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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安家

“北大荒”安家




1958年3 月27日,我们第九步兵预校的37名同志从密山坐大卡车到达当时的青山农场场部。
下车一看,小山坡上尽是些大大小小的柞树,只有三、四栋草木结构的平房,是办公室、
招待所、宿舍和食堂。我们被领到招待所,屋里是大通铺的土坑,便住下休息。
住在招待所里,大家很着急,希望快点分配下去就安心了。有的人到办公室催着要走。但
汽车少,忙不过来,拖到了3 月31日才告诉我们晚上七点上车,到五分场一队去。大家不明白
为什么白天不走,偏偏晚上走。一打听才知道从总场到五分场一队有一百多华里,还是四十年
代日本鬼子企图进攻苏联抓大批劳工修的土路,年久失修,白天化冻坑洼不平,尽是烂泥,汽
车没法走,等天黑上冻了才能行车。
快天黑时,果然一阵阵西北风,白天泥泞的路都硬梆梆了。我们把棉袄、棉裤、皮大衣都
穿上了,棉帽子捂得严严实实。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走,颠得人东倒西歪。突然,咕咚
一声,汽车掉进冰窟窿里误住了。司机同志使劲加大油门,汽车嗡嗡了好久也拱不出来。带队
的老武,招呼大家下来推车,人、车齐使劲,车拱出来了。走不了多远又下来推,时误时推,
边推边走。有人风趣地说:“这不是坐汽车,是坐推车。”
天亮时,司机同志告诉我们一队快到了。说话间,一个同志突然喊:“狗!一群大黄狗!”
大家向前一瞧,路上站着一群,毛全是黄褐色,眼睛象个灯泡似的,盯着车上的人群;汽车掠
过也不跑。有个东北籍的同志恍然大悟似的,大声说:“这是狼!千里草原无人烟,哪来的狗?
你们看,耳朵尖,嘴也长,都拖着大尾巴,不是狼的特征吗?如果三、四个人在地上走,狼围
上来,几口就把你撕得支离破碎。”大家听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正谈论着狼的事,不知不觉到了一队驻地。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到家了!到家了!”
只见河边上有两个大“马架子”和一个做饭的草棚子,不少穿军装戴大盖帽子的同志在招手迎
接我们。汽车一停,他们热情地帮助我们接行李。一个矮胖的同志招呼我们把行李放在一块,
先到河边去洗脸、刷牙,等会儿就开饭。他就是从内卫部队刚来几天的吴营长,现在是一队指
导员。经过一通宵的颠簸,大家确实疲乏了。但一下车活动,拨开薄冰洗洗唰唰,又精神了。
第一顿早饭是饭豆大 子、大酱。说也奇怪,部队军官食堂成天吃大米白面不觉得香,今天嚼
着大楂子倒越吃越香。
吃完饭,吴指导员对我们说:“今天你们的任务是盖马架,分三个组备料,一个组跟空军、
海校来的同志去砍树;一个组跟内卫部队来的同志去割条子;一个组跟铁道兵来的同志去割草。
近处的自己背回来,远处随马车去拉。”我领了一把镰刀去割草。老同志问我:“你会割草吗?”
我说:“慢慢学”。老同志,三、五把便是一大捆,我就显得笨手笨脚,半天也没打几捆。快
到中午了,各自背几捆往回走。不知是累了还是饿了,越走越重,越落越远,等我走到家,中
午饭快开完了。
下午一上班,场地上大马架已立好了架子,地上放满了粗杆子、柳条和羊草。指导员指挥
着绑条子、苫草、压杆子。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算盖完这间有30米长、5 米宽的大马架。指
导员说:“先去吃饭,回来用柳条搭铺。”吃完饭,我们马上按来时的建制挨个搭铺,一人一
米宽。因为没有照明,要抢在天黑前收拾好,所以都顾不上说话。刚铺好,大家便好奇地往铺
上一躺,近一米厚的柳条子一颤一颤的。没有门,只好挂上毯子,把箱子摞起来暂时挡着。
虽然坐了一通宵的车,又干了一天活,真感到累了。但有的同志仍风趣地逗笑,大声说喊:
“你们说,这北大荒的钢丝床怎么样?比北京的舒服,更软活吧!”说得大家哈哈大笑。但毕
竟是太乏了,不一会便发出了甜蜜的鼾声。
  【作者简介:颜子飞,男,60岁,现在是八五六农场十三队助理畜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