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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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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农艺师 薛永贵
  金沙农场建场不久,1957年8月上旬,我接受金沙农场党组织的委派,代表金沙农场与省土地勘测队七名同志一道,历时两个多月,园满地完成了七里嘎山北麓、龙湖、隆庆三个基点的大片土地场界规划任务。当我们胜利会师时,北国大地已是寒气逼人冰雪封冻了。
  以著名的七里嘎山北侧的北兴、龙湖、隆庆三处相连的大片土地,因与勃利、桦川、宝清三县土地接壤,非但不利于金沙农场发展建设,将来还可能引起土地纠纷,为使四方均有利,避免万一,根据省农场管理厅指示,确定把七里嘎山北侧金沙农场大片土地边界规划一下,参与单位原则以金沙农场为主,另一方则是省土地勘测队的几位同志,让我代表金沙农场规划场界,感到担子特别重!
  初步确定划界的范围是:南以勃、密公路为界,不超过勃密公路界桩,西不过正阳川河,北到泥鳅河,东至七里嘎山脉,南北约70华里,东西约20华里,包括龙湖村。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我与省土地勘测队七个同志一道驱车来到龙湖,工作起点将要从这里开始,勘测队领队是年轻能干的吴广隆同志。休息一下午,次日凌晨,我们带着给养,背着仪器、用具、行李,一齐往龙湖北面团山子进发,平均每个人负重不下40斤,还不包括扛竹竿。
  对于土地勘测队的工作、生活,过去从未接触过,特别对在野外作业更没亲身体验。对我本人确实也是一次很好锻炼。我们刚踏上草甸首先遇到的是拉露水,清晨的露水冰凉透骨,再加上穿越树林,每个人从头湿到脚,接着还要爬山,因为制高点就在山上,涉水过河几乎是平常的事了。与此同时边走边驱赶小咬、蚊子,晚间露宿在临时搭起的小帐蓬,主食是烙饼,只有晚上回来能喝点大米粥,无菜吃,就这样一天还要翻越三、四个山头,行程几十里
  确定场界是利用原省土地勘测队图纸,以座标点连成线,测定后在原座标点截一自然树杆锯断后把靠农场一侧砍成平面,留桩高度一米左右,并用红铅油写上“金沙场界”字样,算是完成一个界标。就这样,我们从团山子转到中心河,又绕过勃、密分界线,转到七里嘎山西北的北兴一侧,一路风餐露宿,边走边干,整整用去二十来天时间,中间又去人到龙湖背一次给养。
  一天,我们来到七里嘎山西北,距北兴六、七里路的一个地角下边安下了营寨,然后大伙巡视一下四周环境,偶尔发现一个与地面相平的地窝棚,里面还有土炕、锅灶、炕上放着一个明光斩亮的小油瓷罐子,直径约20公分左右,炕上铺的干草,再别的什么也没有了,看样子不像很长时间没人住,是什么人来在这里呢!是采山货的?是种大烟的?还是特务?大伙谁也猜不清,20分钟过去了,大家又去忙于搭设灶坑,准备做饭,就把此事放脑后去了。
  傍晚日落之前,夕阳平射地平线,烟脂红色晚霞旁边还点缀几朵红云,金色阳光从云缝里钻出,照着七里嘎西北侧大片低平开阔地面的绿色草地特别好看,大家都在赞美这个景色,有的拿出望远镜去观赏,突然有人发现:就在这绿色开阔地中间,有一股青烟拔地而起,咦!?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争相抢夺望远镜,我也很好奇地拿过望远镜看一阵子,青烟很细并形成一个烟柱,在微风也没有的天气里似乎纹丝不动一样,接着大家又是一阵猜测、议论……。
  完成七里嘎段划界任务之后,已进八月末了。这天我们携带全部器材、用具来到五分场(隆庆),在这里休整和补充给养,只休息两天。九月初的一天早晨,行装收拾妥当之后,列队向红旗沟进发。
  红旗沟位于五分场西北大约二十五里的山沟里,伪满洲国日本在此掠夺黄金,专修了一段公路,但没修完日寇就投降了。因公路年久失修,路面基石外露,砂子被冲,蒿草丛生。路不好走,但比走草甸子,钻树林强得多。路在红旗沟外不远的地方中止了。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红旗沟河边,踩好了宿营地,支起帐蓬。该河是倭肯河支流,枯水期河床宽三、四米,河边塔头林立,上面长满了三棱草,河水清彻透明,但流速很快。
  次日凌晨,大家出发了,小张留在家看屋做饭。因为界限都在河北,首先遇到的是过河问场,经商量,如不湿衣服,最好脚踩竹竿在河面上过去。意见一致之后一齐动手,不到一刻钟大家安全地——过了河,由勘测队吴广隆领头顺对岸山坡横向排成一字形急速前进。
  一个半小时以后,来到了红旗沟第一个座标高地,当休息时,每个人都发现脚、裤腿上沾了一层红水锈,但谁也没有介意,然后分头工作。这一天我们跑完了三个山头,当回到宿营地时,已经日落西山了。今日大家格外高兴,因为进山一个月来第一次吃上野味——“柳根鱼”,原来小张用大米饭粒、大头针在河里钓上来的,用河水、酱油膏一炖特别好吃,打这以后,几乎每天都能吃上小鱼,改变了过去光吃野菜状况。
  大约是第三天夜里,劳累一天的人们刚刚入睡,有的人还在艨胧之中,就听到离帐蓬不远地方有几个恶狼嗥叫,一下子把大伙全惊醒了,真如过去有人形容的那样,“鬼哭狼嚎”!实在太吓人了,怎么那样难听啊!大伙都起来,有的打手电、敲饭锅,一齐呐喊,十多分钟之后才把狼吓走,搅得我们半宿没睡好觉。次日小张提出不敢在家看帐蓬了,经过吴广隆同志说服,小张勉强同意留在家里,真如所愿,以后狼再也没有来。
  过了第五天,同志们收工回来,个个发现脚疼,第二天有三、四个人脚心脚面都有程度一不同的溃烂斑块,流着黄水,周围肿涨起来了,怎么回事呢?大家判断说。第一天上山时发现草甸红水锈把鞋和裤角都染成红色,这红水锈是有毒性的呀!不能出工了,小张也提出烙饼内巳长菌丝,不能再食用了,怎么办?吴广隆同志和大家商量之后,决定撤出红旗沟。于是大家照样背负40来斤东西,手拄拐杖,一步一瘸地往山外挪动,十几里地整走了一天,到五分场场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返回五分场,休整六天,无药可敷,只上点红汞药水,到七天头,绝大部分同志脚基本痊愈后,又沿着老路重回红旗沟,在老位置布下了临时定居点。
  次日凌晨收拾停当后,重新过河,奔赴上次没完成的桩点,归划越来越远,这回穿过了“金场”,一堆堆黄白色砂丘一个挨一个,高的有房子一般高,还有木架、木椿,大家都为此而好奇、高兴。心想这个宝地方,一定得划过来,“金沙农场”这个名字真是名符其实。
  第三天出工前,大雾笼罩着整个河沟上空,按老经验说法应是十雾九晴,谁知出人意料地竟阴起来了,同志们完成任务心切,还是照样出工了,走到半路渐渐下起毛毛雨来,大家继续前进,到山上时,雨非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视线看不出去,仪器架设不了,四、五级大风夹着大雨,怎么办?吴广隆同志用询问商量的口气和同志们研究,再等一段时间要不就白跑这么远了,大家都同意这个建议。就这样,站没站处,坐没坐处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雨还是下个不停。无可奈何,只好收兵回营了。
  还是老样子,由吴广隆带队,排成一字形一步一滑地往回走,路看不多远,眼睁不开,因为方向正是往东,东南风夹杂雨点,虽穿雨衣、戴雨帽,脸还都是湿的。由于方向不好确定,给返营途中带来麻烦,结果路线走错了,本来上山路线是比较平的,而现在逐步往高处走去,由于坡度小,一时看不出来,当察觉时已走出好远了。无奈只好斜插过去,走了一段弯路,等我们摸到帐篷对岸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小张早就在家等得焦急了,他淌水试探到河边四五次,不见大伙的踪影。电筒照射不出去,喊话听不到,眼睛睁不开,只好淌着齐腰以上深的水摸索着向前挪动,早晨过河时几乎与人头高的塔头,被暴涨的河水淹得快没影了。大家被这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河怎么过去?游过去,不行!山水流速过快,淌过去.河水太深,也不行!最后还是照老办法把儿根竹竿捆在一起,用脚踩到水下搭在南北河床上,腰拴上绳子、手拄竹竿——过了河,小刘因晕水,在过河时掉进河里还喝了两口汤,因有绳子拴在腰上,免除了一场大祸。来到帐蓬一看,帆布四周都已经吊起来了,因为帆布底下都是水,幸好,被子还没全湿,人们无法入睡,只好干巴巴地坐到天明,晚饭也没吃着。
  艰苦的工作,恶劣的环境,怎么能不一时给个别同志思想上和精神上一点影响呢,这是很自然的,闲谈中小齐流露出这样一段顺口溜:“有女不嫁勘测郎,终年到头守空房,牛郎织女不见面,等到白雪窗前降”。
  第二天还好,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河水上涨势头丝毫不减,接踵而来的是上次烂脚病,因没彻底痊愈,这次又复发了,虽没头一次重,但继续上山设标是不可能的,后经商定,又第二次撤出红旗沟,返回五分场休整。
  第三次进红旗沟是在五分场养脚基本恢复后的第六天,这次采取突击性的方式开展工作,每天平均比前两次都多设一个界标,就是这样干也没完成红旗沟场界规划任务,这次只住了三天,还是因为脚病复发,实在不能坚持作业,没办法又第三次撤出了红旗沟,三返隆庆。这次到五分场之后,总结了前三次没完成规划任务的经验,一致认为,没等脚全部恢复健康就急于出工,经红毒水一泡马上复发,这次等全部养好再上山,大家一致同意这种看法,所以这次在五分场休整了七天,脚痛确实痊愈后,才第四次开赴红旗沟,齐心协力搞突击。结果只用了两天时间,完成了红旗沟里面的场界界桩任务,最后一个界桩已延伸到北兴的北山后面,在胜利返回隆庆途中,无不喜笑颜开,省土地勘测队吴广隆、齐述丹,边走边议论着,四进红旗沟,还是一段可记载的故事啊!
  然后,我们又从五分场到一分场,最后的界桩和三分场团山子扣合的时节,已经到十月下旬,大地几乎封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