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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无阻为“准数”

风雪无阻为“准数”


                风雪无阻为“准数
                     刘锁贵
                    
  1970年初,刚搞完上年决算,团里就要召开“1970年革命生产誓师大会”,要求各连连长在大会上做表态发言。因发言内容包括各种作物的单产、总产、五业盈亏、全年利润等经济指标,所以必须搞完生产计划并落实财务计划后才能出数。我所在的二十八连是个老队,人多地多,团里已决定抽一部分地组建新连队,但究竟抽哪块地,直到开会的前一天还没有准信。我和农业技术员李世奇(现任绥滨县副县长)早上搭乘去团里办事的胶轮车,找在团部开会的老连长胡宪召,一直到中午散会才有结果。老李把修改完的生产计划交给我已是下午3 点多了。天很阴,云很浓,早晨气象站已预报晚上有雪,老李让我在招待所计算了一下,明早开会前交给连长就行了,我说今晚我得回去,核算资料全在连里,各种牲畜存栏、价格我也记不准,编出笑话来,责任就大了。我不顾老李的劝阻,边说、边一路小跑地上了路。
  我们连队距团部28里地,当时心想:才下午3点多,即使路上遇不上汽车,搭上个往回走的胶轮车,5点钟也到家了。可出了团部四五里地也没遇上一辆往连队方向去的车,过了十七连不远就刮起了大风,紧跟着就下起鹅毛大雪。雪借风势,风助雪威,天昏地暗。我知道,这就是北大荒的“大烟炮”。天越来越黑,风也越刮越猛,眼前能见度只有六七米远,迎面风刮起的沙子打得脸生疼,使人睁不开眼,我只好系紧帽带,两手交替着捂着脸,正跑一会,反过身退着跑一会。跑着跑着一不留心,一个凸起的石头把我拌倒,狠狠地跌进了路边排水沟里。沟里有陈雪,没怎么摔疼,但在摔倒的这一瞬间,我却感到了一阵温暖,因为摔倒的排水沟正是大烟炮的死角。我赶紧利用这个机会解开上衣衣扣,把两只快要冻僵的手伸进怀里。
  这时,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再原路跑回去,可能半个多小时就能返回团部,但手头没啥资料,财务计划就不可能编的很准。如果继续往连队跑,过了这个风口,十一连前边还有一个风口,跑到连里最少也得二个多小时,确实有一定危险,但只要回去,资料全,财务计划就会编的准确,连长大会发言就会心中有数,不放空炮。我想:咱们是当会计的,再难也要自己克服,不能让连长为难。我跳出沟,继续向连队跑,手冻疼了就找个背风雪死角的沟暖和一会,后来干脆解开腰带,用肚子的体温暖手,就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一直到晚上6点才赶回连队。我把资料找齐带回宿舍,烧炉子的老大爷看我冻的浑身发抖,心疼地埋怨我不该一个人在“大烟炮”天跑回来,说太危险了,这一晚上,老人不知为了我添多少趟煤,炉子一直喔喔地响,屋里一直暖呼呼的。
  我把财务计划的各个表填完抄好已是第二天早晨8点多了,这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拿起放在炉子边昨天同屋伙伴给我打的饭,发现菜已经馊了。这时拉人去开会的胶轮车已在宿舍门口喊人要走了,我急忙跟着跳上胶轮车直奔团部会场,在会场把抄的整齐的财务计划交给老连长时,他笑着对我说:“准成了吗?”“准成”!“昨晚又加班了”?“嗯!”……
  望着连长满意的笑容,我感到一种满足和快慰,一种责任感的满足和只有当会计才能体会到的快慰,涌上心头。几十年过去了,一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激动。
                     1996年3月8日于农垦贸易集团公司审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