荒原人迹罕至,大自然在这里姿意地显示自己的生命力,到处是攀蔓的野树,丛生的杂草,野兽出没,蚊蠓成堆。要在这荒原上扎根,就必须先向那密密层层的野树杂草展开进攻。北大荒蚊蠓多得惊人,只要队员们一进入杂草中割草,蚊蠓就像捍卫自己的领土一样,成群结队向人们袭来,拼命又叮又咬,令人痛痒难忍,一巴掌就能拍死七八个。
  开始,他们一边干一边赶蚊蠓,结果哪头也顾不上。后来他们索性用毛巾把脸、脖子围起来,一头扎进草丛中,猛割起来,哪里的草割完了,哪里的蚊蠓也就少了,队员们风趣地说:要不是咱们拼命地把草割完,蚊蠓哪肯搬家呀。
  北大荒的十月,已开始结冰,为了盖房子,队员们拧拉禾辫,把手冻肿了,被冰碴划出道道血口子。十月底,杨华带着他的战友们,盖起了第一排简陋的草房,喝上了自己打出的井水。
  与割草建房相比,可以说开荒更为艰苦,过去,队员们没有见过开荒犁,刚一扶住犁,试着吆喝一声,东北马听不懂北京人的口令,马惊了,拖起犁蹦出几尺远,把扶犁人甩出很远,有时摔在树疙瘩上,两手被划的鲜血淋漓,开一天荒真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杨华带领着他的战友们没有退却,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用这种精神,学会了扶犁开荒,60天后,1200亩荒地翻了身,其中有350亩已耙过了两遍,荒草漫掩的亘古荒原露出了美丽丰腴的肌肤。
  他们争得了一块生存之地,队员们编诗来歌颂大荒原和自己的垦荒事业:
              “北大荒这个地方,真妙!
  我们一到
  肥沃的草原,在微笑,
  狼狍野鹿在愁叫,
  轻松悠闲的生活,
  我们垦荒队员不要!
  把第一个丰收年,
  送给祖国人民瞧“。
  当北京志愿垦荒队开进北大荒后,天津、北京、哈尔滨、河北垦荒队也相继来到这里。为了统一领导各垦荒队,根据团中央的指示,成立了萝北县青年垦荒工作委员会,由天津市地委书记宋三洪任垦区主任兼党委书记,根据北方冬季高寒的特点,领导决定把几支垦荒队统编为四个大队。杨华受命担任了牵动全局的运输队长。他带领着几十辆马车,住进萝北县的大车店里,到肇兴江边运木材。阴历11月13日,跟往常一样队员们起得很早,套上马车就出发了。这天是当地人称为“哑叭冷”的天气,一出门大家都觉得脸像小刀割一样痛。路上,有的队员耳朵冻白了,手冻僵了,脚冻的下不了车。车到目的地,缺乏防冻经验的队员们争着上前烤火,有的队员脸、手、耳朵眼看着起了大水泡,周俊的鞋烤热了,往下脱鞋十个脚指盖连同鞋一块被拽了下来,鲜血直流,火辣辣地钻心痛,杨华让他休息,不要装车了,可是周俊一瘸一拐地又投入了装车战斗,看到这受伤的战友,不畏艰难,勇敢劳动的场面,杨华激动地热泪盈眶,多好的青年!多好的战友啊!回来的路上,杨华用自己的皮大衣,包住周俊的双脚,深感内疚,悔恨自己,作为队长,没有保护好战友,没有向当地老乡学习好防冻的经验。
  创业时的生活太苦了。杨华和战友们住马架睡帐篷,夏季,一觉醒来鞋被水冲走了;冬季,零下40多度的严寒,草房变成了“水晶宫”,晚上睡觉带着皮帽子,清晨醒来,头发、眉手、胡子变成白色。吃的是窝窝头和咸盐水煮黄豆。
  在这样恶劣的生活条件面前,个别人动摇了,打起背包想开小差,尽管杨华等领导苦口婆心地做工作,但那位领头卷铺盖的人仍执迷不悟。一人动,全军动摇,所有的眼睛盯着扛旗人。杨华急眼了,猛地咬破右手中指,在大小不等的硬纸板上写下了“我是荒原上的一名垦荒战士,我要永远做个垦荒战士,我中途不叛变,不做逃兵。要依靠党、依靠群众,去克服一切困难,要把一切献给祖国”。血是鲜红的,字迹是鲜红的,一位垦荒战士的心是鲜红的,最后他在血书上连盖了3个印章。108个鲜红的字,凝结着他对党对垦荒事业的无限忠诚。队员们在杨华的带领下,纷纷表示决心,再一次表达了扎根荒原,战胜困难的神圣愿望。
  人心稳定了,干劲来了,杨华又带上运输队住到山里搞运输。新年后的一天,午夜12点多钟,有个队员兴高采烈地把杨华喊起来:“队长,快起来,下大雪了”。
  杨华急忙起来,出去一看,厚厚的积雪足有80多厘米深,把门都堵住了。在北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雪呀!大家兴致勃勃地喊叫着:下大雪了,看大雪呀!这时杨华猛然想到,这么大的雪不把木头全埋上了吗?怎么运输?还能完成任务吗?大家一听,全愣了,怎么办?队员们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杨华,杨华立即决定:做饭、喂马、上山。
  天,还黑蒙蒙的,杨华拄着棍,趟着到大腿跟的积雪,在前面趟路,运输队借着银白色的雪光上路了。
  这天晚上,垦区党委书记宋三洪和县委的同志一看铺天盖地的大雪,急坏了。天不亮亲自带着救援队伍,扛上铁锹,骑马向杨华他们的驻地奔来,远远看到帐篷被雪埋的仅剩下了一个顶尖,就放开嗓门喊:“杨华、纪英!”当他们到驻地跟前一看,全惊呆了!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一排零散的脚印、车印直通山里……快追!翻过一个山,远处传来震天憾地的号子声,杨华正领着二十几个英姿勃勃的小伙子往大车上装木头呢!宋山洪看到这个场面,眼睛湿润了,激动地高喊:“小伙子们,你们干的好,干得好啊!”
  在严寒的冬天,垦荒队员们就是用这种顽强拼搏的精神,克服了种种困难,伐木6万棵,运回了可建1200平方米住房的木料,砍材300万斤,割草30万斤,编草帘子1600块,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1956年,萝北青年垦区根据垦荒队的籍贯,分别建立了八个集体农庄,杨华担任了北京庄主席。到1957年,北京青年垦荒队经过三移其庄,终于在白云石山下正式选定了庄点,庄前蜂蜜河,庄后鸭蛋河依山傍水,土质肥沃,风景优美。这就是现在的共青农场北京庄(第七生产队)。
  1959年,青年垦荒队并入国营农场,杨华先后调任过几个生产队的主要领导。他走到哪里,就把“艰苦奋斗,勇于开拓”的精神带到哪里,先后改变了所到生产队的面貌。1974年,他担任了农场副场长。
  杨华志在黑土地,情钟黑土地,他把理想和追求深深地植根于黑土地之中,黑土地也为他实现开发建设北大荒的崇高理想,提供了纵横弛骋的用武之地。
                 悠悠大荒情
  北大荒是富饶美丽的,但要开发建设她,却需要人们付出艰辛的汗水,这里生活艰苦,条件恶劣,困难重重。但是,杨华从来到的那天起,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苦地方。这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理想,有他绵绵不尽的追求。
  1955年的垦荒生活,他有过坎坷。1959年垦荒的几个发起人曾被诬告为“杨华小集团”,“文化大革命”中他曾被说成是打着“黑旗”来的“胡家店”的黑干将,定为“走资派”被批斗,在那黑云压城的艰难岁月里,他却有着坚定的信念:我是响应党的号召来的,来开发北大荒,为国家多打粮食,没错。但更多的是光荣和幸福,他曾多次获得劳动模范、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称号,两次出席了全国青年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并被授予奖章,出席过全国团代会,多次出席省人代会、团代会。被选为省人大代表和团省委委员。1985年5月1日,他代表老垦荒队员出席了全国新长征突击手表彰大会。会上胡耀邦同志说:“我们要重新唱起50年代曾经唱的向困难进军的歌,把我们的祖国建设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社会主义强国”。
  年过半百的杨华听着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如闻征鼓号角声,暗暗地下定决心,要用“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投身于社会主义建设之中。
  1984年,共青农场境内的都鲁河、鸭蛋河洪水泛滥,淹没农田20多万亩,其中14万亩颗粒无收。1985年又一次洪水泛滥,40几万亩农田再次被淹。
  身为副场长的杨华,面对着这巨大的损失,他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农场党委决心根治洪涝灾害,杨华主动地挑起了这副重担。
  为了及早绘制出修筑都鲁河防洪堤的图纸,1985年深秋,他带着水利科的技术人员开始了对作业区的全面考察。他们趟过刺骨的冰水,脚冻红了,坑坑洼洼的草甸子,脚脖子扭肿了,锋利的三棱草把脚脖子划得道道血口,每次踏察,个个都像扭大秧歌似的,在塔头墩子上蹦蹦跳跳,连那几个小伙子也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淋漓,但年过半百的杨华,总是走在他们的前面。踏察,不但辛苦,有时还有生命危险。一次,他带领人员踏察沼泽地段。为了安全,他让大伙原地待命,自己摸索着在一人多深的苇草中向前探路,可刚刚踏进沼泽地,只听“扑通”一声,他掉进了“地裂子”沟里,瞬间,刺骨的凉水淹没到他的胸部,幸亏大家及时赶来,把他救出,才免遭意外,踏察工作异常艰苦,杨华有严重的胃病,不能着凉,吃凉东西,为尽快完成踏察勘测任务,有时连续几天野外工作,胃病犯了,同志们劝他休息,他全然不顾这一切,终于掌握了都鲁河地带的地形地貌,得到了制定施工方案的第一手材料。
  1986年3月,春风刚刚吹来,刺骨的寒风还没消失,他就带领施工队来到工地,亲自布置机车作业点,指挥机车作业,检查施工质量。一次他患了重感冒,晚上发烧,老伴劝他明天别去了,他总是说:“不要紧,吃点药就好了”。场长知道了,劝他住院治疗,可他看到水利施工正是紧张阶段,硬是不肯休息上了工地。施工队住在大帐篷里,一年在野外作业七、八个月,条件艰苦,但当同志们看到年过半百的、头发花白的老场长,带病每天和他们在一起时,干劲倍增,天天都超额完成任务。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都鲁河51公里长的筑堤任务。
  1987年汛期到了,降雨量超过了1984、1985两年,杨华连续三天在大堤上观察,洪水按着人们的意愿奔腾而下,堤外麦浪滚滚,大豆、玉米随风荡漾,看到这一切,这位工程指挥者欣慰地笑了。这年,农业获得大丰收,单产、总产双超历史。年庆功会上,杨华被评为管局、总局劳模。
  都鲁河防洪堤竣工后,杨华又立即带人开始对鸭蛋河防洪堤进行修复加固工作。晴天他亲自指挥施工,每到汛期的大雨天,他便领人去鸭蛋河巡看大堤,他要在洪水流量最大时,确定原有的防洪堤设计是否合理,做出正确的决策,他要察看哪里是险工要段,以便修复加固。有一天,正下着大雨,杨华披上雨衣,从九队的鸭蛋河防洪堤地段向下游检查,走了20多里路,当来到七队防洪堤段时,发现堤坝已被洪水冲刷掉一半,堤外已开始有渗透现象,他立即组织人力抢修加固,保住了下游几千亩农田没被水吞没。
  1988年,农场要建日处理600吨的粮食处理中心,杨华在抓水利工作的同时,又接受了这项任务。为了保证粮食处理中心在麦收前竣工,他抓紧时间,日夜奋战在施工现场。一次,在吊装烘干炉时,他亲自指挥,由于吊车停吊过快,挂钓铁销飞出,打在他的左眼眶上,顿时,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在医院缝合包扎好一寸多长的伤口后,医生让他住院观察,可眼见得施工正在关键时刻,他出了医院,又回到了施工现场。粮食处理中心,在麦收前按期完工。
  近几年,杨华似乎和“水”结下了不解之缘。场部地区地下水严重污染,化验结果,人们吃的水仅大肠杆菌就超标60多倍,严重危害人民的健康。1990年末他又承担了场部地区的自来水施工任务。为了造福人民,现已59岁的杨华,又日夜奔波在自来水施工工地上。
  如今,为开发建设北大荒奋斗了39年的杨华,已两鬓白发。他那永不停止追求的脚印,仍向着那崇高的目标在延伸……
                             《农垦工人》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