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回忆录 在艰苦创业的年代里
第二节 回忆录 在艰苦创业的年代里
在艰苦创业的年代里
徐豁达
一九四八年下半年,全国解放战争捷报频传,东北战局转入我军全面反攻阶段。当时的合江省人民政府为支援解放战争,减轻人民负担,在本地区发展新中国的国营农场事业,决定在桦南县境内建立“桦南机械农场”。这是继通北、宁安、永安、查哈阳等农场之后出现的又一个机械化国营农场。场部设在桦南县旧县城西;北20公里处的五道岗乡桃源屯南、大洼屯北一个向南岗坡上,遂有。大洼农场。之称,翌年,撤销合江省行政区划,统辖于松江省,故农场正式名称为“松江省桦南机农械场”。桦南机械农场始建于1948年8月6日.l951年秋场部迁至东山岗畜牧场,现为曙光农场十三队。1953年1月与l949年9月l7日组建的东北军区孟家岗解放三团农场合钟,命名为“曙光农场”。桦南机械农场建场之初的老场部,几经变迁,现今成为曙光农场第五生产队。
建场的人员来源有四:
一、原合江省建设厅机关和依兰荣军学校调来l0名领导干部:
二、原合江省建设厅为筹备建场,在佳木斯开办了一个拖拉机训练班,从附近桦川、依兰、勃利、富锦等县招收了约40名学员;
三、原合江军区供给部l948年春在八家子办了一个有60垧地,以人畜力耕种的农场1948年11月辽沈战役胜利结束,东北全境宣告解放.这时军供农场当年种植的庄稼恰好收获完毕,当即把农场整个移交给合江省建设厅从事了一年农业生产的50多名干部战士自此集体转业,成为桦南机械农场建设的骨干力量;
四、l949年4月,又从辽宁省凤城隶属于东北军区政治部的一个解放团接收了约290名解放战士。他们大多是在辽沈战役中起义、投诚和被俘的国民党军队普通士兵、其中也有部分班排级下级军官和连队文书之类的文职人员。
上述四部分人员合在一起,将近400名之多.这在创办一个机械农场的起步阶段,来感人力缺乏。
建场之初,按自然地理位置,把全场划分为四个分场即:
西分场(西山岗崔家屯一带)1951年称第一耕作区。主任、张野、姜永久。中分场(大洼场部)1951年改名第二耕作区,主任:孟宪庭、王明德;秦家岗分场(场部东8里)后改第三耕作区。主任:隋志忠。
东分场(八虎力)后改第四耕作区。主任:丁厚、邱喜科。
令人怀念的领导干部
场长井田同志是解放前就在佳木斯地区坚持同敌伪进行地下斗争的老党员,解放初期曾任鹤立县长、合江省建设厅秘书长等职务。
井田场长为人谦虚温厚、重视干群团结,他有一句口头语:“三人同心,黄土变成金。毕生崇尚实干、处处率先垂范。常常操劳一天之后还在一盏小油灯下亲自抄写文稿信函整夜未眠、他那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艰苦朴实,公正无私的高尚品格和优良的革命传统精神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l958年他在克山农场积劳成疾,闽然长逝年仅四十二岁。昔日受过他的教诲的人们都久久的怀念着他。
辅佐井田同志的的刘岑和于炳麟两位副场长。
刘岑同志是黑龙江垦区知名的农业专家。他同李在人同志在亚布力成功地创办了松江省第一农场和第一个拖拉机手训练班之后,曾任宁安农场副场长。l948年冬,接受松江省农业厅委派来到桦南大洼参加建场工作。他以自己精湛的技术知识和丰富的办场和管理经验领导着全场农业,农机方面的主要技术工作,刘岑同志不仅是一位农业专家,他对机械技术也相当熟悉。大洼建场当时他就能熟练的驾驶操作任何类型的汽车、拖拉机和康拜因。在他的倡导下多台农具连结作业如播种镇压、耙耢等复式作业在全场迅速推广开来。刘岑场长到田间检查工作从不指手划脚,而是亲自操作一遍作出样子向青年人示范。迂上驾驶员在地头吃饭,为了抢农时不停车,他就替代他们开车耙地、播种,风高灰大,每个人除了牙齿是白的全都是满脸黢黑,也分不出哪是场长哪是驾驶员了,大家相视一笑。这种领导干部同职工群众打成一片的感人场面、极大地温暖了我们的心。
于炳麟副场长原在尚志、延寿地区从事教育工作,他是一位忠诚于党的事业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他从庆阳农场调来桦南农场任副场长,分管土地勘查、备料建房、处理伙耕交涉(当时有850垧伙耕地)联系地方政府和乡邻农民等外交事务。由于他善于联系群众,每当农场迂到生产建设中的难题,只要于老出面向地方政府和乡邻群众求援,就能获得老乡们的热情帮助.顺利地解决了许多诸如耕畜、小农具、饲草、种籽乃至盖房的物资和技工等实际同题.于副场长虽年过半百却精力充沛,体魄两健。常脚蹬一双衲帮鞋走四乡、跑地号日行数十里面无倦色。他既是一位实干家又是一位备受敬重的忠厚长者。今日于老尚仍健在,高龄当在九旬开外。
同心同德艰苦创业
五十年代干部职工同吃同住同劳动的优良传统极大地激发了群众的劳动积极性。
在“少花钱、多办事”勤俭办一切事业的方针指导下,场部的工作人员有工作抢着干,互相比贡献。出纳员代卖食堂饭票,商店售货员兼供应家属粮油,统计员兼保管员、没有人浮于事现象。每当汽车从车站运来桶装油料或其它物资,一听到发动机声音,大家都纷纷停下工作参加卸车。女同志也用力滚动三百来斤的大油桶,从不退缩.夏锄期一起床都扛起锄头到豆地里去“打垅”500米长的垅铲一个来回,回来吃早饭。不分什么份内份外,凡是对建场有利的工作,谁都不甘落后。
桦南机械农场建场至今整整四个个春秋了。回首往事感慨万千。留给我们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当年那种上下一致、同心同德、勤俭办场,艰苦创业的革命精神。
1948年隆冬季节,从合江军区供给部农场调来参加建场的五十余名干部战士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到桦南县东北山区孟家岗以东l8里的长安村去采伐原木,解决盖房和制作农具所需的木材,采伐区在长安村东I8里之外的老平岗.当时牲畜都送往前线去了,汽车更谈不到,硬是靠人力拉爬犁把300多米原木拉出36里地,运到了孟家岗车站。
我们到达长安村当天就上山先勘查,回来时每人扛回一根湿柞木拿火烤弯连夜做成了爬犁。三星偏西全员出发了,在“涕下冰为柱、呼气眉结霜”的严寒中,听着爬犁底吱吱的伴奏伐木人员进了山。拢火烤干一路上被寒霜和汗水浸湿了的棉军衣天才放亮。队长也不当“甩手掌柜”,他那道快马锯一响各小组都干起来。只听一片砍树的,唰垭子的、截件子的斧锯声响震山林。通小道的、抽留子的、归楞的各就各位一顿紧忙。把原木装上爬犁之后,连累带饿身上可是没多少劲儿了。大家从腰上解下干粮在火堆上一烤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一般贴包米面大饼子都是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拍拍打打往锅沿上贴,可我们吃的大饼子却别具一格,做饼子要把手掌伸直从手指尖一直拍到胳膊肘,每个重量都在二斤半左右,只要想一想这么大得出奇的家伙,一般每个人都能吃下一个去,就知道那劳动强度该有多么大了。空犁爬进山,重爬犁上站,直腰拉不走,弯腰一头汗.一路上几乎是头拱着地,每天都披星戴月在刀子割脸的冷风中把重达数百斤的原木拉到38里之外的孟家岗车站去。
今天,我们的社会生产力发展了,农场职工的劳动和生活条件也大为改善。看着曙光农场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漫步在平坦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思绪翻腾,抚今追昔,想到早年创业者的汗水没自流啊!然而看了我这篇回忆录,也许有的青年人要说:“你们那时候的人真傻,那么不要命的干土的个啥呢?”我就告诉他:“在战争的艰苦年代,全国军民都是一个心眼儿一让新中国早日诞生。前人若不栽树,后人哪儿来的核桃吃?”。
拖拉机开进了农场
1949年早春,省里拨给农场十多台苏制烧火油的斯特兹一纳齐链轨拖拉机,在桦南车站卸下边试运转边往回开,行程40华里。沿途农民们从没见过这种轰响连天的“火犁头”,追踪围观者络绎不绝。农场拖拉机手们趁机即向老乡们开展宣传说: “这就是苏联老大哥帮助咱们的拖拉机,苏联的今天就是咱们的明天”。新参加的拖拉机学员还误以为表示发动机功率的每一马力就相当于一匹马干的活儿,告诉老乡说: “这是36马力拖拉机,它能顶36匹马干的活儿”,其实又何止36匹马的能量呢!
由于筹备建场阶段在佳木斯经过初步技术培训,拖拉机手们总算是能够把它发动着,挂上农具开进田间去干活儿了。不过,问题很快就出现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发现“斯特兹”拖拉机是个“喝油的祖宗”,300多斤一大桶火油有时就不够它一昼夜“喝”的。从而,油料供应也就成了大问题。当时还不具备用油罐车成车皮运油的条件,况且场内除了一个半地下式小棚子能存放几十桶油之外,别无贮油设备。只能从千里之外的哈尔滨调拨桶装油料,卸下火车原个儿用汽车运回场里。那时的运输车辆只有建设厅从佳木斯拨给的丽台敌伪遗留下来的日本造破汽车.一台“日产”(人们按日本话读音管它叫“尼桑”),另一台叫“同和”,这两台破车不仅过度磨损“老掉了牙”,而且还经过改装用烧木棒儿的煤气炉充当动力。当重车驶上秦家岗步步上坡马力不足爬不上去,就得停下来用手摇吹风机使劲儿摇,加大送气量助燃。在场的老乡就说:“你们大洼农场的“电车”也真怪,在家里咋不上好了弦跑半道上上弦来”。
那年头儿,大庆油田还没开始勘探呢l油料供应最紧张时还出现存油耗净被迫停车的局面,驾驶员的作业记录单上就得记上“无油停车”两年以后引进了烧柴油的“德特54”。燃料紧张始得以缓解。
另一个问题是老出故障,当然是技术不熟练造成的。当时的正常作业率能达到70%就算不错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设备利用率没发挥出来,这就追切需要解决维修人员和维修设备问题。场领导多方奔走筹措终于建立起一个极其简易的修理所。
从哈尔滨招聘来两位苏侨、巴力斯和窝尔阔夫。在桦南县民政部门接收了两名会修发动机的日侨,伊藤和铃木,又从佳木斯的私人汽车行招聘来两位山东籍的老司机60多岁的李师付和40多岁的牟师付,老李师付不光修车还能打铁掌修农具。这么三个不同民族的六位老技工就组成一个能进行一般性维修的大洼农场第一个修理班子。不过当时能够叫做修理工具的除了一座小烘炉之外,顶多就还有几套板儿扳子、烟袋锅扳子了。即使有个铸铁部件开了焊因为没有发电设备更没有电焊,也得扛到佳木斯去焊,其工作效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条件如此,农场领导者们对几位老师付还是处处体贴、关怀备至的。把苏侨窝尔阔夫的妻子奥莉亚和三个男孩儿接来场里给她们安排了住房,还在屋里砌了个面包炉。日侨铃木的妻子和女儿洋子也都接来同住,解除了外籍技工的后顾之忧,从而使他们都—心扑在工 作上,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儿,同汉族工人们成天有说有笑地打成一片,关系极其融洽,今天回顾起来仍感到十分亲切。
用科学知识武装群众
为了提高拖拉机手们的技术水平,光会开车还不行,还得帮助他们充实实理论知识。可是在1950年王岗农业机械化学校的几位毕业生来到大洼担任机务技术员之前,还没有人能胜任农机专业的讲课任务,外籍技工中国话说不利索,汉族老师付文化都不高,他们是“茶壶煮饺子肚里有倒不出来;.就从哈尔滨聘请了曾在亚布力拖训班讲过课的苏侨彼得罗夫(他在哈尔滨开了个汽车行带卖零件)不定期地来场指导机械管理、维修工作,并给大家讲课,那时根本没有什么会议室、教室、就在露天地里大家拾块砖头围坐一圈儿,面对着分解开的发动机一个个部件零件,讲解它们的构造和原理,彼得罗夫说一句,巴力斯就连说带比划地翻译一通,他拿起一支联杆说。 “这个我们叫’颠切布内耶、堆石拉’你们叫什么?”汉族老师付就说;“甩子”。又指着一个缸筒活塞,老师付又说“汽顶”!就这样学名、俗名结合,俄语汉语参半,对照着实物形象,还是都弄懂了意思。至于更正规的技术学习,那是1951年冬季有了王岗农业机械化学校编写的《农业机械》《电学》等一系列科学性教材以后的事了。
提高机械技术,才能使机械保持良好的技术状态并不断地提高作业的效率,但是归根结底,它应当服务于农业技术的需要.让全场干部和职工都必须掌握农业科学知识,以便适应建设一个机械化农场的形势,也是个当务之急。农场领导在建场初期对此就很重视。除了刘岑场长亲自讲课之外,每当春播和麦收季节,从省内外高等农业院校有人来场生产实习时,就请他们为职工讲农业技术课.如1950年麦收,北京农业大学的老师带领二十多位同学来场实习,每天晚饭后和阴雨天不能收割时.就把场部和中分场的拖拉机手和干部集中起来,由农大的五位师生轮流讲课.从小麦的生物学特性植物学特征直到栽培管理要点,怎样防止病虫害等等,介绍得颇为全面。讲到。锈病”,就把同学们从田里采集来的一束束病株标本给大家传看.这些听课的除了念书的就是当兵的,听了这种深入浅出联系实际的讲解,顿觉豁然开朗,自此认识到大面积机械化栽培要想取得优质高产离不开农业技术知识的道理,都引起了重视。这些教学活动为农场以后实行全面地科学管理奠定了牢固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