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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印迹

第三章 历史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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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历史印迹
  一、三义村抗日游击队发起地记
  民国二十二年(1933),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前身饶河抗日游击队(初称朝鲜独立军)发起地,在今三义村东大带河北岸高阜地, 距现村东门约一里半许, 地在前抗联七军代理军长李学福(葆满)居处。原为三间木刻楞披草屋,旁有东草厢屋二间,西有木刻楞仓房三间。崔石泉开设小学处即于东厢内,夜间办抗日训练班,后实行武装暴动(见卷四),李学福全家投入抗日,所居房舍,为日军警火烧,前遗址有残迹,后因耕稼,平整田土,开凿沟渠,年代久远,沧桑迭变,地表残痕已模糊难辨,今唯大略能指其故址而已。是为记。
  二、十八座坟记
  伪满以前,饶河虎头间(原名虎林)交通往来,夏则帆船通水运,冬则雪橇以联往返。或有去独木河者,则穿林爬山,绕经公司,沿独木河谷徒步上溯方可至焉。率无公路可通。日伪为沟连边地与内地交通,除开辟乌苏里江航运外,伪康德十年(1943)春,自内地调派民工 800余名,辟修大带河(今垒山村)经五林洞、独木河至虎头公路。咸以往来跋涉艰辛,住处潮湿,加以民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足无敝屣。竟日插足泥沼,卧睡沮洳之地,劳作尤累,加以军警无时打骂凌虐,身患疮疥,足趾溃烂者不计其数,染患心肾疾病,无医药调治而死亡者凡40余名。仅此一地即瘗尸18具,世谓之十八座坟。因年代久远,坟塚已被草莽淹没,徒留空名以传世焉。过往行人,无不为之感慨垂涕。忧思缅怀,试观今日之宏逵通衢,舆往车来,岂非前人之血泪铺成!为留斯迹以垂陈后世,1981年八月,地名核查办公室,曾于桥畔红松树干嵌一木牌。上书十八座坟纪事,以昭告路人。后桥涵塌坍。标牌已佚。1985年经县志办公室与交通局养路段磋商,续将桥名改为十八座坟桥。是为永久之纪念。坟地遗迹在向阳屯南12里公路西向拐弯路北山阳处,旁有溪流,原桥名“解放桥”以东路北即是。林泉野人一九六一年一月十九日过此有《吊十八座坟》诗一首,录此为志为悼。
  山层层,
  松青青,
  弯曲的古道旁,
  瘗埋着十八座荒塚。
  荒塚的迹印已被榛丛淹没,
  惟有凄惨的名字留在人们心中。
  相传原是十八个青年。
  来自天南地北到此做筑路的劳工。
  风雨浸渍,
  鞭伤血流。
  当刚刚把路基垫好。
  鬼子的屠刀便戕害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白骨埋没在这深山古岳,
  谁人了解你们的家乡姓名?
  怨仇化做山岭上不散的愁云,
  纠结的藤蔓莫不是托依着你们的魂灵。
  山苍苍,空冥冥。
  古冤深恨何时能够申平?
  松涛山雀叹哀怨,
  深涧古泉流悲声。
  如今世道大变样。
  我唤死难的同胞醒一醒,
  醒一醒吧十八座荒塚,
  醒一醒吧十八个魂灵,你们醒一醒!
  你们没有白白牺牲。
  杀害你们的刽子手如今早已亡命。
  你们用血汗铺成的路上,
  展现出一条锦绣的途程。
  你们再不要觉得这深山里空冥,
  弗自四面八方的建设者都是你们的亲朋,
  建设边疆的行列里虽然再见不到你们的身影,
  但是,人民并没有把你们忘记,
  在往来的汽车辙印里,却同样铭刻着你们的丰功。
  三、金场山日伪特务训练班哗变记
  伪康德九年(1942)以还,日伪派往苏界之间谍,几全被苏俘获,苏俄情报,已成盲聋。其时,有被日本宪特机关在密山县境逮捕之苏联间谍王纲(山东黄县人),经日本当局监禁训练后,表示愿为日本效劳。遂由伪东安省特务机关,派往本县组建特务机关。
  为培训派潜(遣)苏境之间谍,仅靠王纲等人,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工作碍难进行。经伪特中坚分子王明训之推荐,并经日宪兵队之允许,王亲自两次赴山东延请前被破获之苏联情报员李风魁,为之佐助。李遂于伪康德十年夏返抵本县,日人安其居,厚其俸以待之。经与王纲谋划后,秋九月,以去花砬子山种植鸦片狩猎采山为名,先后由饶河街,小别拉炕(今太平)、永幸、向阳屯、关门嘴子、小南河等屯中,招募18~25岁青年24名,另由饶河街招募猎手炊事等后勤人员三名,日本宪兵队派中士武仲任教官,翻译金顺天,王纲为特训班主任,李风魁、刘运兴为副主任,轮流前往驻地执勤。人员聚齐后,于同年十月初前往花砬子山南金场山前赵福堂地营处,伐木建屋,初为地窨式屋二座,一为受特训人员所居,一为狩猎后勤人员住舍,二屋相去六七米之距。转年春,续盖五间木刻楞正房,第三年春,涂泥后入居。受训人员所食高梁米面等,均由特务机关持“通帐”(供应证)至三泰配给店按月领取。每人年发单衣棉衣各一套,单棉胶鞋各一双。分二班建制。初学日语、俄语。次学拍发电报,长短枪射击,辨识苏联军官衔级及肩章,摄影,潜越等间谍技术等。受训者不知其学为何用,至伪康德十二年(1945)春节后,始交待任务使命,令将于六月分批派往苏境。自此,众皆嚇然,所在幽闭,向与外界隔绝,非经特许不准归省。由此众心凄怆,无时可宁。然管制严森,不敢怒而何敢言?时一班长柏田曾在独木河口公司处当差,娴熟枪法,且有胆识。某日与二班长金有财及副班长郭友等在林中伐木锯柴谋曰:“吾等如不及早动手,必将葬身于虎口矣”,遂渐酝酿。至四月中旬,与之誓志者,凡七人,即向阳屯之周福德,小南河村之耿月臣、傅东宝,饶河街之吴宝林,关门嘴子村之沈长江等,密谋于春季凌汛之后,在王纲执勤期间,举行暴动。因王待人横暴,故欲除之。至期,适王纲去饶逾期未返,迁延时日,尤恐生变。遂于四月二十七日夜举事。先将日本教官武仲、翻译金顺天、副主任刘运兴三人击毙,将枪械全部收缴,令全体同赴苏境。踵随于中途逃匿者有关门嘴子村之张登贵、徐永顺、永幸村之王化亭、于金海等四人。其余人等,随起事人员同奔苇子沟江边。后勤人员于新殿、程国富二人住别舍,未知原委。闻枪声,出逃回奔县城。日宪特当局得知后,立即组织军警 100余人追赶堵截。至苇子沟江边交火。苏军艇闻枪声,误以派遣人员返还时蒙难,遂开军艇直逼西岸接应援救。船未靠拢,众义士即泅渡奔船,登艇者仅十人。苏见非所派地工人员,遂即旋返。有三人未得登船,当即沉没江中,其中有沈长江、金明德(城关人)、金有财等。另四人即王加贵(城关人)、何青山……等,当时未登上船,隐藏于柳丛,待到夜深兵退战停,绕至苇子沟下口日特马怀渔舍处,乘其不备,解船缆以渡彼岸。此24人,除逃匿四人,溺死三人,其余过境16人,苏方一直监押至东北光复,经过进驻本县之苏联红军司令部,详细调查明瞭后获释。民国三十四年末,由苏联返回本县者有郭友、何青山、耿月臣、王加贵等四人。郭友民国三十五年“二·二二”西风沟叛乱事件后,参加地方胡匪武装,为刺杀侯煜赫之执刑者,“文化大革命”中,深挖此段历史,畏罪自缢。余均为民或加入苏联国籍,杳无音闻。
  四、东安镶伪国兵哗变记
  伪康德八年,驻守在南满锦州省盘山县一带之伪靖安军,受军长梅歧太郎之命,对东北各地抗日武装力量进行所谓“剿勘”,士兵连日作战,疲惫不堪,且饮食粗劣,军官打骂,士气低落。一团二营士兵,多为富锦县人。其中六连士兵周岩峰,伪康德六年入伍,至伪康德八年(1641)秋,开赴盘山县附近乡村休整。某星期日,入一农家购买鸡蛋,与一村翁攀谈。翁见其人憨厚,遂开诚相告:“如若讨伐,宜向天射之,切勿中国人自相鱼肉也”。又言曰:“抗日者,为我中华之精魂,加赏不逮,曷可剿勘!正直之中国人勿为日寇所驱使耶”!周大悟,后每星期日,必往晤,倍受其教。某日,翁复谕同:“汝能持械而走,投奔抗日军,则必大受欢迎;如弃械返籍,则必资助盘费”。周归以告相与交好之班长丁云善,丁亦然其言,并示曰:“此情密不可泄”。其后又经几次“讨伐”、“剿匪”活动,周目睹无辜百姓惨遭杀害,乃义愤填膺。时周、丁二人已与本连排长国有福、战士初连升,以及三连同乡战士孙发谦等六人结为义兄弟,共谋:“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对外”!“不当亡国奴”!矢志共勉,伺无良机。
  伪康德九年四月,二团奉调开赴北满佳木斯。二营营长斋藤夫富带所属 360余人,调防饶河驻扎。十一月再将六连 120人调驻东安镇。翌年端午节休假日,周岩峰、国有福、祁连升、孙发谦等友好凡八九人,相聚饮酒。适酣畅中,上士祝先予闯入,因其为人夤缘趋势,众皆恶之,无一人与之言者。祝见此冷漠,立怒,破口大骂:“勿以我为不知。汝等密谋聚众哗变,岂是容易,幽室镣铐齐备之矣,尔等其待之耶”!祝之所言,实恫吓耳,并不察其细,周斥之:“胡乱造谣,岂肯惧汝”!祝恨恨而去。
  时周岩峰为连长荒仁成男之勤务兵,此前已暗从连长居处窃得短枪一支,子弹30发。见此情势,遂派战士刘云深随轮船去县城饶河,以告五营同伙,定在六月十日共同起义。次日,随同班船旋归。连长得知刘擅离去饶,遂决定,待刘归时,即予以拘留。并拟次班船送往佳木斯监押拷讯,遂乃于七日上午召集全连各班长会议,宣示:本连有不轨分子,图谋哗变,为首者即是周岩峰等人,如不自悔,将予以监禁云云,然对举义之组织者国有福、祁连升、孙发谦等人并未查知。时周岩峰与孙发谦并未与会。战士孙东义借外出小解,报信与周,周果断决定,“今夜即起事”!并差孙秘密转知,遂于午休间,议决起事步骤。适值国有福为夜间值勤司令,并把持枪械子弹库。届时,首将哨岗撤除,当即取出手枪24支,并如许子弹、手榴弹。之前已将另二名班长,领至酒肆灌醉。祁连升已将船只准备停当,以二挺机枪封锁军营外门,周岩峰领先闯入,兵士李福光首除日本值日官,续踢开二道门,日军电话长,正想出逃,被周一枪击毙,随即闯入士兵宿舍,周威告曰:愿与之起义者同此,愿返籍回家者走,反抗或亲日者立除之!一时应允反日者凡71人,请求归家者20余人,皆允之。起义人员,随即入库,装备枪械,干粮,列队江边,准备上船。时周岩峰,急入连长住舍扣门。荒仁惊问何故开枪?周当即一响,有命中,其妻外逃被击伤大腿倒地,连长仓惶逃匿,不知去处。适室内电话铃响,周接之,乃驻守下营之日本警察队队长询问:“何故枪响”?周施调虎离山之计,告曰:“有二十余胡匪来攻,汝等速登后山制高点,以截其路”。随之,立命起义人员上船。船小人多,共分四批,方渡至彼岸。及至最后一次渡船,行至江心,日本连长荒仁成男,站江岸凄厉呼喊:“周岩峰,汝等回来吧。死伤几人,无关紧要,既往不咎”!喝至再三,无人理睬,众人皆笑其顸。
  进入苏境,共75人。苏边防军专车引渡至伯力,受到苏联远东军区司令阿巴那琴柯大将接见。当即发予苏联军服,起义组织者周岩峰、国有福、祁连升、孙学义四人,援予中尉军衔,未久,编入抗联野营,即远东八十八旅。日本当局,自此事件后,将驻守边境之伪国军全部撤至内地,国境线上,全部由日军守备队及携妻眷之警备队驻守。伪康德十二年(1945)八月,东北光复时,此批起义人员,大部回国任事。
  五、陈荣久烈士墓葬寻探记
  抗联七军军长陈荣久,伪康德四年(1937)三月六日予大鼎子山后天津班东屏岭山狙击战中壮烈牺牲,遗体为小南河抗日救国会瘗葬于屏岭山第二山顶之阴。就地砍杨柞桦木,围以为棺。同时埋葬之尸体另有班长侯培林及朝鲜族战士金元俊。葬时为当时抗联七军军需处长杨洪义所亲临,记忆犹深。东北解放后,杨曾出任饶河县县长(见卷六及本卷十四人物传),后调任国营宁安农场场长。1959年九月,撰者赴宁安考查抗日故事时,杨嘱托转告饶河领导 (其时为八五九农场),抗日时期,饶境牺牲最高职务者,为军长陈荣久烈士。遗体葬于天津班李法师(见十四卷人物传)地窝棚后山顶,偏下有班长侯培林及朝鲜战士(姓名已记不清,后抗日老人金昌镒追忆此段历史时,说内朝鲜族战士名金元俊)二壕, 皆以杨桦木为棺。托赖地方派人隆其壕,竖一木碑,以为纪念,昭示后人,勿忘前人奋斗之苦。如若拒谏,算吾之枉言。撰者归以告之农场副场长刘纯德,时遑于开垦,无暇以顾。越二十有二年,至1980年,撰者受命县史员,前公安局长徐日禄氏调任民政局长,时杨公洪义已殁十三年矣。撰者再申杨公前言。徐顿有所悟,曰:“不察之,有愧前人”!遂同县科协干事张良,民政局副局长徐勤共四人,于八月二十四日,驱车前往,依据杨公所示征记寻找,竟日不果。1981年秋时传闻,三人班公社(乡)书记郭永懋曾谒此墓,九月七日,共五人再往,遍踏四山,见古坟多处,独不见陈公及二烈士墓址。1982年春,县政协主席张振邦与副主席吕明义建议县委正式组成陈荣久军长墓葬寻查委员会,由吕明义亲自率领考查队,一行13人,并有前新开屯住户朱天有为向导,于五月十二日再赴新开屯天津班地方寻查。经一日苦战,薄暮时分,忽于屏岭山二峰偏阴处,发现一壕。依其所在特征,遂认定为陈军长墓,然另二塚不见,不足以为征也。正迟疑问,县委统战部干事郑承翰,突于陈墓西偏下坡20米远之榛丛旁,发现二壕,皆南北向,经现场对照,尽合杨公所遗指也。遂破土察之,三壕皆柞桦木杆砌以为棺,既腐之木,外皮印迹,尚可辨认,遂插枝以为记。邑人闻之,奔走相告以为庆焉。报至省人民政府,陈雷省长亲自题诗以为表彰。越明年,县政府令民政局驱车将三墓葬遗骨移至县城西15华里处之烈士墓地,重新安葬,水泥墓穴,并竖以碑记。发掘中唯陈荣久烈士颅骨不见,谅牺牲后,为日特所斫。
  陈军长墓葬地之标识,遂有小南山抗日游击队纪念碑之再修焉。
  六、西风沟村东木碑记
  西风沟村(今西丰乡)东有木碑,高八尺,阔、厚各1.5尺,上镌有“两烈碑”三字,碑阴勒林守敬、徐月礼二士之迹。
  文曰:林守敬,山东文登人,年四十三,西风沟村农会骨干。民国三十六年,时值解放战争,边地匪乱,时维八月,土地改革工作团于本村开辟清算斗争。其时匪酋尤德荣及刘洪山窜扰于挠力河沿岸。有二名土改工作团员,于小根菜嘴子执行勤务,后工作组开会,令二人返,觅无坚者递信,林守敬自告前往,书到人返,遂宿留于小根菜嘴子。将曙,刘洪山匪队闯入村来,林趁势出逃,不意走至村边,为匪所擒,倍受酷刑,林奋然抗争,无济于事,解至二道岗,为匪所害。呜呼,人盼其归,杏不知其所之矣。有哀诗云:壮哉林守敬,身苦志精诚,务遂人殉职,四野垂芳名。
  徐月礼碑文曰:徐月礼,山东掖县人,由西林子迁至西风沟。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六月,三区(小佳河)政府组织各村民兵入山打毁鸦片烟苗,回返时一行三人欲涉沼泽以图捷径。行至驼腰子河西一大水泡,徐自恃力大,将另二人枪支等物索己肩负。因过重,行至泽中心,沉没而亡,年仅二十二岁。
  1949年秋,为悼二亡灵,村府立木碑以纪念之。惜乎木不经久,至1957年,即已倾圮。本文系1982年访西丰村党支部书记原金福同志追述而补记之。
  本县自建县迄今,已七十有余年,重大历史事件,可兹为记者多矣,盖志其主要,为世所鲜知者。凡卷四、卷五历史沿革章中简要述及者,本章即不予以详叙,因以说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