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全



程德全(1860～1930)，字纯如，号雪楼，晚号无智、素园居士。四川云阳县人。自幼随父
程大观读书，考得廪生。光绪十四年(1888)入国子监肄业。此期间，认识黑龙江汉军正白旗人
寿山，因抱负相同，遂与寿山订交。光绪十七年(1891)，程德全入黑龙江副都统文全幕府。光
绪二十年(1894)，中日战爆发，他应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之召，到九连城军营，恰巧寿山也在
营中任步兵统领，二人相交甚深。次年，程德全经保奏得同知衔候补知县分发安徽。光绪二十
四年(1898)，经黑龙江将军恩泽、黑龙江副都统寿山奏调到瑷珲入寿山幕府。

光绪二十六年(1900)初，程德全随署黑龙江将军寿山同到齐齐哈尔，任将军衙门文案兼银
元局总理。当时，俄国陈兵中国东北边境，寿山布防备战，任程德全为行军营务处总理。七月
初七，俄军攻占瑷珲后，继续向南进逼，清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程德全奉命赴前线督战。
七月二十三日，行抵博尔多站，得报俄军已侵占墨尔根(今嫩江县)。当时，由瑷珲等各城逃出
的10余万难民与败兵都汇集在讷谟尔河畔，船少人多，渡河缓慢。程德全见状，一边对难民施
以救济，帮助他们渡河，一边整顿残军。没来得及安排妥当，得到清廷与俄外交、财政两部议
和之讯。当时，俄军进抵讷谟尔河北岸与清军隔河相峙，寿山命程德全数次到俄营与其会谈，
俄方仅允暂停3日。八月初一，俄军渡河南进，程德全力阻无效，他且哭且骂，甚至欲拔刀自
刎，誓死以争。俄官见此，始与他达成不攻城、不夺财产、不伤生命，人民官吏愿去者不阻拦，
俄军在齐齐哈尔城北十余里处安营、清军向南撤退的协议。程德全即派人将此协议飞报寿山，
自己带队南撤。初三日，在途中又得寿山令，命他劝俄军在城外远外扎营，诸事均可商量。他
又与俄方交涉，但俄方执意不改前议，他只得赶回省城面见将军，并向寿山建议：“俄约不足
恃，宜严兵备诸头站，盖能战，和始可决，否则适遗人擒。”初四日，俄方轻信流言，认为城
外设有埋伏，便令军队绕向城南，做攻城态势。寿山闻讯急命程德全出城询问俄方，并对程
说：“全城生灵百万责在汝身，汝其忍耐，为我保全。”程德全即乘马驰人俄营，与俄官并马
徐行，诘问违约之由，双方反复辩论，行至五里墩，俄官突见清军南撤队伍，疑是伏兵，即令
开炮。程德全在危难之际，为保全城军民安全，舍生度外，挺身挡住炮口，拼死不让射击，俄
官颇为所动，才下令停止炮击。此时，城内大乱，寿山觉得败局难以挽回，当即以身殉职。程
德全遵从寿山嘱托，全力以赴协助齐齐哈尔副都统萨保处理残局和对俄交涉。俄方在与程德全
接触中十分赏识他的才干。初十日，俄官邀程赴嫩江边军营议事，称伯力总督来电要程任将军
之职，程德全闻言严辞拒绝：“我大清臣子也，乌敢以邻邦之命自奸其位!”而俄方坚不应允，
在不堪逼胁下，他纵身投入江中，幸有俄兵急救而没有死，但乃被囚禁在俄营。继而，俄方又
称俄皇召他速去俄国首都，并于二十一日强迫上路。二十五日行抵海拉尔，突遇大雪，程德全
因终日劳困而得病，不能动转。后遇俄国红十字会人员，得知缘由，经其斡旋，程德全才被释
归。

程德全在庚子之役中，“使江省生成危而复安之局，救得垂死复生之人”，与俄方交涉中，
表现出奋不顾身的胆识，在朝野上下赢得极高声誉，黑龙江、吉林将军均建议朝廷破格重用。
光绪二十七年(1901)初，经署黑龙江将军萨保保奏，以直隶州知州用，并赏顶戴花翎加三品卿
衔。翌年，程德全因事路经吉林，被吉林将军长顺咨留，派赴三姓(今依兰县)办理善后交涉兼
筹饷缉捕事务。光绪二十九年(1903)十一月初十日，慈禧和光绪帝召见程德全，询问黑龙江诸
事。程德全从容奏对，当日擢升道员，发往吉林即补。次日，又得赏加署理齐齐哈尔副都统之
职，专任垦荒事务。二年后，又委任他署黑龙江将军。清廷对程德全的任用，是立朝二百余年
在东北施行旗制任旗员定制的例外。光绪三十三年(1907)，东北改设行省，清廷又任程德全为
首任黑龙江巡抚。

程德全在任期间，锐意经营。相继创办广信公司发行货币，统一钱法；奏准全省土地开禁，
增设垦务总局、善后局，招垦放荒，筹饷编练军队；增设地方官，让旗署旗员专管旗务；废止
前黑龙江铁路交涉局总办与俄方签订的铁路用材和占地合同，派员与俄方交涉，收回铁路占地
和伐木权利；兴办各种学堂、规划商埠、铺设轻便铁路、兴建公园等，振兴百业，皆为人称道。
后因地方财源逐渐枯涸，清廷又难及时拨款，尤其设行省后，职权所限，事事受东三省总督节
制，终因志不得酬，遂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初，称病奏请免职，返里就医。宣统元年(1909)，
又先后受任奉天、江苏巡抚。宣统三年(1911)，武昌起义爆发，江苏宣布独立，程德全被推为
江苏军政府都督，后任江苏都督、南京临时政府内务总长等职。南京临时政府结束后，由袁世
凯任他为江苏都督。他在民国初年的政治斗争中，调和于袁世凯与革命党人之间，起了抑制革
命的作用。他还与章炳麟等先后组织统一党、共和党。至1913年退出政界，寓居上海、苏州。
晚年皈依佛教，闭门诵经。1926年，在常州天宁寺受戒，法号寂照。1930年，病逝于上海。

程德全在齐齐哈尔期间的文牍经幕僚编为《黑龙江边事纪要丛编》、《程将军守江奏稿》
和《程中丞奏稿》。为表彰他在庚子国难中的功绩，1920年，齐齐哈尔公众和他的僚属建立云
阳程公以身御难碑，现存齐齐哈尔市龙沙公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