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知青在农场

郝振武 吴志超
　　八五○农场接收城市知识青年，是从60年代初开始的。
　　1963年9月，由农垦部安排，第一批北京知识青年101人来场。这批青年实际上是升学落榜的社会待业青年，文化程度不高，一般是小学和初中程度。 1964年10月，第二批北京知识青年来场，共143人，这批青年都是应届毕业生，其中初中和高中生128人，占90％。这两批北京知青来农场安家落户，为农场增加了年轻的劳动力量。
　　1966年，我国进入“文化大革命”内乱时期。这个时期内，城市知青上山下乡是作为一场政治运动骤然头起炊。1968年，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指示，北京第三批、上海、天津、哈尔滨等城市第一批知青共600多人响应号召志愿来场(当时农场已改为兵团体制)。之后， 1969年至1975年先后有上海、宁波、天津、哈尔滨、牡丹江等城市知青2409人来场(当时农场为兵团体制)。这几批知青在来场之前已经经历了两年以上“文化大革命”的洗礼，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红卫兵”、造反派，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他们又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已经积压了66、67、68三届(俗称“老三届”)应届毕业而还没有分配工作的学生，69届以后几批知青是“复课闹革命”以后的应届初、高中毕业生。这些青年，单纯热情，有的写了血书申请来北大荒，有的怕批不准，自己坐船乘车先期到达。1963～1975年，城市知青来八五○农场累计3 253人。
　　知青返城的帷幕是于1972年正式拉开的，1978～1980年形成知青大返城的高潮。农场知青们返城的路子有多种，开始是通过推荐上大学、征兵入伍的途径，但人数不多，多数是通过病退、困退、顶替接班等途径返城，到1979年底和1980年初知青已大部返城。到2000年，留在农场的城市知青仅有107人，是来场知青总数的3％，也就是说有97％的知青离开了农场这块土地。在三代北大荒人中，城市知青是流动性最大的一支群体。
　　作为第二代北大荒人的城市知青，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在农场的时间虽然短暂(只有10年左右)，然而在农场开发建设的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首先，他们起到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历史作用。他们来到农场时，恰逢 60年代中期至70年代中期，复转官兵和支边青年此时多已人到中年，他们的子女尚未大批成长起来，而此时农场各行业，特别是文教卫生行业急需一批有知识的年轻力量来充实。城市知青的到来正好补充了这一人才断层，在农场发展史上起到桥梁和过渡带的作用。
　　城市知青到农场后，很快就充实到文教卫生、农业农机、财经管理、直至名级领导岗位上去，成为农场开发建设的一支生力军。
　　城市知青对农场文化教育事业的贡献尤为突出。建场初期，农场没有学校，铁道兵复转军人只有少数人带有家属子女，少量适龄儿童只能到附近地方小学上学。1958年大批转业军人来场，农场开始办学，这期间的师资主要由转业军人来担任。到1962年，农场有小学23所，在校生1 636人，教职工113人。70年代，随着人口的增加，农场中小学已发展到35所。这时，大批城市知青来到农场，他们人数多、年龄小，具有初、高中文化程度，从他们当中挑选了大批人到学校任教师。据统计，从1969～1979年的10年间，先后有659名城市知青在农场中小学担任教师，其中，北京知青201人，上海知青248人，天津知青81人，哈尔滨知青104人，南京知青2人，宁波知青13人，杭州知青2人，齐齐哈尔知青6人，牡丹江知青2人。此期间，城市知青已成为农场中小学教师队伍的主体。在校中小学生是第一代北大荒人的子女，是正在成长的第三代北大荒人。因此，知青教师对第三代北大荒人的健康成长起了巨大的作用。
　　知青教师在教育岗位上，积极进取，努力工作，教学取得优异成绩。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1978年农场中学高三毕业生参加高考，录取了11名， 1980年录取42名，1982年录取58名，到1988年录取人数达88名。这些成绩的取得，与知青教师多年辛勤努力分不开。数学教师张世明(宁波知青)和语文教师贺兴良(北京知青)是高三毕业班的“把关”教师，几年高考成绩名列管局前茅，受到学生家长和社会的好评，多次被评为先进教师。上海知青金芬燕在任农场十八队小学校长期间，教学成绩突出，学校评为先进学校。她爱护学生，以身作则，多次在雨天放学路上背着小同学过河沟，受到社会称赞，并被评为省劳动模范。
　　知青是一支充满朝气的队伍，他们对活跃农场文化生活起到积极作用。1969年—1973年，农场成立一支由知青组成的文艺演出队，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这支演出队成立后，就活跃于基层，以农场生活为素材，演出形式多样的歌、舞、曲艺、戏剧等节目，深受群众欢迎。影响很大的是排演了京剧《沙家浜》。这些年轻知青演京剧，虽与专业京剧演员不可比，但演出非常投入认真，唱腔和做功都有绝佳表演，每次演出都受到热烈欢迎。《沙家浜》除了在农场各生产队巡回演出外，还到其他农场、管局、密山、牡丹江等地演出，总计演出50余场。
　　城市知青也是农业和其它行业的生力军。70年代，生产队的拖拉机手，也多是由城市知青担任，他们用青春的汗水，染绿了农场的原野。在耕作的黑土地上、在收获粮食的场院上、在排水工地上、在养殖场里……都有他们辛勤劳动的身影。在北大荒这块沃土上留下了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
　　知青中曾担任农场各级领导的有多人。职务最高的是哈尔滨知青李希桐，任场长。任过副场级干部的有张宝明(哈)、郑小勇(上海)、朱万祥(上海)、缪伟雄(上海)、薛洪森(天津)、许万庆(齐)、盛宝贺(哈)等。其中盛宝贺曾多次被评为优秀党员、优秀科技工作者、廉政先进个人、劳动模范、分局先进审计工作者、总局先进工作者。
　　北大荒是知青走向社会的第一战场，也是知青锻炼成长的第二故乡。他们回到城市以后，没忘八五○农场对他们的培育，时刻怀念北大荒的每寸土地，怀念这里的一草一木，心系农场，关心农场的开发建设，真诚地要为农场办些实事。
　　自1990年以来，城市知青不断回访农场，年均有两三批，少则3～5人，多则十余人。一是看望阔别多年的父老乡亲，二是要为农场办点实事，做点贡献。 1996年，北京知青，现北京京磁技术公司董事长陈平安偕同夫人何幼民(北京知青)回访农场，为发展农场教育事业，捐资10万元，设立“平安教育奖励基金”，奖励那些对教育有贡献的教师和品学兼优的学生；北京知青郄建伟，1973年曾任十六连小学教师，同年9月入党，之后不久就任连队指导员，返城后人中国人民大学深造，现任国家粮食储备局副局长。2000年8月，他在调研密虎地区粮库时回访了第二故乡八五○农场，在总局、分局、农场领导的陪同下，走访看望了十六队的父老乡亲，还给全场干部上了一堂生动的粮食发展前景分析课。在参观了农场的工农业生产和水稻长势情况后，表示要为农场的经济发展招商引资做贡献；2000年，哈市知青、省计划委员会主任王涛志在鸡西市、虎林市有关领导陪同下来农场回访，他看到农场变化很大，小城镇建设初具规模，表示要为农场基本建设做点贡献；还有北京知青，现农业部种子公司经理李志雄在 1998年回访农场时，为贫困父老乡亲吴士章、贾习武投资1 200元安装了电话，使两家老人很受感动；北京知青毕继良于2000年回访农场时，为农场捐献图书 2 000余册，价值约1万元。
　　2000年9月开始，农场先后在北京、上海、哈尔滨等地举办了知青联谊会，代表农场党政班子及15 000父老乡亲看望这三市知青朋友。北大荒的发展建设，凝聚着知青的智慧和汗水，农场的精神文明有他们的辛劳与贡献。
　　通过联谊会，向知青朋友汇报第二故乡二十多年来的发展变化，同时也加强了农场与知青的联谊。结合八五○农场资源优势，争取知青朋友在信息、项目、资金上给予家乡支持与帮助。知青在离开农场二十多年后，见到第二故乡的亲人，心情十分激动，许多知青得知农场举办联谊会后，奔走相告，使每次知青联谊会都比原计划规模扩大。在联谊会上，知青们纷纷发言，献计献策，关心农场建设发展，表示：只要农场需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将竭尽全力。在上海知青联谊会上，哈尔滨知青、原农场场长李希桐的一番话，代表了知青的心愿：“为了家乡的建设，我们知青朋友将有钱的出大钱，有力的出大力，没钱没力的出个好主意。”会后，知青赵占平、李胜分别找李顺场长洽谈推销农场米、面、大豆、奶粉等有关事宜，宋士华经理也承诺为农场提供农业发展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