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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北大荒、开发北大荒

向往北大荒、开发北大荒



向往北大荒、开发北大荒
张汉荣
北大荒是富有传奇色彩的,它令人向往,而开发北大荒却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我原是铁道兵三师十五团第一副团长兼参谋长,1955年,我们部队在福建抢修鹰厦铁
路,那时我才32岁。
1956年3月的一天,张师长打电话叫我马上到他那里去,我心想:“准是又有新的任务
了”。就怀着急切的心情,连饭也没顾得上吃,骑上自行车到师部去,见到师长就问:“首
长,有什么任务?”师长见我满头大汗,就说: “你不要忙,吃了饭再说。”饭后,师长对
我说:“铁道兵部有指示,有一部分人要转业到东北去开垦北大荒,建设农场,决定去的人
组成一个大队,你担任大队长,送他们去。回去准备一下,到兵部去开会”。他见我沉思不
语,就问:“你有意见吗?”我说:“意见倒没有,但我有个要求,我也要转业去北大荒!”
师长说:“现在都定了,你先把他们送去回来再说吧!”我想: “把他们都送去了,回来还
说什么呢?”就再三要求转业,当时师长没有答应。
早在1946年,我还在东北护路军一团时,曾来到北大荒的通北(现北安)一带,看到过一
望无际的荒原。农民出身的我,当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将来复员转业如果能到,北大荒来开
荒种地,那该有多好哇!况且总不能当一辈子兵吧,早晚是要转业的。我虽然年轻,但文化水
平较低,不适应部队的现代化建设,这次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呀!回到团部后,我就连着写了两
份申请报告,要求转业到北大荒。
4月份,兵部召开复转会议,会上王震司令员作了重要讲话,我听了很激动,当时就又写
了一份申请报告交给王司令员,司令员看了我的申请后说:“你也要到那里开荒种地,不过,
现在那里很艰苦。”我急忙站起来说:“报告司令员,我不怕艰苦!”司令员说:“那好啊!”
就这样,我终于被批准到北大荒了。
6月份,我们从福建起身坐上北去的列车,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宝清县城当时的铁道兵农垦
局八五○二农场指挥所。休息两天后,我就带领大队人员背起背包,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到了
八五○二农场四合屯。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虽然很累,但大家看到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荒原和
茂密的原始森林,想到就要在这里建场安家了,都高兴得跳了起来,于是,伐木的伐木,割草
的割草,搭起马架子来。睡了一夜,早晨起床后尽管觉得里面潮湿阴冷,但大家精神十分饱满,
心情非常愉快。我们毕竟已从这里迈出了开拓北大荒的第一步。
我在部队时,在机械团工作,对机械比较熟悉,来场后,场长黄振荣同志叫我到机耕大队
当大队长。机耕大队下设六个中队,每中队有十二、三台拖拉机,大队部设在小清河畔,那里
没有道路,到处都是荒草树木,沼泽泥塘。我上任的第一天,就找管理员了解垦荒队员的生活
情况,他说:“没有菜吃倒不要紧,可以去挖野菜,就是已经几天没有咸盐吃了。”我说:“不
吃莱再不吃盐可不行!”管理员说:“我听说离这里不远有个屯子叫大和镇,那里老乡家中有
咸鸭蛋,可以派人去买一些回来。”我说:“好呀!咸鸭蛋不但代替盐,还能代替莱。”正
说着,机耕二中队队长潘万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说有两个问题急需解决;一是油料没有
了,二是烧荒点不着火。当时正值夏季,小叶樟,榛条、芦苇,茅草有一人多高,用火是点
不着的,拖拉机根本没法开荒。我说:“油料嘛,我派拖拉机到总场部去拉,烧荒问题你们
自己想办法。”后来,请示了黄场长,他说可以浇废柴油点燃。就这样,往草上倒废柴油,
烧一片开垦一片。9月份下了一场霜,杂草逐渐枯萎了,才把荒烧完。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
当年全大队总共开出荒地10万多亩。
9月份,根据农垦部的指示,铁道兵农垦局临时党委决定以八五○二农场的八五○六大队、
八五一大队和机耕大队为基础,组建八五○三农场。10月,农场组建,下设三个分场。以
我们机耕大队为主,组建起了三分场。
为了多开荒,多建点,1957年1月,农场党委决定向雁窝岛进军。雁窝岛位于八五○三农
场西北部,面积大约200多平方公里,岛子的东、西、北三面环水、南面则是被称为“大酱
缸”的几十里沼泽地。春季,冰雪融化,岛子被三面河水一面沼泽围困,变成厂一座孤岛。
要想进岛是很不容易的,岛的周围不是水就是漂筏甸子,岛上大雁成群。春天,随地都可以
捡到雁蛋,如果坐着小船,可以捕到很多鱼,鲤鱼、鲇鱼、鲫鱼随手可得。有一次我们乘船
上岛,通信员拿着鱼杆走了不一会就钓了一大盆鱼,中午,大伙美美地吃了——顿清水炖鲫
鱼。
农场把开发雁窝岛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三分场,我当时是三分场的场长兼书记。3月中旬,
我们决定成立雁窝岛开荒队,王志敏当队长,李伯当副队长,全队共37人。
3月下旬,开荒队由12人、两台大型拖拉机组成“进岛先遣队”,踏着暮春的冰雪开
进了雁窝岛,机车的轰鸣声唤醒了沉睡千年的荒岛,垦荒队员们的欢笑声给这落雁荒岛带来
了新的生机。垦荒队员们在岛上伐木、割草搭“马架子”,准备迎接后续人马的到来。3月
底,开荒队全部开进了雁窝岛。进岛后,我们立即组织拖拉机昼夜抢运种子、油料和粮食等
物资。
4月下旬的一天夜晚,抢运物资的拖拉机在经过漂筏甸子时,由于机体太重,漂筏承受
不住巨大的压力。机身逐渐下沉。两米多高的大型拖拉机,只剩下不到半米的驾驶棚和排
气管露在泥水外面。用别的拖拉机往外拉时,结果也沉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无情的
“大酱缸”就接连吞噬了六台拖拉机。
我闻讯后,立即赶到现场,先设法在机车下面垫上圆木,防止机车继续下陷,接着,
又扎了木排,铺在准备拉车的线路上。将几吨重的绞盘机分解开,把零件一件件地扛到对
岸,重新装配起来,绞盘固定在远处的树墩上,几十名垦荒队员拉开距离。排成一列纵队
踏着泥水把长五百米、重达几千斤的钢丝绳,扛过了“大酱缸”,用绞盘往外拽机车。可
是重达几吨的“斯大林80号”拖拉机车头扎进泥水中,连排气管都被淹没了,挂不上钢丝
绳。这时,共产党员、包车组长任增学同志不顾个人安危,在毫无防护用具的情况下,
“潜水挂勾”。虽然时值春季,然而北大荒4月的水却冰冷刺骨。任增学腰系绳索,手
里拽着钢丝绳潜入泥水中,我们岸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暗暗地为他捏着把冷汗。一次、
两次都未能成功,第三次下去终于挂上了,当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任增学从泥水中拉上来时,
他已经筋疲力尽,冻得双唇发紫,晕了过去。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六台拖拉机全都拉过
了近千米的“大酱缸”,进入了雁窝岛。
沼泽地完全解冻后,雁窝岛就与外界相隔绝了,化冻前抢运进去的物资是有限的,
生产、生活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高粱米发霉了,我们就掺上野菜熬粥喝,没有蔬菜,我们
就挖野菜煮雁蛋,口粮不够了,身强的让给体弱的,老同志让给小同志,艰苦的生活更坚
定了我们的意志,增强了我们垦荒队员的亲密团结,提高了我们克服困难的勇气,当年,
我们就开出荒地两万多亩,并生产出大豆两万多斤。
在艰苦的开荒时期。哪还顾得上盖房子,搞生活,雁窝岛上的第一所“房子”是挂在
树上的帐篷。当时我们大部分住在马架子里,队部也只是一间小草棚,交通不便那就更不
用说了,进岛那年秋天,包车组长杨明珠同志的爱人也要求进岛,当时她已怀孕临产,在
坐着拖车上岛的途中就生下了孩子,成为雁窝岛上的第一个小公民。
现在回想起开荒那阵子,尽管条件艰苦,但大家以苦为荣,心里总是乐滋滋的。如今
的雁窝岛和建场初期可大不一样了,耕地连片,砖房成排,道路笔直,绿树成荫,商店、
俱乐部、学校等文化生活设施也都建立起来了。
我们这些老垦荒队员每当回想起那艰苦创业的历程,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不单
纯是缅怀过去,而且从艰苦创业中看到了北大荒的未来。我们深信,北大荒的第二代第三
代……会把北大荒建设得更加美好。
(王希武 王建国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