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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头队长(报告文学)

铁骨头队长(报告文学)



                
                 张 成 富
                
  1956年初春,九三荣军农场党委号召去讷嫩交界的南阳岗开荒建场,共产党员、模范拖拉机手杜云铎,第一个报了名。
  杜云铎,这个二十八岁的青年,虽然个子不高,长得倒很结实,黑红脸膛,两个有神的大眼睛,谁一看,准知道他是一个能干的人。这一回领导上要他带领四台拖拉机,担任开荒队长,他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从入党那天起,杜云铎就有一个想法:吃苦,咱们走在前;享受,咱退在后;事事起模范带头作用。现在,党要他担起这副领导四个包车组、离开领导去开荒的重担,感到既光荣又艰巨,他意识到不该产生“怕”的思想。便象出征的坦克兵,把行李卷往驾驶室内一塞,搬动操纵杆,领着拖拉机群,走了一天,来到南阳岗。
  这夜,西北风象狼似的嚎叫。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和“安家立业”的“战斗”,人们一躺到帐篷里就被疲倦带进梦乡。杜云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天怎样打响开荒头一炮。他从被窝里钻出来,和泥砌锅灶,东方发白时就做好了第一锅饭。
  太阳刚刚冒红,他说了声:“今个,咱给它来个开犁红,打响头一炮! ”就第一个跳进了驾驶室,开动拖拉机,回头向农具手下令:“放犁”。在茫茫草原上翻起了第一犁土。第二台、第三台、第四台也相继翻起了四条堑。白天,四台机车翻四百亩,旗开得胜,打响了头一炮;晚间,杜云铎又同夜班驾驶员一起翻地,四台车又开荒四百亩,赶上了白班。
  六月的一天,天空骤然滚起黑云,暴雨淋透了帐篷。满山遍野湿漉漉的,想弄点干柴做饭都困难。晚间,蚊虻围着人嗡嗡,叮在身上就起个大包。站不稳,睡不安。
  送油的汽车被三四道洼塘隔着送不上来。在一连串的困难面前,有的青年人吃不消、受不住,思想动摇了。背地里说:“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个苦滋味可真难受啊! ”杜云铎听在耳里,想在心里,吃过晚饭,他把大家叫在一起,围在呛蚊虻的火堆旁坐下。他卷起一支烟,边吸边问:“咱讲讲苦滋味好吗? ”大家开始愣了一会,莫名其妙。末了,有人好象醒了腔说:“来这开荒可真不如在老场干活条件好。”“是呀,比起来就是苦吗! ”这个苦,一会再说,咱先说说我在旧社会受的苦。我八岁就给地主放牲口,再大点当半拉子,一连给地主扛了八年活。光着膀子放秋垄,肉皮叫高粱叶子划满了血口子,叫蚊虻咬很多大包。深秋早晨地面上白花花的霜,光脚丫割大豆,冻得刺心样疼。给地主干半拉子活,春天上工讲的一年劳金是十二石苞米,到秋天地主给买了,顶狗皮帽子,一双猪皮靰鞡. 硬扣去了八石苞米。割麦子我把腿割了,地主不让歇工,硬叫我去沤麻,腿肿得又黑又紫,一连三个月没上工,险些没有把腿烂掉了。冬天算帐时,又把剩下的四石粮扣个精光。腊月二十八那天,地主把我赶出大门,披个麻袋片回了家。“杜云铎眼窝红了,听的人也流泪了。”大家想想和旧社会比,这叫啥苦!“他越说越激动,”今天参加开荒建场,为了给国家多生产粮食而出点力,我们吃点苦,这正是我们的光荣,我们的幸福。“他的话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坎里。
  “队长,放心吧,就是天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克服它!”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油料运不进来,在泥水里人抬、肩挑;没有房子,就打草、伐木搭起了草窝棚;没有菜,就在地上撒上菜籽。杜云铎在艰苦的劳动中病了,可是他怎么也躺不住,他又摇晃着身子上了机车。拖拉机手们都感动地说:“真是我们的铁骨头队长!”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杜云铎一连在野外度过了两个春秋。他领导的开荒队为国家开垦了十余万亩荒地。一个初具规模的红五月农场形成了。组织又调杜云铎到第五生产队当队长。过去是开荒,这回是要在他亲手开垦的土地上播上种子:收回更多的粮食,他又愉快地走上了新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