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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写的人

值得一写的人


  
                     姜绍仁
  流光似水,往事如烟,对过去的许多事已记不清了。可对建场初期原车队司机于树亮同志的形象还记忆犹新。他虽然离开我们已四十余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他对农场的贡献,对同志和蔼可亲的言行,仿佛发生在昨天。他是1951年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自愿报名参军的。按着于树亮同志当时家庭条件,并没有应征任务。他有一个妹妹和年迈的老母,按农村情况,他是家中唯一劳动力。但他为了保卫国家,放弃了自己的小家。到部队后受到党的培养教育,在政治、思想及工作各方面都进步很快。他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他曾经三次写过入党申请书,我也曾介绍过他入党,因为按他的条件,已经具备了共产党员的标准。但是在那极左路线的年代因有“海外关系”,未能批准。对此他能正确对待,思想工作各方面都没受影响。从部队到农场连年都是先进。于树亮同志走完了他那短暂的人生,为建场作出的突出贡献,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记得1956年初春,我场建房任务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建房备料木材是重点,需要到完达山去运,因1954年冬部队在完达山搞了部分木材,存放在虎林县吉庆村,这是我场建房用材的唯一指望。当时农场给车队下达命令,两个月内必须完成运材任务,否则将影响全年建房。这一任务成了车队的重点,又是难点。所谓重点是关系全局,所谓难点是车辆少、运距远,往返一趟700多公里,只能两天运一趟。
  为了按时完成运材任务,全连总动员,讲清完成运材任务的重要性。个个摩拳擦掌,尤其于树亮同志,对目前完成运材的重要性,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第一天出车,于树亮前车开路,起早贪晚的干。他创造了三天拉两趟的新记录,纪绍志、张金庚,更不示弱奋起直追。于树亮要创最高记录,他开车带上饭盒,把饭盒固定在引擎盖上,保持温度。把他驾驶室变成了两室一厅,工作起来是驾驶室,累了、困了是休息室,饿了是餐厅,把吃住都搬到了车上。他又创造出一天拉一趟的最高记录,带动全队掀起运木材新高潮。
  一般出车时间早上两、三点钟,可是大家到车队一看,于树亮的车已不见影了。有一天宝清通往虎林路段,有一桥梁断塌,从旁边搭了个便桥,桥上标志上标明只能空车通过。这天于树亮走的很早,到便桥天还没亮,他没看清标志,就开车冲了过去。后来的车到便桥时,已是白天,大家一看,便桥只能空车通过,只好调头返回农场。于树亮装完木材后见后面的车一台也没有上来,他纳闷起来,他想可能路上遇到麻烦,急忙开着重车往回返,到了便桥跟前,他下车一看便桥的标志,才明白不准重车通过。如果强行把重车开过桥去,一旦把桥梁压塌,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毅然决定,把车上方木卸下来,先把空车开过险桥,然后把 8 000多斤重的方木,一根根扛过桥再装到车上,最后剩下一根很大的方木,即使能把它扛过桥去也难以装在车上。可把他难住了,便产生放弃的念头,但又不忍,左思右想想起这根方木是用生命换来的,它来之不易,为搞木材在完达山二十三名同志献出了生命!难道我遇上这点困难就不能克服吗?想到这儿他鼓起勇气,把方木扛过桥去。把方木的前端担在车箱板上,然后双手抱住另一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劲往车上推了三次,终于把大方木装在车上。一看表,已干了三个多小时,这时他已是汗流浃背、精疲力尽了。累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两腿乏软地倒在地上。稍事休息后,鼓着勇气开车返回农场。当大家看到他的车拉回木材,都一起把他围上来问他是怎样把木材拉回来的。他把路上遇到的困难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大家一听,对他的超人毅力,十足的干劲,都赞不绝口。在他的带动下,拉运木材的任务提前半个月就完成了,运材总结时,于树亮的运输效率名列前茅。
  于树亮同志不但工作成绩突出,而且善于帮助他人。他总是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把安全让给他人,把危险留给自己。建场初期运输道路条件很不好,冬天冰雪路滑,春天返浆路,下雨泥泞路,遇有道路条件不好,他总是驾车头前开路。一次他和崔凤祥一起出车,遇上风雪天,他主动牵头开路。老崔紧跟在后,行驶中因前面积雪过多,需转道行进,不慎老崔的车滑下路沟,车熄火了,因电瓶缺电车也起动不着火了,老崔急得在地上直转圈。零下30多度天气,如果超过一个小时不放水,发动机有冻坏的危险。于树亮停车往后一看,老崔的车没有上来,他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车影。于树亮一想,一定是老崔的车出了问题,赶紧调头回去,老崔急得正要给发动机放水,见于树亮驾车回来,高兴得跳了起来,急忙跑到于树亮跟前,握着他的手高兴地说:你来得真及时啊!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车出了故障呢?你不是于树亮,你是诸葛亮啊!老崔说了故障经过,于树亮把自己车上电瓶卸下,安装在老崔车上,帮老崔把车起动着,然后卸下电瓶再返回到自己的车上,把老崔车从沟里拽上来,两人高兴地继续前进了。
  有一次去王麻子沟运木,从山里返回时,一出山就遇上暴风雪,路面上出现雪岭子,开始汽车还能冲过去,后来风越刮越大,雪越积越厚,大家就用锹边挖边走,最后路上积雪六七十公分厚,车开不动了,只好给汽车放水,步行前进。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大地,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前进方向难辨,只能顺电话线前进,这是唯一的路标,风越刮越大,天越来越黑,视线不到20米远,从这根线杆看不见那根线杆。有时偏离了方向,围着线杆转起来。几名司机如王德才、单积文、谭连生,体质较弱,纪绍志有腰肌劳损,于树亮算是身体最好的了,大家一天没吃饭,几十公分厚的积雪,使尽力气才能往前迈出一步,他们艰难地跋涉着,突然老谭两腿发软、出冷汗,倒在雪地上虚脱了。顿时风雪盖满了老谭的脸部,大家把他抱起来,轮流架着他走,最后架着,老谭也迈不动步了。于树亮挺身而出,脱下自己身上军用皮大衣,给老谭披在身上,自己穿着便服小棉袄,背起老谭继续前进,大家轮流托着老谭的两条腿,在艰难的前进中,于树亮不顾十指冻得钻心的痛,艰难地向前挺进。
  走了大半夜,隐约地听到远处的狗叫声,循声而去,终于来到了原四方台农场二队。老谭得救了,可于树亮的十个手指冻坏了。小棉袄被汗水湿透了,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二队的同志们,在熟睡的夜间,起来给做了可口的饭菜。他们五个人一顿吃了十个人的饭,于树亮吃饭时,他的手碗难端,筷子难拿,十个手指象木棍一样,不听使唤。他忘记了奋战一昼夜的疲劳和十指连心痛疼,眼睛里流露出胜利的目光,面带笑容地说:我们经一昼夜的拼搏,暴风雪终于被我们战胜啦!”
  在建场初期,运输任务重,道路条件差,加速了汽车各部机械的磨损,尤其是差速器、十字轴磨损更为突出,特别是德国进口依法车,因十字轴磨损四台车全停了。这时于树亮同志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因进口零件紧缺,到外地买又买不到,于是他带头组织机件加工工作。为了提高机件的硬度,需淬火加温,需加剧毒化学药品氰酸钾磷。此时于树亮自己知道,用剧毒品进行闷火操作,是有生命危险的,为了加快机件赶制,“明知山有虎,偏往山上行”。当时已到中午,于树亮让大家回家吃饭,他一个人掌握十字轴闷火的情况,他只顾观察闷火情况,忘记开门通风了,不一会儿他感到头痛恶心,呼吸困难,他勉强爬到门口,便中毒昏迷过去了,等家人来送饭,才把他救醒过来。从此留下了中性头痛后遗症,把他折磨得昼夜难耐。后来他头痛症越来越重,严重时白天吃不下饭,晚间睡不着觉,吃安眠药、打止痛针都无济于事。农场把他送到哈尔滨去医治,由于当时医疗技术落后,对他进行脑部手术时,没有成功,不到两个月,30岁的他过早的去世了。凡是与他共过事的老同志,提起他都无不落泪惋惜。
  于树亮同志离开我们四十余年了,虽然走完了他那短暂的人生里程,但是实现了他人生的价值。为创建农场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把他的青春年华,献给了二九一这片黑土地,使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团政委在想起于树亮时曾钦佩赞誉地说:“物质财富诚可贵,精神财富价更高!
                               选自《夕阳余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