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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闪耀在荒原

红星闪耀在荒原



             ——白文华大校在垦区生活片断
  
                  刘 芳 渭
                   军旅生涯
  白文华是山东省临沂县人。
  1937年“七七”事变后,抗日战争爆发。是时,白文华正在家乡读高中。校园里关于“九一八”东北沦陷的悲壮歌声,课堂里抗日救国的义愤演讲,使血气力刚、风华正茂的青年学生们热血沸腾了,纷纷投身抗日斗争。白文华也放弃了升大学的愿望,冒着烽火,离开家门,开始从事抗日救亡运动。1938年 2月他奔赴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和中央马列学院由学员到研究生,认真钻研革命理论,当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9年9月离开延安走上抗日前线。
  全国解放后,他担任过湖北军区政治部宣传部部长和政治部秘书长、政治部副主任;中南军区荆江分洪工程部队政治部主任;中南军区兼第四野战军政治部秘书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副秘书长、秘书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20余年的军旅生涯,白文华已由普通的学生成长为人民军队的高级指挥员。征途有顺利,也有坎坷。1961年白文华遭受林彪的迫害,离开了军旅,下放到北大荒。先在友谊农场一分场任副场长,1963年 5月到曙光农场任场长。1966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白文华又被长期受审查。直到1979年11月,经中央军委批准,总政治部做出了为白文华彻底平反的决定。1980年受中央派遣到中共陕西省委任常委、代理宣传部长,省委副书记、省顾委副主任等职。1983、1988年先后被选为中共陕西省委第六次、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1988年还被选为陕西省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1989年8月13日,因病医治无效在西安逝世,终年71岁。
                   农场建树
  1963年春寒料峭,大地还残留着白雪。曙光农场在经受了连续三年自然灾害之后,正待复兴,这时东北农垦总局把白文华从友谊农场调来曙光农场担任场长。从1963年到1980年,他在曙光农场的18年中,真正当场长工作的时间虽然只有四五年,但曙光农场面貌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八虎力火车站到场部(半截河)距离为13公里,这个车站既是农场生产、生活资料和向国家交售商品粮豆的必经之地,又是场部通往一队、二队的要道,十多年过去了,这条路依旧是建场初期的田间道路,坑坑洼洼,晴天勉强能走胶轮车,雨天则寸步难行。
  农场的油库就设在八虎力车站,往生产队运送油料的车常在这条路上陷住。生产急需用油,告急的求援的电话不断传向场长办公室。面对这种情况,白场长下定决心要修建这条路。1963年冬开始动工,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这条曙光农场最长的第一条自建公路竣工了。同年,五、六、七队也修通了公路。汽车队改装了一台客车,从此,有了以场部为中心通往几个主要生产队的客车,使曙光农场的交通面貌大为改观。人们拍手称快,赞扬白场长为农场做了一件大好事。
  另一件密切关系群众利益的事是电。曙光农场当时用电情况是:除半截河场部地区和少数靠近国家电网的队能用上电外,大部分单位是自发电,受油料限制,农忙阶段生产需要就发,农闲就停。有的队连自发电也没有,就点油灯、蜡烛照明。由于缺电,影响生产和生活。白文华带头集资44万元,与桦南县及合江地区电业部门联系,农场自己组建了一支电力安装队,安装了输电线路和变电所,实现了全场通电,促进了生产的发展。
  1957年以前,曙光农场的粮油由桦南县加工供应。当年,农场因陋就简筹建了一座有两盘大石磨、一台稻米机的加工厂。随着农场的发展,这些设备已远远满足不了实际需要,扩建改建粮油厂的课题又摆在了白场长面前。为了使有限的资金用到刀刃上,他与粮油厂干部、工人、技术员商谈,拟定设备更新、厂房新建改建计划。自己能干的自己动手,三层楼房高的制粉车间盖起来了,是当时农场的最高建筑物。从上海买来了机器,一两年功夫就改装完成,提高了粮油的加工质量。另外,白场长更关心职工的生活条件,他组织扩建了职工医院,购买了心电机等医疗设备,使职工就医一般不出场,还能为农村村民解除部分忧患。
  白文华虽为场长,可是因林彪迫害受留党内察看处分,不能进党委班子,要做工作多难啊!他敢于担风险,坚持真理,连年搞建设改变农场面貌。在政治困境中,他或咏古诗词,或自作诗词自励自勉,真是“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岂愁月影斜”。
                   革命者本色
  看其风度,潇洒倜傥;观其举止,端庄文雅,身材颀长。白文华像个官样,可就是不摆官架子。下生产队、下田间,与工人沟通语言和情感,别人佩服他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知识面广,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人都有嗑唠。
  有次下生产队,与他垄靠垄锄草的一位山东来的移民户,边锄边唠,没多大功夫就锄到移民户前头了,他回头看不觉一惊,发现移民户光脚丫子锄地,放不开步,拉不开锄。“为啥不穿鞋,土坷垃硌脚,锄头碰到脚上多危险?”白文华问。他吞吞吐吐没回答,看样子是没钱买鞋。白场长感到内疚,当时留意移民户脚的大小,买了双农田鞋送去,这个工人感动得说不出话。这事虽小,却很快在全场传开了。
  大概是1964年,第一生产队的大号地杂草超过黄豆,白场长下令机关人员去支援,他亲自带队,背着水壶,扛着锄头,起大早,贪大黑,自备中午饭,不几天就完成了任务。锄草中有的机关干部对他说:“白场长,你在地里指挥检查质量就行,不要拿垄。”可他没这样做,而是人家拿垄他拿垄,人家休息他检查质量。活没少干,汗没少流,言传身教带领机关干部参加劳动,哪里需要就奔赴哪里。
  在是非面前白文华实事求是,敢于承担责任,有错就改。在原先的十队(现十四队),老工人中还记得白场长走上门来道歉的故事。
  那年,十队要在麦收前修田间道路,建桥梁急需木料,于是列出计划写了报告请白场长批,他很快批了下来。一位副场长知道后对他说:“老白,我不知道你批得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向你反映情况,十队修桥的材料批多了。”这位副场长在农场的时间比较长,了解十队的情况。十队要赶在麦收前修好桥,事不容缓,白场长办事有雷厉风行作风,下面送来的请示报告及时批复,不拖拉,不推诿。听了副场长的反映说:“好,我去看看”。白场长跑到十队找了队长去实地勘查计算了修桥的长宽高,得出了需用木料与报告上写的一样。场长问队长:“长宽高是根据什么设计的?”队长答是根据从上流下来的桃花水而设计的。为了弄清上游流水量情况,场长、队长又去上游察看地形,费了半天时间得出了结果。田间溪沟离山林较远,沿途又有分岔,山上下来的水分散流开,水量逐渐减小,修桥处受桃花水的威胁不大。场长建议修改设计,减少了木材。白场长当着队长和在场的工人说:“我一是来调查,二是来道歉,由于我的工作不细,影响了你们的工作进展”。这件事充分体现了他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的高风亮节。
                   茅舍结交
  白场长与五保户老商头交成知己的事,在农场被传为佳话。
  商建友原籍山东,旧社会家境贫寒,十七八岁闯关东来到黑龙江,老俩口无儿无女,在桦南县三合公社一大队享受五保户待遇,后随公社过渡到曙光农场。
  白文华工余散步相遇一位操山东口音的老头,白文华也是山东人,老乡见老乡就认识了。开始老商头有顾虑,他是从北京来的官,现在是场长,相互对比,自惭形秽,身份相差悬殊。出乎老商头意外,白文华和蔼、谦虚,不摆架子、平易近人,和他唠的很热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俩愈交愈深。头几年白文华的家眷在北京没来农场,白文华探亲时总要给老商头带件需要的东西来。无儿无女,老俩口孤孤单单,白文华带了一台半导体收音机给他们调剂生活。那时半导体时兴不久,是比较珍贵的东西。白文华公出时间稍久,就想念老商头俩口子,回来先要去他家看看。“文革”期间,老商头多次说服看守人员送去“老白干”和咸鸭蛋,送去旱烟,喝酒抽烟,暖身子,祛风寒,强精神,使老白精神上受到很大安慰。
  1980年党对白文华落实了政策,要离开曙光农场去陕西上任了,不忍离别,一个60多岁,一个80岁,难过得老泪纵横。离别后白文华思念难忍,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白文华来信要老商头照张相寄去,老商头这才有生以来第一次特地照了相。
  老商头年高体衰得了病,于1985年 2月离开了人间,时年84岁。在病中问他要不要写信告诉白文华,他说:“他公事忙,不要告诉。”当白文华知道老商头不在人世时,埋怨农场没告诉他,默默地为好友致以哀思。从军旅到农垦,白文华的每一步,都熔铸着一个老战士对祖国,对人民的深情厚爱。
                             (作者曾任农场史志办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