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院初期的艰苦岁月萦绕我心头
建院初期的艰苦岁月萦绕我心头
建院初期的艰苦岁月萦绕我心头
邢鸿奕
我离开设计院快二十年了。建院初期那艰苦的创业岁月,迄今萦绕心头,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一九五六年九月,北京农垦部荒地勘测设计院组织了一批技术人员来密山和宝清县荒区查勘。在余谦处长的率领下,我们一行十余人坐火车抵达密山。在铁道兵农垦局临时招待所稍事休息,又坐汽车前往八五二农场的老场部(南横林子猛虎桥旁)。我们住在干打垒土房里,屋里阴暗潮湿,有的地面脚踩上去软绵绵的,晚上睡在凉土坑上,望屋顶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这是农场领导照顾我们这些远方客人,住的还是那里最高级的客房哩。第二天出外查勘,我们到了鲜族聚居的四合屯。鲜族老乡听说我们来搞水利工程的,招待十分热情,特地为我们做了凉水泡大米饭,菜是几种自腌咸菜。有一种象是豆瓣酱,挖了一大匙,送到嘴里才知道是辣酱,便辣得满脸汗珠往下淌,再也不敢冒险吃第二口啦。记得十月十一日午后一点多钟,胡运枢工程师正在向我们交待下午的查勘任务。开始天气还有点闷热,霎时乌云密布,鹅毛大雪满天飞舞,傍晚突然刮起了狂风,气温骤然下降。北大荒的大烟炮,一刮就是三天两夜。刮时天旋地转,看不清一米以外的东西。人站在室外呆一会儿,鼻子和耳朵便冻得通红通红,象火烧一样痛。在刮大烟炮的那天下午,正在野外测量的同志迷失了方向,有几位测工下落不明。由于他们出工时对天气的突变估计不足,衣服都穿得单薄,干粮也准备的少。因此,他们连饿带累,有的冻死在草甸子里,有的冻僵了手脚而成了终身残废……我们第一次到北大荒出差,耳闻目睹这些悲惨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一九五七年夏天,我从北京总院调来密山分院,是分院组建时的第一批成员。在裴德报到后我们就先后到八五〇、八五六和八五八等新建农场去进行水利踏查。有一次,我和李重祥、陈培坤三人,步行了三个多小时,到松阿察河边去看水情。去时路上遇到一只狼尾随着,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它也停住张望。我们虽有三人同行,但没有带棍棒,心里也胆怯,后来把随身带的铝水壶,用手使劲敲打起来,敲打声和喊叫声连成一片,才把狼赶跑了。
一九五七年冬天,我带领一个小组去八五二农场的大索伦河和蛤蟆通河的两个库区去进行查勘。当时缺菜吃,大家结合查勘工作,上山去采树上的干猴头,回来用水泡开了,吃了几顿清炖猴头,它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越吃越想吃。有一天,我们在库区的山上,见到狩猎人用朽倒的树木架成简单的捕猎工具,还捕捉到了一些小的禽兽。我们顺手牵羊,悄悄地拿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到了水文站,向站里人要了一些土豆,把它和鸡兔放在一起,炖了一大锅,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后来老猎人顺着我们在雪地里踩出来的脚印也赶来了,我们没等他开口先说出了实情,并和他痛吃痛饮了一番就了事啦。
我向黄振荣副场长汇报了两个库区的勘测情况后,又去查勘小孤山涝区。场领导很支持,给我们配备了人员、交通工具和其它物品。十二月二十七日早饭后,我和王传信及一名测工,穿戴上皮大衣、大头鞋和皮帽等,由开荒队高队长带路,坐着拖拉机拉的爬犁出发了。刚走不久,碰到两只牛犊大小的灰狼,高队长叫车停下来,端起枪要打,两只狡猾的大狼早逃之夭夭了。机车拉着爬犁在雪地走了一天,返回时天快黑了,又刮起了刺骨的北风。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二分场场部。在茫茫雪原上迷路了。夜间气温下降到零下三十多度,冻得每个人都打哆嗦,带来的几瓶白酒都喝光了,手脚还是冻得发麻。要解手,手指变笨了,解不开钮扣,有的人把尿撒在棉裤里。有的人全身冻得冷冰冰的,只是在胸口处还有一点热气,那时挨冻时间再长些,就会冻死人。拖拉机在雪地里转来转去,直到次日凌晨,才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模模糊糊的房子,原来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分场部。那年冬天,我们经过这样的雪野查勘,摸清了小孤山涝区的地形,确定了排水线路,后来提出了修库挖沟的水利规划设计方案,农场领导都很满意。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王震部长曾亲临八五二农场视察和指导工作。当我们汇报以后,王震部长对该场的三座大、中型水库,十四处小塘坝和三大涝区的水利规划设计成果很满意,还亲自拿着红蓝铅笔,在图上画了几个圈,指出要先修蛤蟆通和大索伦两个水库以及根治小孤山涝区。随后要我去叫艾青诗人,一起陪同他坐车去现场察看地形。王部长一边看地形,一边伸出大拇指夸赞蛤蟆通水库的库址选的好,要先搞起来,要搞好库区的多种经营。一路上,王部长还详细地询问了艾青诗人在农场的生活和劳动情况,并对诗人提出了一些要求和希望。艾青同志是在反右斗争后,从北京下放到八五二农场劳动改造的,当时住在一栋简易的木房里,在宅旁开了地,种了菜,每天在菜地参加劳动。他曾多次到我们的住处,和我们交谈很融洽,并询问苟成富局长。在他和苟局长会面时,用西瓜热情招待,两人在一起谈论写诗的乐趣。老革命家和老诗人的这些片断往事,迄今还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经过三十年的艰苦创业,昔日留下脚印和洒下汗水的地方,如今已建成了水库,北大荒也变成了北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