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荒生活剪影三则
垦荒生活剪影三则
原农场文教科科长李海忠
《窝棚里出生的婴儿》
1958年9月中旬,刚收割完小麦还没运回来脱谷打场,窝棚河畔百余里地区就突降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窝棚河水涨出了河槽,金沙农场1分场8队到场部的交通全部阻断,队里大大小小的窝棚也都漏了雨……。
炊事班的老高找田队长要米下锅,田队长只好叫全队人员顶雨到麦地去扛“麦个子”,回来好揉搓下麦粒熬麦粥喝!
队里有一盘洗脸盆大小的石磨,还是司务长老魏托司机去200里外的勃利县城捎回来,专给食堂磨豆腐用的。这一次可派了大用场,拿着搓好的麦粒来碾麦碴子的人络绎不绝,磨房的门槛儿都快踩烂了。成年人的口粮问题暂时就这么“解决”了,半大孩喝点麦碴粥也凑合了,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奶吃,这问题可又该昨办呢?
3队有位姓李的转业军人,爱人随他来北大荒支援边疆建设,偏偏在这最艰苦的日子里分娩了。小胖小子“哇哇”地降生在窝棚里的草铺上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队。在同志们热情周到的关怀下,孩子不但顺利地出生,连名字也起好了—“建荒”,又响亮又有意义。转业官兵们都清楚地记得,3月份从广州开往密山的列车上,就有位随军家属生了个孩子,当时正在密山视察工作的王震部长听说后,高兴得立即要亲眼看看这个在列车上诞生的婴儿,在车站候车室里,老部长抱着婴儿仔仔细细端详着,兴奋地对同志们说:“这就是北大荒第二代主人哪!今天在这窝棚河畔又诞生了一个小“建荒”,也算得上是三队的一桩大事了!俗话说:“添丁进口是喜事,要吃要喝是难事,小建荒生下来5天了,还没吃到亲娘的一口奶水,亏得邻居田嫂正在哺乳期,硬是把喂自家孩子小“战荒”的奶水卡掉一多半,勉强帮助李家的小建荒度过了初生的这几天。可田嫂身体不太好、这些日子又是顿顿吃那缺油少盐的麦碴子粥,本来就不太多的奶水眼见也要“断流”了。
真愁人哪,听着婴儿那揪心的啼哭声,建荒爸爸,这个五尺多高的大汉子也坐不住阵了,他向队长请了假,提着步枪冒雨上了七里嘎山,想着打点什么野味给爱人发奶。
小建荒的哭声也牵动着全队同志的心。伙房里,水兵小孟不解地说:“咱田队长家的田嫂不是有奶吗?自个孩子少吃点—他的话还没说完,炊事员小陶就急了,只见她杏眼圆睁,气呼呼地接茬说:“你懂什么?人家田嫂还用你埋怨,你敢情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长这么大都不知喂你的奶是打哪来的……小孟自知理亏,也就不用分辩的闷头喝他的麦碴粥去了。
浑身泥浆的田队长扛着几捆麦个子回到了窝棚,他一声不吭地把麦穗平放在面板上,握着一只胶底鞋用力地搓着,这个手工脱谷机还是他在3队“首创”,又在全队推广的。
“我的大营长”田嫂叫着丈夫在部队时的称呼,“那屋建荒可咋办呢?要奶没奶,要吃蛋也没一个。”
“咱家战荒也不小了,先喝点米粥什么的,你就把奶都给建荒吧。”丈夫头也不抬地说着,还在用力地搓着麦穗。
“哎呀,也没你这么官僚的,你倒是看看哪——妻子说着扯开衣襟。”我这奶子也是瘪瘪的,一点奶水也挤不出来了!”
田队长重重地出了口长气,粗大的双手捧起了金黄的麦粒,“这不,我这就去给你熬两碗热粥,保险又出奶了。”
田嫂气得哭笑不得,亏你这个当爹的,除了开荒种地,你还知道什么,整天喝这清汤寡水的东西,就出奶了?我还成了奶牛不是?上两个月,建荒他爸在草垫子边上塔头墩里寻了几窝野鸭蛋,准备着给他爱人坐月子吃,不曾想天热没搁住,这会再想找,也没地方找了。……
“哎”田队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倒有个主意了——咱家箱子底里不是还有一包苏打饼干么,那玩艺泡了喂孩子可以吧?”田嫂眼睛一亮:“中啊”!咱队上这些转业官兵,保不准谁家还有点库底子,大伙这么一凑付,足够建荒他娘俩用了。
这真是不谋而合,两口子算是想到一块去了——这边田嫂兴冲冲地拿着饼干去李家,那边田队长风风火火地去各家打扫:“库底子”。
田嫂来到建荒家,只见建荒妈正抱着孩子坐在草铺上发呆,木条编的“桌子”上放着半碗麦碴粥,小建荒大概是哭累了,脸上挂着泪珠睡着了。田嫂把饼干放在草铺上,轻声说道:“待会孩子醒了,泡点饼干你们俩娘儿吃了吧。!
建荒妈慌忙放下孩子,“他田娘,这就够过意不去了,你为了奶建荒,拖累你家战荒也跟着吃苦,这饼干还是——”
“咋这么见外呢!”田嫂不愿意了,“就这么几天困难,大伙一咬牙就挺过来了。等天好通了车,咱们谁也不用愁了!”
两位母亲正说着,炊事员小陶和其它几位妇女走进了窝棚,变戏法似地往草铺上放了一大堆吃的,半瓶上海出的奶粉,两盒广州的糕点,天津的水果糖,西北的葡萄干,山东的大红枣,湖北的云片糕,还有其它一堆另另碎碎的,简直象开了个食品展览会——只不过一看就是“库底子”转了上千上万里的路,为了这刚出生在窝棚里的婴儿,大伙毫无保留地都奉献出来了。
“谢,谢谢了!我和老李,还有这不会说话的孩子。”建荒妈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当建荒爸爸扛着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两手空空地回到自己窝棚里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草铺上堆满了五花八门的食品,建荒妈正调着加了糖的奶粉喂孩子,小建荒美美地吃着,吃着,仿佛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迷魂阵山下开荒斗熊记》 1958年秋。
开荒队车长陈景福和助手小于驾驶着“斯大林l00号”拖拉机牵引两台五铧犁在勃(利)、宝(清)交界处的“迷魂阵”山下开荒。
拖拉机隆隆的轰鸣震动着山林,巨大的链轨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锋利的犁铲下涌出一道道垡浪,把多年的荒草和陈枝败叶统统扣在油黑松软的沃土下,暮归的乌鸦成群结队地在地头盘旋聒噪,鬼鬼崇祟的狐狸也跟在车后寻食田鼠——在这荒旷的地号作业,还要在野兽的陪伴下打夜班。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满天繁星在寒空中愈发显得清晰明亮,白花花的一层地气弥漫在荒野上,绐沉静的山林又增加了神秘的气氛。
北大荒的秋夜有它独特的清冷幽邃,它没有“三九天”里那刺骨的寒冷,可人要是在野外坐上个把钟头,哪怕穿了棉衣棉裤,也会感到阴凉寒栗。
车长陈景福稳健熟练地扳动操纵杆,两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刚毅的额角上微微沁出几滴汗珠,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整天价不吭不哈,几乎把全部心思都扑在拖拉机上。助手小于子跟他在一起时间不太长,可打心眼里佩服他,我们这小师博,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眼睛有数,心里有底。给他当助手,真是有缘啦!。
这会儿,小于子在大犁上开始感到冷和饿的难受滋味了,他把系在腰间的乌拉草绳又杀了杀,黄棉袄领口上的风纪扣没有了,扎条毛巾当围脖吧——现在兴许有半夜多了,咋还不见送夜班饭的来呢,正在寻思,只听油门声一减,车停在地头上了。
陈景福跳下车和小于子一起摘下牵引销子,说:“快上驾驶楼暖和暖和。下半宿我在外头把犁——这会咱们把车开到山坡油桶那儿加点油,上点水,等王师傅他们的“55”(拖拉机)来了,一块吃夜班吃……。”
进了驾驶室,小于子觉得暖过来点儿,靠着车门闭上了眼。打了个盹的工夫,车子已经开到山根油桶那停下来。驾驶室里的照明设备出了点故障,陈景福要检修,小于子揉了揉他那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拉开了车门,一脚迈了出去。
“啊呀”小于子一声惊叫,忙不迭地缩身回来,随即迅速地关死车门,长长地出了口粗气,陈景福莫名其妙地问:“咋回事,碰见鬼了?”小于子用手指指车外,“鬼倒没有,我这一脚踩到熊爪子上了,要不是我动怍快,这俩家伙就跟着进驾驶楼啦!”
“俩”?陈景福深头朝外一看,影影绰绰的果然有一大一小两只黑瞎子,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眨着小眼睛朝车上张望呢。
陈景福示意小于子坐稳,果断地踏下离合器,挂档加油,猛地一松离合器,车子冲出了几十米后调过了头 在车灯扫射下,两只狗熊竟然若无其事地在垡片子上坐了下来,那只大的还伸着血红的舌头,拜佛似的把两只前瓜抬起来,露出了胸口间一搬毛。
多好的机会,只要把车打开一点,再把那杆“七九”步枪顺出去,一枪就能结果这家伙,陈景福和小于子同时起身去车座下寻枪,却又同时坐了下来——真不巧,昨晚上统计老王把枪借去打野猪,还没还回来。不把这两个伤人、祸害庄稼的家伙除掉,不但今晚上开荒成问题,后患还要接二连三呢!
车长和助手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决定先不去吃饭,抓紧有利时机,用拖拉机把这两个蛮横凶残的“山大王”消灭掉!
车子渐渐逼近目标了,加油,猛冲!眼看就撞上了,看上去呆头傻脑的熊瞎子,却还灵巧得很。两个家伙扭身后退,刚刚闪过车身。
再来。车身一转,油门一轰,对准了了冲过去——又扑了空。
陈景福气得火冒三丈,猛一下把车子来了个大转弯,车灯照着两只黑瞎子——它们倒还没起性,不慌不忙地晃动着粗大的身躯,小眼睛直溜溜地迎着车灯,似乎是存心要和开荒者耍斗一番。
这可真有点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两个野家伙撵不走,撞不着,就这么缠下去,还真耽误事,小于子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弯腰抓铁摇把,“干脆,咱们和它们拼了吧!”
就在陈景福他们和黑熊周旋的时侯,山坡那边开荒的“K—55”机车王师傅摘了大犁,接了送夜班饭的老吴头朝这边开来了。王师傅老远就看见陈景福的车子在山坡上转来转去,样子不象是开荒作业,“出事了?”他嘴里叨咕着,加大油门,送饭的老吴头是当地的老户,他听王师傅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紧张——听说这迷魂阵山上有野人,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碰见什么吃什么,他自己虽然没亲眼见过,可听人家传说的可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的,说那是“八·一五”光复那阵子,日本鬼子和他们的开拓团一部份人怕中国人抓他们算账,躲进了迷魂阵山上的老林,时间一长就变成了野人。前两年,打密山县来了两个采参的,就在这迷魂阵山上没有了踪影,到现在提起这事还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呢!
“K—55”号机车开近了,王师傅和老吴头这才发现有两只黑瞎子蹲在地头。王师傅从老吴头手里拿过手电筒,示意100号车开过来,两车前后夹攻压死黑瞎子。
好险哪!就在两车眼看要把熊挤死的的当儿,该死的又溜开了,要不是两位驾驶员眼急手快地刹住车,可真要让狗熊看笑话了!
陈景福急中生智,他对小于子交待了一番后,果断地提着摇把下了车,直朝着狗熊跑去,狗熊突然见有人跑来,立即打起了精神,“呜”地叫了一声,张牙舞爪地迎了上去.陈景福大吼一声,下死力把手中的铁摇把朝那只大熊瞎子砸了过去,反转身朝着急速驶来的两台机车奔去。
被铁摇把击中的熊瞎子果然被激恼了,疯狂地跟在陈景福身后,再也不管那几次都没有压着他们的拖拉机了。说时慢,那时快,就在黑瞎子扬起前爪要扑打陈景福的一刹那。只听两台拖拉机同时一轰油门,不偏不斜地撞上了那只兽性大发的蠢东西,陈景福呢,早就闪身窜在一旁,连根汗毛也没有伤着。
车上的人提着撬棍等铁家伙跳了下来,着着实实地又给两只熊瞎子好一顿“找补”,那小于子一边打一边狠狠地骂着,狗东西,看你还张狂不?
东方显出了鱼肚白,英雄的垦荒者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迎着曙光向山下凯旋,车后的大犁上,还驮着英雄们的“战利品”——两只死熊呢。
《石磨滚滚》
金沙农场三分场,原来是黑龙江省直属的一个规模较小的种羊场,百余户人家.职工不到五百名。羊舍只有几栋“干打垒”的草房,养着种羊上千只。
三分场位于密山、勃利、宝清三县交界处,七里嘎山西麓,龙湖泡地区,人烟稀少,土地荒凉而又肥沃。
1958年3月,这个荒原小岛上接收了近千人的转业官兵,扩建了四个农业生产队,一个畜牧队,一座小煤矿,开荒五万余南。
当年开荒,当年生产,新的垦荒战士们放下背包,投入了紧张艰苦的建场劳动。从亲手搭起第一个草窝棚起,开荒种地,挖渠排水,抢修道路,挖煤伐木,一天天改变着荒原的面貌。
骤然增加了数倍于前的人员,原种羊场的口粮加工设备立时成了大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近二千人的口粮就靠着六十平方米的简易饲料间,三十马力老式柴油座机牵引一台碎粉饲料为主的垂式粉碎机,就是昼夜不停地赶着加工,连麦碴子也供不应求啊!各队只好人推磨破麦粒煮麦馇子糊口。
眼看着上好的小麦吃不上白面,赶上雨季不通车,总场拨给病号、产妇、幼婴的粮油也运不出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在自力更生的思想指导下,发动群众,土法上马,因陋就简地建立起自己的粮油加工厂。
三分场党委把修建粮油加工厂的任务交给了李大个子,他在转业前是南海舰队的舰长,为人忠诚正直,工作积极认真,让他去负责建加工厂的任务,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没有现成的设备,没有必需的材料,缺钱少人无经验,白手起家,还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日产四千斤面粉,从来不知犯愁的李大子这回可真有点“毛”了,他曾去勃利县面粉厂参观取经,看看人家那高大坚固的厂房,庞大的机械加工设备,堆积如山的一袋袋雪白的面粉,心里又羡慕又激动,他问人家建这么个厂子要多少钱,人家说光是厂房就要几十万元!还有机器设备,技术管理人员等等,一年两年也解决不了啊!李大个子一咬牙一跺脚,土法上马干吧!
李大个子到了县粮库,仔细地参观了那里的“石立磨”画了图纸,又去采石场买了六扇石磨,找了车运回三分场。
加工厂由原来的五人,增加到十二人,这十二个人在李大个子的带领下,不分昼夜地忙乎着——会木工的做磨架子、筛子,会机修的去总场修配厂做了六个轴承和十二片铜瓦……不到两个星期,立磨安装工程基本就绪,只差三根一米长,五厘米粗的钢轴,李大子寻思着,赶明儿去勃利县取回钢轴,用白矾把钢轴往磨扇背后一焊,皮带轮转起来,雪白的面粉从罗下源源不断的飞出来,开荒队、伐木点、煤矿、居民区的人们,就能吃上雪白的热馒头了——“红旗飘舞,战舰向前……”李大个子高兴地唱起海军战歌来了。
谁知天公不作美,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大暴雨,李大个子心急如焚地等了一天一宿,还不见天有好转的样子,看着队上的管理员艰难地在搓着麦碴子。李大个子也沉不住气了,他披着雨衣上了路。
半路上,有个老牧羊工人见李大个子徒步顶雨去勃利县,急忙劝阻说:“你一个人不安全,路又泞,这一、二百里路咋走哇?等天好了搭车去吧!”
李大个子笑笑说:“等?那白面馒头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走一步少一步,没有过不去的的“火焰山”哪!”
李大个子深一脚浅一脚不知摔了多少跤,浑身上下除了汗水就是雨水和泥浆,饿着肚子整整跋涉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头上到达勃利县城。
需要的三根钢轴买好了,李大个子跑了两趟运输公司,都说要五天以后才能通车,李大个子又急上了火——不就是这百十斤的三根轴吗?干脆扛着走吧!想当年辽沈战役时,自己扛着一挺“九二”重机枪还跑了一天呢!说走就走,李大个子也顾不得目己这两天正感冒发烧,也顾不得左腿伤口在连阴天里的疼痛,毅然决然地背起钢轴,踏上了崎岖泥泞的归途。
天黑时分,李大个子在小五站公社歇息,勉强吃了几口干粮,服了两片“APC”昏昏沉沉地睡了,自己觉着连身都没翻,天已放亮了,李大个子一骨碌翻身起来,脚还没沾地,一阵钻心疼痛又使他把脚缩了回来,在一旁的社员见此情景,劝他不要走了“等几天雨住了,咱们赶车送你。”李大个子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想起加工厂的同志们正在盼着他带回去钢轴,硬撑着又上了路。
第二天快黑时.李大个子一瘸一拐地来到了离七台河十几里路的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屯,说来也真巧,就在李大个子借宿的这家,老两口子有条毛驴想卖出去,李大个子一合计花五十元买下这条毛驴,能快一点把钢轴驮回去还不说,食堂里推磨也有了着落了——管理员做梦还惦记着买条驴子呢!免得派工推磨做豆腐。
第三天中午时分,李大个子赶着毛驴回到了加工厂,李大个子和工人们又赶了一个通宵,凌晨二时许,三台石磨下飞出白花花的面粉,场长王锡英闻讯赶来,高兴地捧着白面对李大个子说:“你这个舰长还真有两下子,你们加工厂开了个好头,全场都要学习你们这种艰苦创业的精神!”
铁人似的李大个子连累带病的,终于在亲眼看见石磨下出了白面后病倒了。卫生所所长张向明给李大个子打了退烧针,开了病假条,让他好好地休息。
原来带动一台老式粉碎机的皮带轮,直接改换到三台石立磨上,负荷加大了将近两倍,运转了几个小时后,打滑的次数越来越多,到后来只能空转,磨不出面了,大伙正在发愁,只见李大个子摇摇晃晃地又来了,他惦记着厂里的这三台磨,在家里怎么也躺不住!围着石磨转了几圈,转身去机务队找了个“K一55”拖拉机后桥皮带轮,调换在石磨上,坐机油门加大,石立磨又滚滚地转起来了。
李大个子站在皮带轮旁,正在检查着转速,上皮带油,只听“啪”的一声,皮带接头断了。飞快转动着的皮带重重地击在李大个子额头上,当时就被击破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大口子,鲜血把罗下的面粉都染红了。
李大个子的事迹很快传遍了全场,三分场党委授予他1958年度技术革新能手。伤口痊愈以后,考虑李大个子的身体情况,上级调动他去机关支部主持工作,李大个子深情地抚摸着石磨,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战友和同志们,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他亲手安装的石磨也在滚滚转动着。雪花似的面粉源源不断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