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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庚子俄难”

第五节 “庚子俄难”


十九世纪末,沙俄发展成为军事封建帝国主义,充当了瓜分中国的急先锋,帝俄在我国
东北各地设立银行,开办工厂,修筑中东铁路,租借旅顺和大连港,把东北变成它的势力范
围。更为严重的是帝俄不仅妄图吞并东北,而且还妄想彻底瓜分中国。以沙俄为首的帝国主
义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激起了中国人民无比的愤怒。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中国爆发了震
撼世界的义和团运动,这场反帝爱国武装斗争迅速扩展到东北以至爱辉地区。爱辉的义和团
通过揭帖和宣传画等形式,在群众中宣传反帝的宗旨,号召人民拿起武器,把沙俄帝国主义
驱逐出境。当时在下二公屯就出现了义和团张帖的“打洋人”的宣传画。据达斡尔族德铁柱
老人讲:“庚子年,我十七岁。老沙皇要打爱辉,形势很吃紧。后来听说义和团也要到爱辉
打毛子兵。老百姓今儿盼,明儿盼,果然从下边(齐齐哈尔)来了义和团的两位法师。义和团
的两位首领在大人府(副都统官邸)西大院正房里,设立坛口,号召群众入坛练拳。他们吸收
了一批十七、八岁的青年参加义和团。”德铁柱老人的达斡尔族朋友文祝山和他的邻居陈翠
老大娘的大哥陈永寿(当年17岁)都积极加入了义和团。还有陈世花老大娘的母亲16岁时也参
加了红灯照。爱辉义和团和红灯照在两位首领的率领下,迅速形成了一支几百人的抗俄骨干
队伍,并明确提出了“打毛子兵”的战斗口号。沙俄对义和团运动极端恐惧和仇视,它不但
积极调兵遣将参加八国联军在京津一带对义和团的血腥屠杀,而且以护路为名派遣大批侵略
军入侵我国东北,在爱辉区域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平毁了黑
河屯,火烧了爱辉城。
1900年6月17日八国联军攻占了大沽炮台。6月25日沙俄尼古拉二世就向西伯利亚和黑龙
江一带的沙俄文武官员发布命令:“即日起兵,兼及乡团,预备戎装,即往(中国的)东三省
及北直隶等处剿匪。”(《拳匪纪事》卷3。)7月6日沙皇尼古拉二世自任侵华俄军总司令,库
罗巴特金为参谋长。从欧俄和阿穆尔军区先后调集17万军队,准备分成6路,侵入我国东北,
其中4路俄军向黑龙江、乌苏里江沿岸集结。尼宁堪波夫少将率领的北路俄军是一支主力部队
,其入侵路线是:从海兰泡出发,南向攻爱辉、墨尔根(嫩江)和省城齐齐哈尔。7月8日,沙
俄阿穆尔总督格罗戴柯夫照会黑龙江将军寿山:“海兰泡有俄兵数千,欲取道爱辉、卜奎(齐
齐哈尔)至哈尔滨保护铁路。”(《黑龙江志稿》卷30《武备》。)黑龙江将军寿山当即严词驳
回:“江省铁道当由敝国自行保护,若贵国必欲发兵前来,则本将军惟有以军火从事。”(《
东三省失守始末记》,《拳匪纪事》卷3。)沙俄尼古拉二世恼羞成怒,凶相毕露,发出了入
侵我国东北的命令。
面对沙俄的武装侵略,黑龙江全境分为东、北、西3路加强边防。爱辉属北路,寿山将军
任命爱辉副都统凤翔为北路全军翼长,统帅镇边新军12营、制兵两营及来自嫩江的援军两营
,计16个营兵力。镇边新军又分为后、左、中、右4路。后路由恒蕴山统领任指挥,左路由富
汝臣统领任指挥,中路由王良臣统领任指挥,右路由崇昆山统领任指挥。每路3营各带4磅钢
炮两尊,霍振芳统领指挥抬枪、洋枪队两营制兵;嫩江拨来镇边军两营由童必胜统领指挥。
全军沿江设防,分段布扎,北从大黑河屯以上五道豁洛卡,南到富拉尔基屯一带,挑挖150里
防御工事,将无敌将军炮、神威炮“拨守各地要隘”,听就近各军指挥。7月11日(农历六月
十五日)寿山将军电令凤翔:“如俄兵过境,宜即迎头痛击,勿令下驶。”(《东三省失守始
末记》,《拳匪纪事》卷3。)7月12日海兰泡俄军向我方施威挑衅,江岸上军乐、鼓炮齐鸣,
6艘炮船,11艘驳船满载部队军火,耀武扬威地向我爱辉方向驶去;岸上哥萨克马队荷枪实弹
跟着疾驰而过;炮兵连发数炮,炮声压倒了江岸的狂叫声。7月13日(农历六月十七日)清晨俄
船队路经我爱辉防区,凤翔翼长电请寿山,遂命令部队进入阵地。7月14日清晨(《瑷珲县志
》载午后一点),俄船“米克哈依”号满载枪枝弹药,并拖着5艘空载驳船由下上驶,驶至爱
辉北四道沟屯恒统领防段,我驻防清军强令其停泊登船检查。继而又有一艘沙俄炮舰(“色格
楞”号)飞速上往,见我岸停泊俄船,直奔我岸,靠船停泊,沙俄上校科尔什米特(阿穆尔边
区司令官)带兵5名下船登岸质问我方人员,然后登船拔碇开轮,并向我方开枪射击,我军被
迫自卫还击,当即打断科尔什米特左手,击毙俄兵20余名,打伤10余名,俄船仓惶逃向海兰
泡,光荣的爱辉保卫战从此揭开了序幕。
7月15日午后,在黑河屯附近对过江面上,有俄兵百余名驾小船多艘,佯装游泳戏水,逐
渐向我岸逼近,妄图乘我不备,登陆偷袭。尽管敌人诡计多端,还是被我驻防官兵识破。崇
昆山统领从望远镜中观察到俄军船上均藏有枪枝弹药,当即指挥驻防清军开枪痛击,俄军多
半被击毙,或沉于江中,其余狼狈逃回。侵略者败露后,立即撕下伪装,大打出手,军舰往
来于江中向我岸炮击,陆上连环枪炮向我岸齐发,我军沉着应战,双方激战3小时,至天黑,
俄军炮火才停,偷袭阴谋未能得逞。在这次激战中,“俄兵在岸上死伤者百余名,在船者不
知确数”(《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第2辑,第218页),“阵毙江者多半,余即逃登彼岸。
”(《瑷珲县志》(民国九年)卷8。)
沙俄强盗连续遭到挫败,恼羞成怒,兽性大作,于是他们便对黑龙江左岸中国和平居民
大下毒手,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
海兰泡位于黑龙江与精奇里江交汇处上游附近,1856年(咸丰六年),穆拉维约夫侵占黑
龙江左岸,在精奇里江口我国黄河屯建立了乌斯季结雅哨所,后来将结雅哨所的哥萨克迁往
该地,我国当地居民称之为海兰泡(蒙语“哈喇泊”的音转,意为“黑泡”)。1858年(咸丰八
年)将该城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报喜城)。由于该城战略位置的重要,中俄通商的必须,成
为沙俄阿穆尔省军事、行政、经济中心。到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人口发展约有38,000人,
房屋3,700栋。在3万多人口中有很多是中国人,而以山东黄县、掖县人为最多。他们长期以
来就在这里做工、经商、种地,当时有中国大小商号500多家。就在沙俄当局布置侵华战争时
,海兰泡的中国居民已经闻到了战争的火药味,有的索取工钱,有的取出银行存款,但是沙
俄当局在一手抓紧战争准备同时,一手却制造种种假象,6月29日《阿穆尔边区报》发表社论
说:“我们的这些中国居民首先是感到愉快的是,在他们经历着困难的历史时期的时候,他
们恰巧是处于我们领土之内,在这里应当保障他们能够一如既往那样和平安逸地生活下去。
”阿穆尔地区军事头目还假惺惺地宣布:“在俄国领土上对于和平的各国人物均不加害。”
在制造假象的背后,沙俄当局又磨刀霍霍,下令整修枪枝,发给俄国籍民,防范“盗匪”及
“骚动”。他们还煽风点火,挑起对中国的仇恨。在他们煽动下,一些俄国人抢劫中国商铺
,殴打中国居民。7月15日海兰泡当局突然下令封锁黑龙江一切渡口,扣留全部中国人船只,
不准任何人过江。在这以前,格里布斯基早已下令“无例外地逮捕所有中国人。”7月16日,
当晚海兰泡当局出动大批军警和流氓,闯进中国人住宅、商店,不问男女老幼统统抓走,把
所有的中国商店抢劫一空,对于逃出城外的中国居民也不放过,他们在附近的乡村被搜查出
来。匪徒们手持斧头,刺刀和皮鞭驱赶中国人,很多人被刺死、砍死。有替中国居民说话的
,也被视为俄国的叛徒。沙俄匪徒“把中国居民象关进兽栏一样,赶进警察署。”(伦森:《
俄中战争·大屠杀》。)这一天被海兰泡当局抓起来的中国居民达3,000或3,500人,这样一
大批人,警察署是无法容纳的,于是当晚又被赶到精奇里江边的莫尔金木材加工厂里。夜里
不甘受迫害的中国居民,特别是青年人与沙俄匪徒进行搏斗,企图逃脱这个集中营,有的冲
破警戒线,有的逃进胡同。在沙俄当局“有逃跑者杀无赦”的命令下,匪徒们竟开枪镇压,
当场打死五、六十中国青年男子(伦森:《俄中战争·大屠杀》;石光真清:《牒报记》。)
。7月17日大约3,000到3,500人的中国居民,在80名沙俄新兵及大约20个哥萨克兵、志愿兵
武装押送下,被驱赶到上海兰泡,等待被驱赶过江。这一天天气酷热,在被驱赶的途中沙俄
匪帮举枪挥刀,威逼人群快速前进,很多人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尽管扔掉了行李衣服,仍然
赶不上队伍,特别是一些老人、妇女,有的倒在路边,有的掉了队,灭绝人性的沙俄匪徒竟
挥动斧子将掉队的人活活砍死。事过10个月之后,在这条洒满了中国人鲜血的路上,“仍然
发现各种各样的中国衣服散在路上,还有中国人的辫子和头颅,有的还带着肉和脑髓的痕迹
,以及完整的和不完整的死尸。”(伦森:《俄中战争·大屠杀》;石光真清:《牒报记》。
)人群被赶到上海兰泡北的黑龙江边,江流湍急,狂风呼啸,不见一只渡船。沙俄匪徒强令人
们游水渡江,先跳进水中的,很快沉溺了,后面的人不敢下水,匪徒们先是用皮鞭抽打,进
而开枪射击,半小时之后岸上的中国人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这还不够,沙俄指挥官又命令哥
萨克兵用军刀击杀,新兵用斧子砍杀。正在这时,哥萨克骑兵团的骑兵队冲了下来,开枪向
江中、岸上的人群射击。残暴的沙俄匪徒刀枪齐下,无辜的中国同胞惨死在敌人屠刀之下,
其残忍程度就连杀人成性的哥萨克兵也感到胆怯。这一次大屠杀,《瑷珲县志》(民国九年)
有这样的记载:“二十一日(公历17日)午前十一钟(点)时,遥望彼岸,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
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
者死江,未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满江洋。有随浪力拥过者八十余名,赤身露体
,昏迷不能作语。”
数小时之后第二批中国居民84人由16名匪徒押送到江岸。指挥官命令匪徒重复数小时前
做过的事情,他们用皮鞭驱赶中国人下水,然后开枪射击。这一批中国人几乎全部被杀死、
淹死。
沙俄匪徒实行两批屠杀之后,意犹未惬。7月19日和21日又把两批中国人赶到江边,分别
是178人和66人。他们重复着前两批屠杀办法。第三批170多人中最多不过20人侥幸地泅过黑
龙江。第四批首先泅过黑龙江对岸的,从中国岸边推来一条小船和一块木板,抢救了挣扎在
水里的同胞,使大多数人获生。
万恶的沙俄政府就是这样血洗海兰泡,使5,000多(《瑷珲县志》记载为5,000《俄中战
争》统计为近4,000)无辜中国人惨死在他们屠刀之下。这笔血海深仇,中国人民是永远不能
忘记的。
沙俄在血洗海兰泡的同时,又血洗了“江东六十四屯”,制造了另一起骇人听闻的大惨
案。7月17日早晨,俄军越过结雅河进犯“江东六十四屯”(基尔赫涅尔:《围攻布拉戈维申
斯克与占领爱辉》。)。这伙强盗见人就杀,见屯就烧,还凿沉补丁屯的所有船只,把江东2
8屯居民,“聚集一大屋中”,放火把他们活活烧死(《东三省失守始末记》《拳匪纪事》卷
3。)。沙俄侵略军的野蛮兽性,迫使我“江东六十四屯”同胞,不得不背井离乡,“黄童离
家长号,白叟恋产叫哭”,扶老携幼,纷纷向爱辉城方向逃来,但因黑龙江阻隔,又缺少船
只,只得露守江滩。原来爱辉水师营有两只桨船、两只摆渡船,负责平时江东西两岸过往行
人的摆渡,自7月17日起难民纷纷涌向爱辉城对岸,船少人多,“拥挤非常,每当船靠彼岸,
几如奔命投生,争夺不已,号泣吵嚷之声直达右岸”。当时有一位官医,名叫王志义,见此
情景向负责摆渡的霍振芳统领建议:“现在沿江商船尚多,何不调集共济摆渡。”霍统领回
答:须禀请都统核办。王志义当即高声说:这是什么时候了,难道要江左岸的人全部送与俄
人吗!一言惊醒霍统领,于是派部下数人命令商船将货物全部卸到岸上,所有商船全部调用
。这样抓集商船20余只,同水师营战船共37艘,自7月11日起至19日晚昼夜接渡,飞棹如梭,
聚集待渡的人群才陆续摆渡完。正当最后一次船离开江东岸边,沙俄马队数十骑赶来,向渡
船“连发排枪”,我船见势不妙,顺流而下,迅速离开江左,这才使船上同胞幸免于难(《瑷
珲县志》(民国九年)卷8。)。从此以后,爱辉城对岸为俄兵把守,大炮连日向爱辉城轰击。
“江东六十四屯”,“俄兵举火烧平,愁烟蔽日。”沙俄强盗不仅焚毁“江东六十四屯”,
并且还用血洗海兰泡的同样手段,将没有来得及逃出的中国居民驱赶到江边,用枪和刺刀强
行把人们赶进江里,有的甚至把中国人的头发绑在一起,五、六个一串,六、七个一堆地往
江里推,谁不下江就用刀砍,见到浮出水面的人就举枪打。中国人民的鲜血再次染红了黑龙
江。“六十四屯”经过沙俄血洗之后,共死7,000多人(《清季宣统朝外交史料》卷5,页37
。)。一个俄国军官在这次大屠杀三个星期后,看到了黑龙江上的情景,他说:一具中国人的
溺尸在“黑龙江宽阔的江面上浮游,好象在追逐着轮船”,“很难估计我们这一天赶上了多
少尸体,但是根据判断,仅在一个小沙嘴上,我们共数出150具尸体。”(瑞利沙金:《满洲
旅行记》。)亲身经历这一事件的老人回忆说:“六月二十四日(公历7月20日)那天下雨打雷
,江里的死尸都漂上来了,象冰排似的流了四、五天。水面浮着一层油,江水都不能喝了。
”(史言实:《沙俄霸占江东六十四屯前前后后》。)至于损失的财产就更难以计算,除焚毁
所有房屋外,收割机、捆草机、打谷机、犁杖都被掳去,很多牛、马也被抢去。仅向沙俄军
事当局缴纳掠获的牛就达1,185头,马540匹。对于“六十四屯”饲养的猪,沙俄当局组织了
真正的围猎,杀死猪可以得到报酬,为围猎还发了特殊证券(基尔赫涅尔:《围攻布拉戈维申
斯克与占领爱辉》。)。遭庚子兵燹,被俄焚掠财产共约值五、六十万卢布(《瑷珲县志》(民
国九年)卷5。)。
面对我“江东六十四屯”土地被蹂躏,同胞遭杀害,江西爱辉城又遭炮击,我爱辉军民
无不义愤填膺,纷纷请战。凤翔翼长于7月21日一方面命令临江各军对沙俄炮兵阵地进行还击
;一方面暗派镇边新军中路统领王良臣带兵一营、佐领德保率领制兵抬枪队500名乘船偷渡过
江,包抄俄军约有500余名。我军将士个个奋勇直前,与俄兵展开了肉搏战,两军酣战四小时
,俄军败退到卡伦山对岸的伯尔多屯俄站房下江面。恰好此处有俄船一只,沙俄侵略者走投
无路,如得救命之稻草,纷纷跳下水,抓住船舷,仓惶逃命。我军于伯尔多屯驻扎一夜,背
水作战,恐俄兵包围,于7月22日全军调回(《瑷珲县志》(民国九年)卷5。)。
沙俄在连日向我黑河屯炮击之后于8月1日晚发起了总攻,担任这次总攻的最高指挥是苏
鲍蒂赫少将和涉波勒斯基上尉。8月2日凌晨3点钟,由弗里曼上校率领的西伯利亚东线第2炮
兵中队的4个连,西伯利亚第2炮兵旅的8门炮和阿穆尔哥萨克兵团的半个骑兵中队,从上海兰
泡向我边防空隙五道壑洛附近首先渡江,紧接着是由什维林上校率领的赤塔后备团的3个连,
外贝加尔炮兵师第1营的8门炮,阿穆尔哥萨克兵团的半个骑兵中队和波里雅克夫率领的混成
后备营的5个连。渡江是由1艘轮船,1艘驳船,58条小船,5条平底船,12条木筏负责运送的
(伦森:《俄中战争·黑河屯与瑷珲的摧毁》。)。他们在炮火掩护下冲过沿江防线,向我军
后面进攻,江面枪炮配合进行夹攻。我军鏖战4小时,终因伤亡过重,寡不敌众,退出大黑河
屯。沙俄侵略军一进入黑河,就开始放火烧城,将未及逃生的居民全部杀戮投入火堆(石光真
清:《牒报记》第5节《屠杀在继续中》。)。当沙俄大批部队进城时,这座中国城“已经不
复存在”了。
我军退出黑河驻守大四嘉子,8月3日天明时俄军进犯,两军相杀,“枪炮烟火蔽日,我
冲彼撞”,至午后,我军力疲退至头道沟子。当俄兵追至卡伦山向清军扑来时,清军炮手单
世俊坐在火药箱上,毅然引爆了身下的火药箱与侵略者同归于尽,炸死俄连长1名,炸伤俄军
多人。这位英雄为保卫祖国,反击沙俄侵略,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四嘉子、卡伦山失守以后,沙俄侵略军便从南、北、东三面夹攻爱辉城。面对这伙强盗
入侵,爱辉各族人民和爱国官兵积极行动起来,准备痛歼来犯之敌。义和团到处张帖号召打
击侵略者的“揭帖”和壁画;青年们也纷纷参加义和团;亲人惨遭沙俄杀害的江东人民,更
积极参加战斗行列,爱辉的广大爱国军民组成了一支反侵略的强大队伍。
8月4日早7时战斗打响,俄军由东、南、北三面水陆同时进攻。凤翔翼长亲临前线指挥,
“分三路死力拒敌”,相持五个小时,到午后一点钟,俄军北攻大庙岗,南到大佛寺,东面
由水上登岸,三下包抄,直逼我军,我军“兵单战久”支持不住,大批部队被迫退出爱辉。
沙俄侵略军攻进爱辉城后,继续遭到城内中国军民顽强抵抗,他们把每所房屋都变成打击侵
略者的堡垒,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巷战,迫使沙俄侵略者“几乎每座房子都要经过激战才能
占领”。很多士兵、群众死守每一阵地,有的纵火焚屋,在烈火中死去也不肯投降。当侵略
军攻打城西南一座火药库时,那里的中国官兵坚持抗敌,宁死不屈,最后他们把火药库炸毁
,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沙俄侵略军占领爱辉后,“四向焚烧,满城烟火,鸡犬飞嚎,
数千余房毁尽为墟”。这座具有光荣抗俄斗争历史的著名古城,除剩下一座魁星楼外,其它
都被烧成一片瓦砾。富饶美丽的土地再次遭到沙俄帝国主义的蹂躏。
爱辉失陷以后,8月5日清军撤至小兴安岭北坡的北二龙屯。北二龙也称嘎屯,东北距爱
辉42余公里,西南离二站(额雨儿站)11公里,与南二龙遥相呼应,是通向齐齐哈尔的一处咽
喉要地。这时,齐齐哈尔义和团首领张拳师率领的义和团和两营义胜军,跋涉千里,日夜兼
程,奔赴抗俄前线,在北二龙同爱辉义和团和爱国清军汇合,声威大震。义和团和爱国清军
士兵在匡安岭上摆开了阻击沙俄侵略军的战场。匡安岭,又名团山,疙疸山,是二龙山支脉
,在北二龙东北3华里处,高120米,山势险峻,是控扼爱辉通向齐齐哈尔交通大道上的制高
点。山下道路两侧是大片沼泽地。俄军夺路南侵,疯狂夺岭。但是,匡安岭已控制在义和团
和爱国清军手中。尼宁堪波夫指挥俄军发起强攻,张拳师率领几百名义和团战士,以大无畏
的战斗精神“狂奔前往”,冲入敌阵,“短兵相杀,上下数次”(《义和团运动史料丛编》,
第2辑,第218页。),在山坡上进行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拉锯战。义和团冲锋陷阵的杀敌精神,
有力地鼓舞了清军爱国士兵的斗志,他们充分利用有利地形,“据于林密沟深之地以攻俄军
”。俄军头目驱赶哥萨克骑兵团,向沼泽对过的我方阵地冲击,但是,“军马无能为力地陷
在沼泽之中”,哥萨克骑兵便成了我国军民可以瞄准“射击的固定目标”。俄军“既失地利
,甚形掣肘”,不能骑马,也不易发扬火力,大炮又陷进了泥坑,最后我军冲下山坡,实行
“四合包击”,俄军“苦战既久,力遂不支,致败北。”(《东三省盛衰记》《拳匪纪事》卷
3。)这一仗打死俄官2名,哥萨克兵15名,“更多的哥萨克兵受伤。”(伦森:《俄中战争》
。)
北二龙阻击战后,义和团和爱辉清军迅速转移,经三站(库木尔站)直奔兴安岭隘口——
大岭。
大岭是省城齐齐哈尔的北方屏障,是爱辉到齐齐哈尔的必经之地,也是必争之地。这时
爱辉军民已经与敌人血战了10多天,“昼则忍饥苦战,夜则露宿。”武器弹药多陷于敌手。
面对数倍于我的凶悍之敌,广大爱国军民临危不惧,继续布兵,扼守要隘。他们一到这里就
紧张地修筑工事,挑挖战壕,以北二龙战斗赢得的时间,不到3天,就从八里桥到大岭间,布
置了8华里纵深的袋形阵地,准备充分运用这里的有利地形和营垒壕堑给敌人以重大杀伤。8
月10日上午,俄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直奔岭上猛扑清军阵地。俄军刚入埋伏圈,南面埋
伏的清军误认为时机已到,连发数炮。俄军知有埋伏,转头向南面进攻。我军三面埋伏,枪
炮齐发,俄军东突西奔。凤翔翼长亲临阵前督阵,左脚、右臂皆受伤,三次因受伤跌落马下
,三次重上战马坚持继续指挥战斗,最后终因流血过多,英勇牺牲。广大军民同仇敌忾,越
战越勇,打得俄军死伤遍地,“败退三十余里”,我军亦因失去翼长而未有乘胜追击。这一
天,鄂伦春500马队也参加了战斗,他们埋伏在八里桥小河对岸担负起扎紧口袋的任务,当俄
军过河时,500名战士突然一齐开枪,侵略军便纷纷倒毙在河沟里和小桥上。鄂伦春马队的战
斗“颇称勇敢”,而且以枪法熟娴而使敌军闻风丧胆。8月16日黎明时分,俄军调来大批援军
,再次向大岭发起攻击。俄军先以大炮20门向我军阵地轰击,步兵、骑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分
几路抢占山头,中国军民坚守阵地,与敌展开白刃战。正值此时,由岭北树丛偷越岭上的俄
军向我军背后发起攻击,我军腹背受敌,统领崇玉,义胜军左营管带同时阵亡。后路统领喜
昌、后路左营管带连和受伤,官兵死伤无数,终因寡不敌众,全军溃败。大岭失陷以后,俄
军长驱直入,接着齐齐哈尔、珲春、宁古塔、三姓(依兰)、吉林等地也相继失守。到10月初
沈阳也沦陷,前后仅两个月,沙俄强盗占领了东北全境。
爱辉失陷以后,爱辉区域各族人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四下逃难。在通往齐齐哈尔的
“官道”上,成千上万的难民拥挤不堪,呼儿唤娘不绝于耳。杀人成性的沙俄侵略军,就是
对难民也不放过,俄军马队冲击人群横冲直撞,东砍西杀,惨死在敌人屠刀下的无辜中国居
民不计其数。即或逃生的难民,“窜奔异乡,命虽幸保,而生计已绝。”逃到齐齐哈尔的青
壮男子多被沙俄抓去修筑铁路,妇女领着孩子在城里以缝衣、拾粪、捡柴为生。第二年齐齐
哈尔又流传霍乱瘟疫,每天要从城里抬出七、八百死尸。逃难到齐齐哈尔的爱辉人民因生活
困苦,患病的更多,很多是全家死于瘟疫。据记载,当时爱辉“居民约五万,庚子之劫,死
于兵者十之二,死于疫者十之三。”(《东三省政略》《边务·瑷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