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篇 外贸
第一章 边境贸易
第一节 易货贸易

一、民间贸易
17世纪60年代末，中国内地商人、边境居民在尼布楚等地与俄开展民间贸易活动，多以
牛、羊等牲畜和土特产品换回皮革、呢绒、毛皮和金属器皿。1689年(清康熙二十八年)，《
中俄尼布楚条约》规定：“凡两国人民持有护照者，具得过界往来，并许其贸易互市”。从
此边境民间贸易得到两国政府允许。黑龙江城(今黑河市爱辉镇)巡边官兵到尼布楚察边之余
，也可用姜、椒、绢缎、糖饧、烟草等商品同沙俄哨所官兵及附近俄国村民交换马、牛、羊
、毛皮、玻璃等物品。后来，这种零星民间贸易活冬发展到定点集市贸易，并扩展到格尔必
齐河口、额尔古纳河沿岸和库马拉等地(今漠河、呼玛县一带)。1733年(清雍正十一年)额尔
古纳河左岸祖鲁海图贸易市场商品流通额有1508卢布。1735年(清雍正十三年)，猛增至7748
卢布。
进入19世纪，特别是1858年(清咸丰八年)《中俄瑷珲条约》签订以后，沙俄当局假借对
华贸易实施其侵略和扩张政策，使中俄关系一度紧张。但黑龙江两岸中俄民间贸易仍以“以
货易货”方式缓慢发展，贸易中心也由格尔必齐河口、额尔古纳河沿岸、库马拉等地，逐渐
移到中国瑷珲、黑河与俄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等地。“大黑河屯成为通商口岸”。此时
期，由于黑龙江左岸沙俄驻军和移民远离俄国内地，衣食及日用品皆依赖华岸供应，促使黑
河、瑷珲与布拉戈维申斯克等地中俄民间贸易有很大发展。“江上有轮舶横渡，星期日俄人
皆渡江来游，商旅往来视为通衢”，“日以过江，贸易颇见发达”，一派“商业殷繁”景象
。就连非贸易中心今逊克县奇克镇与隔江相对的俄波亚尔科沃镇，贸易活动也相当活跃。土
著鄂伦春猎民与满族、汉族商贩也以茶叶、食糖、蔬菜等产品，换回俄边民的火炮、皮张、
布匹和车马鞍具等物品。1874年(清同治十三年)以后，中俄黑龙江两岸边民来往更加频繁，
黑河、瑷珲商人可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建店经商。夏季上午10点钟左右，商人们以锣声为号，
集聚于江岸，然后乘船到彼岸，随即鸣放鞭炮，引俄人进店。下午4点钟左右鸣锣，商人们锁
门闭店乘船返回。夜间，木板房由俄士兵看守，物品从不丢失。俄人也到瑷珲、黑河、或经
黑河、墨尔根(今嫩江)去卜奎(齐齐哈尔)等地经商。1883年(清光绪九年)以后，黑龙江两岸
采金业兴起，人口速增，促进了双方贸易的发展。当时，瑷珲、黑河“颇为富庶”，而“俄
界农工尚不如华人之勤”，生活日用品皆购于华岸。瑷珲、黑河等地出售给对岸的商品以粮
食、蔬菜、豆油和猪、羊销量最大，其次是蘑菇、山鸡、狍鹿、柴草等。俄岸每年仅从黑河
进口豆油就有七八千箱。1894年(清光绪二十年)，布拉戈维申斯克从瑷珲进口商品额达127万
卢布，出口瑷珲、黑河商品额2.4万卢布。19世纪末，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华人经营的商店有5
00多家。其中，规模最大的有华昌泰、同永利和永和栈3家。华昌泰座落于东西走向的布鲁塞
大街，商店是二层楼房，雇伙计(店员)100多人。执事梁献臣是广东人，精通俄语，是华人商
会会长。店掌柜是罗鹤华和冯云祥，商店以经营日用百货为主。同永利和永和栈皆为山东掖
县人经营，出售日用品，各有伙计10多人。1900年(清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俄难”以后，“
华人生命财产荡焉无存”，致使中俄民间贸易一度中断。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后，瑷珲
、黑河人民陆续返回家园，白手起家，“日用饮食之需无一不购之于彼埠，虽招商设市，而
衣食之源授权外人，元气终难归复”，华岸商人更多的是去俄岸贸易，“制造品皆购之于彼
”。清末民初，沙俄受国内战争和自然灾害影响，粮食和日用品奇缺，促使华岸贸易再度兴
盛。1913年(民国二年)，瑷珲海关进出口贸易总额为3918658两海关银，1918年增至7682939
两海关银。1922年(民国十一年)，苏联政府实行计划经济，禁止边民之间贸易往来，民国政
府也相应地封锁了边界以示对抗。但两国边民的易货贸易(跑私江)仍悄悄地进行。苏边民经
常携带五金、皮鞋等产品，乘小船于夜间或清晨潜入华岸。华商也常三五成群地偷渡到彼岸
，用自产生活用品及土特产品同苏联人进行交易。据统计，两岸民间私下贸易成交额，远远
超过双方政府间的贸易额。1933年侵华日军占领黑河后，中苏边境民间贸易停止。
1991年3月6日，黑河市与布拉戈维申斯克边民互市贸易再度开通。在黑龙江上，明水期
搭乘客船，冬季乘客车即可当天往返。中国商民以服装、旅游鞋等轻工产品换回苏产蓝狐、
银狐、玄狐、紫貂、羊羔领等各式毛领大衣以及玩具、餐具、手表、望远镜等。大黑河岛民
贸市场是中苏边民互市贸易的主要场所，面积400多平方米，设有大小5个交易厅、300多个摊
位，有来自全国各地个体从业人员800多人。中苏边民在大黑河岛民贸市场进行交易被称为“
大岛贸”。黑河市民和中外游客多为“大岛贸”所吸引，也都愿拿些零星物品进行交易，致
使大黑河岛上的中苏民间贸易十分红火。1991年，大黑河岛开市105天，成交额达6000万元人
民币。1992年，营业296天，成交额增至1.8亿元人民币。至1992年末，中俄边民参贸人员累
计达15万人次，累计成交额为2.4亿元人民币。参贸者纯获利达4200多万元。大黑河岛市场营
业收入达757万元，利润420多万元(开市至1992年6月末)。同年，中共黑龙江省委、黑龙江省
人民政府作出《关于进一步扩大开放、加快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决定》，支持黑河地区尽快把
大黑河岛建成：“人员自由出入、商品自由流通、货币自由兑换的边民贸易区，尽快把黑河
岛变成境内关外的自由岛”。至此，全区中俄民间贸易已由黑河市一点向沿边一线方向延展
。
二、地方政府间贸易
清末民初，沙俄受国内战争和自然灾害的影响，粮食和日用品奇缺，促使华岸贸易再度
兴盛，与彼岸的贸易交往也开始频繁。1922年(民国十一年)，苏维埃政权取得了国内战争的
胜利，并且完全控制了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同时，在阿穆尔州成立了远东贸易公司，并在
黑河设立了分支机构，统管对华贸易。禁止同私人进行贸易，并封锁了国界。民国政府不欢
迎这种贸易方式，除特需商品经批准后可同苏方贸易外，其余商品一律禁止贸易。政府统管
之后，黑河口岸对苏出口商品开始大量减少，边境贸易逐渐萧条。1933年，侵华日军占据黑
河后，苏驻黑河的远东贸易公司办事机构被迫撤销，官员回国。同时，黑河口岸亦关闭，双
方政府间的边境贸易停止，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
1956年12月12日，在中共黑河地委第一书记王树棠为首的12人代表团应苏共阿穆尔州委
邀请参观访问布拉戈维申斯克之时，苏方曾非正式地向王树棠提出以耕马交换红砖的愿望。
1957年5月19日－6月9日，在黑河专员丁逢水陪同黑龙江省人民代表团访问苏联阿穆尔州期间
，阿穆尔州的党政领导再次提出了与黑河开展边境小额贸易的要求。代表团回国后，省委省
政府听取了关于苏方所提及内容的汇报。同年6月15日，省委、省政府制定了《关于开放我省
与苏联边境毗邻地区小额贸易的方案》并上报国务院。8月上旬即得到国务院的正式批准。同
时，苏联政府也批准了阿穆尔州与黑河开展小额贸易的请求。8月24日，由黑河地区与阿穆尔
州组成的中苏双方代表团举行会谈，确认了“平等互利、互通有无、以货易货、不动外汇、
量出为人、进出平衡、互不拖欠”的贸易原则。9月2－7日，中苏双方分别在黑河镇(今黑河
市区)和布拉戈维申斯克举办了出口商品展销会(双方代表团会谈中所议定的)。双方在展销会
的基础上签订了进出口货单。同年10月10日，黑河与布拉戈维申斯克间边境地方小额贸易正
式开通，并于当日首次过货。黑河以白梨、圆葱等地方产品换回阿穆尔州的挂钟、大斧、大
锯和清粮机等物品，年进出口贸易总额88286卢布。1958年，双方交换商品均达30多种。中国
出口的主要商品有红砖、石灰、清油、铅油、红茶、陶瓷制品、水果罐头和小麦种子等；苏
联出口的主要商品有种马、役马、种牛、种羊、种猪、石油、芟刀、三铧犁、磨刀机、割草
机、清粮机、发电机、发动机和舢机船等，年实现进出口贸易总额5258126.49卢布。1959年
，双方进出口商品增至160多种，进出口贸易总额增至11272075.51卢布。1960年，两国关系
恶化，年完成进出口贸易总额560万卢布。1964年，小额贸易不再续签合同，偶有人员往来和
履约原合同货物过境。1967年，边境贸易停止。
1983年后，随着两国关系的正常化，边境贸易逐渐恢复。1987年9月1日，黑河以208.19
吨西瓜、阿穆尔州以306吨化肥互赠，以示中苏边境易货贸易复开。当年成交额15万瑞士法郎
。1988年，全区边境贸易进口商品78种，出口商品90种，年实现进出口贸易总额2214万瑞士
法郎，比1987年增长147.6倍。1989年，全区进出口贸易总额达到8240万瑞士法郎。到1990年
，进出口商品均增至600多种。进口的钢材、化肥和木材增幅最大。其中，钢材13513吨、化
肥78039吨、木材13564立方米。进口商品新增加了卡玛斯汽车、组合房、鲜奶、猪皮和化工
原料等。出口商品新增加了彩色电视、小五金、医疗器械、制冷设备和食品罐头等。当年出
口的区内地方产品有：孙吴县产的香烟，逊克县产的啤酒和红砖、北安市产的啤酒和羊毛衫
、黑河市的西瓜、啤酒、红砖、皮夹克、瓷砖壁画和珍珠岩等13个品种，价值413.2万瑞士法
郎，占年进出口贸易总额的4.72%。年实现进出口贸易总额8762万瑞士法郎，比1989年增长了
6.33%。1991年，进口商品又新增了推土机、挖掘机、大型农机具和废旧钢铁等品种。出口商
品新增了车床、刨床、铣床、大米和蜂王浆，并首次出口5辆2023型北京牌吉普车。区内地方
产品出口额达506.6万瑞士法郎，比1990年增长了22.6%。当年，实现进出口贸易总额达2118
8万瑞士法郎，比1990年增长了1.42倍。1992年，进口商品增加了轻工、水产、五金、矿产、
石油、化工、机械设备和运输设备等9大类100多个品种。其中，新增加的进口汽车有拉达、
贝拉斯、莫斯科人等等14个品种，并首次进口两架直升飞机。出口商品有服装、纺织、粮油
、食品、畜产、轻工、建材等16大类1000多个品种。出口商品中服装、纺织、轻工类商品递
增较快。其中，白糖和粮食出口增幅较大，出口量分别为33757吨和5393吨。区内地方产品增
加了白酒、酱油等品种，出口额增至2440.8万瑞士法郎，比1991年增长了3.82倍。当年，实
现进出口贸易总额达50391万瑞士法郎，比1991增长了1.38倍。1987－1992年，全区进出口贸
易总额累计90810万瑞士法郎。其中，区内地方产品出口额累计达3400多万瑞士法郎。边贸企
业实现利税达1.9亿元人民币。6年来，边境贸易的兴盛促进了地方经济的全面发展。其一促
进了地方工业的发展。通过对外出口和加工产品，加快了地方工业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的调
整。全区已有56家企业生产出口的产品，9类600多个品种打入国际市场。通过边贸企业进口
了钢材、皮张、工业用煤、脱脂奶粉、聚氯乙稀等工业原材料，并以低于市场的价格销给企
业，使企业原料紧问题得到缓解。加之边贸企业为地方工业企业牵线搭桥，与苏(俄)联营合
作，还救活了一批濒临倒闭、效益不好的企业。其二是促进了农业的稳定发展。由于边贸企
业向农业让利，促进了农业投入增加。6年来，边贸共进口化肥70万吨，相当于不用国家投资
建设一个中型化肥厂。边贸部门把进口化肥让利1600多万元销售给农民，不仅支援了区内农
业，也缓解了全省化肥紧张状况，还支援省外化肥30多万吨。同时还进口大型农业机械600多
台套，销给区内420多台套，占全区农机更新总数的41.3%。这部分农业机械共向农民让利30
0多万元，加快了区内农机更新步伐。其次是促进了边境地区的基础建设和商业市场的繁荣和
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