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爱辉军民参加的雅克萨之战

中国军民抗击波雅科夫、哈巴罗夫、斯捷潘诺夫入侵的胜利，给予沙俄侵略者以毁灭性
的打击，但是沙皇政府并没有放弃占领黑龙江的计划，1665年(康熙四年)再次窜犯我黑龙江
流域，重占雅克萨。
沙俄重占雅克萨是通过以尼基伏·切尔尼戈夫斯基为首的一伙逃犯而实现的。他集合一
支84人的队伍，在哈巴罗夫以前所建阿尔巴津城堡的废墟上重建了一座长18俄丈，宽13俄丈
的长方形城堡，四周围以木为墙，墙外有堑壕围绕。城堡内有三座哨楼，一座设在堡门上端
，监视出入；临江的一面，两端也各设哨楼一座，楼上站岗放哨，楼下是住所(瓦西里耶夫：
《外贝加尔哥萨克》，第1卷，第125页；第126页。)。切尔尼戈夫斯基在雅克萨建立据点后
随即四出劫掠，继续扩大活动范围。切尔尼戈夫斯基的侵占中国领土的行为受到沙皇俄国的
赏识。1672年(康熙十一年)当这伙逃犯回到莫斯科请罪时，沙俄政府在莫斯科演出了一场一
边审判，一边赦免的丑剧。1672年3月25日，切尔尼戈夫斯基和同谋犯17人被判处死刑，从犯
46人被判处断臂或鞭笞，可是到了3月27日，在庆贺沙皇生日的名义下，又对切尔尼戈夫斯基
等人的判决全部一风吹掉，宣布特赦，同时把这伙杀人越货的强盗变成为俄罗斯的官兵。切
尔尼戈夫斯基被任命为雅克萨的长官，他的部下得到了政府饷金2，000卢布。1674年(康熙十
三年)，雅克萨又正式编入尼布楚总管区(瓦西里耶夫：《外贝加尔哥萨克》，第1卷，第125
页；第126页。)。
沙俄对我国黑龙江流域的骚扰，引起了清朝政府的严重注意，中国政府一面通过外交途
径抗议沙俄侵略，并要求他们立即撤出中国领土；一面进行军事准备，以便必要时用武力驱
逐侵略者。在雅克萨自卫反击战的准备和进行过程中，爱辉军民发挥了重要作用。
1683年(康熙二十二年)夏天，第一批乌喇、宁古塔官兵1，000人在副都统萨布素的率领
下到达爱辉(《大清会典》则例卷544，事例卷1127。)。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秋又有乌喇、
宁古塔官兵及增派的达斡尔官兵1，000人携带家属赴爱辉屯田驻守(《清圣祖实录》，卷112
，页6。)。这两批军队共2，000人永驻爱辉，是守卫边境对俄作战的主力。为了协同作战，
清政府从北京派兵五、六百人往黑龙江(何秋涛：《朔方备乘》卷首5《平定罗刹方略》。)。
1685年(康熙二十四年)初，为了对付俄国的火枪，又调动了安插在山东、山西、河南的善用
藤牌的福建官兵420人开赴前线(何秋涛：《朔方备乘》卷首5《平定罗刹方略》。)。这两批
军队共约1，000人，是协同作战的部队，并非永驻黑龙江，战斗结束后撤回。此外，清政府
还调派一些军队到黑龙江，但并非直接为作战之用。1684年春，盛京官兵600人在副都统穆秦
的率领下到爱辉帮助筑城，城工告竣，这批军队立即撤回盛京。翌年初，因爱辉驻军进攻雅
克萨，又派盛京官兵500人前往爱辉，代替黑龙江官兵守城种地。雅克萨战斗前夕，又调索伦
蒙古兵500人，在明爱的率领下设立雅克萨至墨尔根之间的临时驿站，以传递军事文报。这三
批军队共1，600人，都是临时调动。
为了抵御沙俄的侵略，康熙帝提出了“建城永戍”的方针。萨布素率领的军队到达黑龙
江后，即在江东旧爱辉城的废墟上修建房屋，取名黑龙江城。
为供应黑龙江驻兵的食用，清政府从科尔沁十旗、锡伯、乌喇之官屯征得粮食12，000石
，可供3年之用，并派马喇至索伦村购买牛羊牲畜。后来又在科尔沁旗的漠尔泽设立仓库，贮
粮1万石备用。清兵驻扎爱辉后，还在当地屯田。1685年(康熙二十四年)盛京官兵至黑龙江垦
地1，500余垧。
为了对沙俄作战，清政府全盘规划黑龙江防务，派户部尚书伊桑阿带领工匠到乌喇(吉林
)大规模修造船舰，黑龙江上有大战船10艘，二号战船30艘，江船10艘；松花江上原有战船破
损，都拆毁重修，康熙命令巴海备齐重修战船100艘所需的木料。此外黑龙江、松花江、易屯
河和辽河上有几百艘运粮船。水手则从士兵、奴仆、流放犯人中征发(《盛京通志》(乾隆四
十四年)卷16《船舰》。)。
为了把大批粮食、军火等物资运往黑龙江(爱辉)，清政府分四段组织运输。这条路线从
盛京起经西辽河上的巨流河渡口，一直到爱辉，全长四、五千里，水陆路交替运输。
为了传递文报，沟通联系，在吉林、爱辉之间，清政府还设置25个驿站。此外从爱辉到
索伦村之间修筑了驿站，以备索伦接济牛羊和粮食。
战争前，爱辉地区各族人民主动为清军侦察，报告敌情。鄂伦春朱尔铿格等于精奇里江
杀五名罗刹，并获其鸟枪，迅速返回报告；达斡尔副头目倍勒儿多次率部前往雅克萨侦察，
生擒罗刹多人，受到清朝政府嘉奖。
沙俄政府在我方多次提出警告后，无视我国主权，仍盘据雅克萨，清政府在做好充分的
战前准备后，决定出兵雅克萨。1685年(康熙二十四年)2月，康熙帝下令由都统公彭春、副都
统郎谈、班达尔沙、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等统兵，从水陆两路进取雅克萨。2月末，清军为了探
明雅克萨的情况，再次派出以倍勒儿为首的30多人侦察队伍，深入敌穴，“生擒罗刹七人”
(《清圣祖实录》，卷119，页19。)，探明了城内俄军设防的情况，为清军提供了十分重要的
情报。5月30日清军自爱辉出发，6月23日抵雅克萨城下，当即向城内发出分别用满蒙俄三种
文字书写的通牒，警告他们说：“前履经遣人移文，命尔等撤回人众，以逋逃归我，数年不
服，反深入内地，纵掠民间子女，捣乱不休，乃发兵截尔等路，招抚恒滚诸地罗刹，赦而不
诛，固尔等仍不去雅克萨，特遣劲旅徂征。……尔等欲相安无事，可速回雅库，于彼为界，
捕貂收赋，毋复入内地捣乱，归我逋逃，我亦归尔逃来之罗刹。果尔，则界上得以贸易，彼
此晏居，兵戈不兴。倘执迷不悟，仍然拒命，大兵必攻破雅克萨城，歼除尔众矣。”(《清圣
祖实录》，卷119，页7。)沙俄侵略者对通牒置若罔闻，24日清军水陆列阵包围雅克萨。25日
，有一队哥萨克乘坐木筏，从黑龙江顺流而下，企图冲进城内，清军进行拦截。林兴珠率领
的藤牌兵发扬勇敢战斗的精神，“众裸而入水，冒藤牌于顶，持片刀以进。罗刹众见之，呼
曰大帽鞑子。众皆在水，火器无所施，而藤牌蔽其首，枪矢不能入，以长刃掠牌上，折其胫
，皆踣江中，杀伤大半，余众溃而逸，兴珠不丧一人。”(刘献廷：《广阳杂记》卷2。)这次
水上战斗，击毙俄军30余人，俘获10余人。当晚清军开始攻城，一面于城南进兵，设挡牌土
垄，施放弓驽；一面“潜进红衣炮于城北攻之”，并“于两翼设神威将军炮夹攻。”同时彭
春、郎谈等还在城东南江面密布战船，以防敌人从水上逃走。经过彻夜激战，沙俄侵略军死
伤累累，力竭势穷。第二天清晨，郎谈又下令在城下三面积柴，“将焚城”，沙俄头子托尔
布津走投无路，出城到清营乞降。彭春等给予投降的敌人以宽大待遇，“愿归者六百余人，
并其器物，悉与遣归”，甚至准许携带随身武器回尼布楚，并供给他们马匹和食物，托尔布
津等感激涕零，“稽颡而去”，答应今后不再到雅克萨骚扰，有45人要求留居中国，彭春也
准其所请。被沙俄窃踞20年之久的雅克萨至此才算告复。雅克萨收复以后，清军当即将沙俄
强建的堡垒焚毁，然后撤退到爱辉等地，没有在雅克萨留下一兵一卒，甚至连雅克萨周围已
经成熟了的庄稼也没有收割，这就为沙俄侵略军卷土重来留下了隐患。
正当清军从雅克萨撤退的时候，沙俄尼布楚统领乌拉索夫却在千方百计地集结兵力，准
备反扑。1685年(康熙二十四年)7月，乌拉索夫派遣哥萨克兵70人赴雅克萨侦察，获悉清军已
经撤走。8月，大批沙俄侵略军在托尔布津率领下再次窜到雅克萨，在旧堡的废墟上重建了一
座城堡，俄军再次侵占雅克萨。这一背信弃义行为引起清政府极大愤慨，清政府不得不再次
出兵，驱逐入侵者。1686年(康熙二十五年)3月6日，康熙下令：“今罗刹复回雅克萨筑城盘
踞，若不速行扑剿，势必积粮坚守，图之不易。其令将军萨布素等……速修船舰，统领乌喇
、宁古塔官兵，驰赴黑龙江城。至日酌留盛京兵镇守，止率所部二千人，攻取雅克萨城，并
量选候补官员，及现在八旗军内福建藤牌兵四百人，令建义侯林兴珠率往。”(《朔方备乘》
卷首5《平定罗刹方略》卷1。)同月雅克萨俄军首先采取战争行动，由杯敦率领300人窜到呼
玛河地区，对驻守该地的中国军队发动偷袭，杀死清军30名。7月18日清军2，000余人进抵雅
克萨城下，要求沙俄侵略军投降，托尔布津置之不理，于是清军开始攻城。俄军多次冲出城
外，企图突围，都被清军逐回。清军于城外“掘长堑，立土垒以困之”，断绝城中水源，并
用大炮向敌堡猛烈轰击，使沙俄侵略军遭到重创。在清军到达雅克萨以后第五天，一颗炮弹
击中俄军塔楼的炮眼，托尔布津正在塔楼里观察战况，右腿齐膝被炸断，又隔了四天托尔布
津伤重毙命。杯敦继任为统领，不久严冬来临，俄军固守孤城，饥寒交迫，加之坏血病流行
，死者枕藉。到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初，在826名沙俄侵略军中，只剩下150人，到春天又
减至60人，雅克萨侵略军完全绝望了，危城旦夕可下。正当此时，沙俄政府所派急使魏牛高
和法俄罗瓦2人来到北京，向清政府投递国书，一面扬言恫吓，增兵雅克萨；一面要求举行边
界谈判，“乞撤雅克萨之围”。康熙帝立即同意沙俄政府的请求。12月康熙帝所遣亲军侍卫
马武到达雅克萨前线，宣布停止攻城，清军立即无条件停火，并允许沙俄侵略者到黑龙江取
水，允许由尼布楚到雅克萨可以通行，困城缺少什么清军还可以帮助，甚至清军还进城给俄
军送粮治病。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5月16日清军退至查克丹，8月全部撤离雅克萨，返回爱
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