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奇闻轶事



　　一、张寿篯填词

　　1938年夏季，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政治部主任张寿篯(李兆麟)，在梧桐河东岸老等山指挥
下江地区抗联部队进行第二次西征期间，看到指战员们冒着盛夏酷暑，不怕多如牛毛的蚊蠓叮
咬露宿荒原，斗志高昂，积极投入突破日伪封锁的斗争，深为感动。他在百忙之中，填词一首，
以抒豪情：

　　 浓荫蔽天，野花弥漫，

　　 漫云低暗。足溃汗淌气喘难。

　　 烟火冲空起，蚊咬透衣衫。

　　 战士们，热情踏破兴安万重山！

　　 奋斗哟，重任在肩。

　　 突封锁，破重围，

　　 曙光至，黑暗一扫完。

　　这首词，后来与张寿篯填的另3首词一起，命名为《露营之歌》，用古曲《落花》的曲调，
在抗联部队中广为传唱，成为激励士气的战歌。

　　二、瓢舀鱼

　　在萝北民间，有“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之说。现单说瓢舀鱼。

　　民国 4年成书的《萝北县通志调查录》说：“哒吗哈鱼(鲑)每年秋季由伯力入黑龙江逆水
上行。以网捕之，恒获数十尾或数百尾……或鲜食，或剖腹去脏，盐腌风干，为沿江普通劳力
人之咸菜。”鲑鱼每尾重10到20多斤。一网打数十尾，如果用瓢舀，即使瓢能盛下那么大的鱼，
也实在不方便。

　　清末民初，居民划舢板过江与俄人互市，必雇一位“打”鱼人。受雇者手持木棒，专打蹿
如江面往舱里蹦的鱼。有时，群鱼齐蹿，无法全部打落江中，一部分鱼仍然掉入舱里，则立即
捡起，扔出舱外。否则，船未到岸，已被鱼群压沉。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神话，其实，江里的鱼往上蹿，却屡见不鲜。民国20年春，黑龙江正
跑冰排的时候，20来岁的张栻等 3人从老家山东黄县去萝北，日夜兼程，直奔兆兴。一天午后，
张栻等人从名山拉荒沿黑龙江岸朝下游走去，满以为在走捷径，可以一气赶到。他们在荆棘丛
生的河岸上走着，眼看夕阳西下，而兆兴却毫无踪影。莽莽大荒，无处投宿，只能摸黑向前。
大约走到三道通附近，劳累和饥渴，迫使他们坐下来休息。望着刚点燃的篝火，一位同伴说：
“难道俺们就这样完了。”张栻比他俩稍大几岁，既为了安慰他们，也为了自我激励，于是说
道：“哪能完蛋！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这黑龙江的秃尾巴老李是俺黄县的老乡，他能不拉我
们一把！”正说着，一条 2尺多长的大狗鱼从冰排中蹿出，落在火堆附近。他们立即抓住鱼，
用棍从口中捅入腹内，架在火堆上熏烤。就在烤鱼时，又有几条不要命的鱼，蹿上了岸，不一
会，鱼烤熟了，大家狼吞虎咽，吃了个饱。吃完烤鱼，精神倍增，继续赶路，终于到达了目的
地。

　　张栻等人吃的鱼不是用瓢舀上来的，是鱼“自愿”上来的。人们对那些不自愿上来的鱼，
用网罟、下挂子、挡亮子、用滚钩，用一切能打到鱼的办法，夏天打，冬天也打。1961年 6月，
打鱼队在名山江段用滚钩捕获一条鳇鱼，重 1 050公斤，装上解放牌汽车，鱼尾还耷拉在地上。
这样大的鱼，瓢岂能舀到？1959年冬，萝北农场八分场副业队在莲花泡打冬网，一网起鱼两万
余斤，整整装了5拖车。这么多的鱼，用瓢舀将舀到何时？

　　民间所说的“瓢舀鱼”，并非捕鱼方法，只不过形容鱼的数量太多，多到随手可得的程度
而已。但也真有用瓢舀鱼的。1982年夏天，县委老干办组织离休老干部乘船去大江通消夏，中
午在岛上就餐。想不到给数十人佐餐的菜只有一样：炖鱼。每十来个人围着一盆鱼，大口大口
地吃着，不一会，老干办负责人拎着一提桶炖鱼过来，用水舀子一瓢一瓢地直往盆里舀，边舀
边说：“大伙别嫌我粗鲁，用小勺舀太费事，也怕供不上嘴，”他晃一晃水舀子，“只好用这
玩艺儿。北大荒嘛，就是要用瓢舀鱼”。

　　三、莲花飘香

　　“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些古人咏莲的佳句，把莲和
兰桂并列，似乎无兰无桂之处定无莲花。今人则断言：“荷，植物名，亦称莲，原产印度。”
(《辞海·荷》)在萝北县，虽无兰无桂，却在一些泡子里生长着朵朵野莲。

　　在肇兴乡莲花泡里的荷，与南方的荷几乎完全一样。根茎(藕)在水下泥土中，有节也有管
状空隙，只是没有南方的那么肥大，也不那么洁白。叶、花则与南方的完全一样。有趣的是，
萝北的莲花不是每年必开，有时甚至间隔10多年。日本侵略军占领萝北以后，多年未开的莲花
绽蕾了。这本是一种自然的巧合，侵略者竟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似乎萝北的草木也“欢迎”占
领，用以蛊惑人心。然而，萝北人民正是凭借莲花泡的地理优势，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最后
欢迎他们投降。

　　萝北的莲，生长在荒凉的松黑两江之间，一年要经受霜雪的熬煎240多天。当4月中旬水面
冰块融解时，她生机勃发，开始萌动。6月上旬，莲叶出水。7月中旬，小荷初露尖尖角，然后
次第开放，出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壮观景象。这些出水芙蓉，此枯彼荣，
直到 9月初结束花期。如果北宋大儒周敦颐老先生能见此景象，一定会在《爱莲说》的“出淤
泥而不染”之前加上体现北大荒人品格的佳句：历酷寒而觉爽，处边荒以犹欢！

　　四、背 狼

　　1956年 4月佳木斯青年垦荒队员刘云清，领着机车队在萝北县开荒。午休时，他想找一块
容易开垦的荒地，独自钻入草与腰齐的荒地里。正走着、走着，突然有两个软软的东西搭上双
肩。他想，旷野荒郊，绝非有人开玩笑。他左右斜视，发现是狼爪子。初到这里，就听说过有
只“白脸狼”，非常凶残，现在一定是它找死来了。刘云清勇猛地抓住两只狼爪，挺直脖梗，
用头死死地顶住狼嘴，背着狼直往前走，走到一个堆着许多树枝的地方，他用全身力气把狼从
头顶上奋力甩过去，企图甩死它。不料，狼只叫了一声，便猛扑刘云清。刘机智躲过狼扑，顺
手拣起木棍，与恶狼拼死搏斗，打一棍高喊一声“打”！一同前往开地的垦荒队员，听到喊打
声，立即奔赴现场。恶狼已经受伤，看到众多的人赶来，只好夹着尾巴逃跑。刘云清也被狼撕
碎衣裤，左肩淌着鲜血，脸上出现胜利后的微笑。

　　五、集体婚舍

　　1957年开锋乡二十四庄的垦荒队员张书庆等 4对情人将要举行婚礼。建庄才一年多的小屯，
只有几间草房作食堂和集体宿舍， 4对情人的婚舍，一时成了难题。领导左思右想，最后决定
把他们集中到一间20平方米的宿舍里，各占与婚前同宽的铺位，在一对情人与另一对情人之间，
拉上绳子，挂上床单，作为这家与那家之间的墙壁。婚舍就这么解决了。

　　他(她)们集体结婚那天，全庄充满了欢乐。室内一盏小油灯通宵长明。闹洞房时，因屋小
人多，只能分批定时，此去彼来。一位叫张宪邦的队员幽默地说：“诸位新郎新娘，你们住集
体婚舍要有个集体的样子，从今以后，第一，睡觉起床要听口令，统一行动，不得干扰他人；
第二，说话公开，不准窃窃私语；第三、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各就各位，夜里切勿摸错了地方！”
话音一落，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六、啃活鱼

　　1958年 4月，一天清晨，萝北农场工会主席王承先从名山出发，去县城迎接志愿军复员归
国战士。为了缩短路程，他拉荒抄近道，在莽莽荒原迷失方向，一连两天也未走出那片草原。
第三日，他饥渴难忍，但仍竭尽全力向前爬行，终于爬到了莲花泡边。他用木棍捅破冰层，双
手伸入冰洞中掬水解喝，此时，一条长约半尺的鲫鱼从洞口一蹿而出，落在冰面上直蹦。这条
鱼，对于 3日不曾进食的王承先，比古人卧冰所得之鲤，还要珍贵。饥不择食，他立即弃水抓
鱼，胡乱蹭掉鳞片，就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头一条鱼尚未啃完，冰洞中又蹿出不少鱼。他一连
啃了几条，消除了饥渴，又拣了几条大鱼，装入衣袋，仍沿着莲花泡继续向前爬去。

　　农场领导见王承先多日未归，派人分路寻找。当在莲花泡畔发现他时，他瞪着两只呆滞的
眼睛说：“你们来了……”话音刚落，就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