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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外行养猪记》的由来 颜子飞

《三个外行养猪记》的由来 颜子飞




《三个外行养猪记》,是1959年刊登在《中国农垦》杂志第七期上的一篇报导,提起它的
由来,还得从五八年谈起。

那是1958年的春天,我们第九步兵预校的转业官兵来到青山农场五分场一队,参加农场建
设。全队二百四十多人在食堂就餐,每天总有一挑剩饭菜的泔水,没有鸡鸭,也没养猪,眼看
白白倒掉。为了变废为宝和改善官兵生活,八月份,队里建了简易猪舍,从外单位调来二十头
母猪和两头公猪,队长抽我、老王和老宋三人养猪。老宋当班长,在部队他是骑兵中尉,老王
是空军中尉,我是陆军少尉。人们都说这是三个大猪倌。
那时条件很差,每头猪一天只有一斤精饲料,主要靠采野菜、野草和收些人不吃的剩菜剩
饭,一天需要四、五百斤。晴天还好些,雨天就苦了。背着沉重的猪菜,一步一滑,上边是雨
水,下边是泥水,留下的只有深深的脚印。九月以后就更难熬了。猪菜老了,也少了,走的路
更远了。荒原野地,蚊子小咬扑面而来。秋雨过后,阵阵凉风伴着脚下的露水,使人从脚凉到
心里。有一天,我们三人起完猪圈后休息,三双手不约而同伸了出来,班长风趣地说:“咱们
手上的口子真像娃娃的嘴,张开要吃的样。”说得我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记得十月底的一天,突然天空乌云滚滚,狂风大作,一阵急雨过后,鹅毛大雪接踵而来。
简易猪舍的“燕窝”没有堵严,西北风卷着团团雪花刮进猪圈。猪群身上一层白,转眼又化得
水淋淋的。妊娠的母猪冻得浑身发抖。我们一看心急火燎。班长说:“赶快背麦秸堵后墙,不
然,猪群要损失。”话音未落,我们便迎着风雪向麦垛跑去,一趟又一趟。快!快!脚不停,
心还紧催。脸被冻得麻木了,班长的嘴也不好使了,只是用手势指挥我们,一直把整个北墙堆
上一层厚厚的麦秸,不再透风了才结束。看到猪群慢慢恢复了常态,我们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三人面面相视,都会心地笑了。第二天,风停了,雪也停了。班长又带领我们往麦秸上培了一
层土。这样既严实又保温,为猪群安全越冬创造了条件。
十一月份,小河封冻了,给挑水带来了困难。我们就用镐刨个桶大的口打水。但冻一夜,
口又封死了,第二天还得刨。天天打水,天天刨冰,而且越冻越厚,口越来越深,冻到一米多
深,只有用绳子把桶放下去提水了。一天十多挑真难啊!刺骨的西北风卷起漫天雪花嘶吼,好
似要吞噬一切。手中的水桶不住的摆动,溅在腿上滴水成冰。要不了三、五个来回,双腿就象
穿了长筒靴,一步一响,幸好到下班时用小棍一敲打,冰就掉下来了。吃晚饭时坐在伙房的灶
口,把灶内的火炭扒出来,让委屈了一天的双腿享受享受。天天如此,烤干了再去睡觉。
一队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一到天黑猪号周围的狼群嗷嗷叫,刺破寂静的长夜,一声
近似一声,使人不寒而慄。当时打夜班没有枪。为了猪群的安全,每晚我扛着二齿钩围着猪圈
来回转,大声唱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要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二齿钩。”好象歌声伴着
力量,能壮胆气,能御狼群,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到了深冬,狼群找不到吃的,团团
围住猪号叫,好象就要窜进来似的。我们一商量,买些大鞭炮,狼群来了,点着几个在空桶里,
噼哩叭啦响一阵,火药味一飞散,狼群果然中计逃远了。
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打夜班在外面转,时间长了真叫人受不了。开始,我们就到饲料
棚避风,但没有温度,煮食锅里的水都冻成了冰团,独自而坐,才感到难熬夜更长啊!一天,
我进圈赶猪排便,发现猪窝里有股热气,比外面暖和多了。顿时想到,要是打夜班蹲到猪窝里,
不是防冷又防狼吗?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班长,他高兴地说:“对!一这倒是一举两得。”从此,
晚上打更,我就钻进猪窝里坐在猪群旁边。吸惯了飕飕的冷风,猛地钻进猪圈,臭味冲鼻,确
实呛人。但眼下这就是容身最好的地方,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福气”。我竟可以安心的打起瞌
睡了。
为了这群猪,我们想尽了办法。入冬后,四面没有墙的茅草棚煮猪食不开锅。我们急中生
智,喂完猪自己动手挖地下饲料房,五米见方,一米五深,四面密封,上面搭人字马架苫草挡
风雪,真是暖和、方便多了。为了这群猪,我们起五更爬半夜,手上震裂了多少血口子,谁也
记不清。还有……。
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一秋一冬,只死了一头老病猪,其余的长的很好。领导让我们写篇
经验总结报到总场,后来改成通讯报导登载在《农垦报》上,又在《中国农垦杂志》上登载。
“三个外行养猪记”一时扬名了。