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定牡丹江“五·一五"暴动


　　　　　　　　　　　　　　　　　　　　张书麟
　　一九四六年五月，在牡丹江的我军，遵照党中央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正在连续地追剿牡丹江地区的国民党土匪武装“先遣军”。牡丹江人民自卫军李荆璞司令员和李大章政委，派出十四团、十五团两支主力部队去林口、穆棱、磨刀石、东京城一带剿匪之后，牡丹江市内的兵力仅有警卫一、二、三连三个连队五百多人，分别警卫着牡丹江地区保安处、牡丹江人民自卫军司令部、牡丹江市政府三个部门。另外的兵力，只有自卫军司令部直属朝鲜族独立营的四百来人，住在离牡丹江六公里余的海浪车站。
　　北满国民党土匪武装，为了配合国民党军队的正面进攻，夺取牡丹江，趁我军主力去外县剿匪城内兵力空虚之际，五月上旬派国民党特务姜学瑢和王介孚等悄悄潜入牡丹江市区，用各种威胁利诱手段，联络收编伪警、土匪、流氓二百多人，组成国民党土匪武装别动队和暗杀团。大土匪“九镖”又派林口一带的匪首王小丁率五百多土匪，秘密潜入，妄图在牡丹江市举行暴动，消灭我军，控制牡丹江市，与国民党军会合。
　　一九四六年五月十四日晚，匪首王小丁率匪部五百多人，秘密潜入了牡丹江市，与城内的姜学瑢、王介孚匪帮二百多人纠合在一起。土匪预谋五月十五日凌晨以汽笛为信号开始暴动。
　　黑夜里，牡丹江市区一片静悄悄。刚刚过了几天和平日子的人民群众，正在梦乡中甜睡。
　　忽然，位于城西的西三条路北段牡丹江人民自卫军司令部，东二条路北段牡丹江保安处，以及市中心长安街牡丹江市政府附近的各条街道上，一行行黑影在向前急促地跑动着。不大功夫，这些黑影便迅速地聚集到这三个指挥机关的院墙外。
　　汽笛声划破了宁静的夜，这惊人的怪叫声，给牡丹江带来了灾难……
　　城东保安处的大院里，驻有我们的警卫一连。保安处里面向北的三层楼房，楼前是一个大操扬，四周是一丈高的砖墙，正面和西面各有一个大门。正大门对着主楼，西大门口南侧是一间收发室，收发室后身是一溜平瓦房，院东是一座监狱，周围有一丈高的围墙，里面关着二十多名捉来的土匪团长和伪县长。警卫一连一、二排住在大楼里，三排住在西大门的平房里。
　　当晚是哨兵刘德彪站岗，他背着一支三八步枪，在正门和西大门间来回走动着。值班的三排长刘洪德在院内各处查看一圈，转回来坐在收发室门前的台阶上。突然，哨兵刘德彪急步跑到刘排长跟前，悄声报告说：“排长，有情况！”
　　“怎么回事?”刘排长急忙站起身掏出手枪问道。
　　刘德彪用手向东墙一指说：“排长你快看，东墙上有人影”。
　　借着星光，刘排长顺着哨兵刘德彪指的方向，往东墙上一看，果然墙头上有几个人影在晃动，隐约传来一两声口哨。
　　“不好！有土匪。你马上阻击敌人，我回去叫人”。刘排长给刘德彪下完命令，就转身向三排住的平房跑去。
　　叭！叭！叭！刘德彪瞄准黑影接连向偷袭的敌人射击。枪声响过，东大墙上的人影倏地消失了。随后，是一阵猛烈的机枪子弹射向刘德彪。
　　刘德彪不幸中弹牺牲了。
　　枪声惊醒了熟睡的战士们，指导员鹿荣明、连长齐连喜、副连长李云清一骨碌爬起来，摸起手枪冲出屋门，鹿指导员大声喊道：“文书，命令二排守住监狱！一排守住大楼，决不让敌人冲进来。”我听到命令，立即跑到一、二排，向排长传达了连里的命令。
　　我传达完命令跑回来后，齐连长、鹿指导员命令李副连长带连部通信员小周迅速去三排，查清情况，指挥三排守住院子，控制大门。这时，土匪的火力已经封锁住楼门和大楼窗口，枪声稍一停顿，李副连长带通信员冲出大楼，向三排的平房奔去。
　　大楼到平房有六十米远，必须经过大操场和大院门。东、西院墙上的土匪见从大楼里出来两个人，就集中火力向他俩射击。李副连长是位老红军，身经百战，有比较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冲在前面，叫通信员小周跟在身后，一会匍匐前进，一会向前滚动，机警地避开了敌人的枪弹。在离三排平房还有十几米时，李副连长突然听到小通信员一声喊叫，他回头一看，见小通信员已中弹牺牲了。眼见战友倒下了，李副连长忍住悲痛，在三排火力掩护下，他一头冲进平房屋里。三排火力已经封锁住东大墙和院子大门。
　　李副连长到三排后，立即组织三排反击。从排里抽出六名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战士，运动到收发室，守住西大门，不让土匪冲进来。这六名同志刚到这里，就见十几名土匪悄悄地向大院摸过来，他们当即一阵猛烈射击，当场击毙土匪六人，其余的连滚带爬逃窜了。三排完全控制了西大门和东大墙。
　　一排一部分(另一部分在车站执勤)坚守东楼正面的麻袋工事和大楼的窗口。土匪从正门几次进攻均被打退了，楼前和墙根下留下了十二具土匪尸体。
　　最要紧的还是监狱。这时，二排索排长已经带一个班进到监狱里面。关在狱中的二十几个匪首和伪县长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声，知道是外面土匪有行动了，这帮家伙趴在窗口上，向外张望着。索排长带人进来后大声警告他们：“老老实实地躺着，谁动就枪毙谁！”随后他命令战士们守住监狱大门，严阵以待。
　　在保安处大院里，警卫一连与土匪在黑夜里激战着。这时，连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地下电缆线 )，我从窗前连忙跑过去接电话。电话是自卫军司令部值班参谋来的，他说：李司令员命令一连一定要守住监狱，不许抢走一个犯人。司令部和市政府打得都很激烈，机关干部和战士都很顽强，一个敌人也没冲进来。还告诉我们说，李司令员已经派出骑兵去海浪车站调朝鲜族独立营，要我们务必坚守到天明，我立即向指导员、连长汇报了电话内容。按照上级命令，一连兵力侧重于保护监狱。
　　战士们顽强地坚守着各自的阵地。部队已经有了伤亡。六名战士英勇地牺牲了，有十几名战士受了伤。但土匪死伤更多，已经有十八个土匪被击毙在院墙下和大楼前。
　　战斗进行到三四点钟时，司令部又来了电话，指导员忙上前去接，值班参谋通知说：朝鲜族独立营连续跑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赶到司令部，包围司令部的土匪基本解决了。去一个连到保安处配合你们，你们立即出击，扫清残匪。
　　见我援兵到来，土匪慌忙逃窜。我们一连乘势冲了出去。土匪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在大街小巷里到处乱窜。我们冲到大街上，见一个抓一个，见两个捕一双。一会儿工夫，我们连就俘虏土匪三十多名，来支援的朝鲜族独立营某连俘虏了四五十名土匪。
　　东方泛白，转眼天已大明了。五点钟。全市大搜捕，老百姓也参加了搜捕。战士们把躲在老百姓家和残垣断壁里的土匪一个个搜了出来，押向保安处。没多久就传来消息，朝鲜族独立营抓到了匪首王小丁，这个残害人民群众的大土匪终于被活捉了。
　　整个战斗除少数匪徒溃散逃遁外，共击毙土匪三十余人，俘匪首王小丁以下五百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
　　在人民自卫军的英勇打击下，平定了牡丹江“五·一五”暴动，国民党土匪的阴谋破灭了，牡丹江人民又迎来了安定的日子。
　　　　　　　　　　　　　　　　　　　　　　　　　　　　　　 (巴爱平、孙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