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六十二团的发展成长
回忆六十二团的发展成长
陈光海
我是1970年2月6日下午3时到达六十二团的。我们一下车就受到了林全璞、王电源及机关同志的热烈欢迎。他们是那样热情,那么亲切,无论领导干部和机关工作人员及职工家属,都是那么诚实,虽然我们的服装不同,然而我们的心,立即连在一起了。
当时六十二团到处是帐篷,唯有一栋砖房。原来的几位领导同志把砖房腾出来,让我们住进去,而他们却住进了帐篷。有几位同志为了给我们留着砖房一直住帐篷。林全璞、王电源等同志年龄都比较大,也是经过南征北战,在地方工作多年立过功的老同志,他们确宁愿自己吃苦头,而把干燥舒适的房子让给了我们,这是多么高尚的友爱感情呀1使我在十几年后,还记忆犹新。
第二天原领导班子及机关的部分同志,给我们介绍了六十二团的基本情况,并于次日召开了机关和连队干部大会,既是一次欢迎会,也是一次见面会。据我的记忆,无论是场领导干部和在基层的连队干部情绪十分高涨,表露了对我们热爱和共同把六十二团建设好的宏伟决心,对我是一个很大的鼓舞。我记得那次会议,我讲的话不多,大致意思讲了三条:一是对同志们在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开了荒,建了房,发展了畜牧业,还做了许多其它工作,表示赞扬。他们不愧为党领导的好干部、好工人、好家属和好复转老战士。他们在那块土地上不仅发扬了党的光荣传统,而且结出了丰硕的果实;二是我们到六十二团不是来夺权的,而是同广大干部群众共同开发这块肥沃的土地,为人们创造财富,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各级干部坚守自己的岗位;共同完成我们的事业。要做到这一点,现役与非现役要互相学习、尊重、支持、谅解。尤其现役军人,决不能以穿黄衣服自足,或以掌权者自居,要尊重非现役同志,共同把工作做好。三是必须向原来的同志学习。原来的同志一部分是转业官兵,一部分是从事多年农场工作的。他们无论是在连队建设还是在开发资源的工作方面,都有许多宝贵的经验,要拜这些同志为师,向他们学习办农场的知识。在生产方面要尊重他们的意见,有不同意见不能武断,要讲情况,要摆事实,以理服人,不能以权压人。
信任是团结的基础,而团结又是事业兴旺的基础。我虽然刚到六十二团工作,原来几位老同志的真诚、坦率、火一般的事业心,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在他们的身上,仍然闪耀着老八路的传统和工人阶级热爱革命事业的优秀品质。如在一次谈话中,王电源同志告诉我说:“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开过一次会议,会议议论,一是要依靠现役军人做好工作,尊重领导,密切合作做好工作。同时要设想,现役来了,就是要官,可能要把,我们换下去,或者不支持我们工作,受气受压,那我们就干脆交权不干了。没想到你们来了后,肯定了我们的成绩,思想上真诚相见,工作上争求我们的意见,我们都很高兴,决心一块搞好工作”。这是出于肺附之语。当你听到这样的语言,难道你不受感动吗?你不觉得他们多么可敬可亲可爱吗?总之一句话他们不愧为是跟随毛主席南征北战的战士,党的好干部,是开发沉睡了几千年荒原的先锋。
王电源同志的一席话,表达了原领导班子的心声,代表了六十二团广大干部、战士、家属的心愿。在这一问题面前,我们现役应该怎么办,是以掌权者自居,现役主宰一切?还是尊重他们,发挥他们智慧,运用他们的工作经验,同他们一道工作,两者必具其一。要么取前者弃后者,或者相反,我选择了后一种。要尊重非现役同志的人格和工作,这一方针即是我们党的,下贯政策,又是发挥他们革命精神的基本条件。所以,几位场非现役干部的工作是非常出色的,实践证明这一方针是对的。
他们认真积极负责的精神,是六十二团兴旺发展的基本基础。如1979年开荒问题,按照兵团六师主要领导的指示精神:开荒不耙。随后又增加了一个建双胞胎连队的指示,说什么怎样做,可以少修路,节省电话线,并规定每个新建连队的开荒点,不要超过二十个人。这些指示对我来说都是新课题,既不能肯定是正确的,也不能说是错误的,只好听听大家的意见。通过几位同志个别交谈和会议的讨论,认为开荒不耙,遇有较大雨水,是劳民伤财,不宜执行;其实质是只求数量不求质量,图虚名。开荒点只要二十人建双胞胎的连队,同样在六十二团不适应。我记得当时因没有烧荒,地湿不能开荒,唯有一连的地方,因跑荒大片可开的荒,基于这一客观条件的存在,党委决定集中兵力在一连开荒。记得当时集中三十余台机车在一连会战,由我带队,吴少坤同志组织,还有其他一些同志。为了开好荒,林全璞姜振兴等有关同志,我们一起先后乘拖拉机普遍查看了地号,有时都吃不上中午饭。特别有趣的是在查看荒原时,我们拣了许多野鸡蛋,一连那些热情的炊事员很快给我们煮熟了。你看姜副团长吃的多么香呀!边吃边叫好,可惜我们一点也吃不来,总觉得腥味太大吃不下,然而姜副却吃了个“元宝肚”。
再说基本建设。前面已经讲过,我刚到时,唯有一栋红砖房,其余都是帐篷和土坯房子。师部个别领导主张搞干打垒、拉和辨、地窖子,他们想的可能好心,所以把人力、物力、财力用于开荒。但事情总不能千篇一律,如果没有条件盖砖房,硬去盖砖房,当然不切合实际,势必招来失败。但如果已经具备盖砖房而不去组织盖砖房,去搞那些干打垒、拉和辨、地窖子,那同样是不切合实际。这样做既错过了当时的大好时机,又给后人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造成几年之后投入大量的更新基金。我们以自己现有的客观条件继续盖砖房,而且越盖越大,盖了大商店和一座小楼。当时六十二团境内,大小树林较多,附近有许多次生林,而且有伐倒多年的木材,还有干枯木材和弯巴柳,都是做饭取暖的好烧柴。我们凭借这些烧柴,把供应我们取暖煤就节省下来了,有了烧砖的条件。这就是造成我们主张盖红砖房的客观条件,不影响开荒也不扩大开支,既改变了环境又不给后人压上在短时间更新包袱,事实证明是对的。师各级领导多次批评我们不听话,无组织无纪律,不管他怎样批评,我们仍按照六十二团的客观实际去做。但也不得不承认事实,我们基本建设的步伐慢得多了,原来盖俱乐部的计划落空了。
还有1970年度的决算,那年我们只盈利一万元,师里不同意非要我们将许多不应算的在产品上都算上,所谓争取多盈利,我们也未从之。
我们的一切主张都取得了明显成果,总局赞扬我们,而我们全团上下广大干部战士,更加信心百倍。人们意识到,不仅能站住脚,而且在这块土地上大有希望,干劲倍增,到处呈现着欢天喜地,奋发图强欢呼声,这就是我们发展中的现状。
当时我们现役军人进农场,就有接管批判旧农场的意思,我却不主张批判所谓旧农场。原因,主要出于朴素的感性认识,认为他们在农场工作中的几十年,做出了很大成绩。
说实在话,那时批判一些东西,很少考虑批的对不对,而是上级怎样布置怎样批,叫批谁就批谁。说实在的,我们这样的干部,也没那么高的水平,识别批的对不对,只能是上级怎样布置就怎样批。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批旧农场呢?我认为批判旧农场就是批判原农场的老同志,等于把他们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相提并论。他们以往的工作还是执行了毛主席的路线,就是在工作上出现某些问题,也不能把他们看成是“流毒”的贩卖者。相反原农场的一些老同志恰恰是受害者,怎能去批判他们呢?无论在阶级关系上还是实际工作上都讲不通。为了认识这一问题,我曾找过师宣传科岩科长谈过,他同意我的观点。虽然如此,但我心里仍不托底,所以我只能采取既不反对也不组织批判,对自动批判的不制止也不提倡的作法。后来兵团任政委到六十二团检查工作,因原来我们比较认识,所以向他汇报了我的看法。他很爽快地说:“这就对了。批旧农场是不对的,带来的后果相当严重。如果没有非现役干部的合作,能取得这些成绩吗?你应该这样做。”后来叫兵团政治部副主任汪涛来六十二团总结了经验材料,写好后加以推广,并转发了六十二团党委的材料;其二,六十二团是由林、王等几位领导同志带领全场上下苦战一年,初建规模。他们确实在头顶蓝天,脚踏草原,建起了自己的家园,从这一点来看他们都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他们在极度困难的条件下开垦荒地七万亩左右,还搞了基本建设,如果再去批判他们,等于颠倒是非。其三,他们在现役干部未到之前,就曾开过一次会议,表示一定同现役干部团结好,把六十二团建设好。这一举动,难道不是体现了毛主席一贯教导的“地方和军队要团结好”吗?某些工作搞不好,怎能说是因为他们的流毒所致呢?恰恰相反,某些工作搞不上去,正是某些现役干部的飞扬跋扈,掌权自居的原因。有的瞎指挥搞一言堂,主观行事,把非现役干部的一些建议,说成是不服从、不支持、不执行。所以,非现役干部已有团结的愿望,而现役干部能否有同样的态度同他们协手共建六十二团呢,我认为不仅不能批判他们,而应该虚心向他们学习一点办农场的专业知识,这就是关键所在。(作者陈光海,原系现役干部,任六十二团(红卫农场)政治委员,后调七星农场任党委书记,现已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