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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珍贵的猎枪

一支珍贵的猎枪


                   王佐良
  一九五九年春天,十万转业官兵来到北大荒,在饶河成立了八五九农场。由于饶河地区尚未开发,这里的老百姓,除夏天打鱼,种地外,每当冬季,都有上山“撵皮子”——狩猎的习惯。农场成立后,我被推荐到狩猎队去工作,除了打猎,我们还把捉到的马鹿集中起来驯养,这样就在八五九农场的林业分场完达山脚下的石场创建了农垦系统第一个养鹿场,我当这个养鹿队的队长。
  这天,我和驭手与另外一个养鹿工,套了一辆马车、沿着石场公路,赶着车去起窖,行到半路,迎面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因为路面很窄,我赶紧跳下马车,将马车贴到路边去,吆喝着辕马,以免受惊。正当这时吉普车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头一个下车的我认识,是我们总场场长兼书记赵明高,他一边下车一边就叫我的名字,随后下来一个穿着军便服没有带肩牌,光着个脑袋,胖胖的脸,身材不算太高的老头。赵明高场长立即为我们介绍说:“这是王震部长,来看你们来啦”!同时将我也介绍给王部长说, “这是王佐良同志,是我们垦区第一个养鹿队的队长。”王震部长热情地向我伸出手来,我连忙丢下手中的鞭子和他握手,他问了我们鹿场情况,我一一作了汇报,他邀我上他的小汽车,说要到鹿场去看看,当时我真有点为难,因为我穿着一身沾满鹿粪的工作服,怎么能和这么大的官一起坐小汽车呢?我正在犹豫,王部长好象看出了我的心事,一拽我的胳膊说:“上车吧!没有关系,工作嘛!那能不带点味!”我无可奈何的进了他的小-车后座,王部长就坐在我的旁边,我怕挨着他弄脏他的衣服,尽量向边上挤,王部长叫我坐过来,又说声“没有关系的”,他坐在中间,两腿中间还夹着一支双筒猎枪。问我这里狩猎用的是什么枪,我照实说了,说:有沙枪亦有猎枪,打大野兽大都是用步枪,他拍了拍他手中的枪说;这能用吗?”我说:“能用,打独子一样可以打大野兽。”这时赵明高书记向部长汇报了这里狩猎队的建立和打到的野兽品种,还着重汇报了我的情况,部长听了很高兴,连声说:“好!好!”随手把猎枪提起来说:“我感谢你们,我这支猎枪奖励给你,一要为民除害,二要改善好新来的同志们的生活,三是要把可以驯化的野生动物驯化好,开展好多种经营,农场发展是大有前途的”。部长以一个老兵敏捷动作把他的一支私人猎枪交给了我,我抚摸着这支还存留着部长体温的猎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部长顾不得休息,一直到了鹿圈内,看着一群经过驯养的马鹿连声说:“好!好!”马鹿也好像懂事一样,向部长迎来,驯服的接受部长的慰抚。
  这支猎枪一直珍藏在我的身边,虽然是奖给我的,但这也是王震部长对垦区养鹿事业的最大奖赏。。我们狩猎队,就用这支猎枪和大家一起开创了野生动物的围捕和驯养,我们除捕获了大量野生动物外,还捕获了东北虎崽,小黑熊、青狼、红狐、马鹿、狍子、水獭等多种幼兽,进行了饲养和驯化工作,然后分送到北京,上海、西安等地动物园,供人观赏。现在到过上海的同志仍然可以看到上海西郊公园美丽的东北虎和东北黑熊以及马鹿的后代,说明牌上写着产地“黑龙江饶河”。这就是我们当年捕获的和驯化的幼崽。
  想起这支珍贵的猎枪来,我心里总是热呼呼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只要我一看到它,王震部长慈祥而又热情的面貌,矫健而又敏捷的老兵身影,就在我面前晃动,与部长握手的余温好象还在我的手心中萌发。然而,遗憾的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文化大革命),那支猎枪被“造反派”当作凶器而被没收,到现在还是音讯渺无,想起来真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