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北大荒的两个夜晚


　　　　　　　　　　　　　　　　　　 南　　锋
　　岁月的长河流逝了40年的时光，蓦然回首初到北大荒的一夜还是那样清晰地印在脑海中，成为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那是1958年4月 19日，当那长长的运送1958年转业官兵开发建设北大荒的专列抵达八虎力火车站的时候，虽然已是初春的季节，但映入我们眼帘的依然是坚冰封地，周围一片雪白。
　　经过了热烈的鼓号欢迎的场面，吃过了半斤一个的馒头、猪肉炖粉条后，有几辆该进博物馆的老吉斯车，开始运送我们奔赴各生产队，遗憾的是车太少、人太多，拉了一天，人数只不过减少了一半。北大荒的黑夜过早地来临了，当时的八虎力火车站只有三间小屋，一趟五间的农场大屋早已挤满了妇女老幼，外边只剩下我们几十个单身汉游荡在雪地里无处容身。在广东时发的棉衣开始接受北大荒寒冷的考验，结果都晋了级成了“团长”。幸而发现不远处有三个大草垛，它成我们这批无处容身的单身汉的归宿地。大家不约而同地蒙起头堵上嘴，像猪一样地拱进草垛、昏昏地进入梦乡。直到听见哨声、喊声才醒来钻出草垛，发现已是朝阳当头，招呼我们吃早饭了，这就是初到北大荒的第一夜。
　　直到傍晚才轮到把我们这最后一批单身汉运到老二队，送进了一个临时用木板钉成的大棚子。棚子里是大木板长铺。躺下来透过房顶上的板缝可以“举头望明月”，剩下来的自然是低头思故乡了。4月中旬，北大荒的夜晚仍然是零下 20多度，寒风畅通无阻地穿过板缝袭击我们，这对我们一群初从广东而来的农友们真是难以享受。但是还真有能人，经侦察发现了菜窖，于是偷来了白菜，还有人去伙房弄来了酱醋，不知道是谁还献出了好酒，拌了一洗脸盆凉菜，就着带来的花生米，你一口我一口搁进了两瓶酒，然后才脱下衣服戴上帽子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被头一片冰雪铠甲，皮帽子挂满白霜，个个成了“白毛男”。这是到农场的第二个夜晚。
　　往事悠悠，这许许多多铭刻挂心的往事，如今已成为故事。每当饭后茶余，弄孙儿绕膝，不时给他们叨叨一阵，常使他们听之入神，还不时问长问短。讲历史讲传统既是教育下一代，也是对我们过来人的勉励。“一生能有几回搏”。我们有过初到北大荒对艰苦环境的拼搏，以后什么样的困难还能难倒我们！
　　　　　　　　　　　　　　 (作者为1958年转业到农场的省农垦总局物资局离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