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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建院初期动荡的家庭生活

回忆建院初期动荡的家庭生活



               回忆建院初期动荡的家庭生活
                                 张之一
  助测生活是动荡的,艰苦的。春、夏、秋三季在荒原上住帐篷和草窝棚,冬季从野外回家,也没有一个安稳的住处。成了家的,也不象个家样,一年中夫妻也难团聚两、三个月。我在院工作十二年,大的搬家有八次,加上小的搬动共十四次,有的一年中要搬迁三、四次。频繁的搬家使我们全家老小过着动荡的家庭生活。  
  一九五七年年底,我和爱人李玉书从哈市土管局调来设计院时,住在密山北大营铁道北的一栋草房里。草房是一屋一厨,面积很小。从哈市的楼房突然搬到既无上水管又无下水道的草房,这对我们成家不久的小俩口来说,确是一次严峻的生活考验。虽然我当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凭着对开发和建设北大荒的满腔热情,很快就适应这窄暗的住房条件了。那年冬天雪特别大,有一夜刮起大烟炮,草房北面的积雪和房檐一样高,南门也被厚雪堵得严严实实的。那一天,别人用铁锹把雪扬开,我们才推开门去上班的。在草房住了一年多,等到农垦局由密山迁往虎林,倒出了一些家属房,我由草房搬进了砖瓦房。虽然也是一屋一厨,但我感到住房条件已有很大改善,心满意足了。当时家里的家具只有一张方桌子和两把凳子,都是公家配给的。我们把铺盖一卷,搬到新居,家也搬完了。
  一九五九年八月,设计院扩编,职工总数激增到八百多人。单身青年宿舍改成上、下两大通铺,大食堂里也住满了人,还有的住在帐篷里,睡在办公桌上。带家属来的,也有的挤在通铺上,晚上睡觉时,用床单隔开,小俩口就挤在两三米宽的窄小天地里。院里原有的住房,也进行了调整。家庭人口多的,住一屋一厨,全家老少,祖孙三代挤在一铺炕上;家庭人口少的,就两家合住一套房,一铺炕的中间用木板间壁开,一家住一半炕。我们家和黄大佩同志被领导分配在一起,这是我到院后的第二次搬家。新家是一铺炕,黄家住在南边靠火墙那半拉炕,我家住在靠窗台那半拉炕。两家做饭时,一家烧火炕,一家烧火墙。黄家挨火墙,又是炕头,夏天晚上睡觉,又热又闷。我家靠窗户,要凉快一些,当时算是对我们的照顾。在这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屋里,除了炕上住两家以外,在地上还搭了一个木板床,住着黄大佩的弟弟黄大顺,他是从湖南家乡来找姐姐谋求工作和寻求生活出路的。好在我们两家当时都没有小孩,白天都去办公室上班,只是下班回家做饭和睡觉。虽然住的窄狭些,但看到当时的院领导住房也窄,有些刚带家来的,住宿条件还不如我们呢。我们晚上虽偎缩在那窄小的半边炕上,也没有什么怨言啦。
  一九六〇年冬,设计院缩编,人员有的调离,有的下放,房子又宽了些。我家和蔡德怀同志共住一套房子。那是一套里、外屋,一家住里屋,一家住外屋,两家合用一间厨房。住房条件比半铺炕有所改善,这是我三次搬家。
  一九六一年年初,设计院大部分人员去内蒙草原搞建场勘测设计,院部也迁到呼盟海拉尔市。由于房子紧张,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我们把家从密山搬到海拉尔,各家所带来的东西,都集中存放在一个大仓库里,夫妻两口分别住在男、女集体宿舍里。我们过惯了这种夫妻分居,有家也无所谓家的生活,所以分别在集体宿舍住,在食堂里吃饭,那时,我经常下去,在交通闭塞的荒原上搞勘测工作,一去就是几个月,无暇照顾已怀身孕的妻子。十月初,我爱人在别人的照顾下,在医院临盆分娩了。我从野外赶来,借了一间小房住着,安排了一下家务事,没住几天就又赴野外赶任务去啦。天气渐渐冷了,各外业队先后完成了勘测设计任务,陆续回密山去了,只剩下我家还住在那间小房里。十一月初,我们抱着刚满月的女儿,从内蒙又回到了密山。
  回密山没住多久,我院因任务的变动,我全家从密山搬到佳木斯院部,在佳市没住上一年,又搬回密山勘测大队。这样又来回两次大搬家。我个人来回折腾了好几次。那时我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我的母亲和岳母也来这里和我们住在一起。全家老少三代,六口人都睡在一铺火炕上,从炕头到炕梢,一个挨一个。挤得满满的。成家多年了,破烂也多了,家里又乱又挤,象个大车店。可左邻右舍夸奖我家有两个老太太帮忙,一个照看小孩,一个做饭洗衣,全家很和气的。有些双职工还很羡慕我们夫妻在家享清福哩。
  我爱人在家没享到什么清福。我是一个勘测队员,一年有八、九个月在野外作业,就是冬天回到家里,在白天和晚上忙于那些业务技术工作,家务活都压在我爱人身上。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不称职的父亲。
  我记忆最深的是我爱人在海拉尔生女儿时的前后情景。临产是院里的女会计赵永锡同志,日夜守候在我爱人的身边,替我尽了做丈夫所应尽的职责。孩子出生了,院领导要我把工作安排好,赶快回家来看看。我赶到医院,得知孩子出生已经一周了。当时医院为了加快产房的周转,产妇只能在医院住七天。于是我赶忙张罗着借房子,买煤,临时借了一间小屋,在海拉尔市又安个新家。那间小屋只有一个小炕,没有厨房,做饭就在地下支起一个火炉子。经过一天的收拾,第二天我就把她们母女接回了家。在家给准备了粮和煤。临走那天早晨,又挑满了一缸水,蒸了一锅馒头,在第四天我就赶回工地去搞收尾工作,帮助队里总结工作和检查验收成果。我心里一直惦念着她们母女俩,在工地加班加点地赶任务。过了五、六天,全队完成任务后一起回到了海拉尔。当我下了火车,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家门时,我的妻子用眼泪迎接了我,我的两眼也湿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我的爱人李玉书同志是院里的描图员。她和我结婚十多年来,承担了全部家务劳动,全力支持我的业务工作,是我的一个贤内助。她和我一起在设计院生活和工作了十二年,拖儿带女,颠沛流离,以后又下放到农场劳动,住房简陋,又吃了几年苦,她和我成家没享受到一点清福。等到我调往八一农大提升为副教授时,生活和工作条件有了大大的改善,她却因劳累过度得了癌症而与世长辞了。在回首往事时,我借此机会,对我贤惠的妻子—李玉书同志,表示深切的怀念和哀悼吧!
  设计院艰苦创业的三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生活和工作条件,和过去相比,真有天渊之别。重温建院初期艰苦岁月里动荡的家庭生活,进一步发扬北大荒人艰苦奋斗、开拓前进的革命精神,为农垦事业的现代化建设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