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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中队垦荒点

第七中队垦荒点


                     黄瑞霞
  三月,江南已是桃红柳绿,春暖花开,然而在“北大荒”却依然是水与雪的世界。
  1956年3月,由铁道兵八五○九部队汤源留守部队1,200余名官兵组成的开荒大队乘坐火车,昼夜兼程,向荒原进军。
  3月7日,部队又换乘汽车向虎头镇进发。汽车在茫茫的雪原上颠簸了一昼夜,3月8日的凌晨,部队到达虎林县最东边的边境小镇一一虎头镇。这个小镇座落于乌苏里江畔,依山傍水,此时的小镇笼罩在雪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的朴素、宁静。部队下车,休息了一会后,我带领的第七中队,接到大部队的指示;徒步行军,赶到建队地点——大王家。
  听说还要继续行军,战士们风趣地说:“这下要学红军爬雪山啦”。我对他们说:“走雪路,可要比爬雪山容易得多了。其它中队也同我们一样,都是徒步行军到开荒点去”。
  “大王家”——听来似乎一定是个不小的村镇,肯定要比虎头镇大多了。到大王家就到家了。大家心里这么想着,不觉心里泛起惬意,忘记了几天来的疲劳。
  为了减轻途中的负担,每个人只背了行李,生产工具都留下。等到了大王家后,再想办法运上去。天大亮后凛冽的西北风,夹杂着漫天的风雪咆哮起来,看来我们要经受—次北大荒的风雪中雪野行军的考验了。吃过早饭,我们就冒着风雪出发了,“大烟炮”刮的人睁不开眼,道路由于大风雪的掩埋变得难以辨认,战士们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几乎我们每个人都变成了雪人。天气虽冷,可我们每个人那颗建设祖国边疆的红心却是热乎乎的。
  茫茫雪原,坦荡无垠,只是远处有隐约可见的山林。约莫中午时,在丛林拐弯处,隐约出现了一条冰封的河道,河道北岸的树林边,露出了几间白色的小房屋。“莫非那就是我们的目地的?不可能吧大王家就那么几户人家?”我们心中猜测着,不管怎么着到那里再说。不由地我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广漠的荒原中散落着几间草房,齐人高的土墙在风中颤栗着,歪歪斜斜。这就是我们出发前想象的很大的“大王家”,这是八五○九垦荒大队,第七中队的垦荒点。
  行军,露营、野炊,对于我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来说,真是不以为然。虽然条件比我们想象的要艰苦的多,可大家并没有失望,都在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就从这里开始,白手起家,平地建场。
  “同志们”我站在队前,看着大家,大声地说:“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我指了指林边的空地,“这里就是我们的驻地。我们要赶在天黑前,搭几个临时草棚,这样就可以安下家了”。我作了动员和具体布置之后,抢建草棚的战斗就开始了。
  没有工具是施工中遇到的最大困难,为了轻装行军,生产工具都留在虎头镇。眼前大王家只住着一户人家,借来的一件两件工具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怎么办呢?我急得转来转去。这时老战士张振平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劈柴刀。我眼睛一亮,走上前去惊喜地说:“还是老同志细心,有经验,行军想到安家,它为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大家你争我夺,轮换地挥动着柴刀。
  大家在没膝深的积雪中,干得热火朝天,砍的砍、捆的捆、扛的扛,有的小伙子干脆脱掉棉衣,甩掉棉帽,不一会搭草棚的木料,树条就差不多了。清理积雪没有铁锹,大家就用脸盆,挖柱脚坑没有镐头,大家就用柞木削尖头来代替。割草没有镰刀,大家就干脆用手捋,手被茅草划开了一道道口子,可是谁也不叫苦,谁也没有泄气。
  木料和草都备好后,要立房架子,非但没有锯,连一根铁丝也找不到。还是张振平想出了一条搓草绳绑房架子的办法。大家用草绳绑房架,扎草窜,在房条上苫上草,再压上条,然后用草绳绑紧,这样草棚就算建成了。接着大家又砍些树枝及榛柴苕条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上草,然后铺上雨衣,铺就搭成了。
  搬进新居,太阳已落山了,这时驻大王家第一顿野餐的哨声也吹响了。
  晚饭后,大家舒了一口气,大王家的新居民们的新建的草棚里,传出阵阵歌声与朗朗的笑声,星星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偏僻寂静的大王家,一天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低矮的土屋边,一下增加了一排新建的草房,草房内荒原的新主人们,躺在松软的“床”上,享受着劳动的甘甜,憧憬着美好的生活,雪夜人静,月色笼罩着如银的大地,我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出草棚,向其它草棚走去,油灯的灯光从草棚的缝隙中漏了出来,歌声,笑声不断地从各个草棚里飞出。我信步走着,忽听见念诗的声音从一个草棚里传了出来:“望月屋,软卧铺,西北风,寒刺骨。天寒地冻无所惧,战士心中热呼呼。放下枪,拿起锄,打行装、进沃土,为叫荒原变粮田,舍掉清福来吃苦。行军加盖茅草屋,战士心中何畏苦,莽莽荒原变粮仓,艰苦创业引为荣”。
  夜,渐渐地深了,草棚里油灯熄了,笑声停了,欢腾的大王家,恢复了平静……。
  当清晨来临,人们掀开冻硬挂霜的被头,相视着笑了起来,“嘿! 成了白毛女啦!”。笑声过后,迎着朝阳,战士们开始投入了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