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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培育“SPF”种猪的经过

忆培育“SPF”种猪的经过




忆培育“SPF”种猪的经过

徐 照 极

50年代中期,世界养猪业开始进入封闭式集约化生产阶段,猪群庞大、密饲、拥挤,
某些接触性传染病与日俱增,做为与疾病斗争的手段,药物添加剂应运而生,大量化学
药和抗生素类药物充斥于养猪业。60年代初,人们开始认识到带有药物的猪肉对吃肉者
的危害,为了摆脱猪肉公害的威胁,一发达国家出现了“SPF ”技术,为养猪业摆脱疾
病的困扰带来了希望。所谓SPF 技术:即某些后天获得性的、无法免疫和治愈的、危害
较重的特定传染病,通过人为的办法,从原来忠病猪群中重新培育出绝对健康的后裔猪
群。我国最早应用这一技术的是扬州农学院方定一教授。他在60年代中期培育了少量的
“SPF ”猪群,经10年动乱,不言而喻的遭到了失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迎来了科学
的春天。1979年广东省畜牧兽医研究所曾睦宗等人吸取了方教授以母猪血清代替母源抗
体来喂饲仔猪(国外对此保密)的经验,成功地培育出我国第一代“SPF ”猪群60余只。
事物的发展总是小能尽如人意,1979—1980年在我国大江南北各省爆发了一种罕见的猪
的传染病——猪痢疾(血痢),给一些大型国营养猪场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垦区也未
能幸免于难。首先在友谊农场种畜场发生。根据当时黑龙江省兽医防疫规定,已把该病
列为法定传染病之一。唯一的办法,是消灭局部保存整体,友谊2 000 余头种猪只好忍
痛淘汰。猪群被全部消灭了,但病情仍在悄悄地隐蔽地流行。科研所与友谊仅一地之遥,
以人员流动、车辆为传播媒介的猪痢疾,是难于防范的。科研所猪群面临严峻的挑战。
1980年春,科研所畜牧场猪群出现了猪痢疾流行。这对三江白猪育种无疑是一个致命的
打。摆在畜牧研究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走友谊农场的道路,猪群全部淘汰,育种
工作将要从头做起,8 年的心血,几十万元的育种科研经费也将毁于一旦。二是学习广
东和国外的经验,培育“SPF ”猪群,设立健康繁育体系。担任畜牧领导的张国范同志,
在严峻的形势下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决定走后一条路,倒退是没有出路的。同年8 月派
出了张国群、徐照极、赵俊和、孙丛科、韩凯等五人南下考察“SPF ”猪群培育技术。
为了节约开支,缩短时间,我们既无心留恋繁荣的商业大厦和车水马龙的人流,也
没有买一张卧铺票,从北京到广州经三天三夜,在车厢里挤来挤去,赶赴广东省农科院
和附属华侨农场。尽管防疫条件严格,华侨农场破例让我们到现场考察。我们把节省下
的旅差费、个人准备买东西的钱,全部买了试验用的药品和设备,为恐铁路运输托运耽
误时间和发生万一,我们全部用人背肩扛,把70多斤重的大木箱带上了火车,拿回了家。
在调研中我们发现了广东没有猪痢疾,只是为了预防和消除呼吸道传染病,所以他
们采用正常产仔、无菌接产,因此他们的技术路线对我们不完全通用,但有些技术如在
人工无菌环境下培育仔猪的方法,对我们有很大适用价值。大家反复论证,在外国对我
们保密,国内又没有先例的情况下,只有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解放思想,大胆创新,
勇攀高峰,设计适合于我们的技术路线。如果仍采用母猪自然分娩,仔猪经产道和肛门
易被粪便污染,带上猪痢疾菌。如果不让仔猪从产道和肛门通过,就必须采用人工剖腹
产。但剖腹产往往要比自然分娩提前,仔猪产后体质孱弱,不易成活。如何缩短剖腹产
与自然分娩的“时空差”是必须解决的难题。经过摸索,终于找到了适时剖腹的规律,
经实践证明,这条规律的准确度达到不大于1—2 小时。
最后确定了:在无菌环境中施行剖腹产,无菌接产,仔猪在无菌环境下人工哺乳和
高床培育等技术措施。
试验分工:张国范、徐照极主持课题设计方案实施、剖腹产、环境净化、疾病监测、
材料整理、总结、成果鉴定。朱世勤主持初生— —5 公斤仔猪营养需要研究及仔猪人工
喂饲。张国群负责物质供应,后勤保证,设备改装。刘云生对外联系,仪器采购。兽医
组承担剖腹产、采血、血清分离、灭菌、粪便化验、X 光投照。饲养组承担人工乳配方
调剂、添加剂试验、牛初乳代血清试验。繁育组承担仔猪初选、高床饲养、行为学观察。
参试的科技人员有徐克明、赵俊和、唐泽高、汪嘉燮、王性善、张红、屈玉纯等人。
手术时需要能自由活动翻板手术床,这种设备是没法买到的,从废品中意外找到一
个废旧的蒸煮架,稍加改动就成了得心应手的手术床了。后来外地来学习“SPF ”技术
时,还特地把这个架子进行了测试绘制。回顾这段历史,似乎有不可思议。
1981年3 月1 日试验正式开始,开了第一刀。因为是剖腹产,时间安排必须与母猪
分娩时间同步,愈接近母猪的正常产期,仔猪的生命力愈旺盛,哪怕是几小时也是好的,
但当代的科学技术还不能预测准确的产仔时间。因此只好天天、时时守候在手术室,等
待临产母猪的到来,通过观察母猪的分娩前兆及乳汁变化等情况决定母猪是否临产。仔
猪哺育分成三班轮换,从进入哺乳舍内就不能再出来,完全与外界隔离,防止污染,大
家一下子带两顿饭进台,特别是那些小女孩饲养员和技术员,要接夜班时都不敢走夜路,
他们就集中在宿舍里,一起走那从宿舍到猪舍那3 里多坑洼不平的小路。由于技术人员
少,则不可能完全分三班换,有时预测白天没有分娩猪,可我们刚到家又来人报告出现
了新转机,吃饭的立即放下碗筷,睡觉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披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奔向
试验现场。
我们在无菌室里剖腹取胎,然后把仔猪装进充有过滤空气的塑料袋中,再把这塑料
袋转送到另一个无菌环境中进行处理。剖腹结束后,再把全窝(或部份)仔猪装在封闭
无菌的护仔箱中,运输到另一个防疫条件较好的无无菌的大房间里,由人工哺乳。集中
剖腹40天,共剖腹41头母猪,选留仔猪324 头。
试验结束了,同志们消瘦了。本项主持者之一的张国范同志,在试验进程中几次发
现咯血、面容憔悴、双眼深陷,始终保持率先垂范的模范作用;党支部书记张国群从考
察到试验结束半年多时间,没休过一天假,上百个仔猪喂饲笼,高床饲养架是出自他和
几个工人之手。
在试验即将开始之时,我接到了辽宁故乡的电报,年逾古稀的母亲卧病在床,生命
垂危。想到养育我长大成人的母亲,我真想立即赶到她老人家身边再尽一点孝心,再见
母亲最后一面,但作为本试验主持人之一,试验要求我离不开这里,我只有把母亲的养
育之恩永远留在记忆中,当试验结束时,母亲已经与世长辞了。
回想起我们走过的这段路,整个试验在没有一件外国先进设备和前人经验较少的条
件下,前后剖腹4l头母猪,发生漏产的仅有一次,二月龄试验全期培育的“SPF ”种猪
平均个体重18.2公斤,断乳成活率达93%,所有研究指标均超过国内同类的最高水平,
在试验方法上,在国内首先采用剖腹产技术。初生— —5公斤仔猪营养需要等二项研究
填补了国家空白。如果没有党的领导是难于调动众多参试人员积极性,是难以使几十个
人不分昼夜工作的。试验规模之大,用人之多,防疫要求之严是前所未有的。有一处消
毒不严就有千里长堤毁于一穴之虑。当时几乎所有在家的科技人员,90%以上的饲养员
都在为试验奔波、忙碌,功过归谁?确实没人去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怎样做才能
成功。
十年之后忆及此事,愿我所“团结、创新、求实、奉献”的精神继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