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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雁曲

雏雁曲





1957年6月天,雁窝岛上已经开出了大片荒地。那黑土肥得直流油;翻扣过来的犁垡,点
上种,就能打粮食。可是开荒队人手太少播不过来,人们想起了“半边天”:把留在总场部的
家属接进岛来,让她们参加播种。
家属们听到这个喜讯,简直像麻雀嫁女儿一样,高兴的不得了,她们都要到那艰苦的地方
去,和男子汉们比试比试!
“你们都是南方的土地奶奶,到北方来不显灵喽!”接她们来的拖拉机手邹挺高开玩笑的
说。因为这批铁道兵家属大部分是从贵州来的。
“什么南方北方?你们不也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吗!你们行,我们怎就不行?”
“你们行个屁,行还来求咱们。”
“……”
“好啦好啦”。周副指导员挥手叫大家安静下来说:“要赶快准备好车,明天一早就走。”
于是,噼噼啪啪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但是,这支队伍中,唯有一个人是不能走的。她那怀孕的身子行动十分笨拙,眼看已到临
产期。她就是包车组长杨民主的爱人黄桂英。但她本人若无其事,和大家一样收拾行李,准备
进岛。大家劝说叫她留在总场部,离医院近,生了孩子再去,她执意要走。周副指导员劝她说:
“开荒队刚进去,没有房子住!”她说:“那么多大人能住下,一个婴儿反倒没地方住?”
“生在半道上怎么办?”小邹有些不耐烦的说。
“要不在医院检查一下。”周副指导员想乘机找个缓兵之计。
“早检查过了,离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
没法,只好同意黄桂英跟大家一齐进岛。大家都表示:不管雁窝岛上的第一个小公民什么
时候降临,我们都热烈欢迎!
第二天中午,家属队伍到了老渡口,前面就是:“大酱缸。”人们就得挽起裤腿儿蹚着泥
水走了,黄桂英在大家的再三劝说下,由邹挺高和吴本兰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护送乘船进岛。
宝清河弯弯曲曲,六月的毒日头,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前,一会后,像烙饼一样,翻着
面儿烙你。柳茆子和芦苇直往脸上打,牛虻像轰炸机,在头顶上盘旋。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偷
咬一口。
撑船的人小心翼翼,尽量使船平稳安全,生怕出什么意外。小黄看到这种情况后还说:
“你们大胆撑船吧,没事。”小邹说:“送子娘娘眼睛亮,不会在船上给我们出难题吧。”
但是,怕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不久,小黄在船仓里坐着坐着,身子不断地扭动起来。
邹挺高和吴本兰互相传递着眼色,努力加快划船的速度,两人都已汗流夹背。
不一会,小黄卷伏着身子,一双手紧紧抱着肚子,双眉紧蹙,脸色也变啦!
“老吴,快撑,就要到老牛圈了,”小邹心慌意乱的奔向船头,着急得撑起船来。
突然,小黄忍不住一声喊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动下来。
幸好很快到了老牛圈,那里还留着一个前不久拉陷车时搭起的草棚。
两个小伙子把小黄安排到棚里的草铺上。但是怎么接生呢?两个小伙子既不懂医务,又是
这么个条件。都急得在草棚门口团团转。
忽然听见哇一哇的两声婴儿啼哭声。
“唉呀!这怎么办?”小邹更急了。
“快把小黄的箱子打开。”小吴想到小黄的箱子,突然就充满了信心。
他们把小黄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了一些棉花和纱布,找到了一个瓷盆,正好船
上暖水瓶里还有一点热水,好给孩子洗身子。可是没剪刀,又把两人难为得抓耳挠腮。
“有没有小刀?裁纸刀?刮脸刀?”吴本兰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睛问小邹。
“有把裁纸刀。”邹挺高赶快拿出带了好几年的小裁纸刀。
吴本兰真还像接生员似的,指挥着小邹用白酒消毒,然后割、扎、洗,紧张忙乎了一阵,
一切顺利,母子平安。他们又赶快给小黄熬粥喝。
“是男的?女的?”看看多紧张,弄了半天,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等舒了一口气后,吴本兰摊着两手问邹挺高。
“女的女的,一个娘子军。”
“哇一哇”孩子的哭声又一次唤醒了宁静的草原。
“她将来一定是音乐家。你听这声音多好听。”小邹兴奋地说。
“还是当拖拉机手好!”吴本兰说:“雁窝岛上这么好的土地,咱们开出来,还得她们好
好耕种呢。”
第二天,开荒队领导和小黄的爱人杨民主一行数人,来到老牛圈,像办大喜事似的把黄桂
英母女迎到了雁窝岛上。给孩子取名“小雁”。
让雏雁在雁窝岛上自由飞翔!
梁士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