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沙俄哈巴罗夫的武装入侵

波雅科夫从中国窜回雅库次克后的第3年，即1649年(顺治六年)，沙皇俄国又对我国黑龙
江流域进行了第2次武装入侵。这次武装入侵是由哈巴罗夫组织和指挥的。
在新任的俄国雅库次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大力支持下，这年3月哈巴罗夫率领70名哥萨克
向黑龙江进犯。哈巴罗夫打听到一条翻越外兴安岭达到黑龙江的捷径。他们首先闯入黑龙江
上游达斡尔头人拉夫凯的领地。拉夫凯所管辖的共有五座城堡：第一座城堡位于现漠河对岸
，是拉夫凯住地，即拉夫凯城；第二座城堡是拉夫凯女婿所住的城寨；第三座城是达斡尔头
人阿尔巴西的住地雅克萨。当地居民探明了俄国哥萨克即将到来的消息，事先进行了疏散撤
离。哈巴罗夫进入前三个城都扑了空。在他们停留在第三座城的时候，有五个人飞马而来，
他们是拉夫凯和他的两个兄弟、女婿和仆人，是来探明沙俄侵略者情况的。哈巴罗夫欺骗他
们说是来打猎，做生意的，拉夫凯当面揭发了他们的骗局，说：“在你们的后面还有人来，
你们想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杀死，抢劫财产，把妻子、儿女抓为俘虏……”说完飞驰而去。哈
巴罗夫为了抓人质，拼命追赶。在第四个城，他们照样遇到了一座空城，在追到第五座城堡
时，他们抓到了一个达斡尔老大娘，匪徒们盘问她，拷问她，甚至用火烧她。老大娘回答：
达斡尔人有2，500匹马，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准备抵抗沙俄的侵略，而且在他们后面还有博
格德汗(中国皇帝)。哈巴罗夫由于人少力单，返回第一座城，在那里找到了埋在地窖里的大
麦、燕麦、稷子、荞麦、大麻种子、豌豆等粮食。然后留下50人驻守拉夫凯小城，哈巴罗夫
返回雅库次克(瓦西里耶夫：《外贝加尔哥萨克》，第1卷，第60－67页。)。
哈巴罗夫回到雅库次克，他向弗兰茨别科夫呈上从达斡尔人地区掠来的贡物，并献上“
达斡尔地方略图”、调查记录，并把美丽、富饶的黑龙江情况作以报告，并说：要征服黑龙
江必须有6，000人的军队。实际上哈巴罗夫仅仅招募了117人的队伍。哈巴罗夫带领这117名
侵略军加上弗兰茨别科夫拨给的21名军役人员，共138人和三门炮以及一些枪枝弹药，于165
0年(顺治七年)9月底再次窜入黑龙江流域(齐赫文斯基主编：《十七世纪中俄关系文件集》，
第1卷，第126页，1969年莫斯科出版。)。
首先，哈巴罗夫要在黑龙江上获得一个立足点。他选中了雅克萨城。雅克萨是黑龙江上
游的枢纽，无论从贝加尔湖方向或者从雅库次克方向进入黑龙江地区都要经过这里。雅克萨
，满语的意思是“河流冲刷的河湾”，它是达斡尔族领袖阿尔巴西的驻地，俄国人称为阿尔
巴津。哈巴罗夫向雅克萨发动进攻，阿尔巴西率领达斡尔居民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达斡
尔人手无寸铁，他们的主要武器是用兽骨鹿角制造的弓箭，在拥有良好装备的俄国匪徒的袭
击下，达斡尔人坚持战斗，从中午打到傍晚，终于失败。达斡尔人跃身上马，顺着黑龙江疾
驰而去。于是哈巴罗夫占领了这座城寨，他们在这里找到了许多粮食和物品(岡索维奇：《阿
穆尔边区史》，第25页，1914年布拉戈维申斯克出版。)。
哈巴罗夫在盘踞雅克萨期间，不断派人四出袭击达斡尔居民，捕捉人质，掳掠妇女。“
有一次哈巴罗夫命令将全部男俘溺死。”他还强迫人质给侵略者作苦役，稍不服从即任意砍
杀。哈巴罗夫强奸达斡尔头人希尔基温依的妻子未遂，便于夜间将她掐死(巴赫鲁申：《哥萨
克在黑龙江上》，第27－28页。)。1651年(顺治八年)整个冬季，哈巴罗夫都留守在阿尔巴津
(雅克萨)，他强征了160张貂皮和一件皮袄的实物税，折价293卢布。
哈巴罗夫一面在雅克萨修筑城堡工事，一面向雅库次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请求援军，准
备进犯黑龙江中下游流域。弗兰茨别科夫派遣契奇金带领136人，配有火药及铅弹各30普特前
往黑龙江支援哈巴罗夫，哈巴罗夫不等援兵来到，便于1651年(顺治八年)6月13日率领侵略军
从雅克萨出发，沿江下犯。
6月15日哈巴罗夫一伙窜到达萨乌尔，纵火烧毁了这座小城。
6月16日哈巴罗夫又窜犯到桂古达尔城(位于呼玛县金山公社新街基大队附近)。达斡尔人
民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事先作了周密的准备：把城堡分为三个防区，每区周围围以土墙，
土墙下面有小出口，互相联通；在城堡里挖有地窖、壕沟，牲畜、小孩躲在里面。哈巴罗夫
窜抵城寨时，头人桂古达尔率众在江岸进行抵抗，哈巴罗夫匪帮从江中平底木船上开枪射击
，打死20名达斡尔人。达斡尔人撤到城内固守，哈巴罗夫匪帮包围了城堡，并通过翻译喊话
，要求达斡尔人不战而降。达斡尔人的回答是：“我们向博格德霞沙汗(中国皇帝)交纳实物
税，我们欠你们什么实物税？”(《历史文献补编》第2卷，第260页。)匪徒们用大炮轰击城
堡，达斡尔人万箭齐发。大炮整整轰击一夜，直到日出才攻进第一道防线，下午攻进第二道
防线。当进入第三道防线后，达斡尔人与沙俄侵略者进行了肉搏战，哈巴罗夫匪徒从四面逼
迫达斡尔人，乱砍乱杀。在这场战斗中沙俄侵略者共杀死大人、小孩66人，他们还抢走妇女
243人，儿童118人，全城只有15人幸免于难。哈巴罗夫匪徒在桂古达尔城住了一个半月，但
是没有一个达斡尔人屈服于他们。他们派出达斡尔人出城劝降其它城寨的达斡尔人，但是没
有一个人回来。
同年7月30日，哈巴罗夫率众继续沿黑龙江下侵，8月2日抵头人班布赖的村寨，村内空无
一人。这伙匪徒继续下驶，来到了精奇里江口。在精奇里江口，黑龙江右岸(即现在长发屯一
带)找到24所被村民放弃了的空房，并在这里抓到一个“舌头”。当天晚间他们就窜到了托尔
加城下，托尔加城即新爱辉城(今爱辉公社)。这个城寨是达斡尔头人托尔加、奥穆捷、图龙
恰兄弟三人的驻地，该屯即以托尔加的名字命名。这个城是整个达斡尔地区设防最坚固的一
座。
哈巴罗夫侵占这座城寨采用了快速袭击的办法。他把部队分成两批，一批携带火枪，轻
装坐平底船顺流急驶；另一批人带着大炮辎重随后进跟。8月的一个傍晚，这伙强盗偷偷地摸
到这座城寨，迅速登岸，冲进城里，占领塔楼。这时三位头人正和一部分居民在城外进行饮
宴，他们立即进行包围。头人奥穆捷首先发现敌人，便上马高喊报警，迅速逃出。托尔加、
图龙恰和部分居民逃避不及，徒手搏斗，力竭被俘。俄国侵略者一共俘获270人，其中有100
个男人。哈巴罗夫强迫当地居民交纳60张貂皮，他们还要强行索取。头人们回答说：他们刚
刚给中国皇帝交纳了赋税，新貂皮还未来得及去猎取。为了防止达斡尔人逃走，他们把图龙
恰、托尔加等领袖监禁起来，作为人质，把当地居民圈禁起来严加看守。
达斡尔人不甘心被凌辱，同年9月14日凌晨，当哈巴罗夫还在睡梦中，全体居民突然跑得
无影无踪。哈巴罗夫气急败坏，指责是头人托尔加指使达斡尔人逃跑的。托尔加回答说：“
宁愿我们这几个人为自己的土地而死，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牺牲。”匪徒们对他施以酷刑，用
火烧，用鞭子抽。托尔加回答说：“砍掉我们的头吧，我们视死如归。”达斡尔人的英勇行
为使匪徒们感到心惊胆寒，他们本打算在这里过冬，但因缺少粮食，无计可施，放火烧掉了
这座城寨，于9月18日协迫头人托尔加继续沿黑龙江下驶。托尔加不堪凌辱，第二天在途中伺
机拔刀自刎了(瓦西里耶夫：《外贝加尔哥萨克》，第1卷，第74、75页。)。
哈巴罗夫匪帮沿黑龙江下驶，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每到一处都遭到当地居民的英
勇反抗，当他们窜到黑龙江下游乌扎拉村时，遭到赫哲族和清军沉重痛击，他们不得不改下
行为上行。在上行至松花江河口和精奇里江河口中间时，遇到前来增援的契奇金，后继续上
行，再次侵占了托尔加城，抢掠了当地37张貂皮和9头公牛。从托尔加城有一条通往中国内地
的道路，哈巴罗夫想派契奇金带着雅库次克督军的信去见中国皇帝，但是当地居民没有一个
愿意为他们带路，没有去成，呆了四个星期后继续上行。1652年(顺治九年)8月12日来到结雅
河口科科来依村(现小黑河附近)，在这里呆了一个半月。这期间，哈巴罗夫侵略军乱成一团
，部下发生哗变，哗变者逃到黑龙江下游，哈巴罗夫追到黑龙江下游，渡过了1652、1653年
的冬天。1653年(顺治十年)再次窜扰到黑龙江上游，在这里他与沙皇政府派来的莫斯科贵族
季诺维也夫发生矛盾，后者解除了他的职务，并将他押解回国受审。沙皇政府对哈巴罗夫这
样一个忠实鹰犬，不仅宣告无罪，而且封官进爵，大加宣扬。
哈巴罗夫被押解回国后，留在黑龙江上的沙俄侵略军由哈巴罗夫部下奥努弗里·斯捷潘
诺夫指挥，他被任命为大阿穆尔河——新达斡尔地方长官。斯捷潘诺夫带领这伙匪徒，东逃
西窜，到处抢劫，到处挨打。1654年－1655年(顺治十一——十二年)，他们不得不龟缩在呼
玛城堡里，拼命加固工事。
清政府目睹沙俄入侵者在黑龙江流域的窜扰侵袭，决定派兵围剿。1654年(顺治十一年)
底，清政府命固山额真明安达理统率官兵，往征罗刹于黑龙江。1655年(顺治十二年)3月24日
到达呼玛尔，先将在城外伐木的20名俄兵全部消灭。斯捷潘诺夫派出80多人出击，又被全部
打死。中国军队四面包围敌寨，以箭附书射入城内，勒令其投降，敌人置之不理。明安达理
于是下令在附近小山上架起大炮进行轰击。4月5日午夜清军运去云梯、钓竿、火药包等攻城
器材，发起猛攻，从午夜一直打到天明，没有攻下。明安达理命令所部退后一里半安营扎寨
，截断敌人水源，捣毁留在岸边的敌船，日夜猛轰敌人城堡，战斗形成了僵持。清军由于发
生粮荒，不能继续战斗下去，明安达理希望和俄军进行谈判，向城堡射去附有信件的书信。
哥萨克们看不懂信的内容，没有答复。清军确认写信无用后于4月15日撤围。清军这次围攻持
续12天，因指挥犯有错误，没有坚持到底，致使功亏一篑(齐赫文斯基：《十七世纪中俄关系
文件集》，第1卷，第206、208页，1969年莫斯科出版。
拉文斯坦：《俄国人在黑龙江》，第37页，1861年伦敦出版。巴赫鲁申：《哥萨克在黑
龙江》，第57页。)。
这以后沙俄如一群饿狼，连续在黑龙江来回窜扰觅食。1658年(顺治十五年)清政府再遣
沙尔瑚达率军讨伐斯捷潘诺夫，在松花江口附近与沙俄侵略者遭遇，这一仗匪首斯捷潘诺夫
丧命，一部分匪徒向上游逃窜，一部分被击毙或者生俘。第二年清军收复雅克萨，拆除了哥
萨克匪徒强占的城堡，呼玛尔斯克也被当地中国居民连根拨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