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苑选萃 小说集《阴阳先生》
作者关恒武生于铁锋区近郊菜农家庭,从小喜爱读书,高中毕业后留在家乡务农。他怀着
“过去,我能够被别人的作品感动;今天,我也用作品去感动别人”的思想抱负,1978年考入
哈尔滨函授大学,刻苦自学。1987年被调入铁锋区文化馆创作组任创作员,从此开始了他的创
作生崖,写出一些短篇小说,不断在报刊发表,人们称他是“农民作家”。1990年他把发表过
的短篇小说,汇成《阴阳先生》短篇小说集。整篇小说集充满了北方风土人情色彩,作品的语
言不仅生动流畅,而且具有一股浓郁的乡土韵味,在妙趣横生中,还流谥出一点苦涩的幽默。
下面仅录小说集当中的一篇《芦花》,供世人或后人品味。
芦花
哈拉乌苏是个小屯,蒙语,黑水的意思。屯里,那茅草小房错落有致,都是尖尖的人字起
脊,既有点中国古庙的风格,又有点儿俄罗斯味儿。
有水的地方,才有人家。
哈拉乌苏村边儿就有一个湖,叫黑水湖。别听名儿这样叫,黑水湖的水可不黑看着黑似的,
掏一捧出来就不是那回事啦……湖边儿是沼泽地,再往边儿就是草甸子了。甸子上长有星星草、
车轱辘菜、艾蒿……草最多,村民们把这草割回去,用奉槌捶柔,冬天垫鞋用,雪地上栓马桩
似的站一天,脚准冻不坏。甸子中间有条路,村民们下田人人走;老牛踩出梅花坑,马车走在
上面直劲儿晃,象摇蓝。车老板都是瞌睡虫,大鞭子怀里一抱,眼皮沉下来,任马儿走去。有
时,一只麻雀就落在鞭杆上啁啾……
“干啥去?”
“起网去。家里来客人了!”
黑水湖里生芦苇,一片片;芦苇丛中鱼儿多,有谁家娶媳妇端盅、会亲家进门,油倒进锅
里再去捞,什么都不耽搁。鱼一多,水一秀,就有红冠、白羽、黑尾丹顶鹤悄悄飞来……村里
有人把蛋拾回家去,用鹅去孵,这样孵出来的小鹤,哪怕长大了也不怕人,屯里乱走。谁家当
院撒把米喂鸡,丹顶鹤与鸡抢着吃,没谁想把它撵走。不喂它也饿不死,天上下雨时就下鱼,
路边儿就可以拣着吃。下雪天下白面是瞎话,下雨天下鱼可是真的……
黑水湖里的芦苇,村民们割回去苫房,烧火、自己用;黑水湖里的鱼儿,村民们捞回家去
做下酒菜,自己吃。没谁想把鱼儿捞出来,拉到城里去换钱。是因为路不好走?还是村民们想
不到那儿?谁知道,反正没人这样做。
田里做营生,村民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是不是他们成年到辈不洗澡?错了,别地
儿不敢说,哈拉乌苏的浴场大着呢,黑水湖就是。不怕菱角扎的话,随你去洗。等等,也有例
外,不洁净的女人不能洗,一洗黑水湖准干,准准的。
哈拉乌苏的人都信。
不知是哪一天,从城里修来一条路,到哈拉乌苏就算到头了。黑水湖边建了宾馆,修了五
层高的望鹤楼;再接着两辆、三辆、四辆……大的、小的、方的、圆形的汽车,鱼儿一样往来
穿梭。第一辆汽车开进哈拉乌苏时,村里人开了眼。一个小女孩扯着爷爷的衣袖问:“爷爷,
咱这车用牲口拉,它这车没牲口拉,咋能走呢?”爷爷叹口气,一摸孙女的头“唉,这么大了
啥也不懂,那牲口在里面呢。”
哈拉乌苏的姑娘,嫁给哈拉乌苏的小伙,就是因为没有路,有路的话,她们可以嫁到别的
地方。梦似的,路就修过来了。为谁修的呢?哈拉乌苏没谁说的算。又没人与市长沾亲带故。
许是市长看中哈拉乌苏的那个姑娘,想娶她做儿媳?没有的事儿,就是有这回事的话,哈拉乌
苏的姑娘干不干,还得两说着。
路,是为珍禽丹顶鹤修的。
村民们不了解,丹顶鹤这破鸟,竟比人金贵?村民们不解的事儿多着呢。看电视,电视里
演黄河大合唱,好几百人在那儿唱,村民们就说:“白瞎了那工夫,有这工夫叫那好几百人铲
地,一个来回吧,算一算能铲多少?”
芦花走在甸子上,挎着一只柳篮,装着整个夏天。没人
告诉她往哪儿走,愿意往哪儿走就往哪走。她的感觉都那么怪,她想:有她时才有了世界,有
了妈妈和小草……连名儿都同她一块出生。她出生那天,要是当时睁开眼睛能睢见,屋外秋风
乍起,苇塘里的芦花顺风吹来,哈拉乌苏下雪了……
芦花走向沼泽地。沼泽地里有塔头墩,墩上有茅草,草上野鸭们正好筑巢。这儿的沼泽地
不陷人,陷的话,顶多没过脚面。
芦花发现一个鸭窝,一只肥鸭卧在那儿、样子很舒服。哈拉乌苏没有一杆猎枪,野鸭们很
相信人,芦花走到跟前都不飞,她只好把鸭子赶走,露出三个大鸭蛋。搁这儿拣蛋,同在自己
家鸭窝里拣蛋一样。篮子满了,芦花抬起头,那脸色粉白粉白,没擦胭粉,象是擦了胭粉;没
点朱唇,象似点了朱唇。一条齐腰的辫子,酷似倒垂的柳丝。咦,她头上用彩绸扎了蝴蝶结吗?
不,原来是落了一只彩蝶,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叭——”
许是谁家过年买的麻雷子还没放完?再不就是日头太毒,把谁家的二气包晒炸炮了。枪声?
不,没人相信那是枪声,也没人往那儿去想。
随着响声,甸子的宁静被打破了,草棵里能飞的生灵,争先恐后飞上天,有几只竟然相撞
,能跑的就更不用说了,仓皇鼠窜……象是人类面对着灾难一样。
“噗——”
一朵云落下来,落在芦花脚下。哦,那不是云,云不会这么重,那是一只白天鹅。
芦花把天鹅轻轻抱起,将它的羽绒贴在腮上,手触摸到了天鹅的伤口,伤口还在流血……
她的眼泪轻轻流下。
哈拉乌苏的房子,都是用土垡子磊墙,芦苇铺顶。家家外屋房梁上,都有一个燕窝。那燕
窝,是两只燕子一来一往,一口泥一口泥衔来,一点一点磊成的,同谁家盖房子一样,不容易。
燕往何处飞,谁家外屋房梁上要是没有燕子磊窝,这家准没人性。没有人伤害燕子。老人们教
育儿女,都用古老的方式;捅燕窝,用弹弓伤害小燕,瞎眼睛。
孩子们都信。
芦花小时候,自家外屋梁上的一只小燕,不知被哪个破孩子用弹弓把腿给打折了,芦花哭
着,用布条把腿给包上,还喂了好多黄瓜籽儿。燕子腿好了的时候,秋天来了,芦花用红头绳,
在燕子腿上拴个记号,看明年还来不来……
盼呀盼呀,一冬天芦花问妈妈好多次,燕子咋还不来?妈妈笑着告诉她,春天来的时候,
燕子就该来了。妈妈见女儿等不及了,就用纸糊了只小燕,放上天空,绳儿攥在芦花手里,她
得意想:这回呀,你就飞不走喽……
黑水湖已经开化,羊群急着往甸子跑去,是不是春天已经来了?可是,那只小燕子没来,
芦花伤心的哭了……
有一天傍晚,芦花一家正围着碾盘吃饭,一只小燕子落在芦花的碗沿上,腿上拴着红头绳。
呵——燕子回来了!
燕子飞走了,还可以回来,而这只天鹅呢?芦花抱着白天鹅,真希望它能重新飞起,那样,
哪怕枪弹全部打在她身上也行……
“你哭了?”
有人走过来问,脚步轻轻。脚步轻轻也踏碎了无数株小草,小草凄惨的尖叫声,没有人能
够听见。芦花心想:能开枪打死天鹅的人,一定长满络腮胡子,脸上闪着青光,不会笑。芦花
怯怯地抬起头,呵,面前倒挂猎枪的人,是一个秀气的白面阿哥。他上穿一件西服领猎装,腰
间扎着弹带,潇洒威风。芦花好象见过他,是在一个梦里。她想把天鹅还给他,没有理由不还
给他,那是他的猎物。她没有那样做,只把天鹅放在了草地上。白面阿哥把天鹅装进帆布袋里,
血被遮住了,象是什么也不曾发生。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换一个人,一个女人或一个老头
儿,要是他们打死了天鹅,那是罪过。而那只天鹅,能死在白面阿哥的手里,是福分。她愿意
象那只天鹅一样,死在他的枪口之下。
“看这样,这只天鹅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
问得好,她回答得更好。是的,是她家的。不但是她家的,还属于所有的家庭。想一想:
要是造物主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只创造了人类,没有麻雀的啁啾,没有青蛙的呜唱,人类该是
多么的寂寞……
“拣了这么多野鸭蛋,不卖吗?”“不卖。”
“要卖,定能卖好多钱。你可以买条红色的连衣裙。”
“真的?”
哈拉乌苏的姑娘,都想穿一件漂亮的连衣裙,芦花更想,就是没人敢穿,怕那些野小子带
勾的眼睛。芦花长得水葱似的没谁看她的脸,光脚时,都看她的脚,不光脚时,又都顺着她的
领口往下看……
“我把你这筐野鸭蛋捎走,卖了后,用你的钱,给你买条红色的连衣裙。相信我吗?”
芦花淡淡地点了下头。
哈拉乌苏,除了偷人家东西的不是好人,别的,芦花就不知道了,芦花是喝清水长大,就
象她相信月儿只在晚间出现一样,她相信一切人。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欺骗。她想:即使白面阿
哥真的把一筐野鸭蛋捎走,拿家吃去了,她也失去不了什么。白面阿哥能够吃到她亲手拣的鸭
蛋,是她的福份。
“再见!”
白面阿哥跨上摩托,他是骑摩托来的。芦花头一次见到摩托是什么样,比马快多了。她目
送着他,直到看不见。他走了,甸子突然静下来,以前没有这么静过。芦花有些怅然,象是失
去了什么,一筐鸭蛋?不,是别的什么……
“芦花,这有一窝。”
又碰上黑子了。这个跟屁虫,只要芦花一去甸子拣野鸭蛋,黑子准在那儿割草,那才
怪呢。芦花后悔死了,那次她在甸子上挖了一麻袋扁猪牙,背不动,就叫正在割草的黑子帮着
背回家。干嘛偏叫他背呢?背一次野菜不要紧,黑子还以为芦花对他有意思了呢,三番五次找
人提亲,却没人出头。他就帮人家铲了三天地,割了三天草;人家不好意思了,知道是没影的
事儿,还是过去问了声,回来交给他个底儿。
“芦花,这儿有一窝。”
常常,黑子上赶着搭理芦花,芦花理都不理,象是他根本就不存在。他知道,芦花是真的
不喜欢他。他想,那没什么,他喜欢她,这就够了。他愿为她做点啥,做了,他心里有种说不
出的快慰。有一天,甸子上突然下起雨来,黑子用草捆搭了个窝棚,叫芦花进去避雨。黑子以
为芦花不会进去,她,偏偏就进去了。窝棚里还有一个人的地方,黑子却不进去,站在雨中淋
个透,这样,黑子就很幸福了。
黑子身上,有一只芦花的鞋垫。
那次,芦花在湖边洗衣,黑子装作湖里起网,见芦花的一双鞋摆在湖沿上,趁芦花不注意,
把她的一只鞋垫偷回去。那鞋垫上有芦花手工,绣着一只鸭子;实际上,那不是一只鸭子,而
是一只鸳鸯,黑子不认识,才叫成鸭子。没人的时候,他就把鞋垫拿出来,翻过来调过去看。
刚才,黑子告诉芦花,说他那儿有一窝野鸭蛋,芦花只当是蝈蝈叫,装着听不见。每到这
时,黑子就用帽子把野鸭蛋兜着送过去。芦花呢,只还给他淡淡的一笑。
只这淡淡的一笑,黑子就满足了,晚间,他就会做个好梦,用被子卷成一个她,紧紧地搂
在怀里。
“叭——”
甸子那儿传来枪声,是信号,在呼唤着芦花。她一溜小跑,离甸子很近了,才放慢了脚步,
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
“芦花,你看这是什么?”
他真鬼,知道了她叫芦花。此时,他手里正拎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一团燃烧的火。不是
做梦么?
“穿上试试。”
白面阿哥让她换上连衣裙,芦花的脸腾地红了,心想,他真坏,呵,想让我换连衣裙,他
好看……可她一抬头,见白面阿哥正背着她,向远处走……
“回头吧!”
她准许他回头时,白面阿哥才慢慢地回头,呵,这绿色的原野上,骤然间开放了一朵鲜红
的花儿,惹得草棵里一只兔子瞪红了眼睛。远处,一只山羊把百合嚼碎,它不配开在这儿。一
团火,烤得他通身发烫。
“还有呢,你看,这是什么?”
“项链!”
芦花从没戴过项链,唯一的装饰品,就是一根红头绳,从小儿,她常把苞米杆剪成一节一
节,然后用绳穿在一起,戴在脖子上,那就美死了。没想到,她今天会有一条真的项链。
她伸手去接。
白面阿哥没让,他要亲手给她戴上。她愿意让他戴,她相信他;他没有把鸭蛋拿回家吃去,
没偷看她换连衣裙他把项链给她戴上,手却没放下来,越搂越紧。他的嘴把她的嘴含住,舌
尖把她的唇拱干……
世界消失了。
一切都在默默地发生,谁也不知道,野鸭们不知道、小草们就更不知道了。
他走了。’
他说他还来。
她信。
一日一日,期待中的日子,如负重的牛,慢吞吞地走,那也能够过去。这不,3个月的日
子,还是过去了,他没来,白面阿哥没有。没来没什么,芦花相信他会来,只是早一天晚一天
的事儿。她想:他来的话,一定还是骑着摩托来,她记得:那摩托的座子很长,够她坐上去的
份儿。他来了,她会毫不犹豫地坐上去,让白面阿哥把她带走,不管什么地方,他都跟着……
芦花很少拣野鸭蛋了,没心思拣。日里,她坐在外层门槛上,绣一双鞋垫,还是鸳鸯图案。
她那双鞋垫丢了一只,想不到被人偷去,只得再绣一双。那一缕缕彩线,是一个女儿家的心绪。
“叭——”
枪声,鸟儿们已经习惯,不再警慌;有的想着要飞向远方,去寻找一片安全的乐土……有
的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愿猎手的枪法糟糕一点……每每芦花听到枪响,就以为白面阿哥来了。
她放下正绣着的鞋垫,匆忙拿起柳篮跑向甸子,装着去挖根小蒜……不是白面阿哥,是另一个
猎人,手里正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大雁……
“突突突……”
白面阿哥有摩托,她只以为他有。听到声响,芦花兴奋地寻声跑去,又叫她失望,不是白
面阿哥,是城里来的鱼贩子。有了这条路,哈拉乌苏的人象是从梦中惊醒,才知道鱼儿可以卖
钱,家家都新织了鱼网,购置了鱼船,隔三差五,还有汽车开进哈拉乌苏,把芦苇一车车拉走,
村民们头一次知道,芦苇可以造纸……
仙鹤,给哈拉乌苏带来了仙气。
中午的阳光,把黑水湖烤热,晒得村民们发蔫,都倒在树荫下打盹。芦花编了一头午炕席,
想起自己许多日不曾洗澡了,就悄悄溜出村,来到黑水湖边儿。
她脱去衣裤。
鱼儿沉进水底,青蛙们浮出水面,瞅哇瞅,眼睛都鼓出来了。
青蛙们看了,看就看了,偏偏草丛里有双眼睛。这双眼睛要是男人的还好,看完之后,不
过回家做场美梦,也就完了。这双眼睛偏偏是女人的。一个女人知道的事情,一百个女人都会
知道,哈拉乌苏是这样。
“养汉的货。”
“骚狐狸。”
“破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屯里的消息快得不容人去想。芦花从黑水湖回屯,路上背襟就
被人指破。走到家门口,那儿扔着一双破鞋……当芦花知道自己怀孕时,兴奋得哭了。呵、她
能给白面阿哥生个孩子,那孩子肯定象他;有孩子在身边,如同他在身边一样。
黑水湖干了。
“这都是那骚货洗澡洗的!”
“对,是洗澡洗的!”
“应该把她撵出屯!”
“对,是应该撵出屯!”
黑水湖干了,芦花不相信是她洗澡洗的,如果是她洗澡洗的,屯里那口井怎么也干了?这
天,芦花去甸子拣了一上午野鸭蛋,只得着一个。野鸭们被猎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已经
飞走了。她想:野鸭们一定飞得很远,那儿一定没有人烟……从甸子回家,芦花见她家院里坐
满了人,皱巴巴的脸上,一双双混沌的眼睛都在盯着她。他们来撵芦花出屯,芦花不走,他们
就不走,坐定了。不用他们撵,芦花早就想离开哈拉乌苏了。这儿,已经没有她所留意的了。
带点俄罗斯味的茅草小房,错错落落地被打倒,竖起了红砖瓦房。瓦房都是泥抹的天棚,燕子
再也没地场垒窝了;燕子落在碗沿上的故事,已经变成了童话。车老板的鞭杆上,也不会有麻
雀栖息。
黑水湖干了,龙卷风不能把鱼儿卷上天,天上下雨时,就不会有鱼。没有鱼吃,丹顶鹤就
悄悄地飞走了。
芦花走了,寻着丹顶鹤的影子,走了。
一条小河边儿,有一个被渔民遗弃的小屋,芦花就在那儿安下身来。小屋四壁,爬满了喇
叭花。房梁上的燕窝里,卧着一对燕子呢。寂寞时,芦花可以同它们说话,她能听懂燕子们的
谈话,不信吗?
有一天,一只丹顶鹤哀鸣着,围着小屋转,芦花喂它鱼,它不吃,呵,它在寻找伴侣呢……
芦花猛地想到,也许白面阿哥正在找她,就把那件红色连及裙,挂在了房前。她相信,有一天
白面阿哥看见了这件红色的连衣裙,他就一定能找得到她……
芦花走了,黑子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走了。黑子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小白脸造成的,就
用卖苇子的钱,买了一杆猎枪。他天天在甸子上晃,如果有天小白脸在甸子上出现,黑子的枪
口就会对准他……
“呵——”那是一个夜晚,芦花的小木屋里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柞林伸出了无数
小耳朵……呵,芦花要生孩子了。一个新生儿的诞生,要母亲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呀!
“呵——”
作者:关恒武
歌曲
歌曲作曲者简介:
王世尊,齐齐哈尔市音乐家协会会员。1941年3月生,1988年4月任齐齐哈尔市铁锋区文化
馆副馆长,1995年2月任齐齐哈尔市铁锋区文化局副局长,共谱写歌曲30余首,先后发表在
《黑龙江歌曲集》、《鹤城晚报》等刊物,并在铁锋区机关的各种文艺汇演中广为传唱。
最美还是北国的鹤乡
(女高音独唱)
俞乃哲词
王世尊曲
0000232;[/$$p]
祖国 你听我唱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