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月夜
三江月夜
李 方 俭
我曾赞美过早晨,因为它有如火的旭日;我也曾描绘过傍晚,因为那最后一抹晚霞牵动了我的情思。然而,最使我感奋和纵情的,莫过于建三江的月夜,因为它用神奇薄纱,覆盖着一幅令人心驰神往的图景,使人在这朦胧的景色中,醉了。
这又是一个美好的月夜。那明月象一个羞涩的少女,时而露出那丰润的脸膛,时而又躲进云层里,月光下,街道两旁一簇簇树影,宛若一对对依偎着情侣。寂静中,我仿佛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竖有“建三江”三个巨型红字的高大牌楼横跨在宽阔的街道上,门楼上彩灯齐明,银花火树,煞是壮观。路灯下,宽阔的柏油马路伸向四面八方,一排排住房鳞次栉比。一幢幢高楼散落着,从浓密的树丛中挺出脖颈来,那矗立的大烟囱,就像传说中的擎天柱。那喧闹的农贸市场,那多彩的轻工市场,钢梁高擎彩瓦,电灯明亮如昼,大棚内人群照熙攘攘,商品琳琅满门,声声笑语,阵阵菜香,向人们显示着建三江商品生产的勃勃生机,月色为三江大地挂起—层漂缈的银幔,举目四望,会使人联想起《西游记》里描写的天城。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一股人流从火车站顺着被路灯照得闪着青光的三江大街倾泻过来,顿时,各旅店门前喧闹起来,沿街一家家国营、集体、个体饭店一齐传出叮叮当当的煎炒声,与那满街的喧闹声、叫卖声、说笑声以及影剧院喇叭里传出的悠扬歌,汇成了令人陶醉的三江小夜曲。
虽然是被这气氛深深地感染了,我却放开脚步,沿着一条街道向郊外走去,想平息一下自己的沸腾的心潮,去品味三江夜色的馨香。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夹杂着花草的芬芳味儿,泌人心扉。我们着月光向远处望去,远处是迷茫的景色,田野的朦胧轮廓,渐渐和天融为一体,使人感到这三江平原的坦荡无垠。随着阵阵机车轰鸣声,远处的地号正在作业,只见车灯闪闪,光柱交辉,仿佛群星在闪烁,好象天上的银河一直派到人间。在路上,我遇到一位刚刚从地里换班回来的老工人,我们一边走一边攀谈起来。
“建三江发展真快呀,刚来那时可不是这样啊!”老师傅无不感慨地说。对于我这个只有几年三江生活史的“小后生”来说,当然对建三江的过去尤感兴趣,便恳求老师傅讲以前的情景。
“那时候,这儿可荒凉啊!生活艰苦着呢。”老师傅显然对当年的生活感受犹新,他缓缓地说,“五八年我们转业来到建三江这地方时,这里只有一条稀泥道,几十间零零落落的破草房,出门办事得坐爬犁在泥水里走,一片沼泽荒草,就连飞雀都不愿落。”
“可是,困难并没有把我们吓退,男女老少安营扎寨,开荒播种,拼命地干,硬是把这沉睡千年的荒原吵醒了。”老师傅越说越激动,“现在,建三江已成为几万人口的城镇了,成为全管局政治、经济、文化、贸易中心,我们产的啤酒还行销全国哪!”说着,他自豪地摸摸胡须,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那神态,真象喝了一口醇香的老酒。
我被这笑声感染了,也随之笑了起来。是呵,建三江确实变了,不仅三江镇变了,而且全管局十一个农场也如一颗明珠,点缀在三江平原的沃土上,每年向国家交售粮食上亿吨。还有与国外合资兴建的,具有高度现代化生产水平的洪河农场,展示了现代化农业的雄姿。真是沧海桑田哪!
该分手了。老师傅充满信心地说:“现在,建三江镇正筹建麦芽厂,糖厂、奶粉厂,还有什么厂我都说不上名来。还有好多好多的家庭农场、渔场、养畜场、林场都兴办起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啊!”言罢,又乐呵呵地笑着走了,步子迈得那样大,那样稳,笑得又是那样甜、那样美。
我望着他那背影,感慨万千。三江的月夜哪,你是不平静的夜,为了给你增加姿色,勤劳勇敢的三江人民付出多少辛勤的汗水啊!
原载1985年9月号《垦区工运》
编者注:本章收录的部分文章在编排时,内容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